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按以往的脾气,李克用肯定会发火。但这次没有,因为他经历的也不比别人少。李克用看了看,余勇可贾的也就萧玄衣和阿保机,便对两人说道:“咱们分头去找。”
其实李克用大可不必吩咐别人,他天生一双夜眼,夜里比谁都好使。不大一会儿,李克用喊道:“在这里。”
萧玄衣和阿保机闻声赶来,果然看到一处高坟,一只水兽托着一个巨大的石碑,碑前一个香炉,李克用道:“这个香炉应该就是出洞的机关。”
两人点点头,却没有人愿意去扳动机关。仿佛里面会钻出一头吃人的怪兽。
“他们肯定是从这里出来的。”李克用蹲下指着地面说。
萧玄衣和阿保机也蹲了下来,这才注意到:地面上一片凌乱的脚印,还有很多被踏伏的野草,痕迹表明,他们向北走了。
“把你的族人叫起来。”李克用对阿保机道。
“算了吧三哥,他们现在这种状态,反而是种拖累。汉人有句话:行百里者半九十。”
萧玄衣没听懂那句话什么意思,李克用也呆了一下,还是走到那片东倒西歪人群中:
“各位兄弟,咱们费了那么多力气,追到这里,就剩一步之遥,前面金银财宝有得是,再鼓一把劲,就拿到了。”
“到时候又少不了一场厮杀,这财谁爱发谁发吧。”
一人说罢,众人附和。李克用只好说道:
“这样吧,你们现在回营帐,通知留守的几位,带着马匹和我们会合,事成之后,也记一功,如果马匹不能及时送到,你们这趟算是白来了。”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一帮人听说有这种好事,当即爬起来,往城北方向跑去。
地上还剩下一个刘窟头,李克用问道:“老刘,你怎么着?要不也跟他们一样吧。”
“没有我,你们能走到这里啊。”刘窟头不满。
“是啊,要是追不上的话,大家都一样。”
“不行,老子要收全功。”刘窟头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四人顺着足迹追踪下去,这时体力最盛的,非萧玄衣莫属,其次是李克用,最差的就是刘窟头,萧玄衣只好拉着刘窟头跑。
“追了这么久,怎么还没人影啊?”刘窟头气喘吁吁道。
“有得追就不是坏事。”萧玄衣道。
“这话怎么讲?”李克用也问道。
“你想啊,他们动身比我们早。进秘道,出秘道都没有什么麻烦。拉我们一大截了,一出了秘道,他们肯定带着坛坛罐罐,这就没我们快了,只有路长了,我们才能找补回来。”
“要是有人接应怎么办?”阿保机问。
“我们也只好等马匹过来了。”萧玄衣道。
“三弟,你脚力最快,要不你先追下去,也不要和他们交手,拖延他们一下也好。”李克用道。
“不交手怎么拖延啊,学鬼叫?”
“我这有千里火和硫火传光,专门用来惑人的,”刘窟头道。
硫火传光是一种粉末,用面粉、高粱酒、硫磺、芒硝、橄榄核、桐油渣制成,不管放在什么上面,点燃即可发出熊熊火光,却不燃烧物体。
“这方法不错。”萧玄衣接过千里火和硫火传光,提气直追下去。
一直追了大半个时辰,萧玄衣终于看到旷野上影影绰绰的有几十号人。萧玄衣小心翼翼地靠近,跟踪了一段时间,方才看清。
前面有一个人带路,后面有二十个人抬着十口大箱子,所谓的大箱子也并不宽,只是比较长。还有十个人,每人背着一个小箱子。最后面跟着一个人,好象是押队的。
这帮人肯定是萧玄衣要追踪的目标张,估计是走了不少路,他们的速度也并不快,带路的那个人不断回头催促,此人应该是张简会。
萧玄衣想了一会儿,一口气绕出他们之前,抓出一把硫火传光的粉末,撒在地上,然后拔掉竹筒的塞子,取出火绳来,学着刘窟头的样子在空中一挥,手中果然多了一朵火苗,象点炮仗似的,萧玄衣把千里火凑向硫火传光。
“轰”的一声,火光窜起一人多高,倒把萧玄衣吓了一跳,连忙跳开,躲进暗影里,那火光不大一会儿就熄灭了。再看那帮人已经把箱子放在一堆,三十多个人全部抽出兵器,面朝外,将箱子围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估计是再没听到动静,有一个人大声喊道:“哪位朋友请出来说话。”
又等了一会儿,那个貌似张简会的说道:“不要理他们,估计是小毛贼。”
这帮人重新抬起箱子往前走,还没走出一里地,萧玄衣故伎重施,放了三把火,这帮人又停下来,将箱子围起。这时一个人说道:“莫要中了小毛贼的疑兵之计。”
萧玄衣的硫火传光不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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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行军司马
天快亮时,萧玄衣跟着这帮人来到一条河边,张简会做了一个手势,众人将箱子放下。萧玄衣也找了一个隐身之处躲了。
看样子,此处是个野渡,河中停着三条船,张简会走下河滩,冲着河上喊道:“船里有人吗?”
不多时,一个人从舱里钻出来,估计是船老大,喊道:“客官做啥?”
“乘船。”
“乘船去太原?”
“不去太原,去长安。”
“长安走不到。”
“先到黄河滩。”
“黄河哪一滩?”
“鲤鱼湾里金沙滩。”
……
两个人的对话听得萧玄衣一愣一愣的,这也太顺口了。再看那位船老大,揖了一下道:“来者莫非张节帅?”
“正是。”
萧玄衣这次明白,刚才是两人对暗号。
“这一天,小人已经等了十八年,原以为有生之年等不到了。”船老大长叹一声。
“惭愧!惭愧!就请老爷子把船拢过来吧。”
船老大招呼了一声,另外两条船各钻出一个人来,三条船一一靠岸,三人从船上跳下来,系住缆绳。船老大说道:“这两个是犬子,见过张大人。”
那两人正要趴下叩头,张简会连忙摆手道:“免了,免了。”并吩咐手下:“赶紧装船。”
萧玄衣心想,这箱子一装上船,哥几个算是白忙活了,正要跳出去扰乱一下,只听船老大说道:“大人是先紧着货,还是先紧着人啊?”
“什么意思?”张简会一愣。
“不瞒大人说,三条船装不了这么多。”船老大倒也实在。
此言一出,负责押队的那个人做了个手势,士兵们倒也机灵,又把装到船上的箱子搬了下来。
张简会急得在河边来回转,最后说道:“老爷子,劳你等了这么多年,无以为报,留一口箱子给你养老。你看看能不能迁就一下,人和货都上船。”
“节帅大人这话说的,好象我故意难为你,我等了这十八年,难道是为了钱?这么着吧,你要是觉得可以,就都上船。不过丑化说前头,翻了船不要怨我,死的又不是我们爷仨。”船老大有点不高兴。
“阎王爷那里不收真金白银。”
“是啊,这么多钱能分给我们多少?”
……
众人议论纷纷。
“高司马,你来一下。”
张简会喊了一声。那个押队的就跟张简会走到一旁。张简会跟王司马嘀咕起来。
萧玄衣想:原来押队的是个行军司马,怪不得那些士兵都看他眼色行事。行军司马相当于副节度使,握有实权。
高司马突然笑道:“这几口箱子我不要,弟兄们也不会跟我走,再说了,没有钱说不定还能逃条活命,带多了死得更快。”
高司马这话显然是说给众人听的,这种情况下,很能收买人心。
直接被高司马揭了底儿,张简会又发作不得,只好对船老大说:“先紧着人,你看怎么装吧。”
“大船二十个人,四口小箱子,小船六个人,两个小箱子。”
张简会一听不乐意了,“这才上去八个箱子?”
“以大人之见呢?”船老大又把球踢了回来。
“大箱子里有官诰和旌节,这东西没有了,朝廷能饶我?”
“既然是朝廷的东西,那就把大船上的四口小箱子换下来,换一口大箱子上去。”
“还有一口大箱子装着我的四季官服。”张简会都快哭了。
高司马道:“官服就算了,你以后也用不着了,还不如留两箱子钱实惠。”
张简会气无处发,当即仰天大骂:“你个死老鬼,怎么不多备几条船啊?”
“这事你也不要怨老帅,老帅的意思是备而不用,没想到让你用上了。”船老大没明说张简会是败家子,也算客气。
萧玄衣的想法和张简会一样,官诰,旌节之类的都带走,官服最好也不要留下。然而这事谁搬箱子谁当家,在张简会的好说歹说之下,士兵们总算把装旌节的箱子抬到了船上。张简会和高司马也上了船。
“上不了船的箱子都扔到水里去。”张简会道。
“日你先人,扔水里你也不肯给我们。”终于有士兵开始大骂。
话音刚落,一箭洞喉,高司马冷冷说道:“你想造反不成?”
萧玄衣看到这里,不禁吃了一惊,这高司马什么人物?眼见箱子“扑通”“扑通”扔进水里。萧玄衣不得不仗剑冲出。疾剑连刺,登时有两个士兵倒地。
萧玄衣忌惮高司马的箭,一击得手,当即高飞远引。
士兵们不再扔箱子了,纷纷往船上跑去,高司马抽刀砍翻一个人,口中喝道:“只有一个人,怕什么?”
“扔岸上和扔到河里有什么区别?”一个士兵顶嘴。
“我要的不是区别,而是军令。”一声清脆的耳光。
士兵们不得不又回到岸上,正要接着扔箱子,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士兵们有点不知所措。
“听我口令!”高司马喝了一声。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赵都头带十名刀牌兵断后,其余人上大船,不得拥挤。”
立刻有人答应一声,带着十个人各拿手牌短刀,在河岸上排成一列。上了大船的士兵沿船弦站成一排,各自张弓搭建,对准岸上。
大船上人已上满,高司马又命令十名刀牌兵分上两条小船。然后砍断缆绳,依次开出。
这时天已大亮,李克用带着一帮人赶到,看到对方严阵以待,便和众人都下了马。
萧玄衣连忙迎出来,突然几道破风声,萧玄衣情知不妙,立即跃出,尽管如此,屁股上仍然中了一箭。
李克用大怒,当即引弓发箭,船上一个人载了下来,正要再射第二箭,萧玄衣摆摆手:“东西已经拿到了,多杀无益。”
“可惜我没带长弓,要不然饶不了他们。”李克用恨恨说道。
萧玄衣已经将箭拔掉,那箭带下一块肉来,萧玄衣偏坐在一口箱子上,疼得瓷牙咧嘴。
“让我看看。”李克用就要扒拉萧玄衣。
“屁股上,不碍事,赶紧清点箱子。”
“我这有金疮药。”刘窟头递过来一药包。
“金疮药不如湿泥。”
萧玄衣说着,捞了一把河滩土,也没脱裤子,糊在伤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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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美人在抱
箱子清点完毕,河岸上还有三口小的,四口大的,萧玄衣想了一下,算上他们带走的五口,这才十二口箱子,便指指河里说:“里面还有八口箱子,赶紧捞上来。”
算上留守营地的六个人,李克用这次一共带来九个人,听说要捞箱子,大家面面相觑。李克用和阿保机只好看刘窟头,刘窟头立马倒地,口中说道:“哎呦!小腿抽筋了。”
“这样吧,三弟说河里有八口箱子,谁捞出来四口,就得一口箱子,这口箱子论功行赏时不计。”李克用道。
赏格开得确实不低,一共也就十五口箱子,听到这里,刘窟头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爬起来:“那我就勉为其难吧。”
刘窟头水性还真是不错,大家在一旁给他加油,每捞出一口箱子,众人就大声喊道:
“一口!”
“两口!”
“三口!”
……
刘窟头精疲力尽也是实情,后几口箱子都是连滚带爬拖出来的,还剩下最后一口箱子时,刘窟头一个猛子扎下去,片刻又浮上来:“不行,箱子太重,我是搬不动了。”
“七口箱子怎么算啊,老刘。”阿保机还在给刘窟头打鸡血。
“爱怎么算怎么算。”
“那就给你一口哈。”
“一口就一口,我不能把命陪进去,捞出箱子来给你们分。”刘窟头倒也明白。
李克用看看也差不多了,便说道“算了,那口箱子不要了。”
一帮人拿出套马索来,将两个箱子连在一起,并搭在马背上。
萧玄衣看看伤口,已经止血了,便站起来说道:“你们不要我就捞了哈。”
刘窟头有点妒忌:“萧老弟,你挺会捡便宜。”
“你现在去捞,还紧着你。”萧玄衣笑道。
“算了,算了。”刘窟头道:“我本来还想着歇一天再来。”
“那我就不等你了。”
萧玄衣说罢,抱起一块石头,咬着牙走进水里。刘窟头扎猛子的地方他记得一清二楚,也没费多大功夫,就抱出一个大箱子来。
按照约定,刘窟头捞出来七口箱子,自己得一口,现在看萧玄衣捞出一口大箱子,便走到他捞出的三个大箱子旁边,打量了半天,说道:“我要这一口。”
“你倒不傻,净挑大的。”阿保机不同意了。
“说好的嘛,四口我得一口,我都捞七口了。”刘窟头振振有辞。
“对啊,你是该得一口,也没说让你挑啊。”阿保机道。
“这算什么,卸磨杀驴啊!”刘窟头有点急了。
其实这都怪李克用没说清楚,刘窟头也没有细问。当然李克用也不肯认错,便打着哈哈道:“不要吵,不要吵。老刘,趁着箱子还没打开,你赶紧挑一口小的。别说我不帮你哈。”
这帮人里面,就刘窟头没有同伙,不得不挑了一口小箱子。眼见萧玄衣抱出一口大箱子,心里更是酸溜溜的。便撺掇道:“打开看看什么宝贝?”
因为李克用还没有发话,那十几口箱子也没人敢打开,萧玄衣捞出来的箱子不同,是属于他自己的,大家被好奇心驱使,都起哄道:“打开看看,打开看看。”
“三哥,你帮我打开吧。”萧玄衣受不过。
李克用当然也好奇,跟旁人借了一把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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