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猎户正忙着,居然没有觉察到身后有人来了。
石屋的门紧闭着,门上的小窗又被猎户挡着,什么也看不到。
石屋里的*怎么啦?徐天良心中暗想。
突然,屋内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生了!生獒了!”
徐天良身子不禁陡地一颤,心弦骤然绷紧。
*生了獒?
俗话说:“猫三、狗四、猪五、羊六、牛七、马八、人九。怎到这*三个月就生了?”
门外的两个猎户,一齐扑到石屋铁门上。
“一个”
“两个。”
“三个!”
屋内屋外的人一齐在叫喊。
徐天良脸色冷峻。怎么没听到有大鹏的声音?
“四个!”
“五个!”
叫喊声仍然在继续。
徐天良心跳猛然加快,头额渗出了汗珠。
“六个。”
“七个!”
叫喊声停止了。
两个猎户贴在窗前没动。
石屋里传出了*极重的喘息声。
徐天良轻轻地喘了口气。
谢天谢地,这*没下出獒种,否则狼群就要倒霉了!
狼惠的心仍然向着狼群。
突然,叫喊声再起:“又生了!八个…”
徐天良的心冲到嗓子眼上,手都在微微地发抖。
一阵欢呼声:“九个!九个!出獒了!”
徐天良顿时脸色有些灰白,脖子上的青筋高高凸起,门前的两个猎户拍手欢叫着,回转身突地发现了徐天良。
“啊!”一声惊叫。
接着,又是一声斥喝:“你是谁?”
两把钢叉围住了徐天良。
徐天良冷做地站着,没有回话,也没有动。
石屋的铁门打开了。
走出来两个汉子。
看他们黝黑而结实的胸脯,便知他们也是饱经日晒雨淋的猎户。
走在前面的汉子看了徐天良一眼,居然抿唇一笑,朝其他两个猎户摆摆手:“是老爷的客人冷公子。”
老爷!这些猎户称胡大鹏为老爷?
徐天良皱起眉道:“你们是谁?驼背大爷在哪里?”
那汉子拱手道:“在下李天奎,是老爷雇请来帮他育獒的,这几位是我的朋友,这位是石涛,这位是陈高敬……”
李天奎身旁的汉于接口道:“在下是冯北字。”
李天奎拍拍手道:“大伙现在歇一会儿,冷公子请到堂屋饮茶。”
徐天良跟着李天奎走进了右侧的茅屋。
茅屋里的摆设,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多了三张床。
正壁上仍贴着那张整的画像。
李天奎陪着徐天良在屋中桌旁坐下,递过一个瓦壶和一只茶碗。
徐天良倒了一碗茶,一回气喝下,用手背抹了抹嘴,冷声问遭:“大爷不在?”
李天奎点点头:“老爷出去办事了,大概还要四五天才能回来。”
徐天良捂住碗:“他向你说起过我吗?”
李天奎道:“他老人家不仅说到你,还说到了他的干儿子白公子,哦,白公子怎么没有来!”
徐天良眯起眼道:“他说我们一定会来吗?”
“是的。”李天奎正经地道:“老爷尤其提到你,说你对育獒特别感兴趣,一定会来看他育獒的。”
徐天良沉声道:“是吗。”
他的心陡然间觉得很沉。
李天奎眸子突然放亮:“冷公子,你是怎么进到山涧里来的?”
徐天良没回答他的话,却反话道:“你认为这次育獒能成功吗?”
李天奎提到育英,顿时精神抖擞:“我看一定能!*已下九崽,九狗一獒,书中所载,这可是天意。”
徐天良的心犹自往下沉。
李天奎咬着牙道:“苍天保佑老爷这次育出獒来,将那些该死的狼全都咬成肉泥!”
徐天良淡淡地道:“你与狼有深仇大恨吗?”
“是的。”李天奎沉下脸道:“狼咬死了我最好的朋友姜青宝。”
徐天良跟着问:“姜青宝是谁?”
李天奎凝目道:“他和我一样,都是老爷的手下。”
徐天良随口问:“你老爷是……”
此时,屋外传来一声凄厉震耳的狼嗥声,接着,是一片狼群的嗥叫。
李天奎跳了起来,冲出屋外。
石涛、陈高敬和冯北字也抓起钢叉冲了出去。
徐天良缓缓地站起来,脸色凝重。
他明白狼群嚎叫的意思。
狼群在相互告警,深山涧里要出獒了!
他缓步走出屋外。
狼嚎声在群山谷里,在山峰云间回荡,传出数十里外,声势煞是吓人。
他估计这些狼群的狼数,至少是大漠死亡谷狼群的十倍。
这是个很吓人的数字,狼山,其名果然不同凡响。
石涛、陈高敬和冯北字的脸色有些苍白。
李天奎却镇静异常,他目光缓缓地扫过山崖道:“俺们放心,这山涧四面都是峭壁,除了飞鸟之外,没有任何走兽能下到这里,连狼也是一样,我们按原计划行事,不要紧张。”
“是。”石涛等人座声散开。
什么是原定计划?
徐天良心念甫转。
李天奎扭脸对徐天良道:“冷公子远道赶来,恐怕已经累了,还是先回房歇息吧,有话我们明天再谈。”
李天奎引徐天良到前屋歇息。
徐天良仍住在他曾经住过的那间房里。
他发觉李天奎睡的房间,是胡大鹏住的地方。
胡大鹏果真不在这里。
但,他心中还有一丝疑问。
胡鹏在这育獒的关健时刻,怎么离开?
他躺在床上,丢里捏着酒葫芦,眼望着窗外的夜空。心里乱极了。
胡大鹏育獒是为了对付大漠死亡谷中的狼群,是为了替儿子浩儿报仇。
自己该怎么办?
是眼睁睁地看着胡大鹏育成整,去伤害哺育过自己的狼群,还是将这未育出的整,设法扼在摇篮里。
他咕嘻喂地将葫芦中的酒喝光,却仍不能入睡。
他有些不安,总觉得黑暗中有一双幽灵般的眼睛,在悄悄地盯着自己。
翌日,清晨。
徐天良起了早床。
他已作出了决定,决定离开这里。
胡大鹏不在,无法问*中的事,人与狼之间,他无法选择。所以,就干脆采取了逃避的办法。
离开这里,什么也不管,一切听天由命!
他走进院坪。
石涛、陈高敬和冯北字在石屋右侧挖地窖,他们高挥着锄头和铁锹,挖得很卖力。
不见李天奎。
他问石涛:“李天奎在哪里?”
石涛手指着石屋:“在里面。”
他走到石屋铁门旁,透过小窗望去。
李天奎正在给九个狗崽拴牌作记号。
狗崽胖瘦、大小不一,大的有中等猫大小,小的也有猫大,个个虎视眈眈,气势很盛。
*安详地躺着,任凭九崽在肚皮下钻动。
李天奎一边给狗崽挂片,一边嘴里念着:“大虎、呆象、神龙、天威、地兽、花豹、雪姐、火驹、瘪九。”
这是他给九个狗恩取的名字。
他见到徐天良,便招招手,示意要徐天良进屋去帮忙。
徐天良犹豫了一下推开石屋的!。
突然。*站了起来,凶狠狠地朝着徐天良狂吠起来,九个狗崽缩到*身后,也一个个瞪起了眼。
徐天良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向他袭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李天奎笑了:“不用怕。”
他一边说着,一边叱喝着*,*怎么也不肯安静下来。
徐天良关上铁门,退出屋外。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他觉得自己离开这里的决定是正确的。
片刻,李天奎栓好木脾,走出石屋。
他瞧着徐天良道:“冷公子,你怕狗吗?”
徐天良没有答他的话,却道:“在下要告辞了。”
李天奎沉缓地道:“你要离开这里?”
“是的。”徐天良道。
李天奎耸耸肩:“这恐怕办不到。”
徐天良的脸色变了:“为什么?”
李天奎的回答很简单:“因为这是个死洞,没有路可以出去,除非你能飞。”
徐天良冷如冰:“你们怎么下来的?”
李天奎抬头望望天空道:“是老爷将我们用绳索!放下来的。”
徐天良又问:“那老爷又怎么下来?”
李天奎眯起眼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徐天良沉声道:“老爷还有何吩咐?”
“哦,对了,”李天奎模摸后脑勺道:“老爷吩咐,你若和白公子来了,就请留在这里,等他回来。”
徐天良想了想道:“这里有酒喝吗?”
李天奎怔了怔,随即道:“有,有。”
徐天良脸上绽出一丝笑:“有酒,我就留下来。”
李天奎朝前屋咧咧嘴:“伙房里有十大坛好酒,你尽管喝。”
“谢谢。”徐天良转身就走。
李天奎所言不假。
伙房中果然有十大坛印着火漆糊着泥封条的酒。
酒竟是二十年原封状元红酒,不是一般人所能弄得到的,胡大鹏果然能耐不小。
徐天良灌满了酒葫芦,踏步出了前院。
四周山峰顶,透出晨曦的血红.既艳丽绚烂,又触目惊心。
他边喝着酒,边踏过了小桥。
他神态悠闲,一副观赏晨景的醉汉之态,但心中却在沉思。
胡大鹏为什么知道自己一定会重返深山涧?
昨夜,那双幽灵般的监视着自己的眼睛是幻觉,还是确有人在?
他走到石崖边,陡峭的石壁高逾百丈。
胡大鹏将李天奎等人从崖顶用放下来,要多长的绳索?
这好像是不可能的。
李天奎为什么要骗自己?
其中必有蹊跷。
思索间他突脸面奇痒难忍。
糟糕!那化龙池的毒气又发作了。
他举起酒葫芦一阵猛喝。
他发觉酒,尤其是好酒,能暂时止住脸上的搔痒。
他满有闲情逸致地在山涧谷里荡游着,直到李天奎喊他回去吃饭。
他不停地喝酒,整日里都醉熏熏的。
李天奎等人也不理睬他,犹自干着自己的活。
五天过去了。
胡大鹏还不见回来。
徐天良查遍了山涧,终没发现有出涧的路,或是什么暗道。
每天夜里都有狼嗥,满山的狼嗥声,像是在向可能育出来的獒示威,也像是在感到来时的哀嚎与哭泣。
徐天良矛盾。
他想到山涧里去嚎几声,与狼山的狼群“交谈”一下,但他不敢去。
他仍然感到黑暗中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他已清楚地意识到,这并不是幻觉。
这个布陷阱的人是谁?
这是他日仅在“酒醉”中思考的问题。
李天奎等人,三天里在石屋右侧挖了一人长三丈五尺,宽两丈五尺,深一丈五尺的大地窖。
地窖四壁全用石头砌成,地上铺着一层干草,草下酒满了石灰,窖顶一个窖口,李天奎四人拾了一块特凿的近四斤重的大石板作盖。
徐天良站在地窖旁,边喝着酒,边问李天奎:“这做什么?”
李天奎抿抿嘴道:“争雄战场。”
徐天良晃头酒葫芦,皱起了眉头。
他没听懂他的话。
李天奎朝石屋嘻嘴:“等会你就知道了。”
石屋里传出了*的怒吼声。
石涛从石屋里奔了出来:“李大哥,不行!那*根本就不让我抱走狗窟。”
李天奎脸一沉。
冯北字一旁道:“宰了它吧。”
徐天良心一震,凶残的人。
陈高敬道:“大哥,我看……”
李天奎低声道:“暂时不要移动狗崽,晚上我来处理它。”
徐天良心一动。
晚上?
也许这是一个机会。
第四十五章 地窖争雄
盛夏之夜,应该是炎热的。
但在这深山涧里,却是凉风爽爽,丝毫不感到热。
山里又响起了狼嚎之声,此起彼落,久久不息。
因为每夜都有狼嗥,习惯了,谁也不再在意。
石屋的门打开了。
李天奎端着一碗骨肉粥汤,牵出了*。
他以骨肉为诱饵,将*引向后山崖壁。
离他五丈之外,悄然地跟着徐天良。
他要将*带到哪里去?徐天良心中暗自猜疑。
李天奎在两块岩石间的草丛中站定,放下手中的碗,弓下了身子。
月色很好,能见度很高。
李天奎搬开一块大石头,草丛中露出一个洞口。
李天奎抚摸着*的头,轻声道:“乖乖听话,我先送你去高家庄,每隔几天,我会给你送狼来的。”
*猛地抬起头,扭身回跑,显然,它舍不得它的九个小崽。
李天奎眼明手快,一把抓住*脖子上的颈围,往回拉。
*低声狂吠,倒退着,不肯进洞。
李天奎低声吼道:“畜牲!你要不听话,我就宰了你。”
*像是听懂了李天奎的话,停止了挣扎,垂下头,摇着尾巴,极不情愿地钻进洞里。
李天奎跟着钻了进去,草丛一阵摇曳,又恢复了原貌。
原来山涧里有一条秘密的暗道。
徐天良从岩石后走出,沉思片刻,转身返回茅屋。
走过坪中,他看见了神像茅屋,心中一阵抨然跳动。
他早就想到里面去看看徐洁玉,因怕节外生枝,他一直强忍着。
此刻,他已无法抑制心中的这股欲望。
他未加思索,毅然走向了神像屋。
门是虚掩着的。
神台香案上的香炉中燃烧香烛。
炉中的香烛是刚点燃的。
奇怪,胡大鹏不在,谁会在这里上香烛?
烛光照亮了画像上的徐洁玉的脸,那双明亮亮的,略带忧伤的眼睛,正勾勾地瞧着他。
他胸中腾起一股热浪,一种格外亲切的情感,浸透了他的心。
杜云魂告诉他,这就是他的娘。
“娘!”他发出一声无声的呼喊。
随着这一声呼喊,他已题倒在神台前。
杜云魂告诉他,胡大鹏并不是他的爹。
徐洁玉既然是自己的娘.胡大鹏为什么会不是自己的爹?
等用大鹏回来之后,一定要向他问明此事。
如果胡大鹏真是如师傅所说,是强霸娘的人,一定要宰了他,提着他的人头去大漠见师傅。
他心中默念着,朝画像磕了个头。
突然,他身子一颤。
他感觉到了黑暗中那双幽灵般的眼睛,又在窥视着他。
他缓缓地站起,沉静地走了出去。
他又有一个新的决定。
他决定留下来。看个究竟。
第二天一早。
九条小狗崽被放进了那个李天奎称之为“争雄战场”的地窖里。
停止了喂食,停止了喂水,干燥的地窖里,连狗崽们洒下的尿都立即被干草下的石灰吸干了。
徐天良被邀请到地窖大盖板上的小孔前观察战况。
前三天,战况平平。
九只狗崽只是饿得鸣鸣直叫,相互碰撞。
第四天。
九只狗崽开始互相噬咬,生死搏斗。
三号呆象个子最大,行动最笨拙,是八个兄弟攻击的对象,但它也最强大,缩在角落里,张大着嘴,正面对敌,使兄弟们攻击无法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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