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西女传:无字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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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西女传:无字悲-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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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文心下思忖半晌,轻道:“人见明处,便思上利;向之若火蛾。然天道若张弓,损有余以补不足,入夭胎之门,恐为之所损。”稍顿,苍文方朗声道:“当自桑榆之门入。”

    尔是扺掌笑应:“果是知日宫首徒。”

    苍文垂目浅笑,正待飞身向前,却闻尔是接道:“然,四门择一,俱亡。”

    苍文一怔,身子稍收,侧目探问:“何解?”

    “早言:行一周天,方现秘钥。往复而接续,方是不宣之密。”言罢,尔是陡地轻握苍文手腕,稍一闪身,两人已停于夭胎门前。

    “顺时而动,应天则吉。”尔是轻道:“阖目,闭气。”

    一语落,手上加力,半身融于首门,后便足下发力,蹬踏奔前。

    不过弹指,二人便过四门,于桑榆之门静待不过片刻,陡感四围震颤,天光俱灭。惊惧尚不及现,二人已然双足着地,置身山体之内。

    苍文定睛,见头顶四下,上玄下黄,蒙蒙混沌,极似胞宫;眼前似有水汽,润而不溺,泽而不湿。苍文感身体飘然若空,不禁轻道:“此处,便是你同步飞修炼之所?”

    尔是低眉,应道:“黄庭,青要中空之秘处,元胎所在。“言罢,四下环视,接道:”内壁时现太上琴心文,助吾辈理五脏、通关窍,去病延命,安心宁神,实乃妖修之大裨益。“

    苍文闻言,这方细细分辨,果见四围石壁金光,字体清秀,笔力千钧。苍文心下暗自喃喃:青要山竟有此宝地!见其修习之所,修习之法,皆为正道,莫非此乃其身无妖气之由?

    尔是默默,半晌,启唇道:“文哥哥,此言,仅此一次。”

    苍文感其异样,闻其接道:“若尔是诚心乞求,文哥哥可愿同吾长留此地?”

    “吾。。。。。。”苍文支吾,感其言没甚来由,想是触景伤情,忆起步飞音容,便也不好回拒,一时踌躇。

    “罢了。”尔是浅笑,“本是痴语,莫要介怀。”

    “此一世,漫漫不知岁。千年常伴,共身同体,吾对其,怎一‘谢’字了得?”尔是声泪俱下,字字敲心。

    苍文亦是黯然,念起藻圭镇情状,总是记着步飞善处。

    “当下,唯此法,可宽吾心,释吾愧。”

    苍文闻言,正待侧目,惊见尔是陡然化形,其身未有稍动,然背上对翅,拍打生风,已现半蝶之貌。

    “此处,既为步飞墓冢,亦为再生之宫。”一语未落,尔是阖目,左臂平伸。苍文见白光耀目,自其左肩而外,恍若涡盘,层层追赶,尔是面上并无哀色,唯嘴角微颤,强忍疼痛。

    苍文不解其言,见此番情状,亦是没了论断,不知尔是所为何意。

    不过须臾,苍文又闻尔是尖利呼啸,其声夹杂呼呼怪音;苍文定睛,见其左翅自断,为那涡盘所扯,直直飞向山体内壁,若名剑出鞘,厉声刮耳,转瞬之间,那蝶翅浸入内壁,牢牢嵌入;黄庭之内混沌尽数附于其上,将那半翅细细包裹,又再半刻,一巨大虫珀悬空静于黄庭之央,煜煜其辉,绝世无双。

    苍文呆怔半晌,感那虫珀勾魂摄魄,失神良久,实难自控。

    尔是创巨痛深,憯怛在心,面上汗如豆大,直坠而下,脸色惨白,贝齿紧咬,终是耐不住裂身之痛,身子轻晃两下,便往一旁跌了去。

    苍文陡闻尔是轻喝,这方回神,见此情形,急急挺身向前,环了尔是在怀,又将之缓置地上,叹息道:“何必如此?步飞为你殒命,你便当自惜,如此这般,反负其意。”

    尔是阖目,苦笑道:“此法,吾将百年不可化形,功法亦减为从前三成。”话音未落,其右翅失色枯缩,转眼不存。

    “舍吾一翅,以此处精气重塑步飞,百年之后,其当成形。”

    “原是来此地为其建衣冠冢,若尔早言,吾断不允,定不令尔受此磨折!”

    尔是闻言,又再浅笑,轻声应道:“知尔拦阻,故未明言。”

    稍顿,尔是接道:“若天不仁我,命中多舛,则胞宫即是墓冢;若参得生死,透得名利,墓冢不过歇脚处罢了。生死唯心,本非绝对。吾悲其逝,实悲吾难报其恩罢了。”

    “原想存吾全身,同文哥哥厮守于此,但吾早知文哥哥并无此意,不如舍吾之原形,报偿步飞之谊,亦不算白白受其恩惠。”

    苍文更是讪讪,赧然暗道:你以此偿步飞之恩,吾当如何报尔之情?

    尔是似明了苍文所想,嘴角轻扯,柔声道:“文哥哥难予尔是心之所求,非文哥哥之过,尔是为文哥哥所做,皆为甘心,不求报偿。”

    “那你又何必。。。。。。”

    尔是抬指,以噤其声:“吾本随心之人,不愿多耗功夫瞻前顾后,亦不愿反思悔过,做便做了,何需多言?”

    苍文一时怅然,感尔是一介女流,竟比自己更为洒脱,不禁自惭,无地可容。(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百足齐败走 – 第124话

    弄无悯无忧于养默宫待了几日,得尽故友之欢,这便话别,重返知日宫。

    临行之时,雀尾扯了无忧一旁,低声道:“有眼有脉,有枢有梁,若闻的音,自当飞禀。”

    无忧心下难解其意,然见雀尾眼风扫过顾氏仙长,见其正同弄无悯惜别,分外怨离;依依之情,以敲风为甚。无忧思忖,想着雀尾定是难得暇时,这便欲托自己传话弄无悯,如此想来,无忧面上不见半分犹疑,浅笑盈盈,轻声应和:“吾与无悯,同心同耳。”

    雀尾闻言,面现激赏,挽了无忧胳臂,羞道:“雀儿再谢兄恩,劳其大驾,穿引牵合。”

    无忧只手轻抬,稳稳按上雀尾掌背,轻道:“姻缘之事,天定自修。姐姐本有造化,毋需赘谢。”

    二女互解心意,反生惺惺之惜,无忧心下暗叹:倒未能多得些时日共处,不由嗟惋。正自思量,见弄无悯及顾放怀徐徐行来,闻弄无悯轻唤:“无忧,回宫。”

    无忧见其面色淡然,嘴角一撇,远远朝顾冶敲风二仙长躬身施礼,又轻握雀尾柔荑,颔首浅笑。少待半刻,这便紧随弄无悯,步上马车,直返知日宫。

    车内。

    无忧思前想后,终是启唇轻道:“顾放怀同赫连雀尾大喜得成,全赖无悯之功。”

    弄无悯轻声应道:“顺水推舟,不过举手。”

    “无悯倒不贪功,却不知小善可积大德。雀儿姐姐常待时机,以为报偿。”

    弄无悯眉目微抬,定定瞧着无忧。反是笑道:“不过几日,倒不知你同雀儿交往弥深,情同姐妹。”

    无忧知其嘲弄,亦是笑应:“今日尚可尊其为姊,后日,恐其见吾,需当行礼。呼吾为嫂。”

    弄无悯阖目,少待半刻,抬臂一侧。轻捏无忧面颊。

    无忧不备,嘴角一扯,佯怒喝道:“授受不亲,礼之不存!”

    弄无悯闻其诮呵之辞。不怒反笑。缓声应道:“嫂溺叔援,不过权也。”

    “吾身不处危时,何需援手?”

    “甲颜无耻,尚不自知,祸种也。”

    无忧知其调笑,阖唇鼓腮,半晌方道:“未可青出于蓝,尚求师父不怪。”

    弄无悯桃腮尽染。缓撤了手掌,却又闷声。摇首淡笑,稍定,方道:“脸厚若甲,当得十袭珍藏,匣匮引为知日宫至宝。”

    无忧狡黠一笑,陡地欺身向前,两臂勾了弄无悯脖颈,两腿盘了弄无悯腰间,附耳轻道:“恐你知日宫尚有其它宝贝不为吾知,若当真将吾小心收藏,便将众宝拢于一处,无忧也好开开眼界。”

    弄无悯无法,垂目浅笑,不拒不迎,静坐原处。

    “无悯。”耳闻无忧娇唤,弄无悯眨眉,嘴角微抿,尤感荡心,轻应道:“何事?”

    无忧松松两臂禁锢,接道:“可是同赫连雀尾有何秘密未告无忧知晓?”

    弄无悯闻言,正色朗声:“双亲下落之谜,或寄一书,然不知那物现在何处,顾氏若可偶得,放怀雀儿伉俪必加留心,一见端绪,立时告知。”

    无忧稍一颔首,轻道:“若有蛛丝,何以顾氏二仙隐之匿之?”

    弄无悯侧目低眉,淡淡道:“若双亲深陷龙潭,或为巨恶所害,顾家长辈怎会允吾涉险?无悯不欲触忤,然终须拨开迷雾,理顺因果,方不辱弄氏之名。”

    无忧知其言在理,却暗暗思忖,心道:娘亲曾置身上九嚣,虽是极寒之地,却未见猛兽妖孽,何来险情?”念及此处,无忧默然,却也解了雀尾言下之意,柔声抚慰:“临别之时,雀儿姐姐再三暗示,即便仅得毫端,亦会报禀,无悯可安。”

    弄无悯心知其意,稍抬右臂,顺势轻抚无忧蝉鬓,长叹不语。

    无忧见其凄然,半晌不敢多言,二人对坐皆默。

    “于养默宫中,尝与宫人趣谈,倒是知晓无悯善名雅称。”

    弄无悯闻言,知无忧有心宽慰,浅笑安然,以眉目相询。

    “宫人多言,早闻知日宫主高名,淡泊虚怀,悲天济世,得天日之暖,当为‘有足阳春’。”

    弄无悯粲然露齿,应道:“此番可觉得暖些?”言罢,单臂环了无忧腰身,轻道:“投怀若斯,怎生了得?”

    “知无悯不乱。”无忧妩媚一笑,贴了面颊于弄无悯胸怀,轻轻磨蹭,再道:“暖玉驱寒。”

    弄无悯唇角一勾,陡地道:“吾亦知汝雅称。”

    无忧不解,询道:“如何相称?”

    “实为‘有尾阳秋’。”

    “阳秋皆在皮下,云雾尽在胸怀。”弄无悯低声喃喃。

    无忧面上一紧,心下暗道:可是其觉察有异,知吾欺瞒?无忧目珠急转,实不明弄无悯言外之言。

    弄无悯早查无忧神色,阖目笑道:“闻如此褒赞,心虚不成?”

    无忧忙收理心绪,娇声应道:“吾面若甲,既厚且实,怎会心虚?”

    弄无悯闻言,先是稍一仰面,笑意满盈,后便垂目,定定凝视怀中无忧,一眼藏千言。(未完待续。)

    ps:  按书友荷月归建议,此处稍加注解:此话以‘有脚阳春’对‘有尾阳秋’,实是涵盖二典。

    有脚阳春乃是赞颂唐相宋璟,言其所至之处如阳春旭暖万民万物。

    而有尾阳秋,实则是活用了一词‘皮里阳秋’,意思是说一个人内心有很多想法,却不说出来。此处言下之意,是说女猪内心太多独白,太多小99,掖藏着不言语。

    今日2更,助诸位周末愉快!

第三十七章:百足齐败走 … 第125话

    自养默宫回返,弄无悯便入怀橘宫,未尝多现。无忧想其或又为着万斛楼之事重惹愁绪,便也不敢多扰,心下暗道:无论如何,此事总需了结,但凭造化。

    多日未见,无忧实难放小女儿心思,念之不见,不免怨望。

    这日入夜,敛光居上。无忧托腮卧榻,见清灯满室,孤影独在,难自聊赖;只得阖目,早早归寝。

    约莫过了一两个时辰,无忧寐浅,半梦半醒间,闻得一缕暗香,可逾檐卜。无忧眉头微蹙,阖目深嗅,顿感身轻气爽,浅笑不止,稍一翻身,目睑未开,却见一袭白衣,直身立于榻边。

    无忧先是少惊,后便自行抚慰:恐是多日神思怠惰,三魂离体。念及于此,更急欲启目,挣此梦魇,却感目珠沉重,目睑黏连,身子飘忽;须臾之间,无忧神智脱出,上身半立,垂眉侧目,见皮囊仍卧榻上,阖目沉睡。

    无忧转头,定睛见面前之人:金冠白衣,负手直立。冰绡琼佩,水眼山眉。

    无忧见状,不禁浅笑,柔声缓道:“无悯,从未见尔着白衣。”言罢,无忧见其缓缓低眉,唇角笑意不减,若远似近,尤亲反疏。气度冷烟霞,花面绮罗帐。眼目含情正视,唇齿未动,不应不答。无忧心下暗暗计较:日有所思,倒是有趣。

    “入宫多时,无悯时时带笑情状,倒不多逢。平易若斯,不似寻常。”无忧嫣然。启唇调笑。

    弄无悯仍是不应,踱步上前。

    无忧感那浓香弥深,神智跌宕。正自沉醉,惊见堂外百花飞至,玉英缤纷,若流水之形,打旋向前,绕弄无悯一圈,后便径自朝无忧而来。将之团团围住。

    百花障目,奇之又奇。

    无忧喜不自胜,抬手轻托面前花盘。目光自那百花空隙透过,见弄无悯启口,似是轻唤无忧之名,然仅见唇语。未闻发声。无忧开怀不已。四目相对,鼻息弥重;海棠不睡,流情难尽。

    无忧阖目,径自摇首,感那百花直扑面上,掩其口鼻,气息顿时不得出入。惊诧之际,便急急抬手欲将那乱花拨开。然胳臂手掌皆是虚无,恍若烟气。实难施为。

    无忧更惊,疾声呼救:“无悯!无悯!”

    迅指间,神智陡归,形神一处。无忧觉额上一层薄汗,定睛四下,见自己仍于榻上,再看一侧,何来弄无悯踪影。

    无忧将那锦衾稍向上一提,将下巴埋于其内,径自笑道:“花间观美,色上悬刀。”一番自嘲,却仍解颐不止,暗道:南柯一梦,恐明日需往怀橘宫请安才好。

    念及此处,这便起身,欲往外堂烹些热茶,扯了衾被一角,向内一掀,陡见一细物腾起,缓落履边。

    无忧见状,手指微颤,俯身捡了那物,定睛细看,乃是桃瓣,白中带粉,边缘稍卷。无忧怔楞,半晌方喃喃:“并非梦境?”话音未落,已是起身,直往屋外,将整个敛光居细细搜寻一遍,却未见其他异状,一时无法,这便捡个阶台一坐,两手抱膝,埋首其间。

    “无悯当真来探。”无忧鼻头微抖,于身上四处嗅嗅,感满身仍留淡香,几不可辨,嘴角一抬,柔声笑道:“揽云卧雪,白衣更是风流。其多用水沉,或燃龙腹,此番香气,倒是不同。”

    言罢,掌心一阖,将那桃瓣紧握,辗然伏于膝上,睡意全无。

    第二日卯时,青要山。

    苍文原想尔是于黄庭多呆几日,安其弱体,然尔是直言推拒,一早随苍文出了山,缓至山脚,这方回身,凝眸见面前浓翠,轻声喃喃:“百年后若有命在,自当回返,迎步飞新生。”言罢,尔是低眉,浅笑嫣然:“文哥哥也莫介怀旧事,现今你我不过结伴同行,切莫笃于俗情,恒自拘束。“

    苍文闻言,稍一颔首,低声相应。

    “此番浪荡,欲往何处?”

    尔是抬眉远眺,少顷,应道:“青要山以北,乃有一谷,煞是出奇。吾同步飞,心向往之,却从未得暇探访。”

    苍文闻听,亦是兴致盎然,接道:“奇在何处?”

    “那谷,名唤‘十七苦地’。因所在甚远,平日极少外人入得。”尔是稍顿,见苍文面现不解,轻声道:“那谷内有两大落群——一为十蛮氏,一为七触氏。分居左右。“

    “两方皆欲独霸,然势均力敌,争斗万年,仍是未果。”

    苍文闻言,啧啧称奇,接道:“可是那十七苦地绵延百里,广袤辽阔?”

    尔是阖目,娇笑连连。

    “唯不过寸土。”

    “如此,立锥亦难,如何入内?”

    “十七苦地,见之,密树危林,自可步行进入。然,此皆不过幻象,一旦置身其中,六界百态,俗世万物,无不随之缩小,唯己不查也。“

    “仅因其不过寸土,便名苦地?”

    “非也。此地战乱不休,戾气重极;其内多瘴多蜃,毒物多极;十蛮同七触两方,每百日一大战,两败俱亡,毁此谷于一瞬,其内万物随之俱灭,至第二日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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