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花柳媚笑道:“除了人难对付之外,还有很多机关埋伏。”
高空道:“不错啊!璇玑堡,原来不叫璇玑堡,近几年装上了机关埋伏之后,才改名璇玑堡。”
三人各逞所能,表现了他们对江湖上事物的熟悉和渊博。
马鹏道:“诸位说的都不错,不过,就在下所知,璇玑堡中最难对付的人,是何洛大侠庄冠宇的掌上明珠,庄璇玑,河洛第一府,改作了璇玑堡,就是取了他爱女的名字。据说,堡中的机关布置,也是庄璇玑所策划主持,亲自指导工人装设而成。”
柳媚笑一笑,道:“这么说来,那是非得把我们邀聚在一处,联手合力,才能完成这件大事了。”
高空道:“马兄,我想那密函之上,定已说明了咱们要取的东西。”
马鹏道:“不错,说的很明白,但那密函之上,曾经指明,要咱们到了洛阳之后,兄弟再行说明。但高兄既然问了,兄弟先说出来就是,咱们要取到武林中人人都欲得到的天龙甲。”
高空道:“天龙甲又叫天蚕衣,据说可避刀枪,这一件武林宝衣,落入了璇玑堡中。”
马鹏道:“这件事,兄弟没有听过,不敢妄作评断,但那密函上,说的十分明确,天龙甲现在璇玑堡中,很可能就在庄璇玑手中保管。”
毒花柳媚道:“这件事太难了,咱们不但要想法子混入璇玑堡中,但最为难的是,还要打听那天龙甲放在何处。此等机密大事,除了问庄冠宇外,别的人只怕也未必知道。”
马鹏道:“所以,那密函中,告诉了咱们另外一个办法。”
柳媚道:“什么办法?”
马鹏道:“掌握庄璇玑,逼他们交出天龙甲来。”
王杰点点头道:“这倒比寻找天龙甲容易一些。”
柳媚道:“马兄,庄冠宇有几个儿子?”
马鹏道:“一个。”
柳媚道:“几个女儿?”
马鹏道:“也是一个。”
柳媚道:“那就是了,咱们偏偏不照那密函上的吩咐,咱们掌握住庄冠宇的儿子也是一样。”
马鹏微微一笑,道:“柳姑娘,那封密函上,特别说明了一点,除了庄姑娘之外,别的人,都不会对庄冠宇构成很大的威胁。”
柳媚笑一笑,道:“就一般习俗而论,大都是重男轻女,这位庄冠宇倒是和别人不同啊!”
马鹏道:“那封密函上,既然这么说了,咱们最好照他们函上的吩咐去办。这件事,我看要多麻烦柳姑娘了。”
柳媚道:“只要我能接近庄璇玑,我就能使她中毒。”
高空道:“柳家大妹子,不能把她毒死了。”
柳媚道:“这方面,高兄可以放心,小妹的用毒手法,虽然不敢说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但对毒性的控制,还有把握。我让她晕迷两天,绝对不会三天才醒。”
马鹏道:“密函上规定,咱们七月十五日午时,在此等候,那时候,必需要交出天龙甲。”
柳媚笑一笑,道:“马兄,如若今年秋汛,冲走了这座烟云楼呢?咱们就不用来了。”
马鹏道:“就算黄河泛滥,能冲去这座烟云楼,那也是八月以后的事。”
柳媚道:“说的也是,如若咱们算的比他精一些,小妹也不会在此和诸位碰头了。”
这正是几人心中的隐痛,彼此也都明了,今日之会,是被人逼到此地。只是,人人都不愿提出此事,更不愿说明原因。
柳媚这一提,正是触到了几人的痛处,个个脸色微变,沉吟不语。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马鹏突然叹息一声,打破了沉寂,道:“三位,兄弟已经说明了内情,咱们应该如何行动,还要三位提供高见。”
王杰道:“去洛阳。”
高空道:“王兄,去洛阳不难,进入璇玑堡,只怕是不太容易。”
柳媚道:“庄璇玑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制服庄璇玑,又非要进入璇玑堡中方成。”
马鹏道:“有没有一个办法,把她调离璇玑堡呢?”
高空道:“这个,咱们得先去洛阳查访一下。”
王杰道:“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咱们先到洛阳再说。”
马鹏道:“咱们四个人走一起,只怕会引人注意,五月初八兄弟在洛阳鸿运楼设晚宴恭候三位大驾。”
王杰道:“好!兄弟先走一步。”
站起身子,大步而去。
望着王杰的背影,高空也站了起来,道:“马兄,柳家大妹子,五月初八洛阳见。”
一转身,穿窗而去。
柳媚举手理一理鬓边的散发,道:“鬼刀、妙手、暗箭、毒花,四人合作,放眼当今武林,可算是第一等坚强的阵容了。”
马鹏淡淡一笑,道:“柳姑娘,咱们的对手也很强,是河洛大侠庄冠宇。”
柳媚道:“所以,才值得鬼刀、妙手、暗箭、毒花合手一搏。”
马鹏笑一笑,道:“河洛大侠也许不太可怕,但可怕的是璇玑堡。”
毒花柳媚低声说道:“马兄,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去璇玑堡呢?”
马鹏道:“很遗憾的,我虽然告诉你们非去璇玑堡不可,但我还是不明白你们为什历会听我的话。”
柳媚笑一笑,道:“因为,你自己也非去不可!”
两个都希望由对方的口中,听到一些秘密,可惜,他们都不愿说出来。
洛阳古都,北邻芒山,璇玑堡就在芒山之下,遥遥相对着赫赫有名的名迹金谷园。
河山变迁,一代名府金谷园,早已成留给后人凭吊的陈迹,但璇玑府,如是气象万千,矗立在芒山之下的绿涛平原之上。
红砖围墙圈绕的一片庄院,至少有百亩大小。
外面看,可见雕楼飞檐,也可见绿树红花。
璇玑堡,不但庭院广大,楼阁重重,也有园林之胜。
璇玑堡外,也植有不少松、竹、花树、翠竹成行,数十种红白奇花,??展其间。只要到璇玑堡外,就给人一种舒畅、清雅的感觉。
璇玑堡很快的成了洛阳近郊的名胜,游人成群,结队而来。这些人,只能在璇玑堡外,绝不能越过那道翠竹环绕的界限。
竹墙内是一片三四丈宽的平坦花畦,除了一条白石??成的大道,直通璇玑堡的大门之外,再没有可以落足的通路,除非你不是爱花人,不惜踏花而过。
马鹏就站在竹墙旁边,望着那数丈宽的花畦出神。
这片花畦挡不住他,花畦后面的围墙,也挡不住他。
除了璇玑堡大门口处,有两个接待客人的守门人外,不见一个巡守的人,马鹏很奇怪的,很多游人中,竟然没有一个踏入那花畦之中。
紫嫣红,花畦中开着不少美丽的奇花,也没有人去采它一朵。
马鹏已来了三次,也一直观察那花畦三天。
自然,这三天中,他穿着不同的衣服,以不同的身份出现。
这是第三天。
他恨留心每一个游人,但却一直没有发现,妙手、暗箭、毒花。
正午时分,大部份的游人,都坐在松下乘凉,也有人带来了野餐,在树荫下食用。
马鹏选择的一处松荫,紧临竹墙,靠近花畦。
他已下了决心,今天,一定要弄清楚那片花畦的作用,要不然,就白白的浪费了三天的时间。
但鬼刀马鹏这样的人,绝对不会以身试险。
他找到了一个十四五岁村童,送了他一两银子,要他由花畦中取一朵金心红花。
那是手掌大小的花朵,开在花畦中间,马鹏认不出那是什么花,南七北六一十三省,他走了至少有十一省,但记忆之中,从未见过那样的花。
事实上,这花畦中百花杂陈,马鹏观察了三天之后,发觉了至少有七种花他没有见过。
一两银子,可以吃一桌上好的酒菜,但那村童竟然摇摇头,不肯收受,反而瞪着马鹏,道:“你自己为什么不去?”
如若那村童知道面对的是江湖上一刀穿心的鬼刀马鹏,必然三天睡不着觉。
幸好,他不知道。
马鹏笑一笑,道:“我是外地人,很喜欢那朵花,钱不够,我可以再加一两。”
二两银子买一朵花,实在是很高的价钱。
那村童又摇摇头,道:“十两银子也不去。”
转身行向了别处。
马鹏望望西天一片飘浮的白云,暗暗忖道:明天,就是五月初八了。
洛阳鸿运楼,很大的饭庄带客栈,马鹏包租了一座跨院。
他一到洛阳,就包下了这座跨院。
一桌很丰盛的酒席,就摆在这座跨院正厅之中。
像约好了一样,刚刚到掌灯时分,妙手高空、暗箭王杰、毒花柳媚先后行了进来。
马鹏挥手令店小二退下,栓好跨院木门,重回厅中,替三人斟满了酒杯。
高空笑笑道:“看起来,领头的并不太好。”
马鹏干了面前的杯酒,道:“三位随便喝。”
王杰道:“不要辜负了马兄好意。”举筷吃喝起来。
四个人都未再说话,竞相吃喝。
一口气吃完了八个菜,四斤酒,才放下杯筷。
轻轻呼一口气,又是高空先开口,道:“河洛大侠庄冠宇,现正在璇玑堡中,近两年来,他除了去过一趟开封之外,一直没有离开过璇玑堡。”
王杰道:“这几天璇玑堡中很热闹,庄冠宇正在接待一位贵宾。”
柳媚道:“什么人?”
王杰道:“长安花满楼。”
柳媚道:“听说那花满楼乃长安第一公子,惜玉怜香,出手豪阔,飞笺召妓,诗酒自娱,是一位很风流的人物。”
王杰冷冷说道:“是不是风流和咱们无关,兄弟只知道他的风雷八刀非常凶厉,这几年来,还没有遇上过敌手。”
毒花柳媚淡淡一笑,心中道:这个人真是不解风情。
马鹏道:“兄弟到璇玑堡外查看过形势,那里的风景不错,很多游人,防备也不怎么森严,只不过,环绕璇玑堡的一片花畦,似乎十分奇怪。”
柳媚道:“是不是因为没有人敢进入那花畦中。”
马鹏道:“不错,柳姑娘也去过了?”
柳媚点点头,道:“那片花畦之中,百花杂陈,其中有很多种都有奇毒,大概有很多人都吃过苦头,相传告诫,所以,用不着璇玑堡中人去阻止,自动成了禁地。表面上看去,璇玑堡很开放,其实,别人只能在高大的围墙外面转转,无法看到堡中景物。”
马鹏道:“咱们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但对璇玑堡中的事物,知道的却是有限得很。”
高空道:“就目下对璇玑堡的了解而言,如若想在夜晚之中,偷摸进去,恐非易事,最好的办法,是想法子混入璇玑堡中。”
柳媚道:“鬼刀、妙手、暗箭、毒花,在江湖上虽然很有名,但知道咱们的人,并不大多。所以,咱们并非是全无混入璇玑堡的机会。”
高空道:“璇玑堡的防御,外弛内张,咱们要全部混进去,只怕不容易。”
王杰冷冷接道:“我这个样子,扮什么都不像。”
马鹏道:“高兄和柳姑娘想法子混进去,我和王兄在外接应。”
高空道:“咱们怎么连络?”
马鹏道:“我和王兄,藏身在璇玑堡后的芒山上,随时接应。”
柳媚笑一笑,道:“马兄,不能太急,咱们的时间,还有两个月,不算长,也不太短,限期是七月十五日,咱们要算准日期下手,庄璇玑一旦失踪,必然会引起璇玑堡的全面搜寻,以河洛大侠庄冠宇的实力、声望,那必将是天翻地覆的大搜查,咱们带着一个人,很难逃过他们的耳目。这时间安排,必须要计算精密,恰到好处。”
马鹏道:“动手到庄璇玑的身上,那已是下下之策,最好以高兄的妙手空空绝技,把天龙甲弄到手中。”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入耳际。
马鹏霍然站起身子,道:“什么人?”
“我!于佩。”
马鹏目光一掠王杰等三人,缓步向院中行去。
其实,用不着马鹏目光示意,王杰、高空、柳媚,都已经暗作戒备。
打开木门,只见一个身着海青长衫的人,当门而立,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白面长眉,举止十分文雅。
马鹏冷冷说道:“咱们不认识。”
于佩道:“是初见,不过,在下却是久闻马爷的大名了。”
“你认识我?”马鹏实在有些不信。
“鬼刀马鹏马大爷,在下没有说错吧!”
马鹏的心头一震,道:“阁下是……”
“璇玑堡庄堡主的门下。”于佩一直保持平和的笑意。
马鹏道:“哦!流星刀于佩,河洛大侠门下的大弟子。”
于佩笑道:“想不到以马爷的身份,竟知贱号,真是荣宠万分。”
眼看马鹏一直没有让他入内之意,伸手由袖中取出一幅大红封简。
他举止缓慢,而且一直把手抬得很高。
面对着鬼刀马鹏,于佩实在不敢有一点引起误会的大意。
双手奉上封简,于佩又缓缓说道:“四位大驾,莅临洛阳,使洛阳古都增色不少,家师本来要亲自奉邀,但因堡中要事缠身,无法前来,特命于某奉函邀约,请四位务必赏光。”
马鹏接过大红封简,道:“那就上覆令师,咱们准时赴会。”
于佩一抱拳,道:“马爷一诺千金,在下告辞了。”
转身大步而去。
马鹏掩上木门,回入厅中,随手一丢大红封简,道:“咱们一直在人家的监视之下。”
高空拾起封简,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五月十一,敬备晚宴,恭请四兄台光,席设璇玑堡。
下面署名是璇玑堡主庄冠宇。
柳媚笑道:“这样也好,用不着再动脑筋,咱们就可以进入璇玑堡中瞧瞧了。”
高空道:“自古道宴无好宴,会无好会,但愿他还不知道咱们来此的用心何在。”
王杰冷冷说道:“会不会有人出卖了咱们?”
马鹏道:“谁?”
王杰道:“除非咱们在烟云楼走漏了风声,咱们来洛阳,只有咱们四个人知道。”
高空道:“你是说咱们四个人中,有一个走漏了消息?”
王杰道:“人心难测,谁知道那一个人会出卖朋友。”
柳媚道:“王兄,河洛大侠庄冠宇,乃一方雄主,岂会没有一点神通,摸出咱们四个人的底细,不算是太难的事。”
王杰道:“在下只是觉着太凑巧了。咱们四个人到洛阳,今天是头一次聚会,人家就送上了请帖。”
一向和气的高空,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冷冷说道:“王兄之意,可是认为咱们之间,一定有一个奸细了?”
王杰道:“如是心中无鬼,就不用担心别人怀疑。”
高空霍然站起身子,道:“暗箭王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杰冷冷说道:“高兄,可是想和兄弟打一架。”
马鹏挥挥手,接道:“两位请坐下,还未开始对付强敌,先闹内哄,只怕对咱们都无好处?”
柳媚笑一笑,道:“马儿说的是,咱们到洛阳时日不短,庄冠宇只要多布一些耳目,就不难查出咱们身份。大敌当前,团结第一,王兄如此多疑,不知用心何在?”
王杰不怕妙手高空,但加上一个毒花柳媚,王杰就不得不忍耐一些了。冷哼一声,未再多言。
他们都是江湖上第一流的凶厉人物,能有今天的盛名,自非幸致,对敌我形势和胜败之机,看的十分清楚。
马鹏四顾了一眼,道:“兄弟已答应了庄堡主五月十一的约请,但不知三位是否同意?”
高空道:“马兄是咱们头儿,既然答应了,咱们自然要去,兄弟先行告退,五月十一日,太阳下山之前,再来此地和马兄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