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倒是极少,不过伤痛不会少。”卫子孝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只怕到时候你这里会忙不过来。”
“呃?这个应该不会吧,难道平时他们相互切磋也会弄得满身伤?”封一佯装不知。
卫子孝看四周无人,于是便低声对常佑说道:“年前,庄主收到一封挑战函,约好了二月初三紫云峰一战。”
“二月初三?那岂不是只剩下半个月了么?对方是什么人?”封一对这松鹤山庄的庄主卫擎苍略有耳闻,江湖传言卫擎苍早年只不过是一名默默无闻的小角色,后来因为一场奇遇而得到了一本神功秘笈,后来才有了这个松鹤山庄,至于是什么奇遇,还有那本究竟是什么秘笈,一直以来都无人知晓,倒是成了江湖未解之谜之一。
“对方没有任何名头,只是听说他要连着一个月挑战京城附近一带的名门世家。”
“京城这一带有什么名门世家?”封一问道。
“自然是不能和武当少林这些相比了,不过各家都有各家的长处,那人倒是挺有胆色。”
“那么松鹤山庄是他的第一战?”封一还真起了兴趣,他倒是想看看这么一家家下战书是不是真的能成名,若是可以,他倒是也可以去效仿一下。
“不是,第一家是莫家剑。松鹤山庄的女主人就是莫家大小姐,呵呵。”
“不是要成亲了么?”封一很疑惑,这都要成亲了还和人比试,万一要是技不如人,岂不是红事变白事?
卫子孝瞥了他一眼,说道:“应战的又不是莫大小姐,而是她爹。”
“那日子是?”封一不知怎的,他有一种预感,两者会是同一天。
“正月二十,同一天,算一算也还剩下三、四天功夫。”
闻言,封一却是看着卫子孝不再说话,他心里有一个想法,可是这个想法却疯狂得很。他总觉得这些事情和他这个小师兄有关,不过无证无据,只是一种直觉而已。
“师弟,你有听说过南疆的醉仙教么?”卫子孝笑得诡异。
“略有耳闻,只是这两者之间有何关系?难不成那个下战书的是醉仙教的人?”南疆的醉仙教却是有百年历史,原本一直安安分分待在南疆,教众从不踏入中原半步,可是自从二十年前醉仙教的圣女失踪之后,醉仙教便开始频繁在中原活动,似乎还与隐水神教关系密切……
啧啧,好像还真是开始不太平了。
“呵呵,算是吧。”卫子孝丢给封一含含糊糊的一句话,便顾自往医庐那边走去。
封一到了医庐第一件事便是将里边的药材都清点了一番,卫子孝坐在一旁看着认真仔细的封一,却是暗自思量道:江湖本就不太平,你又何苦要往这里跳,在大雪山上跟着剑尊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多好!
“师兄?”封一回头却看见卫子孝蹙眉垂眸、心事重重。“这里蟾酥似乎不多了,我还想多弄些平安散放着备用。”
“嗯,缺什么药材你且先记下来,回头我让人去买。”合拢的折扇,扇骨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桌面,卫子孝笑道:“你这模样,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封大夫。”
“呵呵,四公子过誉了。”封一嘴上笑了两声,手却已经开始碾墨。
“需要帮手么?”卫子孝将折扇插在腰间,走上前挽起衣袖伸手按住了封一碾墨的手。封一收回手,淡然一笑:“那就有劳四公子帮我记下缺少的药材。”
卫子孝应了一声,见墨在砚台中渐渐融开,变得浓厚,他这才提笔在砚中蘸了蘸,抬头看了封一一眼,封一会意地开始开口报药材,一行行小楷便跃于纸上,字迹轻重有节、自然流畅,字形端庄,倒是正直得很。
写了满满的两张纸才完事,卫子孝看着直咂舌:“没想到松鹤山庄最缺的竟然会是药材。”
“呵呵……”封一正想和他说话,没想到居然看他鼓起腮帮子开始吹纸上未干的墨迹,如此模样的小师兄他还真不曾见过,倏地,封一的心底浮上浓浓的怜爱,像是入了魔魇一般愣愣地盯着卫子孝。
“嗯?”被人这么盯着瞧,卫子孝极不舒服,抬眸望着封一本还想训斥他两句。可是封一温柔的神色却让他愣住了。
从未被人如此温柔地对待过,卫子孝竟也觉得有些心酸起来,他看着封一一步步朝自己走近,看着他伸手捧住的脸颊,卫子孝心里一紧,垂下眸子,双手僵直的垂于身侧。封一的气息近在咫尺,眼看着自己的目的就要达到了,可是不知怎的,卫子孝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封一低头缓缓朝卫子孝吻去,两人的唇在相距一指的时候,医庐的门被人推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定情之物
吱呀——
门轴转动的声音让卫子孝瞬间回过神来,他抬手想要推开封一,却在双掌触碰上封一的时候改变了主意,无论来者是何人,都是松鹤山庄的人,只要……
卫子孝一把抓住封一的衣衫,微微别过脸,做欲拒还迎的姿势。
“四弟!”卫澜清兴高采烈地推开医庐的门,却瞧见那个新来的封大夫强行将他家四弟拥在怀中,意图不轨。笑容顿然止在脸上,就看他拔剑将剑锋直指封一。
这一次卫子孝却是先封一一步出手将卫澜清的剑给拦下,嘀——嗒——
血顺着卫子孝捏住剑锋的手低落在地上,“四弟……”卫澜清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家四弟似乎处处都维护着那个封大夫。
“三哥,你怎么每次见了封大夫都……”卫子孝蹙眉,垂着眸子看了自己受伤的手掌一眼。封一没顾得上说话,拽过卫子孝的手就给他上药包扎,幸好刀口不深。
卫澜清斜睨着封一,这个人明明就是想对他四弟图谋不轨,可是当着卫子孝的面,他又不好把面皮撕破,只得拐着弯儿说道:“查不到他的底细,谁晓得他是哪里来的细作。”
“这倒是我的不是了,是我没说清,封大夫是我师弟,我们曾拜在同一个师门。”卫子孝摸着被封一包扎好的右手,微微笑道。
“师弟?”卫澜清似乎有些不相信,他将两人都打量了一番,自言自语道:“可是你们二人这功夫路子相差得也太多了……”
卫子孝抬眸,略显委屈地眨眨眼,埋怨道:“三哥,你这莫不是在笑话我吧?”
“怎么会!”卫澜清想要解释却不知该说什么好,爹爹说过卫子孝先天不足,再用心用力也不会有所成。这对于任何一个习武之人来说都是灭顶的打击。
“呵呵,三哥你不必介怀,我只是同你说笑而已。”
“嗯……”卫澜清忽然将目光落在了一旁整理药材的封一身上,“封大夫是吧,你既然是我家四弟的师弟,我也就不把你当外人了,在松鹤山庄,你只要安分守己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松鹤山庄不会亏待于你。”
“明白,多谢三公子。”封一笑道。
小小的医庐里,封一拿着笤帚在打扫,而卫子孝和卫澜清却坐在外面的石桌旁对弈。封一看着卫子孝皱眉深思的样子,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他要是没记错的话,他家小师兄似乎根本就不会下棋吧。才不过是四年不见,居然给自己这么多惊喜。
不过,这下棋的手法似乎和一个人很像……
封一思量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一个人——思卫。卫子孝这走棋的套路和思卫是同出一辙:呵呵,师兄你究竟瞒着我多少事情?不过无论多少都好,我都一定会把一件件给你挖出来。
就在卫子孝与卫澜清对弈正酣的时候,有小厮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喊道:“三少爷!三少爷!庄主让你去一趟大厅说是有要事商议!”
闻得此言,卫澜清正抬手准备落棋子的手一松,手里的白子落在了棋盘上,卫子孝笑着立刻跟着落下一颗黑子:“哈哈,我赢了。”
“你……”卫澜清本还想说两句,可看卫子孝似乎开心得很,于是也跟着笑了起来。
“爹爹喊你,你莫要让他等急了,快些过去吧。”卫子孝开始收起棋盘,卫澜清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卫子孝一眼,笑道:“四弟,回头我们再好好下一局,这一次你休得钻空子。”
“好,我等你,不过若是我又赢了你,可有奖赏?”
卫澜清略微思量了一下,回答道:“有,等我回来详谈!”
卫子孝笑着点点头,手指夹着一颗黑子轻轻地敲了敲棋盘,思绪却不知飘到了哪里。
封一放下笤帚,拿个铜盆打了些水清了清手,这才走上去,站到卫子孝的面前,轻声笑道:“呵呵,师兄,你的手不疼了么?”
“疼。”卫子孝丢了手里的棋子,摸着缠着绷带的手掌,说道:“你的药似乎没有什么作用。”
封一拉过卫子孝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小瓶,他将那小瓶搁在卫子孝的掌心,说道:“这个是我封家祖上传下来的秘制药膏,等伤口结疤掉了之后,你抹上一些,定会和往常一样,白璧无瑕。”
卫子孝抬起手将白玉瓶搁在自己眼前仔细端详了起来,良久,只听他说道:“要真像你说的这样,这东西可真不错,要是开家铺子拿去卖,定会畅销得很。师弟,我忽然觉得你会是个聚宝盆,生财。”
“此物不出售。”封一笑道。
“为什么?”这个世间哪有人会有银子不赚的呢?
封一解释道:“我只记得小时候我爹和我说,这药原本以前也是卖的,只是祖父娶了祖母之后,这药就不再卖了。只是因为这药成了他们的定情信物,呵呵……”
“定情信物?”卫子孝觉得有些好笑,哪有人把一瓶药当定情信物的!
“确是,定情信物,我爹认识我娘之后也给了她一瓶。”封一看卫子孝听了这话之后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他却不想再去解释,他家小师兄想怎么理解他的这番话都成。
卫子孝把那白玉瓶收好,这也在封一意料中,因为他家小师兄从来不会意气用事到推拒对他有用的东西。那瓶药还真是很作用的……
“师弟,我有些累了,你自己先忙着,要是缺了什么只管和我说。”卫子孝站起身边朝外边走去。
封一看他走了,摇了摇头,坐在案前,又将先前卫子孝写的那张药材单子重新抄了一份,而卫子孝写的那份他当宝贝似的给收了起来。
卫子孝是真的去休息还是做别的事情?封一都没有过问,他此刻所要做的事情就是一个“等”字。
费了半天功夫把医庐里里外外给打扫了一遍,从地窖里翻出一坛子桂花酿,他弄开封泥,拎着酒坛子,几步借力就上了屋顶,在屋顶上坐下,摘下腰间的埙,他开始吹奏了起来。在走调的乐曲声中,封一又想起了大雪山上与卫子孝一同生活过的那些年。
“呵呵……”封一抡起酒坛仰起头就往嘴里灌酒,晶莹透亮的琼浆玉液映着落日的余晖倾落入口中,而他的目光却还是一直望着卫子孝住的地方。
忽然,他瞄见有人鬼鬼祟祟地躲在竹林里,便一个翻身拎着酒坛子就下了屋顶,然后大摇大摆地朝那人走过去,封一的出现着实让人给吓了一跳:“封……封……大夫……”
“嗯,你在这做什么呢?找我的吗?”封一笑道,他可不打算为难这小厮。
“庄主有请……说是请封大夫去大厅里议事……”小厮结结巴巴道。
封一略微有些吃惊,他只不过是才进山庄的大夫,这庄主究竟要和他议什么事?于是又看他温和地对那小厮笑了笑:“庄主可有说找我什么事么?”
“不曾……”小厮低下了头,心里有些慌:大家都说这新来的封大夫是四少爷从怡韵阁带回来的,怡韵阁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秦楼楚馆!而且封大夫昨夜又同四少爷共处一室,两人举止又那么亲密,要说没什么,瞎子都不会相信。不过……这气宇轩昂的封大夫怎么会是以色侍主之人呢,唉,想不明白!
“多谢,那么可否请你给我带个路?”封一道。
“封大夫可是折煞小的了,封大夫请随小的来。”小厮弯腰给封一让出一条道来。
封一跟着小厮来到大厅,厅中的气氛很凝重,原本脸上还挂着笑意的封一此刻也应景的摆出一脸庄严的神色,他目光看似随意地把厅里的人都扫了一遍竟然看到他家小师兄也坐在厅里,他走上前对着卫擎苍拱手道:“庄主。”
“封大夫,坐。”卫擎苍指了指最打边的那个椅子,正好在卫子孝的正对面。
他正襟危坐,只等着卫擎苍继续说话,“咳咳——”卫擎苍轻咳了两声,然后说道,“这一次是想问封大夫几个问题。”
“呵呵,封一必定知无不言。”封一也在心里琢磨,他从来就没有和松鹤山庄的人打过交道,他们有什么药问自己的?难不成还真是惦记上了自己这个剑尊徒儿的身份?
“封大夫,听说你是子孝的师弟,那么你对你师兄的功夫应该很熟悉吧?”问话的不是卫擎苍,而是一个比他们略微年长一些的年轻人,那人的样貌倒是和卫擎苍有几分相似。
“确是。”封一点点头。
“那么你看看这个可是你师兄用的东西!”那人掏出一块帕子,他将帕子打开露出里面裹着的五枚银针。那人将五枚银针搁在封一的面前,“你可瞧仔细了。”
封一伸手捏起一枚看了两眼,这个确是腐骨寒针,不会有错。
“腐骨寒针?”他抬眸看了对面的卫子孝一眼,微微挑了挑眉。
“我的针不叫那么难听的名字,我管它叫踏雪寻梅。”卫子孝似乎一点都不着急,现在还有闲工夫和封一扯暗器的名字。
封一将目光从卫子孝身上移开,然后朝在场的人看了一眼,问道:“不知道这里,谁是使暗器的高手?”
作者有话要说:
☆、魔教教主
在场的人,似乎除了庄主卫擎苍之外并没有人给封一面子,更是没有人对他的话给予回应。早就料到有此情况的封一,也略微有些窘迫。
可是就在众人等着看封一如何下台的时候,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却走了出来。封一笑了笑,他走上前将手里的银针交到他手上说道:“那就麻烦冷师父用这枚银针打落那边那个鸟窝。”
男人没有接那枚银针,他冷冷道:“不可能。”针这种东西与旁的暗器略有不同。能够以一枚银针杀人于无形,这种功夫可不是一年半载就可以练成的。
“呵呵……”封一笑了两声,又复看了卫子孝一眼,然后对卫擎苍说道:“家师是剑尊……”
封一有意话到此处停顿了一会儿,厅中顿然鸦雀无声,封一淡淡一笑,目光扫过众人,旋即继续说道:“显而易见我最拿手的兵器是剑,四公子既然是我师兄,那么他最拿手的,不用说自然也是剑法。”
“杀人,不一定要用自己最拿手的。”卫大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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