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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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书-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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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禁要,手握王爵,轻重在心,宣淫于朝,为四方之所厌秽。文武解体,所在乱逆,土崩鱼烂,由于此矣。僧敬又因聚集亲族,遂涕泣谏曰:“陛下母仪海内,岂宜轻脱如此!”后大怒,自是不召僧敬。
  太后自以行不修,惧宗室所嫌,于是内为朋党,防蔽耳目。肃宗所亲幸者,太后多以事害焉。有蜜多道人,能胡语,肃宗置于左右。太后虑其传致消息,三月三日于城南大巷中杀之。方悬赏募贼,又于禁中杀领左右、鸿胪少卿谷会、绍达,并帝所亲也。母子之间,嫌隙屡起。郑俨虑祸,乃与太后计,因潘充华生女,太后诈以为男,便大赦改年。肃宗之崩,事出仓卒,时论咸言郑俨、徐纥之计。于是朝野愤叹。太后乃奉潘嫔女言太子即位。经数日,见人心已安,始言潘嫔本实生女,今宜更择嗣君。遂立临洮王子钊为主,年始三岁,天下愕然。
  及武泰元年,尔朱荣称兵渡河,太后尽召肃宗六宫皆令入道,太后亦自落发。荣遣骑拘送太后及幼主于河阴。太后对荣多所陈说,荣拂衣而起。太后及幼主并沉于河。太后妹冯翊君收瘗于双灵佛寺。出帝时,始葬以后礼而追加谥。
  孝明皇后胡氏,灵太后从兄冀州刺史盛之女。灵太后欲荣重门族,故立为皇后。肃宗颇有酒德,专嬖充华潘氏,后及嫔御并无过宠。太后为肃宗选纳,抑屈人流。时博陵崔孝芬、范阳卢道约、陇西李瓚等女,但为世妇。诸人诉讼,咸见忿责。武泰初,后既入道遂居于瑶光寺。
  孝静皇后高氏,齐献武王之第二女也。天平四年,娉以为皇后。王前后固辞,帝不许。兴和初,诏侍中、司徒公孙腾,司空公、襄城王旭,兼尚书令、司州牧、西河王忭,兼太常卿及宗正卿元孝友等奉诏致礼,并备宫官侍卫,以后驾迎于晋阳之丞相第。五月,立为皇后,大赦天下。齐受禅,降为中山王妃。后降于尚书左仆射杨遵彦。
  史臣曰:始祖生自天女,克昌后叶。灵后淫恣,卒亡天下。倾城之戒,其在兹乎?钩弋年稚子幼,汉武所以行权,魏世遂为常制。子贵母死,矫枉之义不亦过哉!高祖终革其失,良有以也。
  列传第二 神元平文诸帝子孙
  上谷公纥罗,神元皇帝之曾孙也。初,从太祖自独孤如贺兰部,招集旧户,得三百家,与弟建议,劝贺讷推太祖为主。及太祖登王位,纥罗常翼卫左右。又从征伐,有大功。纥罗有援立谋,特见优赏。及即帝位,与弟建同日赐爵为公。卒。
  子题,少以雄武知名,赐爵襄城公。从征中山,受诏徇下诸郡,抚慰新城,皆安化乐业。进爵为王。击慕容驎于义台,中流矢薨。帝以太医令阴光为视疗不尽术,伏法。子悉袭,降爵为襄城公。卒,赠襄城王。
  建德公婴文,神元皇帝之后也。少明辩,有决断,太宗器之。典出纳诏命,常执机要。世祖践阼,拜护军夷校尉,进爵建德公,镇辽西。卒。
  真定侯陆,神元皇帝之后也。世祖时,以武功颇蒙恩遇,拜散骑常侍,赐爵真定侯。卒。
  陆曾孙轨,字法寄,稍迁洛阳令。时天下多事,轨惟以深刻遇下,死多酷滥,识者非之。孝静时,鄴宫创制,以轨为营构使。除徐州刺史。轨风望既陋,又无学术,虽历名位,时人轻之。卒于州。
  武陵侯因,章帝之后也。从太祖平中原,以功封曲逆侯。世祖时,改爵武陵。
  长乐王寿乐,章帝之后也。位选部尚书、南安王,改封长乐王。高宗即位,寿乐有援立功,拜太宰、大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矜功,与尚书令长孙渴侯争权,并伏法。
  望都公颓,昭帝之后也。随太祖平中原,赐爵望都侯。世祖以颓美仪容,进止可观,使迎左昭仪于蠕蠕,进爵为公。卒。
  曲阳侯素延,桓帝之后也。以小统从太祖征讨诸部,初定并州,为刺史。太祖之惊于柏肆也,并州守将封窦真为逆,素延斩之。时太祖意欲抚悦新附,悔参合之诛,而素延杀戮过多,坐免官。中山平,拜幽州刺史。豪奢放逸,左迁上谷太守。后赐爵曲阳侯。时太祖留心黄老,欲以纯风化俗,虽乘舆服御,皆去雕饰,咸尚质俭,而素延奢侈过度,太祖深衔之。积其过,因征,坐赐死。
  顺阳公郁,桓帝之后也。少忠正亢直。初以羽林中郎内侍,勤干有称。高宗时,位殿中尚书。从高宗东巡临海,以劳赐爵顺阳公。高宗崩,乙浑专权,隔绝内外,百官震恐,计无所出。郁率殿中卫士数百人从顺德门入,欲诛浑。浑惧,逆出问郁曰:“君入何意?”郁曰:“不见天子,群臣忧惧,求见主上。”浑窘怖,谓郁曰:“今大行在殡,天子谅暗,故未接百官,诸郡何疑?”遂奉显祖临朝。后浑心规为乱,朝臣侧目,郁复谋杀浑,为浑所诛。显祖录郁忠正,追赠顺阳王,谥曰简。
  宜都王目辰,桓帝之后也。初以羽林郎从太祖南伐至江。高宗即位,以劳累迁侍中、尚书左仆射,封南平公。乙浑之谋乱也,目辰与兄郁议欲杀浑,事泄被诛,目辰逃隐得免。显祖传位,有定策勋。高祖即位,迁司徒,封宜都王,除雍州刺史,镇长安。目辰性亢直耿介,不为朋党,朝臣咸惮之。然好财利,在州,政以贿成。有罪伏法,爵除。
  穆帝长子六修,少而凶悖。穆帝五年,遣六修为前锋,与辅相卫雄、范班及姬澹等救刘琨。帝躬统大兵为后继。刘粲惧,焚烧辎重,突围遁走。纵骑追之,杀伤甚众。帝因大猎于寿阳山,陈阅皮肉,山为变赤。及晋怀帝为刘聪所执,穆帝遣六脩与桓帝子普根率精骑助刘琨。初穆帝少子比延有宠,欲以为后。六修出居新平城,而黜其母。六修有骅骝骏马,日行五百里,穆帝欲取以给比延。后六修来朝,穆帝又命拜比延,六修不从。穆帝乃坐比延于己所乘步辇,使人导从出游。六修望见,以为穆帝,谒伏路左,及至,乃是比延,惭怒而去。召之,不还。穆帝怒,率众伐之。帝军不利,六修杀比延。帝改服微行民间,有贱妇人识帝,遂暴崩。普根先守于外,闻难,率众来赴。攻六修,灭之。
  吉阳男比干,太祖族弟也。以司卫监讨白涧丁零有功,赐爵吉阳男。后为南道都将,战没。
  江夏公吕,太祖族弟也。从世祖平凉州有功,封江夏公,位外都大官,委以朝政,大见尊重。卒,赠江夏王,陪葬金陵。
  高凉王孤,平文皇帝之第四子也。多才艺,有志略。烈帝之前元年,国有内难,昭成如襄国。后烈帝临崩,顾命:迎昭成立之,社稷可安。及崩,群臣咸以新有大故,内外未安,昭成在南,来未可果,比至之间,恐生变诈,宜立长君以镇众望。次弟屈,刚猛多变,不如孤之宽和柔顺,于是大人梁盖等杀屈,共推孤。孤曰:“吾兄居长,自应继位,我安可越次而处大业。”乃自诣鄴奉迎,请身留为质。石虎义而从之。昭成即位,乃分国半部以与之。薨。
  子斤,失职怀怒,构实君为逆,死于长安。太祖时,以孤勋高,追封高凉王,谥曰神武。
  斤子乐真,频有战功,后袭祖封。太宗初,改封平阳王。薨。
  子礼,袭本爵高凉王。薨,谥懿王。
  子那,袭爵。拜中都大官。骁猛善攻战。正平初,坐事伏法。显祖即位,追那功,命子纥绍封。薨。
  子大曹,性愿直。高祖时,诸王非太祖子孙者,例降爵为公。以大曹先世让国功重,曾祖乐真勋著前朝,改封太原郡公。卒,无子,国除。世宗又以大曹从兄子洪威绍。恭谦好学,为颍川太守,有政绩。孝静初,在颍川聚众应关西,齐献武王遣将讨平之。
  礼弟陵,世祖赐爵襄邑男。进爵为子。卒。
  子瑰,位柔玄镇司马。
  瑰子鸷,字孔雀。容貌魁壮,腰带十围。为羽林队仗副。高祖末,以征讨有功,赐爵晋阳男。累迁领军、畿部都督。武泰元年,尔朱荣至河阴,杀戮朝士,鸷与荣共登高冢俯而观之,自此后与荣合。元颢之逼也,鸷从驾北迎。既到河内,欲入城,鸷奏曰:“河内昼则闭门,夜引驾入,此之意趣,难以测量。本图有在,愿便发迈。”帝从之,前至长子,以尔朱荣赴援,除鸷车骑将军,封华山王。庄帝既杀尔朱荣,荣从子兆为乱。帝欲率诸军亲讨,鸷与兆阴通,乃劝帝曰:“黄河万仞,宁可卒渡!”帝遂自安。及兆入殿,鸷又约止卫兵。帝见逼,京邑破,皆由鸷之谋。孝静初,入为大司马,加侍中。
  鸷有武艺,木讷少言,性方厚,每息直省,虽暑月不解衣冠。曾于侍中高岳之席,咸阳王坦恃力使酒,陵侮一坐,众皆下之,不敢应答。坦谓鸷曰:“孔雀老武官,何因得王?”鸷即答曰:“斩反人元禧首,是以得之。”众皆失色,鸷怡然如故。兴和三年薨,赠假黄钺、尚书令、司徒公。
  子大器,袭爵。后与元瑾谋害齐文襄王,见害。
  孤孙度,太祖初赐爵松滋侯,位比部尚书。卒。
  子乙斤,袭爵襄阳侯。显祖崇旧齿,拜外都大官,甚见优重。卒。
  子平,字楚国,袭世爵松滋侯。以军功赐艾陵男。卒。
  子苌,高祖时,袭爵松滋侯,例降侯,赐艾陵伯。苌性刚毅,虽有吉庆事,未尝开口而笑。高祖迁都,苌以代尹留镇。除怀朔镇都大将,因别赐苌酒,虽拜饮,而颜色不泰。高祖曰:“闻公一生不笑,今方隔山,当为朕笑。”竟不能得。高祖曰:“五行之气,偏有所不入。六合之间,亦何事不有?”左右见者,无不扼腕大笑。世宗时,为北中郎将,带河内太守。苌以河桥船絙路狭,不便行旅,又秋水泛涨,年常破坏,乃为船路,遂广募空车从京出者,率令输石一双,累以为岸。桥阔,来往便利,近桥诸郡,无复劳扰,公私赖之。历位度支尚书、侍中、雍州刺史。卒,谥曰成。苌中年以后,官位微达,乃自尊倨,闺门无礼,昆季不穆,性又贪虐,论者鄙之。
  苌子子华,字伏荣,袭爵。孝庄初,除齐州刺史。先是,州境数经反逆,邢杲之乱,人不自保。而子华抚集豪右,委之管籥,众皆感悦,境内帖然。而性甚褊急,当其急也,口不择言,手自捶击。长史郑子湛,子华亲友也,见侮骂,遂即去之。子华虽自悔厉,终不能改。在官不为矫洁之行,凡有馈赠者,辞多受少,故人不厌其取。鞠狱讯囚,务加仁恕。齐人树碑颂德。
  后除济州刺史。尔朱兆之入洛也,齐州城人赵洛周逐刺史丹阳王萧赞,表济南太守房士达摄行州事。洛周子元显先随子华在济州,邀路改表,请子华复为齐州刺史。子华母房氏,曾就亲人饮食,夜还大吐,人以为中毒,甚忧惧,子华遂掬吐尽啖之,其母乃安。寻以母忧还都。
  孝静初,除南兗州刺史。弟子思通使关西,朝廷使右卫将军郭琼收之。子思谓琼仆曰:“速可见杀,何为久执国士!”子华谓子思曰:“由汝粗疏,令我如此。”以头叩床,涕泣不自胜。子思以手捋须,顾谓子华曰:“君恶体气。”寻与子思俱死于门下外省。
  子思,字众念,性刚暴,恆以忠烈自许。元天穆当朝权,以亲从荐为御史中尉。先是,兼尚书仆射元顺奏,以尚书百揆之本,至于公事,不应送御史。至子思,奏曰:
  案《御史令》云:“中尉督司百僚;治书侍御史纠察禁内。”又云:“中尉出行,车辐前驱,除道一里,王公百辟避路。”时经四帝,前后中尉二十许人,奉以周旋,未曾暂废。府寺台省,并从此令。唯肃宗之世,为临洮举哀,故兼尚书左仆射臣顺不肯与名,又不送簿。故中尉臣郦道元举而奏之。而顺复启云:“尚书百揆之本,令仆纳言之贵,不宜下隶中尉,送名御史。”寻亦蒙敕,听如其奏。从此迄今,使无准一。
  臣初上台,具见其事,意欲申请决议,但以权兼,未宜便尔。日复一日,遂历炎凉。去月朔旦,台移尚书索应朝名帐,而省稽留不送。寻复移催并主吏,忽为尚书郎中裴献伯后注云:“案旧事,御史中尉逢台郎于复道,中尉下车执板,郎中车上举手礼之。以此而言,明非敌体。”臣既见此,深为怪愕。旋省二三,未解所以。正谓都省别被新式,改易高祖旧命,即遣移问,事何所依?又获尚书郎中王元旭报,出蔡氏《汉官》,似非穿凿。始知裴、王亦规坏典谟,两人心欲自矫。臣案《汉书宣秉传》云:“诏徵秉为御史中丞,与司隶校尉、尚书令俱会殿庭,并专席而坐,京师号之为三独坐。”又寻《魏书崔琰传》、晋文阳囗《傅嘏传》,皆云:既为中丞,百僚震悚。以此而言,则中丞不揖省郎盖已久矣;宪台不属都堂,亦非今日。又寻《职令》云:“朝会失时,即加弹纠。”则百官簿帐,应送上台,灼然明矣。又皇太子以下违犯宪制,皆得纠察,则令仆朝名宜付御史,又亦彰矣。不付名至,否臧何验?臣顺专执,未为平通,先朝曲遂,岂是正法?
  谨案尚书郎中臣裴献伯、王元旭等,望班士流,早参清宦,轻弄短札,斐然若斯;苟执异端,忽焉至此!此而不纲,将隳朝令。请以见事免献伯等所居官,付法科处。尚书纳言之本,令仆百揆之要,同彼浮虚,助之乖失,宜明首从,节级其罪。
  诏曰:“国异政,不可据之古事。付司检高祖旧格,推处得失以闻。”寻从子思奏。仍为元天穆所忿,遂停。元颢之败,封安定县子。孝静时,位侍中而死。
  苌弟珍,字金雀,袭爵艾陵男。世宗时,曲事高肇,遂为帝宠昵。彭城王勰之死,珍率壮士害之。后卒于尚书左仆射。
  平弟长生,位游、骑击将军。卒。孝庄时,以子天穆贵盛,赠司空。
  天穆,性和厚,美形貌,善射,有能名。年二十,起家员外郎。六镇之乱,尚书令李崇、广阳王深北讨,穆箔奉使慰劳诸军。路出秀容,尔朱荣见其法令齐整,有将领气,深相结托,约为兄弟。未几,荣请天穆为行台,朝廷不许,改授别将,令赴秀容。是时,北镇纷乱,所在峰起,六镇荡然,无复蕃捍,惟荣当职路冲,招聚散亡。天穆为荣腹心,除并州刺史。及荣赴洛,天穆参其始谋,乃令天穆留后,为之继援。庄帝践阼,天穆以荣之眷昵,特除太尉,封上党王,徵赴京师。荣之讨葛荣,诏天穆为前军都督,率京师之众以赴之。荣擒葛荣,天穆增封,通前三万户。寻监国史,录尚书事,开府,世袭并州刺史。
  初,杜洛周、鲜于脩礼为寇,瀛冀诸州人多避乱南向。幽州前北平府主簿河间邪杲,拥率部曲,屯据啵牵跃苈逯堋⒏鹑伲菇亍<肮阊敉跎畹劝芎螅侥隙删忧嘀荼焙=纭A樘筅魅怂诮灾妹艨は兀『烙椅亓钜愿д蛑J鼻嘀荽淌吩揽”碇眯掳部ぃ躁轿兀幢ā;崽ㄉ晏蛩诳は兀躁酱幼幼友蕪J居前,乃授河间太守。杲深耻恨,于是遂反。所在流人先为土人凌忽,闻杲起逆,率来从之,旬朔之间,众逾十万。劫掠村坞,毒害民人,齐人号之为“沓榆贼”。先是,河南人常笑河北人好食榆叶,故因以号之。杲东掠光州,尽海而还。又破都督李叔仁军。诏天穆与齐献武王讨,大破之。杲乃请降,传送京师,斩之。增天穆邑万户。时元颢乘虚陷荥阳,天穆闻庄帝北巡,自毕公垒北渡,会车驾于河内。尔朱荣以天时炎热,欲还师。天穆苦执不可,荣乃从之。庄帝还宫,加太宰,羽葆、鼓吹;增邑,通前七万户。
  天穆以疏属,本无德望,凭藉尔朱,爵位隆极,当时熏灼,朝野倾悚,王公已下每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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