采摘灵草的活，一人兼数工。
好在炼丹阁的长老们已经讲明只是临时调用，这也仍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见灵草符合数目后，秦湛便快速将其背在身上，连忙又朝山腰上另外一处奔去。
秦湛之所以如此匆忙，只因为今日还是太上宫师叔出来讲道的日子。
他平日里除了看守丹炉外，也和其他干杂役的弟子一般，闲暇时便会修炼太上宫的基础功法和一些诸如御风诀，避水诀之类的基础法术。
虽说秦湛本已修炼了无字书上的功法，但因为太上宫让普通弟子修炼功法和法术后，还会每隔一段时间考核，因此他也不得不在此下一番功夫。
而除了修习功法和看守丹炉火外，太上宫一些修为高深的师叔，也会每隔一段时间来向普通弟子传道解惑，而今天便是这种日子。
对于这些师叔的讲道，秦湛不仅十分珍惜，更是受益匪浅。
他虽然平日里虽然修炼了太上宫功法，可也不知是否是已先修无字书功法的缘故。等再来修太上宫功法时，竟是觉得太上宫的基础功法，浅显易懂，一学就会。而至于多花费的那些功夫，则是因为以往没学过此类法术，而多耽误了一些时间。
在听得太上宫师叔的解惑后，秦湛得益的不是功法上的明白，而是思想境界上的提升。随着听得愈多师叔的妙解，秦湛竟是开始感觉那些出现在自己梦中的古字有了变化。有时觉得是古字的舞动姿势变了，有时又觉得是古字的形体变了。
总之，一切都能使得秦湛产生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
在挂月峰山腰有两处重地一是炼丹阁，二是炼器阁。
一般普通弟子只能在山腰以下活动不说，就连一些精英弟子未经允许，一般都不得入内。
而秦湛因为职责所在，倒也还算能出入自如。只是因为炼丹阁内，所炼丹药一般都是供给太上宫弟子修炼所需，因此秦湛在出入炼丹阁时，都需要经过一番审查，看是否有偷盗丹药。
对此，秦湛也早已习惯。他虽然随身携带了很多东西来太上宫。但那些诸如大把灵石之类的东西，他都早已是藏了起来。因而在身无藏一物的情况下，他很快便进到了炼丹阁。
进入炼丹阁后，秦湛对于一切杂事也已是熟悉。在将灵草交了差，又与另外一个看守炉火的弟子交了班后，他便又快速出了炼丹阁，跑往山腰下。
在山腰下，是大多刚拜入仙门的普通弟子所待之地。而其中有一处论道台，便是师叔给众多普通弟子讲道时的聚集地。
等秦湛赶到论道台时，讲道师叔早已到来，一众普通弟子也正吃力地听着讲解。
但是当秦湛出现之后，所有普通弟子都不由一个接一个地看着他。那目光仿佛就像是看一个异类一般，那是一种或轻视，或嫉妒，或避而不及的目光。
对于这些投射而来的目光，秦湛也是知道原因，更坦然承受。他之所以会在普通弟子之中惹出这些目光的原因主要有两个。
一是因为贿赂了事务长老的关系。他初来乍到便得了美差，自然在普通弟子当中惹人眼红，成为他人格外的注意的人物。
二则是他是由囚龙大牢里被招收入太上宫的事情，不知为何的也在普通弟子中广为流传。
本来第一个原因，足以使得其他普通弟子高看秦湛几分。但就在秦湛拜入太上宫不到两天后，关于他曾是囚犯身份的传闻，便在普通弟子当中不胫而走。因为这个传闻，所有的普通弟子对他就立时又看低很多。
如此再加上秦湛始终在山腰上看守丹炉，与普通弟子在一起交流的时间不多，故而此时的秦湛几乎与普通弟子之间有了一层隔阂。
当下秦湛也不理会这些目光，一到论道台后，便默默选择一处地方坐下。而此时，或许唯一不理会秦湛的，也只有论道台上的师叔。师叔仍是在论道台上自顾自地讲着道。
待坐下之后，离秦湛稍近的弟子竟又故意远离了他一些。
好在对此，秦湛却也仍是不在意。他很早便发觉这些东西，可他也志不在结交。因此，每当一坐下后，便是一丝不苟，一丝不敢落的听着师叔所讲的每一句。
如此讲道有时会持续上很多个时辰，有时又只有一时三刻。
一切皆因讲道师叔而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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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人五人六
转眼一个时辰过去。
前来讲道的太上宫师叔传授了一个时辰后，便飘然离去。
在太上宫中，能称得上师叔的便都是身穿灰衣的核心弟子。在这一众师叔讲道中，每一个太上宫师叔所讲皆是不同道法，不同见解，有时甚至是相反的看法。但无疑的是，在这些师叔中，每一个都是修为高深之人。
而今日来论道台讲道的太上宫师叔所讲的则是基础法术运动，这类讲道对于秦湛来说自是绝对受用。
待得师叔离去后，所有聚集在论道台的普通弟子开始轰然散去。而直至这时，秦湛却仍留在原地。
这是他的习惯，每每听讲之后，便会留在论道台好些时候来细细思索师叔所讲道理。
自拜入太上宫后，虽然遭遇惨淡，与如意坊里当大爷专心修炼，简直是天差地别。
可与独自在如意坊不同的是，秦湛此时已不必如闭门造车一般，时常陷入修炼困境，误入歧途。
且在太上宫中，普通弟子每月也能得到不少灵丹服用，以辅助修炼。修仙门派的丹药，竟然比之九转百草丹也是好上一筹。
可相对的，既是身为普通弟子，待遇自然差上不少。秦湛每个月还未到月底，便已是到了丹尽药绝的地步。
好在秦湛与其他普通弟子又是不同，他在来太上宫时，已是由四海升平阁里买入大量九转百草丹，因此在资源上也算是又上一层。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刻苦修炼，秦湛也是由此获得了回报。此时的他在修为上，已是隐隐又有精进的趋势。秦湛已是能察觉到，自己只要再过上那么一段时间，只差那么临门一脚，便已是能突破食气境界，进而进入炼气境界。
一阵停留过后，论道台四下已是愈发寂寂。等秦湛在思索之中，略微回过神来时，本以为论道台上除了自己外，理应已再无他人。可之后眼光猛然四下一扫时，却发现此时竟还有一男一女也在论道台一处。
秦湛很快认出了这两人，眼前的一男一女在一众普通弟子当中也外算是格外抢眼。
在一众弟子中，除秦湛是食气三重境界外，其余普通弟子当中，也有几个是与秦湛一般境界的人物。而眼前一男一女，便是其中两个。秦湛记得男的好像叫丁雪松，而女的则叫凌素秋。
丁雪松在一众普通弟子因为修为不错，且自负风流倜傥，善于呼朋引伴，故而在普通弟子当中威望颇高。而凌素秋虽然修为也是厉害，但令她惹人注意的却是因为她是个十足的美人。凌素秋最为勾人的是一双眸子，一双能勾魂摄魄的眸子。只要凌素秋似有若无地朝哪一个弟子看一眼，便能立即将那普通弟子惹得春心荡漾。一干普通弟子中只有秦湛是个例外，因为秦湛志也不在此。
当下，秦湛亲眼目睹了丁雪松正如苍蝇一般地正围着也同样端坐一边的凌素秋。丁雪松此时说话露骨，也丝毫不顾忌身边还有秦湛的存在。
可另一边凌素秋对于丁雪松的纠缠似乎也颇感无奈。一阵纠缠过后，凌素秋最终在丁雪松的毫无下限的献殷勤下，凌素秋选择离开论道台。
“丁兄请自便，素秋要回屋继续思索师叔所讲了。”
在太上宫里，普通弟子仍是以平辈相称。
凌素秋不耐烦地应付了丁雪松一句，便起身准备离开。
可当下丁雪松却仍是并未因此而放弃。
“素秋师妹这是何必，修仙道途何其漫漫，何其艰苦。师妹和不趁此与我结成伴侣，好在此途中，省去更多心力。”
丁雪松毫不掩饰地向凌素秋表达自己的爱意。
在太上宫中，既然有男弟子，也有女弟子，且男女弟子间却也不禁止相互结成伴侣，甚至还有专门供给伴侣间修炼的功法。
但在普通弟子当中却鲜少有男子弟子结为伴侣，更多的是精英男弟子与普通女弟子结为伴侣。
“丁兄好意我心领了，但素秋志不在此，告辞。”
在一众普通弟子当中，甚至是精英弟子里，看上凌素秋，被凌素秋美貌所吸引的何其多。凌素秋显然看不上眼前虽说在普通弟子中还算不错的丁雪松。
凌素秋道了一声告辞后，陡地又注意到了秦湛围观的眼光，而后又见得凌素秋倏地转身朝身后的丁雪松警告道：
“丁兄还望自重，此地可不止我一人。”
当下，秦湛无缘无故的便被凌素秋牵连了进去。
然而丁雪松却丝毫不以为意，仍是紧紧跟着凌素秋的步伐。其后更面带不屑地朝秦湛看了一眼，口中忽然又与凌素秋囔囔道：
“就他。师妹何必把这种迟早要被淘汰的货色看在眼里。”
丁雪松说的自然是指秦湛。
当下对于丁雪松这番贬低之语，秦湛不由一呆，但却是没有生出丝毫怒意。只是心中想着自己竟被这种色利熏心之人说轻视，便觉暗自好笑
看着一男一女也消失在论道台后，秦湛也刚好图个清静，也不再多想，便再次沉浸在苦思领悟之中。
而后，又过半个时辰后，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秦湛这才再次清醒过来。
此时的他才终于大概明白今日太上师叔讲解的所有内容，至此一天的功课才自觉得圆满。待收拾了下心情后，秦湛才接满意离开论道台。
在太上宫普通弟子中，所有男女弟子分别被归类到山脚两个位置居住。而秦湛却又是不同，因为他的职责是看守山腰处的炼丹炉炉火，故而掌管事务的师叔，便又特地在靠近山腰处给其划了一块住处。
论道台离山腰较远，且今日看守炼丹阁炉火事务，已不需要再有秦湛。故而秦湛也并不着急着赶回去，只是一如以往一般地一路慢行。
然而在走了一段山路后，却又见得异变突起。凝神静听之下，秦湛忽然竟又闻得一阵窸窸窣窣声响。
接着，秦湛一顿细查之下，他竟又再次发现了原本早该回到自己住所的丁雪松。
此时，秦湛远远站在暗中一处，而丁雪松竟是鬼鬼祟祟地正拖拽着一个人。
很快，在月光照耀下，秦湛陡然发觉被拖拽之人竟是刚才被丁雪松一直缠着不放的凌素秋。
此时距离两人离开论道台已是过去许久，且两人所住方向也与秦湛此刻所行之地背道而驰。
但当下，秦湛却又是确确实实地看到了如此怪异一幕。
“哼，叫你这贱人跟我这般高傲，现在还不是落在我的手里。”
突然听得丁雪松无比快意地喃喃自语道。
而这时，倒在地上任凭丁雪松肆意蹂躏的凌素秋也当即发出了恹恹弱弱的哭声道：
“丁雪松，你个卑鄙小人，你不得好死。”
此时的凌素秋看起虚弱无力，已没了刚才拒绝丁雪松的骄横之情，转而一副任何宰割模样。
“哼，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会一直走啊，走啊，但就是走不到自己的住所。哈哈，你看看这是什么。就在你离开论道台的时候，我就已经是暗地里偷偷点燃了这香。这种香料无色无味，会使人产生错觉。饶是你再厉害，再骄傲，现在还不是得栽在我手里。”
丁雪松陡地拿出了手中一截已是熄灭了的笑料，越说越是得意道。
当下，如此本性毕露无遗的丁雪松也不由惹得在暗地的秦湛大生鄙视之情。秦湛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平时看起来人五人六的丁雪松还当真是一个十足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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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出手相救
此时，目睹着眼前即将发生污邪之事，秦湛却是没有生出任何想要拔刀相助的意思。
因为血海深仇，因为牢狱生涯，早已使得他变成一个生性薄凉之人。如今除了对奉悲风和白胜有兄弟之情外，其余人等是死是活，他都不放在眼里。
可很快的，就在秦湛准备要就此偷偷离去之时，凌素秋忽然又道出的一句话，却又使得他无比动容。
“你这个畜生，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既然我不能清清白白活在这世上，那我便死在这里。”
只听得凌素秋在虚虚弱弱之中，如此细若蚊蝇般地嘶声道。
清清白白！
秦湛一听到这四个字时，不由得给震在了原地，再也挪不开脚步。
想当初，他的父亲也曾如此说过。
既然不能清清白白地活着，那便只好以死明志。
在那一刹那间，秦湛眼神忽然变得无比锐利，如刀如剑一般的恐怖。
他忽然抄起了地上的一根粗壮枯枝，陡地身形一动，朝丁雪松斩出了一剑。
这一斩自然是清风乱剑斩，只不过使出这一斩的人已是进入食气三重的秦湛。
仅是一瞬间的功夫，只见剑气袭人，一股疾驰的剑风与剑气融合在了一起。而后剑气剑风于无形之中便到了当下正春风得意的丁雪松面前。
此时，丁雪松哪里想得到会遭此劫难，更无法接住此剑招。
很快，忽然见听得一声“啊”的惨呼，接着秦湛手中枯枝应声断折。
丁雪松在猝不及防下回防的一只手臂当即便给剑气杀得鲜血直流。
“谁！”
丁雪松当即惶恐地胡乱鬼叫道。
然而纵使其如此这般尖叫，黑暗之中却仍不见得任何人现出身影。
看不见的危险，才是最为可怕的危险。
“滚！”
黑暗中，忽然传出一声秦湛稍加变化，冷漠而陌生的声音。
一听得此声，见躲在暗处之人并不没有要杀害自己，丁雪松不由悲喜交加，也没有再任何邪心去管躺在地上的凌素秋，连忙撒腿便往普通弟子住所逃去。
而后，躺在地上忽然得救的凌素秋也是泪流满面。凌素秋当下的念头便是想见到营救自己的恩人。
可此时，黑暗之中在一声滚之后，却再无半点动静。
就在凌素秋含泪的目光中，只见得隐隐约约有一道人影慢慢的消失在了其眼前。
而等到第二天，在所有普通弟子里口耳相传炸开的消息却没有凌素秋找丁雪松算账的事情。有的只是丁雪松莫名其妙遭人报复，而被人废了一条手臂的事情。
普通弟子发生了难事，太上宫师叔们自然也有人前来了解此事。只不过丁雪松却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最终师叔们也只是给丁雪松治了手伤，最后当作了弟子间的互斗，也不再追究。
而对于此事，秦湛却也漠不关心，甚至只是听了个只言片语，仍是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