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断虚空- 第8部分

　　　　在与宋振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交手过程中，秦湛已然感受到宋振宵无可匹敌的强大。但凭着难以自抑的愤怒，秦湛无意间却激发了自己和所修功法的潜能，使得一身力量无意中得到更进一步的增强。一想起这些，秦湛便是愈发的兴奋难当。

　　　　离开西边矿区后，秦湛并没有返回牢房。

　　　　奉悲风的伤，始终不能让他释怀。他当下决定再次逃出囚龙大牢，他要趁宋振宵等人还在惊疑未定之时，到如意坊为奉悲风觅得疗伤良药。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踪迹，秦湛在大牢山间绕了个大半个圈子，接而才如鬼魅般地闪入东边矿区。

　　　　待入得矿洞，秦湛只是简单与铁鳞穿山甲交代了几句后，就不敢再多耽误，直接又进了通往牢外的孔道。而在此之前，秦湛更因害怕没能买到十足珍贵的良药来医治好奉悲风的腿伤，故而又特地挖了两块灵石矿。

　　　　逃出大牢后，秦湛一路奔行，如飞鸟般在山间掠下跃起。

　　　　对于来回如意坊的路程，秦湛已是颇为熟悉，因而所行路程花费的时间只是前一次的一半之多。然而等到达目的时，却也已是三更半夜时分。如意坊中一切事物几乎都已睡去，四海升平阁也都已关闭。

　　　　当下，秦湛心中虽然焦急，但也只能想着凭原来从四海升平阁兑换来的灵石，找间客栈暂作休息。

　　　　秦湛再次偷换了套衣物，而后才敢正大光明地出现在即使已无人迹的坊市街道上。此时，街道上漆黑一片，而街中门店也唯有几间客栈还醒着灯火。

　　　　秦湛并没有急着投宿，而是独自一人仍在街道中踱步。对于这段时间的变化，他直到此刻才开始慢步缓下心来。

　　　　秦湛再次回想着自己以下克上，与宋振宵斗得难分难解的场景，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是自己所练功法的缘故。接着，他又回想起自己因祸得福发现了逃出牢狱的通道，还驯服了铁鳞穿山甲这等异兽，这一切全都是他自己以前从未敢想过的幸运。但同时也因为自己的这些幸运，反而也带给了奉悲风与白胜的苦难和不幸。

　　　　当所有幸运与不幸交织在一起时，秦湛心中不由又复杂了起来。一时间，他不知如何表达和发泄，不禁抬头往天空望了几眼。

　　　　而就在这时，不经意间竟见得遥远天际忽然闪出了一黄一青两道华光。

　　　　至此，秦湛当真是想不明白，自己今日不知是遭了何等命运，竟会接连遇到各种又惊又奇之怪事。

　　　　若以寻常人的眼力，定当以为华光是流星或其他难以想象之物。但秦湛却是不同，随着修为境界的更进一步。如今的他，双目已是到了目视千里，明察秋毫的地步。透过两道青黄光芒，秦湛看到的情景是一人青光闪烁，一人黄光大作，不时绞缠在一起。

　　　　人竟在天上施展法术，进行着前所未有的恶斗！

　　　　秦湛顿时呆立原地，心中又惊又奇，觉得眼前之景仿佛就跟自己父亲所说一般，乃是神仙中人的手段。

　　　　虽然看得极不真切，但仍可见得明月当空中，一人乃是女子，衣裳飘飘，风仪唯美，手持宝剑，宛若仙子。一人则是男子，身穿锦袍，手拄九节杖，神威凛凛，好似天神。

　　　　风云紧急，龙虎相拼。瞬刻之后，忽又见得两人御风乘空，手掐法诀，几乎在同一时间再次发动了强大攻势。

　　　　一边是女子剑体青光流动，另外一边则男子手里法杖黄光骤散。一剑一杖，突然皆由双方手里脱手而出，化作了飞虹，绞击在了一起。

　　　　当两方短兵相接一刻，华光立时大涨，且剧烈无比地爆炸开来。

　　　　而当华光即将消逝之时，男子忽地再次伸手一招，法杖倏地收回，人亦同时如清风般地消失无踪。

　　　　烟气蒙蒙，夜更深。

　　　　面对男子的忽然逃离，女子当下也不再立刻追击，反而于烟霭中轻轻叹息了一声。

　　　　叹息一过，女子蓦地如若俯视众生般地朝秦湛所在位置，深深地看了一眼。而后，人才化作一点星芒朝天际急射而去。

　　　　这一眼，看得亦使秦湛大汗直流。就在秦湛自认为将与之四目相接时，他猛地因为心生惧怕而垂下了头。他当下觉得女子所投射出的神情，似俯瞰蝼蚁般那样无情。他忽然联想到了通天彻地四个字。

　　　　本来以为自己手段已不似凡人的秦湛，未曾想今日竟再次奇遇连连，竟见识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局面。好在天上的高人对于他这等角色，毫不放在心上。不然，他也真不知道如何招架。

　　　　当一切恢复如常后，秦湛早已失去闲情。他当下立即手忙脚乱地朝着坊市中一家客栈走了去。

　　　　是夜，秦湛一夜皆是愈发的难以入眠。若说与宋振宵的相斗使得秦湛更进一步地认识自己的话，而之后的又窥得高人相争，那无疑就是开阔了秦湛前所未有的眼界。秦湛忽然觉得自己的野心，也跟着开始膨胀。

　　　　到了第二天。

　　　　天一破晓，坊市商铺门庭大开时，秦湛便早早地到了四海升平阁。阁楼情景依旧，人亦依旧。当秦湛走入阁楼里时，看守商铺的两个小厮立即认出了秦湛。

　　　　两人皆是一脸惊喜，其中一人很快朝秦湛迎来，而另外一人则匆匆忙忙地上了阁楼楼上。朝秦湛迎来的小厮也不顾秦湛想说些什么，便自作主张地将秦湛引为上座，沏茶端水。两人行径比之秦湛第一次来时，有着说不出的怪异。

　　　　正当秦湛疑惑不定时，阁楼楼梯间忽然再次传出了四海升平阁掌柜的笑声。见此，秦湛立即有些明白了两个小厮的行为，当即认定定是老人此前必有所指示。

　　　　“哈哈，想到才不过短短几日，小友便再次光临我四海升平阁，当真是大出老夫意料之外啊。”

　　　　老人缓缓朝秦湛走来，平淡笑道。

　　　　“前辈乃是生意人，场面见过无数，若是对这各取所需之事，也大惊小怪的话，那定是自谦了。前辈今番既然格外待我，那在下也不想多说废话。在下这次前来四海升平阁，主要是要再买些疗伤圣药，不知前辈能否满足在下的要求。”

　　　　秦湛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厮，微笑答道。相比于第一次来四海升平阁的生硬，这一次秦湛已显得自信了些。

　　　　“哦，不知小友想要何种疗伤灵药？”

　　　　老人一听是疗伤药物，不由神色一动，不自觉地往秦湛身上打量了个遍。

　　　　“能将断掉的腿完完全全恢复如初的灵药。”秦湛又郑重答道。

　　　　“哦，原来是要这种东西。小事，阁里最近刚好有九转大还丹一颗。只要小友要治的不是陈年旧疾，那么在短时间内接骨续筋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而已。”

　　　　老人语气谦和，说出这话时，丝毫不让人觉得有夸大之嫌。

　　　　“不知需要多少灵石？”

　　　　秦湛一听自己的难题在老人眼里竟是这般简单，不由连忙接着问道。

　　　　“嗯……，比小友前几日的九转百草丹贵点，一颗丹药值三十块灵石。”老人沉吟一声，回道。

　　　　“好，成交。”

　　　　秦湛万想不到一切竟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当下没有丝毫犹豫，果断答应道。

　　　　他本就有从四海升平阁兑换而来的五十五块灵石，且还怕五十五块灵石不足以购买灵药，又从囚龙大牢矿洞中另外又挖了两块灵石矿。但如今却是既能达到目标，也不必担心因再次过度兑换灵石而引起老人过分怀疑。

　　　　秦湛毫不犹豫地付下了三十块灵石，而后老人也很快嘱咐一旁小厮拿出了九转大还丹交予秦湛。等一切交易完毕时，老人也不放过任何与秦湛攀谈的机会，立时又另起话题道：

　　　　“小友现今灵石看来已快尽数花去，不知小友可还有灵石矿，若是有的话，老夫……。”

　　　　“前辈想知道什么，在下心知肚明。三个月，三个月后，在下必会再次前来，到时候说不定还要前辈多加照拂。但在下今日实在有不得已的急事，不能奉陪。”

　　　　秦湛当即抬手阻止了老人的话题，他话中有柔有硬，但已是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决议。

　　　　对此，老人也是活了许久的人精，见秦湛去意已决，也就不再出言挽留。

　　　　“请恕在下先行告辞。”

　　　　秦湛最后道了一声告辞后，便断然转身离开。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待得秦湛离消失在街道，老人不由意味深长地叹道。而这一下，却是惹得旁边两个小厮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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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清风乱剑斩
　　　　一得到九转大还丹后，秦湛害怕重蹈覆辙，再让奉悲风和白胜受到伤害，因而不敢有丝毫的停留，便马不停蹄地赶回囚龙大牢。

　　　　等秦湛再次回到囚龙大牢时，已是牢犯们到各个矿区采矿的时候。秦湛当下放心不下还能采矿的白胜，就决定先到矿区寻回仍可采矿的白胜一起回牢房。凭着昨夜力战群魔的威风，秦湛有足够的把握使得其他狱兵不敢心生为难。

　　　　然而等到了白胜本该所在的矿区后，秦湛却是发现周围除了对自己忽然奉若神明的狱兵和牢犯外，却不见得白胜或者奉悲风的身影。如此状况立即让秦湛不由心下再次一慌。

　　　　好在找来相熟牢犯询问时，才知原来自己昨晚在宋振宵等人一战后，白胜和奉悲风接而就得狱兵长特许，不必采矿，只需要待在牢房里安然养伤。

　　　　至此，秦湛马上就想明白其中因由。想着经过昨晚与宋振宵等人的交手，再加上自己由铁鳞穿山甲手下逃生等接连奇遇，狱兵长必是将自己的实力再次高估了一番。想到此处时，秦湛心中不由暗骂了一声老狐狸。

　　　　想着这再一次变化的形势，秦湛不由心情稍定，就离了矿区，往自己牢房返回。

　　　　到牢房后，令秦湛吃惊的是，一进得房里便见得屋内一派翻天覆地的变化。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就像是重造了一般。虽说算不上富丽堂皇，但已然不像个牢房。

　　　　牢房里只剩白胜和奉悲风两人。白胜已没有昨日颓然模样，此时正火急火燎地数着石床旁堆堆叠叠的灵果灵物。而奉悲风尽管躺在床上，腿仍用树枝架着，却也是一脸安宁模样。

　　　　眼见此番情景，秦湛不禁疲惫稍解，微微一笑，缓缓地走向两人。

　　　　而当察觉到秦湛的存在后，白胜先是愣了一愣，其后不禁喜滋滋道：

　　　　“秦湛，你终于回来。哈哈哈，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此话也惹得原本还是休养的奉悲风立时坐起身子来，满是讶异，且不知从何说起地看着秦湛。

　　　　“嗯。”

　　　　秦湛淡淡回道。

　　　　“你知道吗，从昨晚开始，牢里的谣言传得可疯了。大家都说你一连伤了宋振宵他们好几个人，连刘清之他们都不能例外，总之什么话都有。我和悲风本来还不相信，直到狱兵长那墙头草过来送礼给我们的时候，我才信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办到的？”

　　　　白胜仍是不管不顾地激动狂笑道。

　　　　“我只是把宋振霆那狗日的腿打成两截，他从此以后就只能靠一条腿在牢里活了。”

　　　　秦湛简单地回了奉悲风的话，继而又朝奉悲风续道：

　　　　“悲风，你先把这颗丹药吃了。虽然我没有把握它能医好的腿伤，但想来至少应该也能恢复七八成。”

　　　　秦湛话一说完，便将藏在衣袖间的九转大还丹递给了奉悲风。

　　　　“这是……，九转大还丹？”

　　　　看着秦湛放到自己手中馥郁芬芳，如若黑豆大小的丹药，奉悲风在一个短暂的惊疑后，立时认出了丹药来由。

　　　　“你也知道这东西？”

　　　　这一次轮到秦湛惊讶道。

　　　　“嗯，你可别忘了我家原本是做什么的。这丹药据说有起死人肉白骨之效，就算是对于普通修仙者来说，亦是珍贵无比，但你怎么会有？”

　　　　奉悲风仍是十分惊讶的解释道。

　　　　“是嘛，既然如此，你先把这药服了。”

　　　　秦湛当下却是顾左右而言它道。

　　　　但此时，无论是奉悲风抑或是白胜却忽然都因这话沉默了下来，两人不约而同地都看向了秦湛。奉悲风沉吟半响后，再次动容道：

　　　　“秦湛，有些话我和白胜一直想问你，但也知道你不会回答。只不过一世人，两兄弟，有些话我们还是要说。自你踏入修仙境界以后，我和白胜都觉得你忽然变得遥不可及，好像变了一个似的。我俩都知道你有事情满着我们，也知道你身负血海深仇，所以若是有什么需要兄弟拼命的地方，你千万不能自己扛。不然就算我和悲风苟且偷生，也会悔恨一生的，你明白吗。”

　　　　一时间，面对齐齐望向自己，想要从自己这边得到答案的奉悲风和白胜，秦湛心中甚是感动，可他却再次露出笑意道：

　　　　“嗯，会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们三人出狱后，我就会跟你们解释。”

　　　　“出狱？”

　　　　秦湛一语未毕，奉悲风和白胜两人不由再次同时惊呼道。

　　　　“哦，对了。狱兵长那老东西说你前途无量，他一定会在三个月后，比斗大会前，再来拜会你一次。难道，难道你也要参加这次比斗大会？你真的要和宋振宵决一生死？”

　　　　白胜忽然恍然大悟道。无论是他还是奉悲风都相信秦湛迟早有一天会由此契机走出囚龙大牢，但两人却都万料不到秦湛所做的，比他们想的还要快。

　　　　“嗯。三个月后的比斗大会，我已和宋振宵约定，我们之间，到时候将只有一人能取得拜入仙门的资格。宋振宵想要我成为他拜入仙门门派的敲门砖，我又何曾不是想让他成为我更上一层楼的踏脚石。”

　　　　秦湛当下忽然豪情盖天地道出一番让奉悲风和白胜惊呆了的话来。而眼见一阵呆愣无语的奉悲风和白胜，秦湛随即又补道：

　　　　“你们放心，三个月后，我必胜无疑。到时候，等我堂堂正正出了囚龙大牢后，必定会再将你们弄出去。若是一切顺利，那到时候我们三兄弟便可重新开始，从头再来。”

　　　　“秦湛。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一听秦湛竟有这般计划，从未敢再奢望活着走出囚龙大牢的白胜不由燃起了豪情壮志，可一时之间却是心下迷惘，难以置信。

　　　　“嗯。不过到时候凡事都有万一，若是万一我输了，恐怕就会牵连到你们，甚至会害你们失去性命。如若真有那个时候，就算兄弟我对不住你们两个。”

　　　　秦湛苦笑回道。尽管他也已想好，若是自己不幸不敌的话，那就要拼着最后一口气，让奉悲风和白胜由铁鳞穿山甲的矿洞里逃出去。但就算此事，他也仍是没有完完全全的把握。尤其是白胜听得自己话后，所投射出的强烈，使得他更不敢向两人多加说明。

　　　　“不，秦湛。若是有出狱的机会，哪怕再渺茫，我也要拼上一拼。哪怕就死了，我也心甘情愿。悲风你怎样？”

　　　　白胜目光炙热，话到最后时，又问了一下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