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凡缓缓地收回双掌,火红的脸也恢复原色。廖天奎沉声道:“这就是金霞魔功?”
易天凡瓮声道:“不错,红魔头果然有见识,名不虚传。”
关世杰呵呵笑道:“老子以为三君老祖在泰山紫云,焚化的金、紫霞魔功,有什么可怕的威力,原来也不过如此。”
“哼!”易天凡冷哼道:“你以为金霞魔功不能将你俩置于死地,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关世态进出一串大笑:“老子怎么没死?”
易天凡冷冷地道:“那是因为老夫不想让你俩死。”
“哦!”廖天奎诧异地道:“那是为什么?”
易天凡轻轻地吐出了五个字:“为了徐天良。”
廖天奎若有所思。
关世杰嚷道:“徐天良与你何关?”
易天凡沉吟道:“徐天良此去雁荡山取宝,一路上风险甚多,还望二位多多帮他。”
他说话的神态、语气、像是拜托两魔头照顾他的亲人。
关世杰愣傻了。
廖天奎深沉地道:“他是老夫的孙女婿,老夫自会帮他,不用你来关照。”
言毕,嘴一呶,弹身跃起,射下陡坡。
关世杰身形骤起,也逝出坪外。
明月冷清的光辉,洒照着独立在碎亭废圩上的易天凡。
易天凡仰起彩色面具的脸:“神篇药王汤千秋,你也该露面了。”
第二十一章 千面郎君虎崽徐大川
“哈哈哈哈!”一阵桀桀怪笑声,破空而起。
荒坪坡外,一块圆形的大石块上出现了汤千秋。
“神药王,果然是你。”易天凡冷冷地道。
“你就是圣火教教主易天凡?”汤千秋声音低沉得像鸭公在叫,格外的刺耳。
“难道你不相信?”易天凡冷声反诘。
汤千秋扁扁嘴:“凭阁下刚才击退红黑两魔头的实力,老夫自然相信,不过……”
易天凡沉声打断他的话:“本教主并未下帖请你,你来干什么?”
汤千秋脸上*抖动露出满脸的笑容:“老夫想与易教主交个朋友。”
易天凡凛然地道:“老夫从不交朋友,圣火教也不与教外的人交往,除非你愿归服圣火教,做圣火教的奴隶。”
“哼。”汤千秋轻轻一哼。
这一哼,不卑不亢,恰到好处。
易天凡冷声道:“本教主今天不愿大开杀戒,你滚吧。”
汤千秋眯起眼,眼里透出几分诡谲:“易教主既然不肯与老夫交朋友,老夫当然就只能滚了,但在滚之前,老夫有个小小的要求,不知易教双否答应?”
易天见抿住嘴唇,眼里精光闪烁。
汤千秋慢悠悠地道:“请易教主摘下彩色面具,让老夫一睹尊容,如何?”
“哼!”易天凡重重一哼。
这一哼,轻蔑冷傲,狂妄至极。
汤千秋呷呷地笑了笑:“易教主,这一回任你如何骄狂,你都得必须摘下假面具。”
“是吗?”易天凡似是不倍。
汤千秋目露神光道:“老夫在这破主亭之外二十丈范围内,都洒下了剧毒,如果你不依老夫之言摘下假面具,就只有困死在这里。”
易天凡似乎微微怔了一下,想了想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汤千秋道:“不为什么,只是好奇,想知道你究竟是谁。”
易天凡冷漠地道:“我是谁,与你何关?”
汤千秋嘿嘿地道:“关系可大着呢,因为老夫想…”
话音突然顿住,汤千秋脸上露出一丝狞笑,继而狞笑又变成一种神秘祥和的微笑。
易天凡爽朗地道:“你不要误会了圣火教,其实本教根本就不稀罕那金陵宝藏。”
汤下秋脸色激变:“谁会相信你的话?”
易天凡端然地道:“本教未曾赴魏公府之宴,便可见本教之言非假,你还是撤去毒物,走吧。”
“哼!”汤千秋再哼一声,“老夫办事决不会半途而废。”
易天凡用带着几分讥讽的口吻道:“人言老怪物,果然不假。”
汤千秋声音陡地冷笑:“你可知老夫还有一个绰号叫‘阴冥帝君’?”
易天凡嗤声道:“好响亮的绰号。”
空中突地飞过两只夜乌。
易天凡眼中精芒暴炽。
这两只夜鸟从何而来?
汤千秋眼中棱芒一闪。
正好给易天凡瞧瞧真功夫!
左袖往空中一拂。
月光一暗,圆月也似乎颤抖了一下。
两只夜乌直线往下坠落。
一只夜鸟坠落在破亭前,十丈外的雨花石丛中。
响起了“嘶嘶”的令人心悸的响声,那声音酷似在油锅里煎炸什么东西。
飘起了两缕淡谈的轻烟。
须曳之间,两只夜鸟消失了。
雨花石间,草丛地上,只留下了一簇羽毛,与两点难辨的血水。
“怎么样?”汤千秋唬起了脸:“你脸上的彩色面具摘还是……”
话音未了,易天凡突然双目发赤,眼珠如同火球发出光亮。
荒坪的气温骤然升高。
汤千秋瞪圆了眼,眼里是惊骇的目芒。
易天凡舌绽春雷,暴喝声中双掌推出。
“轰!”一声闷响,雨花石坡迸出一片火光。
火光中腾起红色、蓝色、黄色、棕色的烟雾。
易天凡身形如同大雁,荒坪的火光中掠过,直射向陡坡之下。
眨眼之间,易天凡身影不见。
荒坪上留下的是一片火烧过的痕迹。
草丛烧焦了,雨花石变黑了,夜鸟坠落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小坑。
易天凡走了。
在火光与高温下,毒物已化为乌有。
汤千秋怔怔地站在圆形的大石块上,压仰着狂跳的心,脸色如同灰土。
这就是金霞魔功?
如果易天见刚才这一掌是击向自己,自己焉能有命?
惊骇之余,心中又生疑塞。
易夫凡为什么不肯伤害自己?
是不敢,还是不愿意?
他并没有猜对。
易天凡并不是不敢杀他,更不是不愿杀他,而是另有原因。
荒坪陡坡下,隐藏着人。
易天凡虽然见不到那人,但他有感觉,那人是六不和尚。
所以,他放奔了杀汤千秋的念头,毅然发出金霞魔功,扑向陡坡岩下。
他出手快,扑势也极快,何以说是只在瞬息之间。
然而,他扑到陡到岩下,岩穴洞里空空的,已不见一个人影。
好快的身手。
他暗自一声喝彩,然后咬紧了牙齿,从牙缝中挤出声来:“六不和尚,咱们走着瞧!”
一轮血红太阳,悬接在头顶。
艳红的天空,浅红的黄土,刚刚泛红的枫叶,还有马鞍的红垫,红绒绳……
就连山丘光秃脊梁,在人的眼中,也有血的感觉。
天气有些干燥,风夹着沙土在道路上横冲直撞。
山丘前,出现了一支马队。
“驾!驾!”深沉的吆喝声,与沉重急骤的马蹄声,响彻了原野。
扬起的灰沙,卷起一团硕大无比的尘土,直上半空,化为蔽日乌云,将血红的太阳掩住。
奔在头里是十八匹枣红色的骏马,马上十八名僧侣,十八银禅杖,十八个光头在尘雾中闪亮。
这是少林寺的八名金刚罗汉。
少林苦心大师与天佛、天净、天因、天缘、天果五位大师,已奉天然方丈之命,转回少林寺,改由田十八名金刚罗汉随徐天良去北雁荡山取宝。
十八金刚罗汉是少林武僧中,武功最高的十八僧侣。
十八根禅杖组成的“十八罗汉阵”,是少林武学的精华,即使是苦心大师与天佛等五位联手,也走不出罗汉阵。
当年,丐帮打狗阵,以六十四人的连环阵,与少林十八罗汉阵对垒,相峙的两个时辰后,巧帮打狗阵也只有撤阵的份儿,故此,少林十八罗汉,有天下无敌之称。
少林派如此强大的阵容,护送徐天良去取宝,是为了免去各派的纷争,与可能出现的意外。
在眼下这个世道,武林中仍是强者为王。
十八骑之后,跟着一匹猩红宝马。
一眼可以看出,这是一匹神驹,四蹄雪白,身体修长,鬃成团花形,毛作卷云状,奔驰在风沙中,犹似膜翔龙飞欲腾一般。
徐天良仍然身着缀花桃红袍,虽然风尘仆仆,却仍显得英姿潇洒。
只是,他脸上郁悒之色,稍有一些不相适应。
徐天良身后是一辆大篷车。
车架座上,坐着逍遥仙宫的八琴女。
车厢里,是廖小瑶与白素娟。
再后,是数匹黑色的纯种良马。
马上坐着关世杰与魏公府的数名侍卫,关世杰是以魏公府代表的身份,随同徐天良去取宝的。
关世杰的黑马旁,奔驰着一匹,浑身雪白如云的白马。
马上是神态潇然,但带着分乔装故作的青城派少主霍长青。
他是经过多方努力,在几乎在要动武的情况下,才获准与徐天良一伙同行的。
当然,他的目的并非真正要与徐天良同行,而是因为徐天良身旁有白素娟。
这短短的几天里,他瘦多了。
他虽然装出副潇洒的模样,但已觉有些力不从心。
不知怎的,他在上路的第一天,便突然肚泻起来,而且泻得很厉害,服了本源的灵丹也不见效。
肚泻便要停下来方便,方便之后,马队已经走远,又要拼命地追赶,刚赶上,又要方便,如此折腾,一连几日,岂有不消瘦的道理?
但,他咬牙坚持着,心在暗想:决不能让白素娟瞧见自己的窝囊相。
白素娟躲在篷车厢里,犹自暗笑:“傻小子,你当姑娘是那么好摘的白*?”
她在扔给霍长青的白*蕊中,暗下了一种泻药粉,所在霍长青嗅过白*后,第二天就开始肚泻了。
她觉得很高兴,这样一来,去雁荡山的路上,就不会寂寞了。
廖天奎与严阴阳不在马队中,他们已去与孙三娘联络。
情况不像想像的那么简单,有许多意外的事,令人担心,必须采取措施,以防不测。
铁血旗派出宋志傲为代表去雁荡山取宝,徐天良邀他同行,可是他没有来,他已随第一批先行起程。
徐天良知道他不来,是为了什么。
不知怎的,徐天良不仅很同情他,而且还有一种隐隐的内疚之感。
这将一次漫长而艰辛的,甚至充满了危险的行程,谁都明白这一点。
因此,除了徐天良之外,每一个人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山丘上,出现了两匹快马。
快马见到马队,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直朝马队奔来。
“咴——”两声长嘶。两匹快马斜刺向马队奔来。
十八罗汉禅杖微扬,十八呈扇形展开在车队前。
马嘶,人立,打个旋儿,骤然凝住。
马上两名精壮青衣汉子,是一流的骑手。
十八罗汉中的大罗汉,勒住缰绳,喝道:“你们是谁?”
青衣汉子立身马鞍上道:“金童、银童。”
十八罗汉一愣。
没听说江湖上有什么金童与银童。
大罗汉即又问道:“二位施主拦住马队,意欲如何?”
金童棋手道:“在下请求见狼崽徐天良。”
徐天良闻言,策马向前:“二位要见在下,有何指教?”
金童和银童似被徐天良的美貌所怔住,呆了呆,才道:
“咱们兄弟奉帮主之命,请徐公子过去一叙。”
徐天良皱起眉头道:“你们帮主是谁?”
金童道:“千面郎君徐大川。”
十八罗汉同时惊呼道:“千面郎君?”
千面郎君这个神秘的名字,在江湖上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徐天良眉毛一扬:“他在哪里?”
银童手朝山坡上一指:“帮主在坡林中恭候大驾。”
“好,我去见他。”徐天良答应。
“慢!”大罗汉阻住徐天良,“徐施主,依本僧之意……”
徐天良冷声截断他的话:“请大罗汉与车队在此稍片刻,我去去就来。”
说罢,双腿在马肚上使劲一磕,骏马前蹄上扬,怒嘶一声,向前冲去。
金童和银童立即催马,衔尾急迫。
十八罗汉相互对视一眼,十八骑拨转马头逼近到山丘下。
霍长青皱着眉,咬着牙关,身子微屈在马背。
他腹痛阵阵剧烈,又要方便了。
白素娟突然从车厢窗口里,伸出头,朝他一笑:“霍少主,还不过去瞧瞧。”
“嗯嗯……”霍长青应了两声,咬咬牙,拍马上前。
马刚一跃,“噗哧”一声,一股热液洒到了裤裆里,隐隐有股臭气溢出。
糟糕,丢脸了!
他赶紧拔转马头,往山丘下脚下的丛林中奔去。
马队后观的青城派弟子,忙策马向前赶去护理。
这些弟子带有水袋、小木盆、衣裤等,一切救应之物齐备,经过这几天的应急护理,青城派的弟子都已有了丰富的经验。
徐天良策马到坡林旁,跃身下马,迈步跨入林中。
林间,一条深沟,沟里荒草掩盖。
沟旁站着千面郎君徐大川。
徐大川的身旁站着西子庄的两名护法,白无常钟奉法、黑无常伍奉旨。
徐大川已不是野店里的模佯了。
他中等身材,脸庞微瘦,尖挺鼻子,一抹青虚胡子,眼里透着冷厉的目光。身着蓝缎长衫,腰间扎着一根丝带。
由一个身材魁梧的胖子,变成一个中等个的瘦汉,身躯都能如此变化,面貌又何止千张?
“千面郎君”这四个字,确实没有丝毫的夸张。
徐天良在沟前五步远的地方站定。
徐大川、钟奉法和伍奉旨目光勾勾地盯着徐天良。
徐大川是第一闪见到徐天良。
钟奉法和伍奉旨是徐天良改容后,首次见面。
徐大川眼里闪着嫉妒与激动的目芒。
钟奉法和伍奉旨眼里却是轻蔑与仇恨的目光。
徐天良拱起手,先向钟奉法和伍奉旨施礼:“见过左右护法。”
钟奉法和伍春旨轻哼一声,算是回答。
徐天良目光盯住徐大川的脸上:“阁下就是千面郎君徐大川?”
徐大川点头道:“是的。”
徐天良道:“没想到阁下也是西子庄的人。”
徐大川浅笑道:“这你就错了,在下并非西子庄的人。”
“哦。”徐天良颇感到惊愕。
徐大川淡淡地道:“在下是受属于西门复庄主,帮你建立狼帮的。”
“帮我建立狼帮?”徐天良惊诧万分。
“不错,”钟奉法道:“这是庄主的主意。”
徐天良沉吟不语。
伍奉旨不满四尺的身躯晃了晃,板起棱形面孔道:“圣火教组建了狼帮,到处争抢地盘,扩展势力,并以你的名义为号,不知其用意何在,故此,庄主持雇请千面郎君组建本庄狼帮,专以对付圣火教狼帮……”
徐大川接口道:“待徐公子从雁荡山命归来,在下便将狼帮交予徐公子管理。”
徐天良凝目道:“这就是你要找我来说的话?”
徐大川冷沉地道:“你以为我还会说什么?在下闻言你在魏公府向各派群豪发了话,今后遇到狼帮的人便杀无赦,所以唯恐有所误会,特在此阻住你,以告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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