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因为抓来的妇女不是纯洁的处女,所以才会效果不彰?霍地,这个想法窜进脑海。
原来是这样!他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他忽然觉得,要连连打碎那些巨大的石头并没有那么困难了。
哈哈哈~~他得意地笑了,为自己即将的成功提前庆祝着……
秋意甚浓的午后降下了湿凉的水气,四周被一层薄薄的灰蒙给覆上,雨珠在屋檐下顽皮地玩着滴落的游戏——
一滴、两滴、三滴……无数个雨滴滴落地面,化成了水摊,与大地合而为一,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景象。
耿剑轩是被滴滴答答的雨滴坠落声给吵醒的,他睁开眼,发觉床沿有人,只见妤凤一手支着额,一手放在他的被子上,睡颜如此安详平静。
他从未看过她这样一面,像是挖到宝似的,他抬起手抚着她无瑕的脸庞——
“谁?”
妤凤防备地站起,下意识地就要反击,一见是他,便松了口气。
“不要随便摸我!”她斥道。
像做坏事被逮到的耿剑轩登时脸红,见她充满敌意地望着他,不知怎地,他的心莫名的感到沉重。
“对不起!”他的声调冷了下来。
“算了!你饿不饿?我去替你盛碗粥来。”她向道。
他一愕,“我们是在角色互换吗?前几天我也是这样问你的。”
两人脑中同时浮现那天的情景,然后相视而笑,一扫方才的阴曩。
“这算默契吗?”耿剑轩定定地看着她,眸中含着深情。
“只是巧合罢了!”她别开眼,语气矜淡。“我去端粥过来。”
“不必了,我不饿。”
“怎么可能不饿?你已经三天三夜不曾进食了。”她难得温柔地说。若他有心,必能察觉到她这些日子来的改变。
“三天三夜不吃算得了什么?以前师父逼我们练功的时候,七天不吃不喝是常有的事。”他告诉她从前的经历。
“是吗?你也会被逼练功?我以为你一向很听话的。”
“那你就错了,在昆仑派弟子中,我是最不听话的!”
“哦?说来听听。”
“你有兴趣?”耿剑轩挑着眉问,心中突然发现到一件事——其实要和她相处并不难。
“我只是好奇,是什么样的师父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
她也会有好奇的情绪?此言一出,连妤凤自已都觉得讶异。
他,似乎不是她该好奇之人……
“在你眼中,我是怎样的人?”耿剑轩问。
“急公好义、仁慈。”她杀的男人虽然多,却不曾真正去了解过一个男人,所以心里只有这几个字能够拿来形容他的不向。
“瞧你把我说得像个老头子一样。”他佯装不悦,实则喜悦。她终于注意到他了!
“你的个性的确像个老头子。”妤凤轻笑出声,笑声如铃,娇颜灿亮,就好象曙光般耀跟。
耿剑轩看得几乎痴了。以往她的脸上少有其它情绪,所以她一定不知道她笑起来有多美,美如朝阳,美到令世人醉之、倾之。
“好啊!你敢笑话我。”回过神后的他跟着笑了,愉悦的笑声充满了整个屋子。
半晌后,两人才止住笑声,凝视着对方。
“讲和了?”他有一丝顾虑,深怕她又生气。
“讲和了。”妤凤点头。
“不打我了?”
“‘暂时’不打。”
“就算打我也没关系,只要你高兴就好。”耿剑轩说道。
她睨看着他,缓缓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他耸耸肩。“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是一种感觉吧?感觉有时候是个奇妙的东西。你呢?”
妤凤娇红了脸,嘴硬道:“我可没有对你好,要是你触怒了我,我还是会杀你的。”
“这么狠心?”
“这就是我,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她又恢复矜淡的姿态。
耿剑轩见她的脸又沉下去,连忙道歉。“是我说错了。你的心肠最好了!现在我肚子饿了,好心肠的姑娘,麻烦你替我端碗粥来行吗?”
“当然行。”见他顺着自己,她也就不再刁难,转身替他端粥去。
走出房门,妤凤暗忖,其实,与一个男子相处并不是那么困难……
“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慕容奕特地趁妤凤还没有过来照顾耿剑轩时,推门走了进来。
“一大早就来说坏消息,你存心要我心情不好吗?”
“等你听完我的消息后,恐怕你会怪我说得太晚了。”慕容奕严肃地说道。
“你说吧!”耿剑轩背靠着床头,专注地刻着玉石。
“那妖女果然是禽啸宫的人,更重要的是,她是宫主。”慕容奕故意将话说得十分严重。
然而耿剑轩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只淡淡的反问,“那又怎样?”
“什么怎样?她是杀人女魔,你还敢跟她在一起?”
“有何不敢?这只能说明她的个性为何如此偏执罢了!”耿剑轩继续刻着玉石,偶尔吹吐一口气,吹去玉上的屑石。
“她是杀人如麻的女魔头耶!你竟然这么无所谓?你是脑袋糊了还是怎么着?”慕容奕忍不住提高音量。
“她是有苦衷的。”有好几次他想问出口,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想破坏两人之间短暂的友好关系。
“苦衷?这是她告诉你的?”慕容奕直觉地认为妤凤欺骗了耿剑轩。
“她什么也没说,亦不需要为她的行为解释什么。”
“剑轩,你没救了!”慕容奕瞪大眼睛瞧着他。
他是武林盟主啊!怎能坐在这里磨玉石,还视女魔头为好人!若不是他犯疯病,就是他慕容奕还在睡梦中未醒!
“你瞧,这玉笛好看吗?”耿剑轩拿着他做出来的成品问他。
慕容奕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用那种“他疯了”的眼神!
“玉笛?你竟然在做玉笛?你知不知道这是她拿来杀人的工具呀!”他敢拿项上人头担保,这玉笛绝对是剑轩要做给那妖女的!
“我是做给她防身用的。”耿剑轩不以为然的反驳。
她曾说过她只会吹笛和杀人,那时他便知道,没了玉笛,她就等于没有武功,他不能让她身历险境,不能!
“防身?你别作梦了,等她拿到玉笛,不先拿来杀人才怪!”慕容奕气得跳脚。
耿剑轩笑他太紧张了,“不会的!这么多天来,她也没杀人啊!这就表示她不是一个嗜杀的人。”
“你……你这算什么武林盟主?居然是非好坏不分!”
“我说你别还是那副怪性子,把邪气改改、多疑改教,会比较好些。”耿剑轩拍着他的肩劝道。
“你真是狗咬口洞宾,不识好人心!”他好心来告诉他,却反被教训了一顿,这还有什么天理?慕容奕一脸悻然。
“好了、好了,你要说的我都知道。你快走吧!否则等会儿妤凤来了听到不好。”
妤凤?慕容奕用怪异的眼神看他,瞧他叫得这般亲热的模样,要是将来哪一天,各大六派上门要求他交出妖女,看他怎么办!
“算了!你有分寸是最好,不过我奉劝你,要是陷下去了,最好赶快爬出来。”说完,慕容奕便气呼呼地走了。
耿剑轩瞧着他的背影,摇摇头低喃道:“要是真陷下去了,哪里还爬得出来?”况且他也不愿啊!
第五章
又到了月圆的时候,秋天的月亮总是带有一抹凄凉的况味。
妤凤坐在屋顶上孤单地仰首望月,想拿起玉笛吹奏,却发觉玉笛已经吹奏不出她要的乐音了。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玉笛坏了可修,却无法恢复原状,那心呢?坏了修好后,是否也仍留着缺口,永远提醒着自己曾有的错误?
她,会有那么一天吗?会任人伤了她的心吗?
当然不!她绝不留下欲伤她心的人,而他——耿剑轩,亦不会是伤得了她的人,不会……
她告诉自己,若有这么一天,她会杀了他!
突地,一阵夜鹰初啼,令妤凤闪了神,想起她已许久不曾出门杀人了。
奇怪的是,她一点儿也不想回到过去那种日子,杀了这么多人,没想到她也终于有手软的一天。
想来好笑,以往从不曾想过没有杀人的夜,她该做些什么来打发时间。
许是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了,连心都变软了,她暗骂自己没用,一点也不像玉面罗刹。
玉面罗刹是杀人不眨眼的,玉面罗刹的心是冷硬的,玉面罗刹不会有情伤,玉面罗刹不会幽幽惨惨地数着日子多难过,因为玉面罗刹是没有情绪的……
尽管心里头是这样想的,可她现在仍坐在这里呆望着,还有——无所适从。
看来,她还不能称为真正的罗刹啊……
“在想什么?”
她的背后突然喃起低沉的嗓音。
“你不是休息了吗?”不需往后看,她也知道背后站的人是谁,只有耿剑轩能欺近她,而不被她反手制住。
对他的特殊情感,她不是不懂,而是选择避开。
“白在终日躲着,晚上就睡不着了,再说,月色这么美,怎好让你一人独享呢?”
妤凤不语,依旧仰望着天空。
“送你。”耿剑轩坐在她的身旁说道。
“什么?”
“送你的。”
“这是……玉笛?!”她的声音带着惊喜,那是无法掩去的愉悦。
“嗯!瞧瞧和以前的那支有什么不同?”
“这是你做的?”她再次惊呼,一股暖流迅速的窜过全身。
雕工虽然差强人意,可这玉的色泽清透,翠如初生的叶,笛身毫无瑕疵,握着玉笛良久,依旧是冰凉透心,看得出是上等的宝玉。
“是啊!第一次做这种东西,不知入不入了得你的眼?”
妤凤没有说话,只是拿起玉笛,轻轻地吹了起来。
“怎么样?”耿剑轩急于知道答案,没等她吹完便连忙追问。
可她却置之不理,只因许久不曾吹管自娱,遂一曲奏完又一曲,青葱玉指在笛间起落,响亮的笛声仿佛穿透了月夜,破月而出,恣意在空气中流荡、浮动着……
叮咚作响的笛音时而冷然,时而热情;冷然时凄美,热情时绝艳,像极了她给人的感觉。
“好听吗?”末了,妤凤放下玉笛,笛音耍时在暗夜里消失无踪,就像作了场梦一般。
“好听!”耿剑轩忘了之前问她的问题,因为沐浴在月光下的她如出尘的仙子,不像是真的……着着看着,他竟失了魂。
“谢谢!”这玉笛将会是她的收藏品了。
“你的笛吹得好极了,是谁教你的?”他问道,当是闲聊。
谁知她闻言脸色一变,不吭一声。
“怎么了?”
“你之所以做这支玉笛就是想套我的话??她的语气冷冰冰地。
“你想太多了!我做玉笛只是想替你解闷。”他没料到她会有这种想法,若早知如此,他便不做了。一思及此,耿剑轩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你会这么好心?”
她又犯了猜忌的毛病,认为对她好的人都是有企图的。耿剑轩觉得他所有的努力在瞬间全付之一炬。
“是,我是不会这么好心的,笛子还我。”他决定跟她冷硬到底。
他要笛子,她偏不还,将笛子收到背后,她扬起下巴回道:“你说了送我。”
“我反悔了,反正我不是好心的人。”他拿她方才说的话来堵她的嘴。
“你出尔反尔?”
“你忘了,在你的世界里全是不堪的人,所有人的好心都会被你当成驴肝肺,我出尔反尔又算什么?拿来!”他伸手去抢,她不让,两人便在屋顶上夺了起来。
一闪一躲之间,妤凤一个不注意,脚下踩了个空,猛地由屋顶跌落——
“啊——”
耿剑轩快速跃下,赶在危急之际抱住她,这才没让她受伤。
“放开我!”她的腰被紧紧地箍着,双手被他压在背后。
“你一定要这么疑神疑鬼吗?”他偏不放,脸色阴霾,对她生气,也是对自己。
她不语,径自别过头去。方才她的确过分了些,可他不该抢她的玉笛!
“若你要一辈子这么过下去,那就随你了。”他松开对她的箝制,打定主意这次她如果不道歉,他是决计不会理她的。
他背向她走回屋子,走了十步、二十步……
她竟然连道歉也不愿!可恶!
耿剑轩握紧拳头,硬是不回头看她。若她要这样过一辈子,他们之间永不会有开始的一天。
他不希望如此,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喜欢她的,他可以同情她所有的苦衷,可以了解她个性里的怪异,但那绝不是放纵!他一定要让她知道,在这世界上,也是有许多有情有义的人!
走了三十步,眼看就要接近房门了,她还是不开口要他留下来,他气得准备开门进去——
“对不起!”妤风的声音小如蚊蚋,可他却听得清楚。
他心下一喜,但他硬是压下喜悦的神情,回过头来面对她的时候,表情恁地冷凝。
“说你以后不会了。”他强迫她,也看见她感到屈辱的流下泪水。他知道“对不起”三个字,已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她果然不说话,与他料想的没错。她的性子倔强,妄想要她做出更多的退让是不可能的。
“你……算了。”他迎上前去,搂住哭泣的她。
他竟然被她的泪水打败了!见到她的泪水。他只有心疼的责怪自己对她太严苛了。
她这样多疑的个性少说也有十几年了,他怎么能要求她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改变呢?
他咒骂着自己,并告诉自己,这件事必须慢慢来。
“妤凤,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他抱着她,一股满足窜上心头。
良久,两人就这么抱着,忽然,妤凤没好气地开口,“我第一次和人说对不起!”
“我知道。”
“你是第一个。”
“也是最后一个!”耿剑轩肯定地说道。
“不许骗我,否则我会杀了你!”她出言恫吓。
“我不会骗你,永远不会。”
“是吗?”她悄悄地叹口气。男人的话可以相信吗?
她想相信他,因为他对待自己与其它人不同,她心底一清二楚,可……他是男人!
信了他等于背弃自己的原则;不信他,心却又这般迷惘,她究竟该如何做?
依了他……还是不依?
月光照射在两人身上,于大地上映出两道相倚的黑影
不知觉间,月夜便带着些许迷思和诡异渐渐地消失在地平线的另一端……
此时,禽啸宫正陷入一片慌乱中。
“不要啊!辰音,不要再吹了,你啄得我好痛……”灵凰不断的闪躲,却仍避不开残猛禽鸟的攻击。
“二宫主,你一定要忍着,若这点痛都熬不下去,我们怎么练最后三式?”辰音狠下心,才停下半刻的笛音又重新在空气中响起。
“辰音……啊!”灵凰捂住耳朵。她不想听见,但那笛音偏要直冲人她的脑门,刺激她的耳朵。
禽鸟的情况也是如此。
辰音依然固执的吹奏着。只有度过这个关卡,二宫主才能继续往下修练,若是连笛音都受不了,将来怎么驭禽?
曾被大宫主关在禽谷三天的她也曾受过禽鸟啃咬,尤其是到了晨间禽鸟未喂食的时刻,禽鸟的攻击更是猛烈。
直到那时她才明白大宫主的苦心,她将自己关在禽谷并非要她死,而是要提升她驭禽的功力。
果然,在三天后出谷,再强劲的笛音都刺激不了她。
现在二宫主也同样承受这种痛苦,虽然于心不忍,可为了二宫主好,她一定要这么做,一定得狠下心!
“辰音……求求你不要……”
“二宫主,想想大宫主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