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剑傲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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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剑傲江湖-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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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徐天良伸出二指在方桌桌角上一击:“昨嚎!”

  桌角应声而折。

  老爷子的脸色变了,两脚打起了哆嗦。

  他仗着钱财横行曲阳城,仅只横得两套花拳绣腿,何曾见过这种真功夫,值堂班头的脸上罩起一层严霜。

  难道此人真如老板说的那么难以对付。

  八名伙计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

  这种运功击桌角的功夫谁不会?

  天仙居的伙计,包括伙房里的厨师,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

  徐天良再次冷声对值堂班头道:“叫杜老板出来见我。”

  “哗啦!”内堂门帘挑动,里面走出来了四人。

  白衣,白裤,白鞋,白扎带。四把闪着冷芒的飘着白丝带的长剑。

  钱小晴悄声道:“天仙居白衣圣士。”

  随着白衣圣士四人的出现,一股凝结的杀气,宛若有形之物,逼向楼堂里所有的人。

  楼堂内顿时充满了肃杀和骚动不安的恐怖气氛。

  值堂班头托地往后一跃,飞过数个桌面,落到白衣圣士身前。

  八名伙计立即随之后跃,都退到内堂门左壁墙下。

  白衣圣士出面,自然就轮不到他们动手了。不过,他们虽已退下,脸上却还露出忿忿不平之色。他们想不透,收拾一个黄毛小子,老板为何要叫白衣圣士出手,而不让他立功?这排场岂不是小题大作,抬高了徐天良的身份?

  “啪”一声震叱,宋志傲按剑拍桌而起:“你们想依仗人多么?”

  徐天良伸手阻住宋志傲:“我说过,此事无须你插手,你这份情我心领了。”

  “可是……”宋志傲还想说什么。

  钱小晴拉拉他的衣角,丢去一个眼色,示意他坐下。

  她知道徐天良不会有什么危险,她和宋志傲若出手相助,只会把事情闹糟、闹大,没有半点好处。

  宋志傲无奈,只得扁扁嘴,怏怏不快地坐下。

  徐天良缓缓站起,移步走到堂中,目光扫过四周,冷厉地道:“要活命的,赶快离开这里!”

  他冷漠的脸,冷酷的声音,使人感到有一股比四名白衣圣士更为冷森的杀气。

  楼堂里的客人闻声如获赦令,立即往楼梯口奔去。

  眨眼间,客人已经散尽,只剩下了老爷子一人在西桌旁呆立。

  徐天良运气一喝:“还不快滚!”

  老爷子身子猛然一震,扑倒在地,连滚带爬,滚向楼梯。

  楼堂地毡上洒下了一行湿湿的水印,一股尿骚气随之散发在空中。

  刚刚趾高气扬的老爷子,此刻却被吓得尿湿了裤挡!

  徐天良笑了,宋志傲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钱小晴见状,是格格笑个不停。

  三人的笑声,与四名白衣圣士凝重的脸色,形成极不谐和的对比。

  值堂班头和伙计都感到奇怪,这三个人死到临头,为何还笑得出来。

  白衣圣士却在徐天良的笑声中,感到了一种酷厉的杀气。

  这种杀气,只有在生死判官严阴阳这种杀手身上才能感觉得到。

  白衣圣士凝视着徐天良,为首的一人道:“你想要见杜老板,先得过我这一关。”

  徐天良敛住笑容道:“铁面判官办事,看来并不公正。”

  白衣圣士四人长剑一横:“徐公子,你先得罪魏公府闽大公子,继又闯过逍遥仙宫,又与华山派为敌。现在又在天仙居闹事,难道你真有通天的本领?”

  值堂班头和伙计相顾骇然,不觉之间往后退了一步。

  此刻,他们才明白杜老板为什么要让白衣圣士出手。这种排场并非是抬高对手的身份,而是因为对方是个极为厉害的角色。

  徐天良肃容道:“自古江湖是险途,一靠本身二靠胆,在下靠的就是这两点。”

  白衣圣士道:“这么说来,徐公子是既有本身,又有胆量了!”

  徐天良脸上静如止水,沉声道:“虎走天下吃肉,狗走天下吃屎,这是各自的能耐。胆大的骑龙骑虎,胆小的骑拖鸡婆,这是各自的胆量。你们老板既要管我徐某的闲事,即又不敢出来见我,你们说他是虎还是狗?”

  钱小晴眼中闪烁出光亮,嘴角抿出一抹笑意。

  这狼崽真聪明,竟将她说笑的笑话,也派上了地阵仗上!

  白衣圣士见徐天良居然敢公开侮辱杜云魂,霍地散开,往前一逼。

  白影闪动,只觉一股寒流在搅动,无声无息,不曾触动一张桌椅,四人四把剑,已将徐天良围在核心。

  徐天良凝身未动,只是抓织锦袋的左手时,略抬高了几点!

  宋志傲和钱小晴坐着也没动。

  他们见过徐天良的身手,认为的确没有他们动手的必要。

  钱小晴还有一个想法:这种情形下,杜云魂该要露面了。

  徐天良也是这么想的。

  然而,杜云魂还是没有露面。

  白衣圣士四把剑开始缓缓划动。

  楼堂里的空气骤然变热,温度直线上升。

  宋志傲和钱小晴感到一股窒息人的热浪逼来。

  值堂班头与伙计都缩到了墙壁角。

  徐天良依然未动,连抓织锦袋的姿势也未变丝毫。

  楼堂里空气滚热,只要迸一点火星就会烧起来。

  但是,就是差这么一点火星。

  徐天良冷漠的脸上透出冷酷、凶残,和一股难以名状的怒气!

  他已决定,如果杜云魂还不肯露面,白衣圣士胆敢出手,他就毫不留情地杀了他们。

  他有足够的把握,在一招之内,让四名白衣圣士,横尸在楼堂的地毡上。

  他杀心灼炽,杀气顿盛,两只瞳仁里闪出骇人的绿芒。

  钱小晴也感到了他的冷森的杀气,但不敢像在东郊路口那样警告他,唯恐因此使他分心,遭到不测。

  白衣圣士感到了杀气、那是一种非凡的杀气。

  此刻,他们才认识到徐天良是一个非同一般的杀手。

  凭多年的经验,他们非常清楚,一个人有如此杀气,必定是个无血无泪无感情,纯以杀人为嗜好的冷酷杀手。

  他们四人四柄剑仍在缓慢地划动,迟迟没有出手。

  他们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不敢出手。

  没有老板的命令,他们不敢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双方在僵持之中。

  徐天良闪着绿芒的目光,转射向钟馗画像上的双眼。

  钟馗的双眼中似有一道棱芒闪过。

  白衣圣士垂下手中的剑,悄然后退。

  门帘挑起,一位身材修长、颧骨高耸、目光炯炯、身穿长衫的老者踏步而出。

  “徐公子。”老者拱起双手道:“杜某来迟,还望徐公子见谅。”

  钱小晴灼亮的眸光盯着老者。

  此人就是铁面判官杜云魂?

  谁也不知道,因为江湖上谁也不曾见过铁面判官杜云魂的真容。

  徐天良瞧着老者,冷冷地道:“你就是铁面判官杜云魂?”

  老者点点头道:“不错,正是老朽。”

  徐天良冷然一哼,没再多说什么。

  老者故意一挑眉,含笑道:“徐公子定要逼老朽出来,不知有何指教?”

  徐天良眯眼笑笑,但脸色依然森森地道:“你在酒中掺了水。”

  老者并未恼火,却扁扁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老朽真的是个凡人。”

  徐天良凝目道:“知过必改,方为好人。”

  老者恭谦地道:“金石良言,铭记在心。”

  徐天良又道:“还有一句忠告。”

  “请讲。”

  “少管闲事,少惹是非,俗云: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老朽身在局中,自是昏花了眼,谢公子指点。”

  徐天良扭脸对宋志傲和钱小晴道:“咱们走。”

  老者拱手道:“好走,不送。”

  宋志傲和钱小晴起身离桌,走向梯口。

  徐天良抓起一双竹筷,顺手一掷:“杜老板,告辞!”

  竹筷划过堂厅,“冬”地钉在钟馗的双目上,入木数寸。

  徐天良、宋志傲和钱小晴,走出天仙居酒楼大门。

  宋志傲问道:“那老者就是铁面判官?”

  徐天良冷声道:“不是。”

  宋志傲困惑地问道:“你没见过铁面判官,怎知那老者是假的?”

  钱小晴道:“江湖两判官从不以真貌见人。生死判官见人时,总要带着个罗汉面具,而铁面判官见人时,总要带张铁皮面具,那老者没带铁皮面具,自然就是假的了。”

  宋志傲嗯了一声,又道:“也许他是真心想见徐公子,所以以真貌相见。”

  “你真笨。”钱小晴翘起嘴道:“即使是这样,他也不会在手下的面前,暴露真相。”

  “呵!”宋志傲狠狠地在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那个杜云魂真是假的?”

  天仙居顶楼内壁。

  杜云魂在夹壁中站着,右手指间捏着一双竹筷。

  刚才冒称杜云魂的老者,即天仙居的帐房先生,垂手侍立在夹壁外。

  杜云魂低沉的声音从夹壁内传出:“通知闽大公子,我要见他。”

  “是。”帐房先生躬身退下。

  “咋嚎!”竹筷在杜云魂指间断裂了。他那看不清脸色的脸上,露出一抹莫测如深的笑容。

  夜空,托出一轮浑圆的圆月。

  一阵微风吹过街头,楼下灯笼摇晃着发出沙沙的响声。

  密密的灯笼团绕在一起,簇成团团的星光,与天空的皓月、繁星,交相辉映。

  三天的时间,实在太短了。

  转眼之间,已到了献县,离沧州已不到一天的路程。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徐天良与钱小晴最后的相聚之夜。

  徐天良一旦进入西子庄,则会变成一个听命于主子的杀手。他连自己的命运也无法掌握,怎能还带着钱小晴,与她朝夕相处?

  他有一个可怕的预感,到沧州后他会失去她。

  因此,这一夜对他来说,是个非常重要而又感到可怕的一夜。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并没有错。

  县城不大,但很热闹,比京华的元宵灯街要热闹。

  全城到处挂起了灯笼。南城口的大庙坪内,数千张灯笼云集在此,斗焰争辉,还有戏班的采莲班与高跷队在表演。

  不是元宵,也不是谷节,献县城大排灯笼阵做什么?

  今日是献县城的状元节,所以才这番热闹。

  这里有一个故事。

  相传唐朝开元九年,献县有位叫和玉的考生,赶往京城赴考,因途中生病,赶到京城时,已误了考期。他怀才不遇,屡屡不乐,又在京城病倒,当他从病床上爬起来走上街头时,发现店前的整个一条街,全都接满了灯笼。他很奇怪,不是元宵节,也不是八月十五,接什么灯笼?

  和玉一打听,才知道是此街的一位考生高中了状元,故在此街摆下灯谜大阵,以熔耀他的才华。和玉气愤不过,忿然上阵,大破灯谜,一口气将这位状元写下的三千三百三十三个字的迷灯全解了。

  皇上玄宗李隆基酷爱字谜,便服前往观阵,见和玉势如破竹,大破新得状元的字谜阵,龙心大悦。欣喜之下,即破例封和玉为第二名新科状元,并将此街改名为“双状元街。”

  献县出了状元,人们自是雀跃欢腾,便把这日立为状元节,每到状元节这天,人们便要接起字谜灯笼,在南城口大庙坪设起灯笼大阵,以寻找新的状元郎。

  数百年来,献县再也没有出过状元,但这状元节、灯谜大阵的风俗,却是沿袭下来。当然,这种灯谜大阵不再是为了寻找状元郎,而是一种民间的娱乐罢了。

  说也巧,徐天良和钱小晴正巧撞上这个状元节。

  也许,这将是非常值得留恋的一夜。

  徐天良和钱小晴沿街走向南城口大高坪灯会场。

  宋志傲没有同去,他独自留在西街巷的一家小客栈中。

  他有他的任务,他要练笛。

  他练笛两天,不仅进步很快,而且已完全痴迷在笛音中。

  大庙坪设备很陈旧,但很宽敞。

  坪中搭着很多的木台,木台上桂满着字谜灯笼。

  木台有大小,有高有低,灯笼也分各种种类。木台前都设有一个香案,案上摆着托盘,托盘中搁着银子、绫罗绸锻或其它的奖品。

  按灯会的规定,凡猜中字谜者,都能领到一份奖品,字谜愈难,奖品的价值就愈高。

  这纯粹是民间自发的活动,没有任何强制性,这些木台都是献县人自己搭的。自己请人出字谜,自己出台,自己出奖品,为的弘扬献县人的文化,发扬光大献县人的状元精神。

  当然,也有借此机会出风头,炫耀自己财势的人,在这个年代,这种情况不足为奇。由于各人的财力不同,所以木台的规格不一致,奖品价值的悬殊也很大,但有一点是一致的,他们一起构成了献县状元节字谜灯会的热闹场景。

  字谜灯会正值高潮。

  会场中人群熙熙攘攘,喧哗声、吟字声如同海潮。

  每一个木台前都挤满了人。这些人都刻意打扮成秀才、文人的模样,摇头摆脑的装出一副满腹经纶的样子,相互高声吟着字谜。

  徐天良、钱小晴忍不住想笑。

  两人随着人群缓缓移动,半个时辰已将灯会游览过半,只剩下西隅角没有去。

  字谜灯虽多,但大都很简易,品味较高、难度较大的字谜很少见。

  徐天良已感到有些厌倦,尤其对这些装腔作势的“文人”更觉得有些厌烦。

  他皱了皱眉,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向他袭来。

  他预感到将要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他转过头对钱小晴说:“咱们回客栈吧。”

  她却两眼四下张望,兴趣盎然。“走,那里有座大高台,咱们过去瞧瞧。”

  他皱起眉,犹豫了一下,无奈地道:“好吧。”

  这是他与她相聚的最后一夜,他不愿扫她的兴。

  “走,”她兴冲冲地拉起他的手,往西隅角走去,一座高八尺、长度两丈的木台,台上呈环形立着十余根长竿,竿上挂满了各种色彩的字谜灯笼。

  台前的香案上,两只托盘皆放着垒成宝塔形的银锭。

  这是灯会中最大的木台,自然托盘中的赏银也是最高的。

  木台上左侧,一张太师椅,椅中坐着本县最有才学,最有财势的张员外。

  张员外身旁,一张靠椅,椅中坐着张员外特意从京都请来的字谜专家王先生。

  台前挤满了人群。

  钱小晴拉着徐天良挤入人群里。

  此时,正值两个仆人挑着一只大红灯笼,挂到台中央的竹竿上。

  灯笼徐徐旋转着,露出灯罩上的字谜:“孤月伴云角下,残花并落马蹄前。”

  张员外微微弓身,朗声道:“打一字,这是王先生母亲的姓氏,若能猜中者,赏银加倍。”

  话音刚落,立即有仆人又端来两盘银锭,搁到香案上。

  “吆!这么多银子!”人群中一片喧哗。

  得赏之下,必有勇夫。

  有人上前应试:“是个胡字。”

  张员外唬脸道:“胡说八道!回家去好好读书吧。”

  还有勇者:“是个腾字。”

  张员外笑道:“龙腾虎跃是不是?你回去腾跃粪坑吧。”

  王先生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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