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话音未落,一个雪球打得他满脸开花,原来旁边的李克用动手了。那老头也从地上抓了一把雪,攥成一团,一下砸到萧玄衣脸上。
萧玄衣恨得简直要笑了:“别人扔你你仍我,欺负我帅是不是!”当地也团了一个雪球,狠狠地砸向那老头。
双方大战一场,那老头终究寡不敌众,被打得睁不开眼。一手护住脸,一手指着两人大喊:“好胆别走!”
“我死等你!”萧玄衣也放了一句狠话。
那老头从雪窝里拽出两块尺把长的木板,往脚上一套,左右蹬了几次,飞也似地走了。双手叉腰的萧玄衣也看傻了:“还有这种木马?”
“什么人玩什么鸟哈,连木马都这么猥琐。”李克用凑了一句。
“不过倒是挺快!”
萧玄衣说着,走到那条睡袋旁,坐了下来。
“你还真等他?”李克用吃了一惊。
“对啊,走的不算好汉。”
“行啦三弟,你没看他就是老小孩,跟他较什么劲啊。”
“你说得轻巧。”萧玄衣哼了一声。
“什么意思?”
“那一巴掌我白挨了,那一口是白咬了?”
“你想怎么样啊?”
“我要捞回来。”
这下搞得李克用哑口无言,想了半天才说道:“全当你是大哥,一出手就能把他打残,他不懂事儿,你得让着他。”
“你说得也有道理。”
萧玄衣站起来:“我才不跟他一般见识。”
萧、李二人刚走没多远,斜刺里一个人飞奔而来,大喝了一声:“哪里走!”
两人转头一看,正是那个捕貂老汉,肩上驾着两只苍鹰,后面跟着几只猴子。萧、李二人不禁大笑起来。
“我还以为找来什么高手。原来是几只马猴。”李克用忍住笑道。
“感情是打把式卖艺的。”萧玄衣也调侃。
“不过欺负一帮畜生,未免不武哈。”
“要不咱们放狗咬它们。”
“这估计不行。”
“怎么回事?”
“咱们的狗不是猎犬,并且还是过路狗。”
“过路狗就不咬人吗?”
“狗在自己的地盘上有十分胆子,过路狗顶多有三分胆子,咱们把狗放开,被他们一攻击,说不定就落荒而逃。”动物们一般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
两人正在布武,那老头已来到近前:“怎么着,想逃?”
“老人家,你就放我们一条生路吧。”萧玄衣索性娱乐到底。
“认输了?”老头鼻子里哼出来几个字。
萧玄衣点点头:“甘拜下风。”
“以后再整四个字儿,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不敢,不敢!”
“算了,我这次就饶了你们,不过你们得给我进贡。”
“进什么贡?”
“把你们的狗留下。”
“这些狗很能吃的,一天得几十斤肉。”萧玄衣有点夸张。
“哦,那我就要领头的那两条吧。”
这老头的眼光倒是犀利,领头的那两条是头犬。相当于驾辕子的马,真给了他,犬队就乱套了。
“这样吧,这两条狗就算了,我们给你进贡一坛酒。”李克用想了一个主意。
“把酒拿过来。”
李克用下了雪橇,从后面的木筏上搬了一坛酒送给那老头。那老头拍开泥封,喝了两口,放在地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狗道:“味道不错,酒我要了,狗也得留下。”
“这就欺人太甚了吧?”萧玄衣道。
“给你说过不要整四个字儿的,什么意思?”
萧玄衣正要解释,李克用对他使了个眼色,萧玄衣看到几个猴子在把风,一个猴子正在搬酒坛。
萧玄衣马上会意,便以手托腮,抬头看了看天,低头看了看地,又四十五度仰望了一回道:“你看这天吧,云彩是白色的。”
“不对,也有乌云的时候。”
“我说的是现在。”
“现在倒是!”老头勉强认可。
“你看这地上也是白色的,远处的山也是白色的……”萧玄衣扯了一大堆:“全都是白色的,这就叫‘太甚’了。”
“你能不能说得简单一点。”
“简单一点就是你欺负我们过头了。”
“我还就欺负你们过头了怎么着?”
“没办法,我们只有背水一战了。”
“那我就背酒一战。”
老头也学会了创作成语,接着便发现,酒坛不见了。四下一看,几步之外,酒坛已经底儿朝天。
“打完仗我再收拾你们,给我上!”老头登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对着几个猴子喝斥了一句。
那几个猴子早已喝得迷迷瞪瞪,听到号令,便摇头晃脑打着醉拳围上来。
“倒也!倒也!”
萧玄衣念了几句咒,猴儿们便一个个倒在地上。
老头怒发冲冠,喝了一声:“起!”
两头苍鹰鼓翅而上,接着便是两手弦响,两只苍鹰便向烤鸡一样摔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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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狗屠未必不英雄
两只苍鹰被李克用射死,捕貂老汉象疯了一样,舞动双臂直冲李克用而来,李克用伸出手来,往他头顶一按,那老头再也不能前进一步,便伸出手来乱抓乱挠,李克用身大臂长,如何够得着。那老头往地上一蹲,嚎啕大哭起来。
李克用借此机会,赶忙跳上雪橇,冲萧玄衣一摆头,两人飞速逃离现场。
“你干嘛射死人家的鹰啊。”萧玄衣一边跑一边埋怨。
“这畜生扑下来抓人很厉害的。”
“害怕你就认输呗。”
“干嘛要认输?”
“那老头人明明是跟咱们玩游戏的,你把真刀真枪拿出来了,这叫不遵守规则懂不懂?”
李克用多次给萧玄衣念叨所谓“草原上的规则”,没想到自己犯了规,经萧玄衣这么一说,颇感后悔:“这事原是我的不对。”
两人已经走出了很远,回头一看,雪原上还有那么一个黑点,知道老头还在那里。李克用右手一勒缰绳,雪橇拐了个大弯。
“你要干什么?”萧玄衣问。
“我去劝劝他。”
那老头已经不哭了,蹲在地上,正用手拨弄那两只死鹰,听到动静,用眼睛瞥了一下两人,也没说话,对着那两只鹰发呆。
“老人家,刚才是我不守规矩,我们认输了。”李克用下了雪橇,臊眉耷眼的走过去。
老头连头都没抬。
“这样吧,我这雪橇还有二十条狗都送给你,再加两坛酒。”
老头还是不理。
萧玄衣见此情形:“相国寺的老和尚说:天大的错也挡不住一个‘悔’字,我二哥已经跟你道歉了,你就原谅他吧。”
老头仍然不理。
“这样吧,我去捉两头鹰陪你行不行?”李克用道。
“又不是我原来那两只。”老头总算说了一句话。
“你说怎么办吧。”
“除非你们帮我捉住雪貂。”
“这样吧,我们要赶路,你这雪貂能卖多少钱,我给你钱怎么样?”萧玄衣插了一句。
“有钱就了不起啊?”
“没有没有,一点也不了不起。”萧玄衣连忙赔笑。
“实话告诉你们,我捉雪貂不是卖的。”
“你捉他干什么?”
“我是要保护它。”
两人听了这话,眼珠子差点没掉到雪地上,随风起舞。还是萧玄衣反应得快:“这样保护它恐怕不妥吧?就象小鸟,再好的金丝笼子,它也不愿意住啊。”
“什么呀!”老头嗤之以鼻:“北边出了一条恶犬,差不多快把方圆百里的貂捕绝了,所以我才要捉那只雪貂,免得它被恶犬捉去。”
两人闻听此言,才知道一开始就误会了捕貂老汉,人家哪里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没问题,这事我们帮你,就算抓不到貂,也要把恶狗给除了。”萧玄衣开始头脑发热。
“三弟,咱们当不了大侠也就算了,也犯不着当屠狗之辈吧。”李克用觉得萧玄衣的话有点过了。
“大侠是干什么的?不就是杀富济贫,锄强扶弱吗?”
“跟一条狗较劲,你不怕被人笑话啊?”
“笑我的人那是因为他们境界不够。”萧玄衣被逼出一句高深莫测的话来。
任凭老头怎样揪耳朵,猴子们也不醒,萧、李二人只好象摞沙包一样,把猴子堆在雪橇上,一人牵了一条缰绳,跟老头回家。
半山坡上一块五、六丈见方的平地,相当于老头家的院落,平地后面是几间窑洞,绳枢瓮牖。
两人刚在院子里停下雪橇,几间房子里便钻出各种各样的小动物:猴子,貂,狐狸,山鸡……对着萧、李二人大声鼓噪,有只紫貂还爬到萧玄衣身上。
貂这种东西别看小,牙尖嘴利,极具攻击性,萧玄衣大骇,两手护着脸,对老头嚷道:“赶紧让它们起开,不然我翻脸了。”
老头喝斥了两声,禽兽们便跑回各自的房间。有只猴子恃宠,爬到老头的肩上,对着萧、李二人指手画脚。
估计老头想起了那些临阵醉酒的猴子们,不禁大怒,一手把它从身上拨拉下来,骂了一句:“不争气的玩意儿。”那猴子热脸贴上冷屁股,委屈地吱吱了几声,缩着屁股跑掉了。
两人跟着老头进了窑洞,窑洞里面乌烟瘴气,李克用禁不住咳嗽几声。过了一会儿,两人这才看清,窑洞中间的空地上,有一个三尺见方的火塘,里面的火不太旺,冒出丝丝青烟。
屋子里烤火,烟都聚集房间上方,要想不太呛的话,就蹲下来,把火拨亮。萧、李二人深知此理,便在火塘边坐下来,旁边刚好有个吹火筒,萧玄衣拿过来便吹。
身上刚暖和起来,老头便过来催:“烤完了没有?,烤完了跟我去捉貂。”
“天都快黑了,还去?”
“貂有夜眼,不分白天黑夜的。”
“你让我们喘口气,吃点东西行不行?”李克用满腹牢骚,别说是来帮忙,就算是长工,也不能这么使唤。
老头一听,道理不差,便拿出一些坚果,瓜干来。招待两人。
“味道不错。”李克用边吃边说:“三弟,你拿一坛酒来。”
两个人围着火塘,一边吃一边喝,老头有点谗,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你也来喝点?”
“晚上还要捕貂。”老头摇摇头。
“喝点吧,喝点暖和。”萧玄衣也劝。
老头并非圣贤,哪里禁得住这种诱惑,便也坐下来:“我只喝两口。”
“三弟,把我射得那只山鸡拿过来烤上。”
萧玄衣答应着去了,不大一会儿,拿过来一只山鸡,在火上把毛烧掉,搓上一层盐巴,就着火烤了起来。
在中原地区都有好多人家吃不上盐,更不要说在这蛮荒之地,有钱都没地方买,所以老头一看见盐巴,顿时两眼放光,对萧玄衣说道:“这鸡我来烤。”
“不用,不用,你先喝酒,这鸡烤熟了两只鸡腿都是你的。”
老头捧着坛子喝了一口酒,咂咂嘴巴道:“这是契丹的驴酒吧?”
“你还能喝得出来?”李克用问道。
“那当然,这酒我能喝一坛。”老头有点忘形了。
古代的酒是没有度数的,契丹人为了区分酒的浓淡,给酒起了几个名字:女酒,男酒,驴酒。从名字也可以看得出来,女酒最淡,驴酒最烈,一坛酒足以放倒一头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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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美貂计
几口酒下肚,老头也忘掉日间的不快,开始有说有笑。言谈中得知,这老头名叫豆千革。没有老婆孩子,终日与动物为伴。
“你们这有没有箭法好的人?”李克用问道。
“我的箭法就很好啊。”
豆千革说着就起身拿了一张角弓、几根楛矢来,要跟李克用比试。
“你还会回箭法?”
“‘回箭法’什么东西?”
“不会就不要比了。”李克用见不是路,便笑着谢绝了豆千革。
说话之间,鸡已烤熟,虽然萧玄衣的手艺不怎么样,但加了点盐,对豆千革来说,已经是美味。
豆千革放怀大嚼,李克用在旁边劝酒,不大功夫,一坛酒已经空了,李克用示意萧玄衣又搬了一坛。
李克用又想出一种类似于剪刀石头布的游戏,几个人一面喝酒一面划拳,两坛酒之后,豆骞革彻底翻倒。捕貂的事儿早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貂皮睡袋再好,也没有地铺舒坦,窑洞再破,也比帐篷暖和,两人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豆千革犹自酣睡未醒。
李克用在窑洞里翻箱倒柜,最后总算找到一包地瓜干和一瓢叫不上名单豆子。萧玄衣便在火塘里吹火熬粥。
两人一路上吃干粮煮雪,早就倒了胃口,再说旷野里四面透风那种就餐环境,跟屋子里也没法比,萧玄衣吹火吹得兴致勃勃。粥刚煮好,豆千革也醒了。
“老千,你还真是狗鼻子。”萧玄衣调侃道。
“我怎么了?”豆千革还假装无辜。
“饭一煮好你就醒了。”
“哈哈,我小时候有个外号叫‘闻香到’。”
豆千革自鸣得意地坐起来,环顾了一下:“谁家貂孩子把我的窑洞搞成这样。”
“我找东西煮粥。”李克用赶忙解释。
“你还问我了。”豆千革不满。
“你不还在睡嘛!”
“你不会叫醒我啊?”
几句话噎得李克用哑口无言,豆千革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作为一个客人,应该客客气气,哪能到主人家里乱翻腾……”
“老千,你家茅房在哪?”萧玄衣插了一句话。
“不行,我得去茅房。”豆千革披上外衣就冲出门去。
“这老头事儿还挺多。”李克用愤愤不已。
“他这是下床气。”
“什么叫下床气?”
“刚睡醒看什么都不顺眼,何况你还乱翻腾。”
……
吃饭的时候,几个人讨论怎样抓捕雪貂,据豆千革说,最常用的方法就是烟熏法。
貂是穴居动物,在地面挖个洞下去,开辟出卧室,厨房,厕所,仓库好几个房间。跟燕太子丹的地宫也差不多。
根据貂的足迹找到它的洞口,把艾蒿点着,用吹火筒往里面吹烟,它就呆不住了。
貂的智力非一般的阿狗阿猫所能比,进出的洞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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