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地怕不有上千亩,我这只有两百张金叶子,不一定够。”萧玄衣又提出一个问题。
“边塞的地价哪能跟中原比,足够了。”
一番讨论,大问题都解决了,萧玄衣就把金子拿出来交给鲁奇,让两人看着办,莫聪叮嘱了萧玄衣一句:“这事你跟盖寓大哥说一下。最好别让李老三知道。”
萧玄衣一想,按李克用的脾气,肯定不会要他的金子,但李克用自己又做不了主。再加上碍于情面,一来二去,反而有可能把事搅黄了。于是径直来找盖寓。
盖寓听了萧玄衣的话,吃了一惊:“三弟什么时候挣下这么大家业。”
“路上绊倒了捡的。”萧玄衣不想说卖儿子的事情。
盖寓见萧玄衣不肯明说,也没追问下去,而是笑道:
“这事我去禀报一下,应该问题不大,这么多钱,够振武军吃三年的。”
“这事别给二哥说哈。”
“明白,他除了会搅事。”
盖寓当即禀报了李国昌,李国昌开始还不好意思:“我的辖区随便他住,还给钱,太见外了吧。”
“小民之心都这样,交了钱,他们住的踏实。”
“也好,他们在此安了家,倒是一心一意给振武军当差了。”没有哪个老板喜欢不稳定的员工。
有钱好办事,两天之后,节帅衙门出了一纸文书,并用了节度使的大印,河曲之地就姓萧了。
唐朝的官吏每工作十天休息一天,称为“旬假”。旬假这天,萧玄衣领着盖寓,鲁奇、莫聪几个人去了黄河。
几个人沿着堤岸西行,不久就来到了河曲之处。萧玄衣指给几个人看了那一片草木丰茂之处。
鲁奇说道:“萧兄弟还挺有眼光,风水书上说:“‘江河一曲,必有佳地’。”
“没想到鲁大哥还懂风水。”萧玄衣道。
“建屋造房的人不懂风水怎么混饭吃啊。”鲁奇笑道。
“鲁大哥,刚才你说的‘江河一曲’。什么意思啊?”盖寓问道。
“大江大哥都有上千里长,河水奔流而下,这就是势。假如河道比较直,水势畅行无阻,这种势就留不住。所以也不会有什么好地方。但是河道一弯,奔流之势就受阻了。减少的那部分冲击之势传到了地中,变成生旺之气。所以河曲之内,一定有一块生旺之地。”鲁奇确实对风水有一套理论。
“建房是不是要选在生旺之处?”盖寓问道。
“可以这么说,确切地说法应该选在旺气停止之处,此处旺气汇聚如薮,就象一个积水池一样,利于取用。”
“生旺之处改怎么找啊?”
“生气经过的地方,地面会有一些隐约的凸起,若隐若现,断断续续。生气停止之处,应该有异象。”
几个人下了河堤,鲁奇找了半天,突然指着一块地方说道:“应该就是这个地方了。”
众人看了一下:一块平地,两丈见方,中间隐隐隆起,绕着隆起有一圈一圈的土痕,好象石子落入水中荡起的波纹。
“地纹这么完好,此处百年之内应该没人到过,萧兄弟真是好福气。”
“先到先得哈,我就把房子建在这里。”萧玄衣不客气地拧了个鸡腿。
“行啊,过几天不忙了,我给老弟先画张草图。”鲁奇应道。
“不过此处到底怎么好啊?”萧玄衣又问。
“发富发贵,萧兄弟也不稀罕,有一条,此处生气汇聚,对你练功大有好处。”
几个人正说着,就听有人大喊:“老盖!老盖!。”
盖寓笑道:“李老三真是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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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封狼居胥
萧玄衣等人听到李克用叫喊,就往树林外面走,只听李克用喊道:“再不出来,我把马扔到黄河里去了。”
四个人就盖寓骑着马,连忙应道:“来了!来了。”
李克用正在河堤上,一手叉着腰,往黄河里滋尿。见了几个人,便问道:“你们出来玩,怎么不喊我。”
“玩什么玩?三弟想在此安家,这不是给他选址来了吗?”盖寓解释。
“这种事你们更应该叫上我。”李克用不象在开玩笑。
“二哥难道懂风水?”萧玄衣问。
“风水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用懂,要说找好地方,我比你们都懂。”
“小心风大哈。”盖寓嘲笑了一句。
李克用正在得瑟,闻听此言连忙把兵器收了起来:“找到好地方了吗?你们。”
萧玄衣正要说话,鲁奇抢先道:“我们几个都是瞎闹,这事还得看三哥的。”鲁奇虽然比李克用大几岁,但“三哥”是招牌称呼。
“行啊,我给三弟好好看看。”
李克用在河堤上来回走了几步,突然伸手一指:“就是那里了。”说罢,就下了河堤,几个人跟着。
李克用左拐右拐,并不时地往天空看,走了大概有三百多步,李克用突然说道:“就是此处。”
几个人面面相觑,李克用指的地方正是鲁奇选定的地方。
“厉害,三哥怎么知道这里是好地方?”萧玄衣惊诧道。
“此处有朝霞之气,不过你们看不到的。”李克用洋洋自得:“对了,三弟,你怎么想起来在这安家了。”
“城内我住不惯,又舍不得你们,所以就想了这个法子。”
“这儿是不错,不过靠近大河,不太安全,要不我帮你再找个地方。”李克用果然打算搅合。
“不用,不用,我从小就住在黄河边上。”萧玄衣胡诌。夷门虽然靠近黄河,但离黄河还有十几里。
“这样吧,我回城里让老爷子给你派几个工匠来。”李克用一定要掺合进来。
“你忙你的就行了。”萧玄衣再次拒绝。
莫聪怕萧玄衣抵挡不住,一不小心漏了口风,突然煞有介事说道:“我想起来了,第一场汉匈大战就在此处。”
“什么大战?”李克用一听打仗,果然把别的事儿都忘了。
汉朝时,此处叫河套,黄河九套,唯富一套,说的就是这里,因为水草肥美,长期为匈奴人盘踞,元朔年间,卫青奉汉武帝之命反击匈奴,并收复此地。
莫聪把此事说了一遍,李克用果然兴奋得就象打了鸡血。一直追着莫聪问。莫聪从河套之战开始,一直说到漠北之战。
在汉朝一系列的打击下,匈奴不得不退居漠北。按匈奴的盘算:汉军很难度过大漠,就算能过去,跋涉千里,师老兵疲,基本上等于送死。匈奴单于就把主力集中在漠北,并不时渡过大漠来骚扰汉朝边境。
汉武帝利用匈奴的这个错觉,竭全国之力,集结骑兵十万,战马十四万,步兵及转运丁壮数十万,发起漠北之战。
这十万骑兵平均分成两路,一路由卫青率领,攻击左贤王,一路由霍去病率领,直取单于。
卫青大军从定襄出发,经狼山口,穿过大漠,因为情报有误,单于本部正在沙漠边缘结阵以待。
卫青环武刚车为营,派出五千精骑,与匈奴周旋。黄昏时分,风沙大作,卫青开营反击,单于被击溃,率领数百人遁去,此战斩杀匈奴士兵一万九千人。
霍去病一路由代郡向东进发,在蓟州转道北上。霍去病善用骑兵,一路上批亢捣虚,神出鬼没,难侯山一战,擒获单于章渠,阵斩比车王。然后挥军度过弓闾河,左贤王兵不及成列,一战下来,擒王三人,将军以下八十三人。霍去病兵不留行,一直攻击到北海(今俄罗斯到贝加尔湖)。然后在姑衍山祭地,在狼居胥山祭天,收军而还。此战行程两千里,斩获匈奴七万余人,而汉军损失不足一万。匈奴受此重创,从此漠南无王庭。
“此时霍去病年仅二十三岁。”莫聪感慨万千。
李克用听得心驰神往,良久说了一句:“此生恨不能与霍去病为敌。”
“二哥未必是对手啊。”萧玄衣笑道。
“能死在霍去病剑下,也是好的。”
“老二你发什么神经?”盖寓不得不摆出老大道架势。
李克用笑了一下,对盖寓说道:“借你的马用一下。”
“干什么?”
“我带三弟去转一圈。”
“自己去牵。”
萧玄衣不同意了:“这么多人都是来给我帮忙的,我走了算什么?”
倒是有人巴不得李克用离开,鲁奇说:“剩下的事儿我们来弄就行了,你去玩吧。”
“你们该干嘛干嘛,不要等我俩了。”
李克用上了马,回头叮嘱一句,一催马,头前走了,萧玄衣只好骑上盖寓的马,跟上李克用。
两人走了有半个时辰,萧玄衣发现不太对劲,李克用既没有回受降城,又没有去下马坡,而是一直往东南方向走。
“二哥,咱们这是去哪啊?”
“找到大路再告诉你。”
又走了一个时辰,两人上了大路,此时日已西斜,萧玄衣有点不耐烦了,问道:“二哥,你到底领我去哪?”
“蔚州。”
“去蔚州干什么?”
“蔚州有个名字,叫代郡。”李国昌做过蔚州刺史,所以这点李克用知道。
萧玄衣隐约感到不妙:“叫代郡就了不起啊?”
“你没听莫聪说,霍去病是从代郡出兵的吗?”
“莫大哥还说,霍去病二十四岁就死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咱们也从代郡出发,我带你去封狼居胥。”
“李老三,你这是坑人啊?”
“怎么了?”
“你没听莫大哥说,出塞之后还有两千多地,这么远的路你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我也是刚想起来,怎么提前跟你打招呼?”
“要不咱们先回城,准备点盘缠再走。”
“三弟,别让我看不起你哈,大丈夫想走就走,你怎么这么磨叽。”
萧玄衣最怕别人看不起他,当下就不说话了,然而又觉得此事大大不妥,一路上不停念叨:什么李克用要带兵啦,节帅大人要怪罪啦,自己没带多少银子啦,李克用终于忍不住了:
“要回你就回,我一个人去。”
“你真要一个人去?”
“还让我再说一遍吗?”
“算了,让你一个人去,还要我这兄弟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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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裂土分茅
三天之后,萧玄衣和李克用到了蔚州,休息了一天,向幽州进发,不一日,便进入了卢龙军境内。
卢龙军镇的治所在幽州,现任节度使张简会。其父张允伸作了二十二年的镇帅,威望素著,朝廷倚为干城。不久前,张允伸死于风疾,传位于张简会。
蔚州离幽州不太远,但中间隔着小五台山,这么一绕,便多了好几天的路程。萧、李二人此次出门,基本上是消遣,见山看山,见水玩水,倒也不急着赶路。
这天后半晌,萧、李二人来到一个叫桃花镇的地方,看看天色不早,萧玄衣提议在此镇投宿。
两人寻了家客栈,定了房,喂上马,便出来找地方吃饭。
没走多远,就看见一棵老槐树下挂着幅酒幌,一个小店正临着大街。两人推门而入,要了几个时令小菜,几斤牛羊肉。对于李克用来说,酒是必不可少。
“出门的时候,你还说忘了带盘缠,这都好几天了,钱也没花完啊。”李克用一边喝酒一边打趣萧玄衣。
“怎么说我也是万贯身家,就算不带盘缠,身上搓巴搓巴也够你吃一年半载的。”萧玄衣恶心李克用。
“二哥知道你出身苦,心疼钱,这样吧,你先忍着割几天肉,有机会二哥给你找钱花。”
“不会吧,我还以为李老三只会花钱。”
“二哥是懒得费那种心,真要是想发财,龙王的宝贝我也能给他抢过来卖了。”
“这话我信……”
萧玄衣不再理会李克用,一面品酒,一边用手摸着下巴,不时地揪下一根露出的胡茬子。然后拿到眼前看了半天,张嘴一吹。
“别扔。”李克用喝了一声。
“什么呀?”萧玄衣莫名其妙。
“你的胡子。”
“你要这个干吗?”
“听说有一种人,箭法达到化境,便能以发丝为弦,胡茬子为箭,射落一丈之内的苍蝇。”
李克用说罢,便到萧玄衣鬓角扯了一根头发,萧玄衣大怒:“你自己没有吗?”
“我的头发是卷的,不如你的好。”李克用笑道。
萧玄衣恨恨地揪下一根胡子给李克用。李克用将头发绕在拇指和食指之上,做成一张弓。
饭店里找苍蝇,再容易不过,李克用很快就盯上了一头,正趴在不远处的墙壁上,李克用屏心静气一下,扯弦便射,那苍蝇岿然不动,弓弦却断了。
“再来一根。”李克用把手伸向萧玄衣。
“你不能省着点用啊?”
“怎么省?”李克用愕然。
“我的头发长,就算断成两截,当弦也绰绰有余。”
“有道理,有道理。”
李克用说罢,将扔在桌子上头发捡起来,重新绕到手上。
萧玄衣正看得开心,忽然听到有人争执,连忙回过头去,看到一个穿绿衣服的人,正要往店里面挤,小二把住店门不让,萧玄衣心中大奇。
只听小二说道:“行行好,你去别家吧,小店不做你的生意。”
“我今天既然来了,别家肯定是不会去了,别把我惹急了哈,蒲扇大的巴掌见过没有?”
“你随便打,只要你把这两年的酒钱还上。”
“别在我面前说钱,太俗!”绿衣人啐了一口。
萧玄衣看到此处,心中了然:原来是欠账不还。李克用正在专心练箭,萧玄衣就走到柜台前,跟掌柜的搭讪:“此人看起来也是一斯文人。”
前面说过,在大唐,穿衣服有讲究,考中进士的人才有资格穿绿衣服。
“我呸,谁不知道他刘窟头啊。还斯文人?”
“那他是干什么的?”
掌柜的将大嘴张开,仰面朝天晃了几下脑袋,然后做了几下狗刨,问萧玄衣:“明白不?”
“不明白。”萧玄衣摇摇头。
掌柜的实在忍不住,把嘴凑到萧玄衣耳朵旁,压着嗓子说道:“盗墓的。”
萧玄衣一阵恶心,感情这绿衣服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不过这种事他小时候也没少干。
萧玄衣回到座位上,李克用还在研究胡茬子,萧玄衣冲李克用挤挤眼:“盗墓贼。”
李克用突然之间被激活了,连忙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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