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剑傲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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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剑傲江湖-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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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墙上挂着的古剑不见了。

  他抢出房外,想去追赶,却又顿住了脚步。

  空中有雪花在飘,雪地上没有半点足迹。

  浩儿练就踏雪无痕的轻功,自己怎能追得上?

  一片沉寂。群狼已奉命归栖洞穴。

  绝对的寂静!

  天地间无任何声响。

  突然,谷外传来一声狼嗥。

  刹时,群狼出穴,响起一片凄厉的嗥叫。

  浩儿在向他告别,在想念他。

  中国有句古话:“虎毒不食仔。”

  他“扑通”跪倒在地,双手捶打着雪地,哑声喊道:“浩儿!我的亲儿!”

  然而,他弄错了,一切全弄错了。

  浩儿不是他的亲儿,此时也没有想念他。

  浩儿发出一声嗥叫,走向一个他从未接触过的新的世界。

  他没有感情,也不懂得什么是感情,心中只有少许的激动。

  他收住轻功像常人一样踏步而去,走得不无遗憾,却走得心平气和。

  雪地上留下了一行深深的足迹。

第六章 古怪少年和刁蛮姑娘
临潼西南有个新丰县城。城池不大,但来往游客如织,十分热闹。

  该城的繁荣,并非来自自身的发达,而是因为离城不远有一处古迹“旌儒乡”。

  史书有云:“秦如皇三十五年,诸生四百六十余人,皆坑之咸阳。”此正是秦皇坑儒处。

  《汉书注》有云:“新丰县温汤之处,号憨儒乡,温汤西南三里有马谷,谷之西岸有坑,古老相传以为秦坑儒处。”

  由吊唁、瞻仰、观光、好奇各种心绪驱使的游客,给这里带来了勃勃生机。

  天气格外的好。

  一连几天阴沉、冷冽的严寒中,居然跳出了一个火球般的太阳。

  城内了一个古怪的少年。

  这人蓬头散发,身裹一件旧狼皮袄,穿一条单薄裤,打双赤脚,一只破旧的织锦袋斜在肋下。

  他就是狼崽徐天良。

  他原打算遵从师命,绕城乡村而过,尽可能地避开人们。日夜兼程,尽快赶到沧州西子庄。

  行走七、八天后,他改变了主意。

  他想去接触一下自己的同类。

  他想去看看那个原本属于自己的世界。

  他无法抗拒这种由自身本性而发出的强烈诱惑。

  终于,他绕下山道,走进了新丰城。

  一排排房屋。

  一家家店铺。

  斜挑出檐外的酒字旗号。

  高声吆喝的小商小贩。

  穿着各种服装的行人。

  他虽然听师傅描叙过这种情景,但毕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觉得十分新鲜。

  他贪婪而惊悸地观看周围的一切,心中充满了新奇的感觉。

  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那副寒酸的打扮,使人认为他不是个疯子就是个乞丐。

  在这个世界上,疯子和乞丐实在是太多了。

  他左顾右盼,缓缓而行,不知不觉间,走上了主街道。主街道上的行人更多,店铺也更多。

  他看得出神,时不时撞在行人身上,行人有瞪他一眼的。掀他一把的,骂他几句的,他全都不在乎。

  街上飘着酒肉香。此时,日近正午,各酒家饭锅正忙着卤肉,烧菜,招呼客人。

  他突然觉得自己饥肠辘辘,心中升起一股挠心的食欲。

  他已经有十几个小时没有进食了,闻到这种酒肉香气,怎能不感到饥饿?

  身旁,一家酒店。他想也没想,便跨步走了进去。

  立即有两个肩搭毛巾的店小二抢了上来:“出去!”

  他们在吆喝谁?

  徐天良扭头看看身后,身后并没有人。

  一个店小二伸出右手指,指点着他的头额道:“说你呢,快出去。”

  徐天良诧异道:“为什么要我出去?”

  另一个店小二斜眼着他,伸出掌,在空中拈了拈道:“你小子有银子吗?”

  哦!徐天良想起来了。师傅说过,在人生活的地方,无论是喝酒、吃饭、住宿都是要付银子的。

  “我有银子。”他点点头,顺手到织锦袋时摸出一锭银子。搁到店小二手掌中。

  店小二瞪圆了眼,嘴巴张得老大:“这……”

  搁在他手掌中的银子沉甸甸的,至少有五两,难道看走了眼,这小子是个阔少?另一个店小二忙改笑脸,躬身道:“这位大爷,请到里边随便坐。”

  徐天良没多说话,便往里走。

  店里的客人不算多,还有许多空座。

  徐天良径直往里走,走到有厅角的一张小桌旁坐下。

  他的想法简单:独自一人坐一张小桌子就行了。

  他没想到,店内右厅角的这几张小桌,全是酒家专门设置用来招待有钱人和头面人物的雅座。

  他落落大方地坐下,将织锦袋搁在桌上。

  店小二眯起了眼。

  果然没有猜错,这小子是个阔少!店小二飞也似的奔到徐天良身旁,一个鞠躬,脑袋垂了胯挡里:“大爷,想吃点什么?”

  徐天良随意摆摆手:“随便,只要好吃就行。”

  店小二又问道:“喝什么茶?”

  徐天良扁扁嘴:“金鼎毛尖吧。”

  店小二应诺连声,急步退下。

  片刻,店小二将一壶金鼎毛尖茶送到小桌上,并斟上茶盅。

  徐天良端起茶盅。

  茶盅用整块白玉雕成,坠着两个玉圈,手工十分精细。显然是上乘之品。

  徐天良没见过世面,以为每家酒店都是用的这种茶盅。所以也没在意。

  店小二见徐天良端起茶盅。无任何反应,更认定他是货真价实的阔少,没钱人端起这种茶,手不发抖才怪呢。

  徐天良左手指拎着茶盖,在盅沿拨了拨,极有风度地喝了一口茶。

  他品茶的动作极为规范,使侍立在一旁的店小二都屏住了气。

  徐天良皱了皱眉头:“这茶没我家的好。”

  店小二楞呆了,不知该如何回话。

  这是地道的金鼎毛尖,滚开的井水对着壶口冲泡的,不会出错。这小子是否在故意挑剔?

  其实,徐天良丝毫没有挑剔的意思,他只是随口说出了自己的感叹。

  这壶金鼎毛尖茶,确实不及师傅在讲茶道课时泡的毛尖茶好喝。

  “小二!”响起一声清脆悦耳的叫唤声。

  徐天良自然而然地将目光转向店门。

  店门外,走进一个十六、七岁的青衣少女,朴实的打扮,像个乡下女子。然而,她一张白里透红的脸,一双水灵灵的会说话的眼睛,小巧玲斑而微翘的鼻子,红润娇滴得泛水的小嘴。却和她的装束,极不谐调。

  她像是个大户人家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而不是村姑。少女的目光也正瞧着他。

  四目交投,徐天良心弦陡然一震。

  他并非好色之徒,不知道什么是色,甚至连一点人的感情也没有,当然不会被少女的美色所动,使他心震的是她瞧着他时的举动。

  她瞧着他时,居然一笑。

  他立即想起了师傅的话:“江湖险恶,人心更险恶。”

  他心不觉一震,与此同时心中升起一层戒意。

  少女的笑,实际上也没什么意思,她只是瞧着徐顺良身穿皮袄,下着薄裤,打双赤脚,逢头散发,又装模作样地坐在儒生酒店的雅座上,实在是好笑。

  她想笑就要笑,想闹就要闹,这是她娇生惯养惯出来的任性脾气。

  正不知如何下台的店小二,见到机会来了,立即高应一声,离开徐天良,迎向少女。“这位姑娘……”店小二开口招呼。

  少女随便地往一张空桌旁一坐,摘下背上的包袱:“来一桌上等酒菜,要快。”

  “上等酒莱?”店小二晃晃头道:“本店上等酒菜有十余种酒菜,不知姑娘……”

  少女哼哼一声,打断他的话:“来一桌鱼翅席。”

  “鱼翅席?”店小二眯起眼打量着少女,瞧瞧自己是否听错。

  鱼翅席是儒生店的名席,在十余种酒席中排名第一,每席价为三十两银子。

  少女眸子翻了翻,含笑道:“你怕本姑娘付不起银子?”

  说话间,少女伸手从包袱中模出两片金叶子,扔在桌上。用嘲弄的口吻道:“够不够?”

  店小二脸堆笑,抓起金叶子在手中拈了拈:“够了,够了!”

  两片金叶子的重量,足够换五十两银子。

  店小二占了便宜,笑得扭变了脸,恭声道:“小姐的朋友什么时候到。”

  少女秀眉一挑:“就我一人吃!快去做菜,本小姐吃完了,还要赶路呢!”

  一人吃一桌鱼翅席,乖乖!

  店小二哪里还敢多嘴,急匆匆地退下,到厨房招呼去了。

  徐天良喝着茶,在等上菜。

  他已没再把少女放在心上,只要她不惹自己,自己也不惹她就是了。

  少女趴在桌上,秀眉微弯,眼睛眯起,像是在想心事。

  她早已把徐天良给忘了。

  “喂,店家!”两个大汉嚷嚷着,跨进了店门。

  少女微微侧过头。

  两个高大魁伟大汉,一脸落腮胡子,神情倨傲,威态逼人。

  戴的是獭皮帽,穿的是黑貂皮袄,背的是皮革囊,看这份派头。

  这身行头,就知道这二人必是大有来头的人物。

  “唷!原来是金爷、马爷来了!”店小二点头哈腰地迎了上来,“二位请里边坐。”

  两个大汉昂首挺胸,走到有厅角小桌旁坐下。

  店小二一边忙着沏茶,一边问道:“二位大爷照旧?”

  “不,”马爷道,“要一桌鱼翅席。”

  “哦。”店小二噎住了声。

  金爷接口道:“大公子要来,快去准备。”

  “什么风竟把大……公子吹来了?”店小二声音有些发抖。

  金爷的目光落在徐天良身上:“那小子是谁?”

  “他是……”店小二无法回答。

  金爷脸色一沉:“叫他换个地方。”

  “是,是。”店小二连声答应。

  “慢,”马爷站起身来,“让我去。”

  店小二扁了扁嘴,想说话,但没开口。

  马爷缓缓走到徐天良桌前,冷傲地瞟了他一眼:“小子,你换个地方。”徐天良满脸诧异地看着马爷,既没有动,也没有回话。

  自己坐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换地方?他弄不懂。

  马爷显然被他的冷静怔住了,楞了楞道:“你听见没有?叫你换个地方。”徐天良皱了皱眉,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是人就要换地方么?”

  马爷又怔住了。这是什么话?

  难道这小子是个傻瓜?

  马爷略一迟疑:“不错,是人就要换地方。”

  徐天良没加思索,抓起织锦袋,站起身来:“既然是这样。我换就是。”

  人有的规定,他自然要遵守。

  徐天良转向左走。

  “哎!”马爷伸手拦住他,“你坐到那边角落去。”

  马爷的嘴努向厨房左侧坪中的屋角。

  徐天良眼里闪过一道悸人的棱芒。

  他知道对方是在侮辱自己,不觉有些动气,抿抿嘴道:“如果不是人,就可不换地方吗?”

  他宁愿自己不是人。

  少女侧过头,又冲着他嫣然一笑。

  这小子回答,实在是太精妙了!

  马爷瞪起了眼:“你小子敢侮辱本爷?”

  他大手扬在空中,作势欲劈。

  徐天良凝身未动。只是抓住织锦囊的右手,五指微微屈起。

  马爷的掌没有劈下。

  他不是怜悯徐天良,而是怕让店堂沾上血腥,会使大公子不高兴。

  徐天良没有出指。

  师傅曾叫他不要惹事,别人不惹他,他自不会去惹别人。马爷扬掌的姿势中,他已知道对方绝不是自己的对手,只要用师傅教的点苍派的“阴阳指”,一指就能要了马爷的命。

  马爷逼视着徐天良道:“你是不是不服气,想与我交手?”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在阴曹地府门前,打个转儿才回来。

  徐天良垂下头:“我只是不想惹事。”

  少女眸子陡地一亮,脸上光彩照人。

  此少年沉着冷静,英气内敛,不卑不亢,必是一个奇特的人物!

  徐天良转身,真的走向厨房。

  哩!马爷从他身旁掠过,再次阻住他的路。

  徐天良淡淡地道:“你要怎么样?”

  马爷冷哼一声道:“你侮辱了本爷,怎能如此便宜了你?”

  徐天良还是那句话:“我不想惹事。”

  马爷呵呵笑道:“你不想惹事就好,来,从我的胯裆下钻过去,就算是没事了。”

  店堂里的客人大都认识马爷和金爷,知道这是两个惹不起的人物,所以都埋头吃喝,谁也不敢抬头,更没人敢说话。

  马爷收住笑声厉声道:“你钻也不钻?”

  徐天良唬着脸道:“是人都会钻胯吗?”

  马爷再次怔住,随即爆出一阵大笑:“没错,是人就会钻胯裆,不会钻胯裆的就不是人。”他认定徐天良是个傻子!

  “我钻。”徐天良朗声回答。

  书生没想到,他对浩儿由人变成狼,再由狼变成人的磨练和教育,竟会使浩儿在实际生活中,惹出如此的笑话。

  徐天良只是不想惹事,在他的意识中,钻胯裆并不是一件什么可耻的事。

  马爷笑着叉开了双腿。徐天良弯下了腰。

  “不要!”堂中响起一声娇斥。

  马爷开心的笑,冻结在脸上。

  徐天良扭头看着拍案而起的少女,冷冷地道:“这不关你的事。”

  少女瞪圆了凤眼:“怎么不关我的事?我的面子都让你丢尽了!”

  徐天良困惑地道:“我钻人家胯裆,丢你什么面子?”

  少女翘起小嘴道:“堂堂男儿钻人家胯裆,是件大耻大辱,丢尽祖宗十八代面子的丑事,这种事,本姑娘没撞着倒也罢了,撞着了没能制止,岂不是丢了本姑娘面子?”

  徐天良扁扁嘴道:“钻胯裆真的这么丢人?”

  少女扬起秀眉道:“我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在装傻,但我看出你不是个平庸的人物,你应该懂得我说的话。”

  徐天良瞳仁深处一抹火焰,一闪而逝。

  “你是谁?”坐在一旁的金爷开口问少女,语气冷厉而生硬。

  少女发出一声鄙夷不屑的冷笑:“你不要管我是谁,只要好好拈量一下自己的份量就行了。”听到此话,店堂里的客人全都悄悄挽起了头,目光投向少女。

  这小子是个疯子不用说,这少女是何方神圣,竟敢向闽大公子挑战?

  “妈格巴子,不知死活的臭丫头!”马爷未待金爷答话,已跃过两张空桌子,一掌劈向少女。

  金爷沉喝一声:“不可伤她性命。”

  马爷毛茸茸的大手掌倏变为爪,抓向少女肩膀:“滚吧。”

  少女倏然一声:“你滚还是我滚?”

  她手腕往上一翻,马爷惊呼而退。

  马爷一直退到金爷身旁才站定一看,右衣袖被划开一条长口,前胸的黑貂皮袄也开了一个大口子。

  金爷没看清少女是怎么出手的,但他知道少女的袖内的短刀出手快得惊人。

  遇上了硬扎的对手!

  金爷脸色忧悒。

  马爷一脸的惊容。

  堂内的客人暗自一片喝彩。

  金爷呼地站起,向马爷丢了个眼色,两人一抖革囊,铮然龙啸,两柄快刀,斜扬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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