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娟慌了手脚,双手齐下,费了好大的劲,才将邵士宝的嘴板开。
孙三娘将手指捏着的药丸,丢人了邵士宝的口中,然后在他脑顶百会穴上拍了一掌。
药丸滚人邵士宝腹内,邵士宝四肢抽搐了一下,又一下。
白素娟骈起了右手二指。
她明白师傅的用意,师傅是想用阎王宫的大罗续命丸,延续邵士社的性命,以便从他嘴里听到她想听到的消息。
她已随时准备,只要邵士宝一醒过来,她就出手封住他的七大要穴。
她认定他马上就会醒。
凡是服了阎王宫大罗续命丸的人,还没有人没醒来过。
邵士宝四肢猛然地一阵抖动。
她骈起的二指,已然伸出。
突然,邵士宝双脚猛地一蹬,眸子一鼓,已寂然不动。
他死了。
邵士宝是第一个服了阎王宫大罗续命丸,没有醒过来的人。
白素娟傻了眼。
孙三娘脸色灰青。
是什么毒药,能使阎王宫的大罗续命丸失去了效用?
白素娟扁起了嘴道:“师傅……”
孙三娘举手堵住她的话,示意她再次撬开邵士宝的嘴。
磨坊外。
西下的夕阳已隐入山峦中,天空只剩下最后一抹余晖。
惊恐与混乱已被止,四周是笼罩着死亡气息的沉寂。
溪旁躺倒着十余匹马的尸体。
溪流中沉浮着三具人的尸体。
溪旁石丛中还俯卧着一具尸体,那人向溪水中伸着手,十指都张开着,显然是想去搭救落在溪水中的同伴。
石坪上端立着廖天奎与关世杰。
这两个魔头的脸,一个红赤如火,一人黑漆如炭。
他俩虽然震怒已极,但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他俩明白他们遇到的是使用毒物的高手,他俩武功再高,已被毒物固住,就如同关进了押笼的猛兽一样无法施展威风。
霍长青与严阴阳、俊林、马英玉正在指手下,将已倒下的马匹抢到石坪周围,围成一个保护圈。
廖小瑶俏脸布满了冰屑。
从这种禅杖上看来,徐天良雁荡山之行必是凶多吉少。
有人在暗中牵着所有人的鼻子,往布好的陷阱里走。
很快地,所有的人都龟缩到了窄小的磨坊石坪中。
又有十余匹马拥挤在一起,惊恐地晃着头,呼着极气,但没有一匹马嘶叫。
逍遥仙宫、青城派、关世杰所带的魏公府兵丁和阎王娘娘宫弟子百余人,挤成了一团。
虽然人多掷挤,但这些人毕竟都是些有经验的高手,惊慌之中仍保持一分镇定,自动地分成三层,以马匹为掩护,将水磨坊围护起来。
猩红宝马依偎在廖小瑶身旁,不安地轻瞪着蹄子。
严阴阳冷厉的目光扫过四周,从独臂刘俊林的背上拔出钢刀,猛地向对面林中掷去。
一抹寒芒带着尖厉的啸声,从溪流上空掠过。
“扑腾腾!”对面树林中惊起一群飞鸟。
飞鸟直冲上天空,无目的地扑翅乱飞。
蓦地,在落日暗淡的余晖中,飞鸟像突然被利箭射中似的,一只只直线往下坠落。
“冬冬冬”飞鸟坠落于溪水中,飘浮不动,显然已经死去,好厉害的毒物!
刹时,磨坊石坪中连呼吸声也都几乎听不到了。
关世杰忍不住发出一声暴喝:“妈的!是如个卑鄙无耻小人?给老子滚出来。”
随着廖天奎的声:“哪个王八混帐?快滚出来!”
除了山峦间传来嗡嗡的回音外,没有人回应。
“妈的!你不出来就以为老子黑魔头会饶过你?”
“娘的蛋!你再不现身,我红魔头就不客气了!”
“操你奶奶!”
“操你祖宗十八代!”
红黑魔头相继骂开了声。
然而,仍不见人回话,也没有人现身。
只有溪水在哗哗地流,水磨在吱吱地响。
“咴——”一声骏马长嘶。
猩红宝马突地挣脱缰绳,蹬蹄跃起,向溪流冲过去。
事出意料,廖小瑶在沉思之中震醒,竟没能拉住缰绳。
猩红宝马如同利箭,射过溪空,落在数丈宽的溪流对岸。
关世杰与霍长青禁不住喝彩一声:“好马!”
话音刚落,猩红宝马突然一个趔趄,前蹄栽倒在地。
它抑扎着想站起来,但只站起一半,复又栽倒再也不动了。
廖小瑶没说话,但眼中滚出了两颗晶莹的泪珠。
猩红宝马是她在逍遥仙宫中最得意的宠物。
其它马匹顿时一阵骚乱,嘶叫声震耳欲聋,所有的马匹都想学猩红宝马的样子,冲过溪流到对岸去。
“拉住缰绳!”霍长青和刘俊林,马英玉待人高声喝。
牵住马匹的弟子使劲勒紧了缰绳。
马匹拼命地蹬着铁蹄嘶叫着要冲出去,缓强勒破了马嘴,鲜血在流淌。
渐渐的,嘶叫声弱了下来,马匹嘴里冒着黄色的泡沫,屈弯了前腿,倒了。
所有的马全都倒下了,无一例外。
猩红宝马可能是早已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企图闯过溪流去。
这时,孙三娘与白素娟从水磨坊里走了出来。
孙三娘脸色凝重,神情肃穆。
她已测出邵士宝是中何毒身亡,已知下毒的人是谁了。
汤千秋直言不讳地道:“得到你们那份金陵宝藏。”
“老怪物!”关世杰怪声道:“你还想得到金陵藏?简直是……”
孙三娘打断他的话:“汤千秋,你想得我们这份金陵宝藏,真是太好了,我想你一定能够得到它。”
汤千秋扁扁嘴:“但能如此。”
孙三娘眸子一转:“能告诉我,是谁雇请你来的吗?”
汤千秋故意嘻笑道:“这恐怕不可能,尽管我还是像当年一样喜欢你。”
廖天奎脸色顿时通红:“老怪物,你敢对三娘不尊?”
“哎呀!”汤千秋尖叫道:“我知道孙三娘是你的心上人,我不会与你争她的,老夫现在已经有女人了。”
孙三娘冷声道:“是赤炼蛇?”
“不错。”汤千秋得意地晃着头,“她年轻漂亮,比你强多了。”
“妈的!”廖天奎又骂开了。
孙三娘冷冷地道:“你当心,那赤炼蛇有一天会吞了你。”
汤千秋眨了眨眼道:“天已经暗下来了,老夫还有事情要办,不与你们罗嗦,记住,依若是解不开毒网也不要紧,三天后此毒网会自动消失,只要你们不硬闯,决不会伤害你们的性命。”
一阵怪笑声由近至远,石岩上的汤千秋已没了影儿。
夜幕已经降临,溪流四周陷入朦胧的黑暗之中。
廖天奎跺了跺脚,气呼呼地道:“这个该死的老怪物,真该要砍下他脑袋当夜壶!”
关世杰更是狠毒:“该要剐皮,抽他的筋,剁他的骨头,挖他的心!”
廖小瑶眼中噙着泪水,望着降下来夜幕,心中一阵颤栗。
这个在幕后操纵着一切的人,究竟是谁?
徐天良死了,这次是真正的没得救了!
白素娟的心情与廖小瑶大致相同。
她的心也很沉重而混乱,刚才她一下没有机会向师傅问起自己的身世,此刻,却在胡思乱想。
徐天良与自己究竟有什么关系?徐天良这次死了,这个谜也许就永远也无法揭开。
严阴阳靠近孙三娘:“师娘,我们该怎么办?”
孙三娘沉思良久,叹口气道:“还能怎么办?先等到天明再说。”
一夜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翌日清晨。
孙三娘带着白素娟,开始了解汤千秋毒网的工作。
这是个极其细心而又危险的工作,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
汤千秋毒网分九层,共布了一百零八种毒物。
孙三娘施尽浑身解数,才在毒网中开出了一条通道。
众人依次小心地从通道中走出。
走出茶桐山,已是申牌时分。
严阴阳匆忙率人去买马匹。
孙三娘、廖天奎、廖小瑶和白素娟等人,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南方,默默无声。
已经整整误了三天日程,纵有千里追风马,恐怕也追不上徐天良了。
三天,要命的三天!
武林一场浩劫已经无法避免。
在劫者难逃。
徐天良与数百名武林各派高手,将死于雁荡山金陵宝藏洞穴。
这无疑地已成定局。
但,他们不知道还有两线希望。
钱百灯死里逃生,已到铁血旗联络站,派出亲信,连夜追赶宋志傲,要宋志傲阻住徐天良进雁荡山。
圣火教教主易天凡,已接到杜云魂飞鸽密信,立即传令三名圣使火速前往雁荡山脚溪村截往徐天良,向徐天良告警。
两种告警人,只要有一路截住了徐天良,就可避免武林一场浩劫,救下数百条人的性命。
这无疑也是苍天有好生之德。
然而,还有一把斩断这两线希望的利刀。
一只信鸽飞到易天凡手中的同时,另一只信鸽飞到西子庄庄主西门复的手中。
不久,一道由操纵着这一切阴谋主子签发的格杀令,送到千面郎君虎崽徐在川的手中。
可能扭转的劫难,又被扭转回去。
上天拿不定主意。
雁荡山的生生死死,还在微妙变化之中。 。 想看书来
第三十一章 川郎与花容容
花溪村。
一家农舍大院。
院中一颗老槐树参天耸立,茂密的树枝叶将农舍毛瓦屋掩住大半。
院里,两架破车,四个农夫正在破车旁忙碌着。
看样子他们是在修车,但仔细看一下,就会发觉他们实际上什么也没做。
农舍里屋,布帘将门窗封得严严实实。
屋内亮着有灯。
灯下端坐着千面郎君徐大川。
他今日又是另一番打扮,粗布衣褂,布耳草鞋。地道的农夫,但那一身结实的肌肉,一双灼炽亮的眼睛,既露出几分行武人的强悍,也有几分公子爷儿的*倜傥。
桌上摆着一只酒壶与一只酒盅。
花容容坐在他的对面。
花容容头发蓬乱,风尘仆仆,显然是刚从远道而来。
她逃出幽冥荒丘之后,思想了一夜,就径直奔来了花溪村。
徐大川在农舍的土墙上画了一条蛇,这是留给她的记号。
凭她的能耐,没有这记号,她也能找到徐大川。
徐大川定定地瞧着她,心里在掂估着这女人的份量。
花容容盈盈笑道:“我又来了。”
徐大川沉静地道:“我说过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花容容故作媚态:“你就这么有把握?”
徐大川点头道:“是的,因为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杀得了徐天良。”
花容容脖子中一道棱芒一闪而逝;“现在是否到了杀徐天良的时候了?”徐大川抿抿嘴:“差不多了。”
花容容刹时眸光灼亮,脸上泛起一片红辉:“太好了!”
徐大川瞧着她,不禁吞了一泡口水。
好漂亮的女人!
他伸手抓过酒壶,斟了一盅酒。
花容容玉腕一摆,娇嫩的小手盖住了酒盅,娇柔地道:
“你打算怎么杀他?”
徐大川拨开她的手道:“这你就不必多问。两日后,我保证徐天良准死,而且还会被碎尸万段。”
花容容消脸上是一片困惑与迷芒。
徐天良与少林十八金刚罗汉在一起,两日后更将与武林各派取宝人汇合,徐大川有什么法子杀他,而且还将他碎尸万段?
她再聪明与狡诈,也无法猜到其中的奥妙。
徐大川浅浅一笑,举起酒盅送到嘴边。
“慢!”花容容扭腰移近身来,笑吟吟地道:“川郎,我来喂你。”
徐大川身子一颤,“川郎”两个字叫得他酥麻了心。
他眼中闪出贪婪的欲光,把酒盅递到她手中。
她仰脖一口将盘中酒倒入口中。
他睁大了眼:“你……”
说是喂酒,她怎么自己喝了?
正在猜疑之间,她身子像蛇一样缠到他身上,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把香唇凑他的嘴唇上。
一股香喷喷的酒液裹着赤炼蛇的唾液,流入了徐大川嘴里。
这就是喂酒?
好浪荡的女人。
他完全地迷醉了,被她征服了,使劲*着她的香唇。
她绽开牙齿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他并不感到痛,只感觉一种痒,痒到了心底。
他猛地抱起她,把她扔到床上。
她格格地荡笑着,曲扭着腰身,解开了衣裙纽带。
他骤感心房狂跳,体内烈火煎熬,一张双臂,猛扑过去!
此时,房门突地被撞开。
徐大川扭回头,满脸是愤怒之色。
进房来的是金童。
他怎么也没想到,花容容还刚进里屋就与帮主干上了,一时不知所措。
花容容露着*,抿唇向金童授去一个媚笑。
金童心一慌。脸面通红,赶紧低下了头。
倒是徐大川沉得住气:“怎么回事?”
金童低头道:“他们已经来了。”
“哦!”徐大川眉头一皱,“多少人?”
“三人。”
“在什么地方?”
“何家大院。”
徐大川霍地跳下床,边穿衣服,边道:“立即去何家大院。”
“是。”金童锦身退出房外,头始终不敢抬起。
花容容从床上坐起,故意娇嗔地道:“什么事这么急,连我也不要了?”
徐大川已完全冷静下来,缓声道:“要徐天良死,就得先杀了他三人。”
花容容眼中棱芒一闪,跃下床铺:“我也去!”
徐大川瞟了她一眼没说话,大步走出了里屋。
花容容掩好衣襟,急匆匆地跟了出去!
何家大院在花溪村村尾。
树荫遮掩着一座土砖老屋。
这户人家在花溪村不算首富,可也算是殷实富家。
何家两老口儿,一个儿子,一个媳妇,还有个五岁的小孙儿,一共是五口人。
何老头是个读书人,曾中过进士,虽未做过什么官,却是自命清高,与同村邻舍是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谁也不会想到这个自命清高的何老头,却是圣火教的人。
说来这是件偶然的事。
何老头老年信佛,闭门家中常常念些佛经,一日偶遇到一个得道高僧,便一时兴起作了个愚蠢的决定,投其高僧门下加入了圣火教。
此刻,圣火教的三位黑衣圣使就歇息在他后院之中。
内房,何夫人正在四念着何老头:“老头子,你又让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家中,总有一天会给自己招惹下大祸。”
“哎呀!夫人。”何老头摆着手道:“当时那和尚叫我们入教时,他也是允认了的,现在教里的人来了,我怎能不招呼?”
何夫人皱眉道:“可我看他们怪怪的,都像是会武功的,不会是正经人。”
何老头翘着嘴道:“管他们是什么人,反正他们只住两天就走,好好招待两天,不就没事了。”
何夫人担心地道:“有了这次,就会有下回,我怕这种事会没完没了。”
何老头想了想道:“好吧,待会我去与那三位圣使说,叫他们转告教主,我俩退出圣火教就是了。”
何夫人点头道:“这才对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