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火离如何头痛,这厢,言清出了火离的洞府,去剑英阁试炼场的路上,好死不死地遇上了言铮。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端着一张冰山俊脸,那冰冷的气息,隔了一两里远,也冻得言清打了个寒战。
好吧,言清承认:其实没那么夸张,是她有些心虚怕他。毕竟上次在城主府,他给她留下的阴影太深。这人不仅眼睛眨也不眨地杀了她,还残忍地屠杀了许多无辜修士。
真是冤家路窄!言清在心底暗骂一声倒霉,面上却笑得花、痴,她双眼发光地望着离她越来越近的言铮,用言铮最厌恶的、那种迷恋他的做作嗲声道:“铮师兄~我是剑英阁的小清,见过师兄。小妹仰慕师兄已久,难得见师兄一面,不知师兄是否有空,带我转转仙羽门……”
“你应称我为慎静真君。”如言清所料,言铮厌恶地打断了她的话:“看在善法真君面上,我饶你这次。如若你再这般无规矩,我便送你去执事堂黑刑殿,好生学学规矩。”
“铮……”言清故意用灵力化出两行热泪,装作一脸心痛地要走近言铮。言铮冷着脸一拂袖,将言清扇出十几里远。
他望着言清消失的方向,皱了皱眉,努力忽略心底冒出的那种奇异的不对劲的感觉。
“似她这类卑贱、愚蠢且肤浅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故意这般恶心我?”言铮哂笑出声,“定是我多想了。”
语罢,他化作一道遁光离开,朝凝萃峰飞去。
他离开后,用灵网关注他的言阵,才对从潋滟池中爬起的言清道:“这小子好强的识感!他差点看破了你的故作花、痴。言清,你下次同他见面,一定要小心了,别被他看出破绽。”
“识感是什么?”言清问言阵,她完全忽略言阵后面警示她的话。她和言铮相处了一百多年,在某些方面,她知他甚深,糊弄糊弄他还是手到擒来的。
“就是极个别修士与生俱来的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很奇特,能感应到大部分危机,甚至对特定的人或事,有某种超乎寻常的了解,基本上总勘破他(她)或它。”
言阵纳闷:“他怎么会对你有识感?是他特地建立的,还是巧合产生的?我瞧他似乎还不知自己拥有识感这天赋,应是无意中产生的。”
思及此处,言阵郑重地警告言清:“言清,他对你有识感,也就是说他基本上能看透你的某些真实想法。在他面前,你要慎言慎行,否则被人识破,丢了小命倒是小事,还要连累我和叮咚没地方住。”
“识感这么诡异?!我这是什么运气,倒霉催的!老娘和言铮就是天生磁场不对!”言清施术甩掉一身的水,踩着在宝剑阁买来的极速飞剑,朝试炼场飞去。“我以后尽量避开和他碰面。竹师兄应该在等我了,这次不能再输了,否则我那三个毒舌师兄,还不一起贬低死我。”
“主人,他们那是嫉妒你!”叮咚不顾言阵的白眼,停止修炼,对言清道:“善法真君当着他们的面夸你,他们心里肯定不舒服。你修为最低,他们都想欺负你呢。”
“叮咚你还不给我继续修炼!”言阵吼叮咚:“你还想不想快点长大了?”
“人家本来就不想啊!是哥哥你非逼着我快点长大。坏哥哥,我都修炼一个月了,我要休息!”叮咚得了海心液的好处,灵智和修为都增长后,脾气也渐长,现在都能大胆地和言阵唱反调了。
“你……”言阵被叛逆的叮咚气得说不出话。
“言阵,你别逼它,让它休息休息再修炼嘛。”言清早就想说言阵逼叮咚逼得太紧了,“叮咚还是孩童心性,你不能太逼它。”
“就是,主人说得对。”叮咚看言清也站在它这边,更加理直气壮,它现在修为有所增加,言阵也不能想打它就打它了。
“哼!我说不过你们,随你们的便。”言阵开始修炼,不理会叮咚和言清。
言清很快到了试炼场,果然,竹璃已经将剑抱在胸前,站在试炼场中央等她了。今日的试炼场很空旷,只有她三个师兄在。言清从空中往下降落,她暗自冷笑:居然清场了,这是要狠狠打压她的节奏啊。
“哟,小师妹你总算来了!师兄我还以为你怕了,要失约呢。”竹璃嘴角一斜,一个讥笑令言清手痒,好想甩他一巴掌。
“不过晚了半个时辰,竹师兄你怎的这般没耐心。难怪到现在都没结成元婴,都是因为师兄你的心性有问题啊。”言清皮笑肉不笑地反讽回去,气得竹璃当即拔剑指着她的脸,那架势,仿佛要把她大卸八块。
“竹璃师弟,冷静!”明瑞传音给竹璃:“不要受了她的激将法。”
“小清,你大胆!竟敢不敬师兄!”庭笙愤怒地用手指着言清,替竹璃骂她出气:“不过就是个没教养的泼妇,枉师父那么看重你!”
“我又没口吐脏话,怎么就没教养,就泼妇了?”言清今日是不打算给她几个目空一切的师兄面子了,论耍嘴皮子,他们三加起来都不是她对手。“庭笙师兄,你白长了这么大岁数,连骂人骂阵都不会,真是丢师父的脸!”
“小师妹,慎言!”明瑞毕竟是大师兄,他元婴修士的威压一出,言清就乖乖闭嘴了。连正欲骂她的庭笙,都咽下了满腹的话,只拿那喷火的目光炙烤言清。
言清根本不为所动,假装没看见。
“不消说那许多废话,我们手底下见真招。”竹璃面无表情地对言清道:“拔剑吧。”这次他定要好生教训她这个目无尊长的狂妄丫头。
“竹师兄,你还是将修为压到和我一样?”言清见竹璃眼神不对,本能地感到危险,怕这位师兄一个不受控,修为全开,将她打残。
“嗯。”他还不屑倚强凌弱。尽管他很想就是了。
“好。”言清这次没用极速飞剑同竹璃对打,她从丹田里召出自己的本命飞剑——禹天剑,“师兄,这次我们好好打一场。请师兄指教。”
言清边说边飞身冲向竹璃。
竹璃目光一凛,他手中的飞剑在禹天剑的剑气下,微微颤了颤,似乎在害怕。竹璃眼里冒出了星火:这嘴臭的小师妹的剑,好像有点意思啊!她可不要让他失望才是。
“大师兄,二师兄怎的忽然就兴奋了?”庭笙不解地看向明瑞。
“我们小师妹那把剑,不是凡物。你瞧她还是使的和上次差不多的剑招,可剑气明显强了许多。我感觉,这剑招和剑,应是一套。两者搭配起来,几乎天衣无缝。”
明瑞耐心地同庭笙道:“这小师妹虽狂,但她的剑法确实精妙。师父那般看重她,她肯定有两手。你也好生看看,看能不能悟出什么来。”
“是,大师兄。”庭笙也静下心,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上斗法的两人。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别样对战
言铮回到凝翠峰,屏退负责洒扫的杂役后,用阵牌打开了善仁洞府的防护阵。进去后,他径直来到修炼室,掐诀令隐形了的传影阵显现出来,又打了几个繁复玄妙的手诀,接通了传影阵那一头的善仁。
“铮儿,仙羽门内情形如何?善法和善静那两个老家伙,还在剪除我们的势力?”善仁原本看上去二三十岁年纪,风华正茂,气宇轩昂。在雨林岛被景上玄和悟心长老,带着景家和七剑门的几位元婴修士打伤后,一下子老了不少。
如今仿似四五十岁的老人,脸上的皮肤松弛,有了皱纹不说,两鬓乌发也斑白了。言铮看得不忍,关切地问他:“师父,您没事吧?伤要不要紧?”
善仁闻言和蔼一笑,眼角皱纹更深,整个人看上去慈眉善目,“师父无事,去我真魔族的秘境将养几十年便能恢复。只是我担心我不在仙羽门,善法和善静两个老家伙联手对付你。”
“虽不知他们从哪儿得的消息,但我们的身份肯定瞒不过他们。这几年,我布置在仙羽门的人,陆续被他们清除了一小半,其中几个重要的钉子,也被拔除了。”
“长微他的权力,也被善静慢慢架空。”善仁讥笑:“善静那厮,多年来装作一副老实憨厚样,没想到他心机深沉,雷令风行,颇具铁血手腕,领着善法那个蠢货,不动声、色地就让我们吃了大亏。”
“师父,这些都是小事。当务之急是玄霖镜。我们只有阴面,缺了阳面,根本无法解开绝魔大阵,将元老会的几家魔族引向白谭界。”言铮一直四处搜寻阳面玄霖镜的下落,可惜并无收获。他有些着急了。
“你说的对,这却是大事。不过铮儿你也无须焦急,我们找了两百年才找到一面玄霖镜,再等些日子,我们也不是等不起。”善仁想想,又问言铮:“原金海可已结成了金丹?”
“您去西海时,他就第二次闭关结丹,这次总算成功了。”言铮想起原金海就皱眉头,善仁问他:“又出了何事?”
“原金海是剑、法双修,他第一次结丹未成功,就是对剑意的领悟不够,我让他去剑英阁同竹璃切磋了几月。他悟性不错,领悟了剑意后,才结成金丹。”
言铮将自己的顾虑对善仁道来:“原金海他在剑法上始终不够纯粹,没有剑修那股子锐气和拼劲,偏生他又是剑、法双修,以后要想进阶,首先要强化剑意,若他要结婴,还要凝练剑心。”
“他如今对剑意还一知半解,若等他凝练剑心,至少还要两三百年,兴许他一辈子都无法修出剑心,最后只能坐化。师父,您真的选定他了?换个药鼎不行吗?”
“他既是法修,又是剑修,若能结婴,元婴一定强大无匹,极其滋补。”善仁面现精光,眼里闪过一抹狂热和贪、婪,“他还年轻,寿元长着呢,暂时不用担心他能否结婴,好生培养他就是。若最后他结不了元婴,我就给他种【意之蛊】,带他回苍澜界祭魔魂。”
“对了,铮儿,西海那到界门,五十年内不要用了。我通过那道界门遁入苍澜界,景家和七剑门的人,短期内都会在西海四处搜寻我的踪迹。若被他们发现界门,我们的计划便无法进行。”
“徒儿明白。师父你好生在族里养伤,仙羽门和白谭界的事,有我和郑长老看着,百十年内不会有什么大差错。”
言铮对善仁道:“善法和善静两位真君,既没有揭露我们的身份,说明他们证据不足,对我们有所忌惮。只要我们不屠杀仙羽门的弟子,隐世的前辈们就不会插手我们的事。哪怕被那二位剔除些暗桩,也无所谓。我和郑长老会集中精力寻找阳面玄霖镜。”
“你想的不错。就这么办!我大约五六十年后归来。若有人问起我,就说我外出历练去了,你也不知我在哪儿。”
“是,师父您保重。”言铮关停止输送灵力,关闭传影阵,将其隐形后,才从善仁的洞府出来,去看望原金海。他已结丹数月,境界不知是否稳定。
言铮去原金海的洞府扑了个空,看门的杂役弟子告诉他,原金海去剑英阁试炼场找竹璃对战了。
“简直胡闹!”言铮怒极,这个小师弟比起言清,太不懂事,颇让他费心。小杂役被言铮散发的威压吓得两股战战,直冒冷汗。他埋首跪地,希望真君不要将气撒在他身上,他只不过是个看门的练气期小杂役而已,真君有气,找正主撒啊。
“起来吧。”言铮收回威压,丢下一句话后就消失在原地,化作一道遁光直奔试炼场。这原金海是得好好敲打敲打了,不能再让他行事无所顾忌。
还不知自己已上了言铮黑名单的原金海,正聚精会神地和庭笙蹲一起,眼珠子凝在了试炼场上那双交战的身影上。
试炼场内,言清和竹璃两人,已经打红了眼。他们的剑式一招比一招猛烈,剑气一道比一道肃杀。竹璃的剑气为月白色,言清的剑气为青翠色,两种不同颜色的剑气交织在一起,几欲迷花人眼。
言清越战越酣,竹璃将他手中的剑,化作无数把食指长短的精巧细剑,铺天盖地袭向言清,将言清裹成一个巨大的、长刺的圆球。言清被细剑群困在中心,此时用天玄诀剑阵对付这细剑群最有效,可言清不敢用。
因为言阵告诉她言铮来了,正在场外观看她和竹璃的对战。
不得以,言清将灵力注入禹天剑,闭目凝神,发动融生剑意,将禹天剑化作一道十多米长的翠色剑鞭,挥动着它弹卷开细细密密的细剑群。
然后她把握机会,趁竹璃发动第二波攻击前,将融生剑化作千万片竹叶大小的薄剑,分作两部分,一部分击开竹璃攻向她的细剑群,另一部分直接攻向竹璃。
竹璃眼见自己的细剑群被言清用竹剑弹落在地,还有许多细薄的竹片似的绿剑,以众星围月的架势包围了他。这绿色小剑暗含万物争发之劲,攻势迅猛,一把把小剑争先恐后地往他身上射。
更令他惊奇的是,这些叶片样儿的剑,居然有了灵性,仿佛他是给它们提供生机的养料,都争抢着射杀向他,欲吸收他的灵力,带动自己的生长。
竹璃平生第一次见到这种奇特的剑意,他心神激荡,忘了回击,呆呆地看着那些攻向他的青绿色小剑。
言清见此场景,也是醉了。厮杀场上还能发呆,竹师兄莫不是嫌自己活得太久太无聊了,要去地府耍上一耍。
“竹师兄!”言清停止攻击,高喝一声:“请出手!”
“呃?啊!”竹璃被言清的声音惊得在半空打了个踉跄,他倏地飞到言清面前,抓着她的手臂,急声道:“不打了!小师妹,快把你方才的招数再使一遍,快!”
“师兄,咱们还没分出胜负呢!”言清提醒竹璃。她心想:我还没把他打趴,怎么能停战。
“不打了,不打了!”竹璃兴奋地一脸绯红:“你快再将那招使一遍给我看。算你赢就是!”
“不行,咱们接着打。”
“你……”竹璃无语,这小师妹的执拗劲儿比火离还胜一筹,真真令人头疼。
这时,明瑞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怎的停战了?”
“大师兄,我不想打了。我想再看一遍小师妹刚才的招数,她不干,你说说她呗!”竹璃传音给明瑞求助。
明瑞飞身进入试炼场,头疼地看着为着是否接着打而争执的言清和竹璃,厉声喝道:“住口!试炼场不是闹市,你们要吵去外面吵,不打了就给我出去!”
“不行!”竹璃没能让言清发招,说什么也不能出去。
“不行!”言清还没和竹璃分出胜负,怎会想离开。
明瑞见这两头犟驴拒绝他的提议,无视他大师兄的威严,转头继续梗着脖子对吵,想起凝萃峰的言铮和原金海还在外面看他们剑英阁的笑话,气得一魂出窍,直接两腿一蹬,一人赏了一脚,将言清和竹璃踢出了试炼场,双双挂在了试炼场外的一棵千年老树上。
这下,言清和竹璃不吵了,两人都愤愤怒视明瑞,想找他理论却看到对方脸黑如墨,气势一下去了一大半。再看看场外不远处原金海和言铮一脸笑意,连庭笙都是一副想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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