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雪,枯枝的树丫,哪见什么人影?
徐天良竖起了耳朵,瞳仁里透射出两道精芒。
钱小晴眸子中露出一丝惊慌,贴紧了徐天良的身体。
徐天良听清了乐调。调子非常优美,像是江南三月,麓风飘飘,细柳拂面,蝴蝶绕花一样,优雅柔和,令人如醉。
徐天良得八绝文狂徐沧浪的真传,在音韵方面亦是个超人的高手,但他却说不了这乐调的名称。
然而,他对这乐调又是似曾相识。
它类似上古仙乐中的圣乐,以似逍遥宫的*曲,界乎“天籁之音”与“地狱淫火”二者之间。
是谁能将这水火不相容的两种对立乐曲,融合在一起?
思想之间,音乐声渐响,琴瑟箫管,一一可辨……
远处,一簇人影摇曳而来。
“逍遥仙宫!”钱小晴抿紧的嘴里,吐出一声轻微的惊呼。
逍遥仙宫?这是什么帮派?
徐天良木然着脸,他从未听师傅提及过这个门派。
飘曳的人影渐近。
徐天良木然的脸上露出几分惊异。
飘来的是一顶彩轿,轿前八名抱琴持箫的女子,抬轿的是四名身着白色衣装的精壮汉子。
八名女子正在奏乐,边奏边飘曳前进,足下飘起丝丝雪花。
四名精壮汉子轻功也极佳,抬着偌大一顶彩轿,居然只在雪地上留下一行浅浅的脚印。
钱小晴抓紧了徐天良手臂,颤声道:“*轿……人*,五更三刻难……逃生。”
她听爹爹和三叔钱百灯,提到过逍遥仙宫和*轿。凡是中逍逐宫仙乐,见到逍遥仙宫*轿的人,都会随轿而去,而第二天一早,太阳出头之前,在逍遥仙宫纸扎的断魂桥下,就一定会发现那人的尸体。
躺在断魂桥下的尸体虽然不多,但都是些武林中极有名气的人物,连被尊为武林泰山北斗的齐天龙大侠,也横尸在断魂桥下,因此,江湖人提及逍遥仙宫的*桥,都谈虎色变。
所说逍遥仙宫的宫主是羽裳仙子,羽裳仙子为何要杀这些人,用什么手段杀这些人,无人知道。
因为,凡是随*桥去的人,没有人活着回来,准确地说,都没能活到第二天日出,因此,无人知道发生过什么。
逍遥仙宫在武林中是一个谜。
彩轿在距徐天良与钱小晴两丈远的地方停止,风曲还在吹奏。
月光照映出八名演奏女子的倩影。
窈窕的身材,加上薄薄的白羽裳裙内,露出的泛着玉石般光泽的肤肌,就像一簇簇仙花舒放在雪地里。好一群绝色的女子!就连钱小晴这样的女人也看呆了眼。
徐天良目中闪过一道幽光。
彩轿中的女主人是谁?
她为何要横轿在此?
她是冲着自己,还是冲着钱小晴而来?
葛地,乐曲声中加上一种笛音。
他听得出来,笛音是由轿中发出。
乐曲音韵顿变,由缠绵变得激越,由婉转变得热烈。
他本已撩燃的心火,刹时变得异样灼炽,令人心魂飘荡,眼前叠现出重重幻影。
他裸着身子,奔跑在狼群之中。
狼群的求偶大战,互相的厮咬,血淋淋的伤口,血肉模糊的残肢,浸透着鲜血的雪地……
狼群在*,欢乐喜悦的嚎叫,高翘着屁股的母狼。
胜利者的骄傲,*的冲动。
他不由自主地搂住钱小晴,动手去解她的衣扣。
钱小晴随着乐曲微扭着身躯,情不自禁地发出低低的呻、吟。
雪地上的气氛变得非常的微妙。
这种场面恐怕在其它任何地方都见不到,只有*轿的主人,才有这种骇人的魔力。
笛声渐渐加强。
八女慢闪细腰,抱琴起舞。
徐天良已解开了钱小晴的上衣,手伸向她的裙带。
轿内笛声滑了个颤音,像是一声讥讽的冷笑。
四名轿夫木偶似地立在轿旁,对周转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
徐天良脸涨得通红,眼里闪着欲焰的光芒,手扯开了钱小晴的裙带。
突然,一声轻微的,似有却又似无的狼嗷声,在他耳中响起。
他身子猛地一震,一咬牙,牙齿咬破了下唇,鲜血立即渗出。
与此同时,他的神声骤然清醒。
他猛摇摇头,推开钱小晴,拍手揉揉眼睛,那摸样就像是从梦中突然惊醒一般。
钱小晴身子晃了晃,仰面躺倒在雪地上。
乐曲还在响,但音韵中透出了一丝迷悯与困惑。
徐天良斜昂着淌流着鲜血的脸面,冷眼定定地望着彩轿。
刚才在笛声响起的一刹那,他已完全地失去了自我的意志,心中充斥着的全是*与欲念,这是不能自制的本能的冲动,若不是那一狼嗷,他一定会在彩轿主人的面前,干出那种令彩轿主人耻笑的事。
笛声跳跃了几个音符,又变得激越起来。
八女开始疯狂地扭动腰身,像水蛇一样地扭舞。
地狱淫火!
他听清了此刻的音韵。
彩轿主人还在引诱他!
他傲气顿起,冷然一笑,从织锦袋中取出长笛,横上嘴唇。
一曲天籁之音飘上天空,与激越的笛声交融在一起。
笛音突兀跳跃,就像兵刃的金铁交鸣之声。
八女停止了奏乐,惊愕地呆立在原地。
四名轿夫贴紧了轿门。
笛音变了个调,就像两把锯子在空中拉来拉去,十分刺耳。
八女斜退到轿旁,横起手中的乐器,神色有几分紧张。
笛音突地一顿,两把锯子断裂了掉在地上一样,激起了一团雪花。
雪花呼地旋起,突轿击过,八女不觉一齐拂袖掩面。
笛音再次响起,相互点击,忽强忽弱,忽快忽慢,忽高忽低,忽重忽轻。
徐天良呼吸逐渐超重,头额渗出了汗水。
笛音交击声渐渐叠合,最后终于交融在一起。抑扬顿挫的笛音合为一体,赴上云霄,大地为之震动,月光骤然耀眼明亮。
蓦地,笛声突然中止。
徐天良缓缓垂下手中的长笛。
一切归于寂静。
空旷的田野成了一个不动静止的画面。
良久,笛音还在空中回荡。
徐天良轻吁口气,他明白,他的天籁之音虽然不能战胜地狱淫火,但却成功地阻止了她的进攻。
钱小晴从幻梦中苏醒,挺起*露的上身,惊诧地看着四周。此刻,一阵急旋风刮过。
宋志傲到了。
他见到*上身的钱小晴、嘴唇尚流着鲜血的徐天良,二话没说,挥剑就扑向彩轿。
他出剑极快,极狠。
眨眼之间,剑已刺到彩轿帘上。
“住手!”
一个极娇、极美的,令人骨软心酥的声音从珠帘中飘出。
声音很轻,却使宋志傲心弦猛震,脑内嗡响,四脚顿时变得软绵绵的。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八章 生死判官的死字令牌
宋志傲转过东街口。
东首正街耸立着一座两层楼的酒楼。
这是紫陵镇有名的杏花酒楼。
以古色瓷坛做装潢的“将军酒”,是杏花酒楼的名酒,论将军酒的名气,居然不比山西杏花村的汾酒差。
凡喝酒的人到紫陵镇,必上杏花酒搂,必吃将军酒,并且定要带两坛回去,向乡里人炫耀炫耀!
钱百灯也是这样。
宋志傲知道钱百灯的习惯,因此径直奔向东街杏花酒楼。
因是赶集日,杏花酒楼门前更是人群拥挤。
宋志傲打算绕过前门,杏花酒搂在街侧后门,还有一个沽酒处。
忽然,眼前一花,一股异样的*的芬香,钻入他的鼻。
一个村姑打扮的女子,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他俊目内芒一闪。
一个普通的村姑身上,决不会有这种奇特的香味。
这女子究竟是谁?
村姑走向西侧的一条小巷。
他抿住嘴唇,浅浅微笑。
风乍起,吹皱起一池春水。
一个陌生女子,干你何事。
他走向东侧杏花酒楼后门。
村姑在巷口葛然回首,朝他一笑。
刹时,宋志傲不觉全身一震,两眼发直。
村姑正是追逐仙宫乐女中抱琴的白羽裳女子!
白羽裳女子抢起玉臂,朝他招招手。
他不由自主地朝白羽裳女子走去。
白羽裳女子含笑扭身,飘入小巷。
他急步街尾追了过去。
一条幽深恬静的小巷。
两旁高墙夹道,巷内数大树,林荫如盖,透着几分静温,几分神秘。
白羽裳女子飘闪至巷底的一颗高耸出墙头的银杏树下。
宋志傲抢步追到树前。
顿时,他双眼发痴,神情呆木。
树下林荫深处,停着一辆彩轿。
朱红抬杠,白纱飘巾,红色轿顶,彩色珠帘。
轿旁立着四名白装轿夫。
轿前七名执着乐器的艳*子。
逍遥仙宫宫主羽裳仙子廖小瑶!
“若非群玉山顶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相逢便是有缘!
宋志傲顿觉血涌脑门,呼吸急促。
白羽裳女子走到轿前,躬身道:“湘琴见过宫主,玉面圣手宋少侠已经请到。”
请到?
廖小瑶自己来干什么?
难道……
宋志傲疑惑之中带着几分惊喜。
“嗯。”轿内轻应一声。
那一声似图吁的轻图吁声,令宋志做心猿意马,魂消骨蚀。
他从未曾听过这般*心火的声音。
廖小瑶娇吟之声。
湘琴退至一旁,隐入林荫中,更换衣装。
宋志傲急步上前,拱起双手道:“在下宋……志傲,见过廖、廖……宫主。”
“宋少侠不必这样客气,”廖小瑶动听的声音从帘内缓缓传了出来,“今后你叫我小瑶好了。”
她的声调,她的言语,充满了致命的诱感。
“小……瑶”宋志傲受宠若惊。
这种亲热的称呼,除了相爱的男女之外,哪个女人会接受男人的这种称呼?
他觉得整个身体,已被一股熊熊的烈火所熔化。
“其实,我叫湘琴请你来,是有一事想请宋少侠帮忙。”廖小瑶不急不缓、不卑不亢地道。
“廖宫主,哦,小瑶!你有什么吩咐?只要不是背叛铁血堡的事,宋某纵是赴汤蹈火,也万死不辞。”宋志傲神情颇有几分激动。
“宋少侠言重了。”廖小瑶仍是不慌不忙地道:“徐天良的名字。”
“哦”宋志傲犹豫了一下道:“说实在话,在下功夫还在徐天良之下,恐怕无能为力。”
“不,只要你愿意救他,就一定能行。”廖小瑶声音变得有点急促。
他感觉了她的呼吸声和帘内透出来的兰香气。
她一定在帘内弓起了身子!
宋志傲进前半步:“不知如何能救徐天良?”
“可是……”宋志傲吞吐了一下道:“三叔钱百灯守着她,她怎能脱身?”
“这个好说。”说话间,廖小瑶的手中多了一个白瓷酒瓶,“你将这酒交给钱百灯,钱小晴就能脱身了。”
宋志傲脸色微微一变:“小瑶,我说过,背叛铁血堡的事,我不会干,同样,伤害铁血堡的事,我也不会干。”
廖小瑶“噗哧”一笑,笑得那么清脆悦耳,那么甜美。
宋志傲闻之只觉心旌摇晃,全身酥软。
“傻孩子,”廖小瑶用一种长辈似的口吻道:“我若要伤害钱百灯,钱小晴也不会答应的,这酒是仙人醉,钱百灯喝下它后,功力还会增加一成。”
宋志傲道:“在下有个要求……”
廖小瑶又道:“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宋志傲咬咬下唇:“在下能否再瞻仰一下宫主芳容”
“瞧你,又客气了,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说话间,珠帘倏然挑起。
廖小瑶端坐在轿中,身披一件隐花的红纱衣,衣衫内透露出丰满诱人的小唇,一双水灵灵的会说话的眼晴,正勾勾地盯着他。
宋志傲似中邪呆呆地愣着。
廖小瑶温柔的声音送入他耳中:“来日方长,何必恋此一时一刻?”
宋志傲全身一抖,捧着白瓶,转身就起。
廖小瑶目送宋志傲的身影在巷口消失后,才低声发令道:“起轿东陵清波亭。”
钱小晴手指轻轻一弹,一小撮白色的粉末落入酒盅送到钱百灯面前。
“侄女任性,让三叔操心了,特此敬三叔一杯,表示疚意。”
她双手举起酒,一饮而尽。
钱小晴盯着他的眸子,陡地瞪圆。
钱百灯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钱小晴呼喊道:“倒也!倒也!”
呼毕,身从椅中跃起,扑向门外。
霍地,一掌迎面一晃,朝钱小睛脸面击来。
事出突然,钱小睛来不及出招还击,只得硬生生地,将身子敛住,跌回到靠椅中。“三叔,您……”她高声发出惊呼。
手掌压到钱小晴头项二寸高的空间凝住了。
钱百灯口一张,一蓬酒雨从口中喷出。
“冬冬冬!”酒雨珠喷射到屋壁上,将青石砖击出一簇马蜂窝似的小洞。
钱百灯拿掌化为指,戳在钱小睛的鼻梁上:“哼!这种下三滥的雕虫小技,也敢在三叔面前卖弄?”
钱小睛脸色变得苍白。
钱百灯沉声道:“我说过了,我这样做是为了你好,你要是再不听话,这就闭住你的穴道,将你钉在木箱里送回堡去。”
钱百灯说到做到,而且也曾这么做过一次。
钱小睛颤声道:“三叔……手下留情,我……听话就是了。”
“你别再弄花样。”钱百灯收回手,坐回到椅子中。
钱小睛满脸忧郁,叹了口气,问道:“三叔,生死判官严阴阳的死令牌,是否曾有人能逃生?”
钱百灯板着脸:“怎么去这么久?”
宋志傲小心翼翼地打断他的话:“拿酒来。”
宋志傲将手中的白瓷酒瓶:“这是什么酒?”
“这是……”宋志傲不善说谎,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钱百灯将白瓷酒往桌上一蹲,厉声道:“我叫你买将军酒,你买的是什么鸟酒?”
“这是将军酒!”宋志傲道。
“将军酒?”钱百灯眯起了眼睛。
宋志傲凑到钱百灯的身旁:“听掌柜说,这种新酿制的大将军酒,比将军酒要强胜十倍。”
“哦!”钱百灯喷喷嘴唇。
好酒贪杯是钱百灯唯一的缺点。
“您试一试。”宋志傲边说,边向钱小晴丢了个眼色。
钱小晴心弦一震。
宋志傲这个眼色意味着什么?
钱百灯拔出白瓷酒瓶塞,鼻子伸到瓶口嗅了嗅。
一股香醇之气,透过鼻孔,穿过内腑,直沁心脾。
“好酒!”钱百灯高声赞喝,脸上露出一丝惊异与贪婪。
他捧着瓷瓶,猛喝了一大口,张着嘴唇道:“好……好酒!”话音还在嘴里,他的头却晃了晃,耷拉下来。
“三叔!”宋志傲抢上前去,扶住了钱百灯。
廖小瑶说此酒是仙人醉,喝后会醉睡三天三夜,三叔怎么能喝一口就醉倒了?
钱百灯斜歪着头,瞪着泛红的眼睛,岔忿地道:“你做……你也敢……酒中下药害……我?”
“我……我不是,原本不是想害你,我自是……”宋志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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