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闽佳汝迸出一串长笑,“你身为西子庄一名小小杀手,何谓富有?即算本王爷魏公府有数不尽的财宝,却想分金陵宝藏一份宝物呢。”
徐天良哂然一笑,正色道:“富有,并非以财宝的多少来衡量,百喻经中曰:知足者,虽贫名富,不知足者,虽富是贫。如果圣智圆满,这才名为大富。闽王爷,你不知足,实为贫,我知足,已经很富有了。”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盯着了钱小晴。
他恼怒她刚才替闽佳汝释解老子的话,所以有意说这番话来莫落她。
她脸上静如止水,对他的讽刺话居然无动于衷。
苦心大师低下丁头,面带愧色,他不明白天然方丈,为什么一定要这金陵宝藏?
闽佳汝突然提高了声调,像女人似地尖叫道:“你还没有回答,你为什么要建立狼帮?”
徐天良黯然道:“在下并没有建立狼帮。”
“胡说!”卢昆义嚷道:“狼帮杀我堂两位分堂主,已抢了很多地盘,你还想否认?”
尤松生也拍桌道:“这件事老夫原想暂且不提,既然已经提出来了,你就得将狼帮抢咱丐帮江浙三分舵堂的事,作出交待。”
徐天良吸了口气,正色道:“据在下所知,江湖现有两个狼帮,一为西子庄创建,狼帮帮主为千面郎君虎崽徐大州,这与在下无关。”
“你不是西子庄的人吗?”黄明道厉声斥喝。
这位华山派掌门一直对徐天良记恨在心。
徐天良道:“在下完成北雁荡山之行,就与西子庄无关了,而且西子庄狼帮自会有帮主,徐某想要攀,恐怕也攀不上关系。”
“另一个狼帮是些什么人?”霍长青发问。
“第二个狼帮是圣火教所建,打出的帮主是在下狼患名号,但在下对他们的行为却是一无所知。”徐天良凝目道。
闽佳冷声道:“谁会相信你的话?”
他心里却在纳闷:“易天凡为什么要以狼崽的名义建立狼帮,用心何在?”
群豪盯住了徐天良,显然对他的解释并不满意。
徐天良早有准备,静静地道:“不管诸位相信与否,在下却是早有表示,在下加入逍遥仙宫,并为宫主,目的就是表明与江湖两个狼帮无关……”
“说得极了!”霍长青打断他的话道:“徐天良怎能身为逍遥仙宫宫主,又为两狼帮帮主?即使他愿意,廖天奎也决不会容许。”
这话说的极有说服力。
白素娟不觉向他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眼光。
霍长青触到那目光,全身一抖,心窝似有股密流淌过。
徐天良又道:“在下为表清白,已发誓见到狼帮的人,一律杀无赦。”
他冷冰的言语,使群豪觉得有股冷气透入体内。
“阿弥陀佛!”苦心大师合掌道:“地狱本无门,人若因无名烦恼而钻进去,起惑造孽,当受报循环无端,因果不爽。”
徐天良沉声道:“十界一心,不离当念,能觉此念,立登彼岸。”
苦心大师一怔,与天净、天因、天缘、天果四位大师交目后,朗声道:“善哉,善哉,请问徐施主可知何谓三经?”
闽佳汝自作聪明,抢答道:“三经就是华严经,楞严经、法华经。”
苦心大师即道:“闽王爷,这三部经书出于何处,何传至此?”
闽佳汝没想到苦心大师会有此一问,不觉瞠目结舌。
其实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苦心大师并非有心难他,但他根本不懂佛经来历,如何能回答?
他目光转向钱小晴,以示求救。
钱小晴不知是不知此问,还是因为徐天良刚才一番讽刺话的缘故,她没有开口。
他再向钱振宇求救。
钱振宇抱歉地耸耸肩,示意不知。
他的脸红了,呼吸有些急促。
徐天良浅笑道:“这三部经典是释边牟尼佛金口所言,阿难尊者所述,后来记载于贝叶,流传于世,是佛教弟子必读必诵的经典。”
苦心大师道:“徐施主可知,何为一真法界?”
闽佳汝这一次不敢再随意开口。
徐天良侃侃而淡道:“佛在三十岁时,于菩提树下证得正觉,在二十一天时间,于定中为法身大士说这部大方广佛华严经,此经包括三藏十二部在内,说明宇宙,万物圆融无碍的境界,也就是‘一真法界’的境界。”
苦心大师赞道:“徐施主真是博学多才,对佛经知识也如此丰富,敬佩,敬佩。”
闽佳汝扭曲脸。
这个该死的狼崽,生在大漠狼群中,知道的东西却这么多!
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徐天良学识的来源,因为他是江南才子八绝文狂徐沧浪的高徒,在他还不会说话,甚至意识尚未有记忆的时候,徐沧浪就已对他吟诗颂经了。
闽佳汝在忿忿不平的时候,太乙真人开口了:“请问闽大王爷,何为十法界何谓立登彼岸?”
闽佳汝涨红了脸,不知如何回答。
尤松生讥笑似地道:“阎王爷是不知道,还是不愿回答?”
“哼!”闽佳汝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他无法忍受这种羞辱!
他咬得牙关直响,暗道:“等着瞧,等着瞧!”
太乙真人笑了,但,他设想到今夜的举动,竟给与九玄宫带来了灭顶之灾。
钱小晴起身欲走,却被爹爹钱振宇留住。
群豪虽在魏公府中,但仗着人多势众,且又有金陵宝藏同一个目标,加之闽少南的隐退,居然没把闽佳汝放在眼里。
闽少南不出面,一个小小的闽佳汝又算得了什么?
太乙真人笑够了,转问徐天良道:“徐宫主可否赐教?”
徐天良潇洒地笑笑,然后一本正经地摆出说教的架势道:“四圣法界是佛、菩萨、声联闻、缘觉,三善道为天、人、阿修罗,三恶道为地狱、饿鬼、畜性,这是六凡法界,四圣、六凡法界共成十法界……”
白素娟睁圆眼,听得出了神。
狼崽好像是什么都知道,真神!
佛道之教奥妙无穷,真有趣,若是出家去当尼姑,恐怕也很好玩。
徐天良继续道:“十法界不离现前一念心,若能明了这一念心,立登彼岸,即能觉悟,不迷惑,无明破,法身现,故言‘立登彼岸’。可得摩河般若波罗密。”
白素娟似有所悟。
徐天良已即了廖小瑶,他并不爱自己,他也决不地再娶自己为妻,那怕是做妾也不会,他虽然与自己还有一言之诺,但她已决定,不再强迫他,听天由命。
也许,出家会是一个很好的解脱。
她想到此,不觉淡淡一笑。
她这一笑,使得一直盯着她的霍长青看呆了眼,惊愕了心,喜散了魂。
她在向他笑,这迷人的笑,意味着什么?
徐天良还在大肆发表议论:“其实佛道都是无形的东西,心诚则灵,并不必什么规矩,所以佛门俗家弟子有云: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就是这个道理。老子曾经说过: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徐天良随心所叙的佛道之感想,把包括苦心大师在内的群豪都慑住了。
他说的不是正规的道教,但却能使人折服,真是个怪才!
钱小晴嘴唇在无声地急动着。
她在释解徐天良的道语:“道,如果能说出它具体的形态,那么,它就不是永恒不变的道。名,如果可以讲出它的具体特征,那么,它就不是永恒不变的名。无,它是天地的开端,因为有了它,天地才能开始有,它是万物的根本,一旦有了它,万物才会产生。”
她的心在发烫,在流血。
她的泪在往肚中流淌。
她知道,徐天良这番话是说给她听的。
他在指责她的无情无义和背叛“道教”的行为,他在回忆他俩的山盟海誓,永恒不变的爱情……
他依然还爱着自己!
她瞳仁深处亮起森森的亮点,手指在痉挛。
钱振宇打断徐天良的话:“徐宫主真打算明日起程去雁荡山?”
徐天良像是突然受一击似的,身子一颤,顿住了口,片刻,才答道:“是的。”
钱振宇又道:“徐宫主打算与逍遥宫的人同行,还是与西子庄的人同行?”
话题转到金陵宝藏上,群豪的情绪又紧张起来。
徐天良道:“在下已奉命以西子庄的名义前往取宝,即然各门派都已有意前往,在下之意不如大家一同前行。”
“好!”欧阳虹、崔子灵、黄空白及桑木道长等人齐声道:“这样谁也不用着防谁,也不怕谁来捣乱。”
尤松生与喻可风低估了几声后,大声道:“西子庄可有接应?”
徐天良道:“庄主言道,雁荡山前自有人接应。”
尤松生道:“武林各派人员甚多,一道同行,起食住行都有不便,既有雁荡山前之约,不如分批前往,九月十日在山脚会齐如何?”
苦心大师点头道:“此言甚是有合理,可免却许多麻烦。”
桑木道长道:“老怪物不在,只怕他会节外生技。”
太乙真人嚷嚷道:“怕他什么?他纵有毒功,谅也不敢与整个武林作对。”
大慧道长道:“我们分成五批,两批在徐宫主之前,两批在徐宫主之后,一批跟踪徐宫主一同前往雁荡山。”
大慧道长这安排不可谓不全面,群豪当即首肯,并分派好了前后次序。
钱振宇替主人送客。
各门派的人都走了。
厅内仅剩下徐天良、廖小瑶、白素娟三人,再就是钱小晴、钱百灯与宋志傲。
徐天良第一个要走的,居然没走。
钱小晴站起身向厅门走去徐天良坐着,没看她。
她也没回头。
内门帘撩起,她步入帘内。
一首苏轼的诗《东栏梨花》,从帘内悠悠飘出:“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二十章 蛾眉有恨
夜空如水,明月一盘,静谧之极。
中院的花圃园中,花树如织,彩灯放出异样的光。
内厅左面是一道月洞门。
门里一角园地,种植着*。
金黄的、殷红的、雪白的、淡紫的、墨绿的各种轮朵,开得正茂。
白素娟凝立在花前。
月光下这些*,真是艳丽极了!
她摘下一朵白*凑到鼻前,那淡淡的清香使她迷醉。
她保持着嗅花的姿态不变,似在沉思。
其实,她什么也没想。
她已把自己融化在花丛之中,处于一种飘飘然的超脱俗的意境。
花娇人更娇,花艳人更艳。
这幅荡人心魂的美人拈花图,把站在月洞门旁的霍长青看傻了眼。
小艳女?
不,是仙女,圣洁无瑕的仙女!
他不敢呼吸,更不敢出声,唯恐破坏了这气氛,唯恐她会突然飞走。
良久,她蓦然回头,对他莞尔一笑。
她纯粹是无意识的笑。
她发觉他在暗中跟着看她,她在花前站了这么久,他就在门旁站了这么久,真是好笑!
他的心扑腾一跳,脸刹时红。
“白姑娘……”他壮起胆,向她迈步走去。
他脸红通通的,两眼愤着火焰,心在急剧地跳动。
他已决定以青城派少主的身份,向她表示自己的爱。
凭青城派在江湖的地位与声望,凭自己的才学与像貌,凭她刚才的一笑,她应该不会拒绝。
她眸光一闪,倏地往后一跃。
她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
那双闪着灼炽目芒的眼睛,那显得急促而粗重的呼吸声!
他双颊飞起一层红晕。
她年纪虽小,且无任何经验,但与徐天良的一段接触,使他对男人已有所了解。
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她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咬住了下唇,脸色变得凝重。
这只疯蛤蟆,也想吃天鹅肉?
他见她变了脸色,顿住脚步:“白姑娘,在下……”
他怕她误会,想作解释。
她眨眨眼,忽然“噗哧”一笑,打断了他的话:“你不用说话,你想说什么,我知道。”
“我……”他扁扁嘴,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
她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又何必再说?
他亮亮的眸子盯着她,神情颇为紧张地等待着她的答复。
她的答复,将决定他一生的命运与幸福。
“你真是又笨又傻!”她笑着,将手中的白*扔向他。
他接任白*:“白姑娘……”
空中划过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她已随声飘然而逝。
他捧着白*,呆呆地望着她消逝的身影,喃喃道:“又笨又傻……这是什么意思?”
他百思不得其解。
低下头来,嗅嗅白*,花蕊里喷出一股辛辣气味。
他睁大了双眼:“这*是什么品种?”
白素娟刚掠过石墙。
严阴阳从墙角暗处跃出,阻任了她的去路。
她扁嘴嘻嘻笑着道:“原来是师兄,小妹这厢有礼了。”
说着,她搔首扭腰,向严阴阳行了个阎王娘娘宫的万福大礼。
严阴阳冷青着脸,冷声道:“哼!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兄?”
“当然有。”白素娟翘着小嘴道:“要是我眼里没有你这个师兄,不早就一剂毒药打发你了?”
“你……”严阴阳气得扬起了掌。
“哎!师兄别生气,我是说着玩的,千万别当真。”白素娟拱起双手道:“小妹以后一定听师兄的话。”
严阴阳肃容道:“你的事已经想通了?”
白素娟叹口气,耸耸肩道:“万事已定,木已成舟,还有什么想通与不通的。”
严阴阳道:“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白素娟仰面望着天空的明月:“听天由命吧。”
严阴阳轻叹道:“唉,你能这么想就好,其实你与徐天良……”
说到此,他话音突然顿住。
白素娟眸光闪烁着道:“我也觉得他不该是我的丈夫,而应是我的兄长才对。”
严阴阳凝视着她:“你听说了吗?”
“没有。”白素娟摇摇头,沉缓地道:“不过,我总有这么一种感觉,他与我一定有着什么微妙的关系。”
严阴阳沉冷地道:“你也该将你的身世告诉你了。”
白素娟眸光闪亮:“这次见到师傅,我一定要问个明白。”
严阴阳道:“天良狼崽身份也不明确,希望能弄清真相才好。”
“哦!”白素娟像是记起了什么似的,伸手在前额上一拍,“有一个情况,不知你注意到了没有?”
严阴阳没作声,眼光直盯着她。
白素娟歪起头道:“徐天良经过打扮后,无论是相貌与神态,都有几分与闽佳汝相像。”
严阴阳心一震,脸色微变,嘴唇独动了一下,但没说话。
白素娟晃晃头道:“我真猜不透,他俩有什么关系?他俩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严阴阳闪了闪,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月光下,他惊异地发现徐天良的脸庞,既有几分像闽佳汝,也有几分像这位小师妹。
“你怎么啦?”白素娟问。
严阴阳向她呶呶嘴:“你跟我来,魏公府还有许多可疑之处,这次雁荡山取宝,很可能是个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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