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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手中杯子内的液体，不期然想起了凯旋抱着塑料容器盛满的牛奶在街道上酣畅饮尽的模样。
那个聪明的中国女孩，当真只有7岁吗？
开始注意到她是在瑞查德出去考察公司在中国新修建的一栋电梯式公寓回来的路上，在车辆的飞驶下，眼中不知道为何就看见了那一抹犹如春天盛开的桃花般的粉红。于是他吩咐司机停了下来，缓缓的随着凯旋的步伐开动。
短短的小腿交错着走来路上，很慢，很慢，让驾驶技术一向非常好的司机熄火了数次才能勉强开在她后面。
一身粉红的衣裤将不足一米的小小身子紧紧的包裹着，被寒冬的冷风吹的红扑扑的脸蛋直让人想要将她掳回身边，恣意逗玩一番。
看别人走路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没到3分钟瑞查德就失去了耐心，正准备吩咐司机开走的时候，一个看起来就不是好人的中国青年拦住了她，两人对话一番后，她就牵着那个男人的手离开了。
也许是她的亲人。瑞查德如是想着，但是不知道为何，他却神差鬼使仍然吩咐司机跟着他们。
粉红色的中国娃娃先是让那个男人帮她买了一瓶牛奶，但是那男人为命是从，却又不愿掏钱的举动引起了他的怀疑。于是瑞查德跟随他们进了一家餐厅，走进了她们选择的包间的旁边包间用餐，期间一直让李力监视她们。中间李力回报过一次她们点的菜价值700元，让瑞查德着实吃惊了不少，在中国700元足够普通家族半年的开销。但是仔细回想了一番后，接受过英才教育，并且成绩优秀的瑞查德了然的边吃着碗内的鱼翅边露出了一年内难得见一次的笑容，让坐在他对面的司机冒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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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嘴（上）
斗嘴（上）
不久李力开门进来说她们走了，于是他也紧随其后离开了饭店。
“继续跟着他们。”坐进车内，瑞查德吩咐完司机后双手抱胸的闭目养神，一向有午休习惯的他却不知道今天为何无法入睡，一闭上眼睛就是那小女孩子的一举一动。最后只能无奈的睁开眼睛看着车窗外的两个人。
两个人在岔路前发生了争议，最后以凯旋指向公路中间的交警而告终。车内瑞查德蔚蓝的眼瞬间充满笑意，并且最终确定两人不但不是亲人，而且那个看起来粉粉的中国娃娃还知道对方的意图。
然后随着她们在广州市内行了数圈，中国娃娃一直精力充沛的穿梭在各类高档店面内，让旁边的年轻人的脸色越来越黑，终于最后在一家饼干屋外发生了你追我赶的局面，所以他乘机让李力下去解救中国娃娃并将她请上车。
在车上的对话让他觉得中国娃娃身上充斥着满满的谜语，就连她的态度和气质也不像一个年幼女童的表现。
思绪回转，瑞查德将玻璃杯内的牛奶一口饮尽，将杯子递给了早已站立在一旁的佣人手中，然后另外一边的佣人马上拿起柔软的绢布为他擦拭唇角溢出的白色牛奶，动作轻柔而有熟练。
待将他服侍妥当之后，佣人就和出现的那么突然一般匆匆消失，整个宽阔的大厅里只留下坐在沙发上的瑞查德和站立两侧的老管家和李力。
他坐在乳白色的柔软沙发上面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说话，李力和老管家也不敢开口。
过了很久，他才站起身子，一身白色的笔挺西服不见一丝皱纹，但是仍然习惯性的拍了拍衣袖，缓缓走想楼梯，向二楼的卧室走去。
上到转角，看见身后不远处远远缀着的两人，停下脚步，悠然开口：“今天晚饭之后把她的资料拿给我，要完整的，还有，明天考察完之后我要去次攀枝花招待所，你们现在去准备一些拜访的礼物。”
“是，小主人。”
“是，少爷。”
两人同时应到，然后站在原地，看着瑞查德消失在楼梯转角处。
*
“叩叩叩……”攀枝花招待所039号房间门外传来敲门声。
房间内的窗帘被拉的严实，午时的阳光透过米黄的窗帘照进屋子，将光明带进了黑暗的房间。电视柜上的17寸老式黑白电视机屏幕黝黑，但是摸上去，能感到微微热意，应该是刚刚关上不久。电视机对面的两张单人床上各躺了两个人，正以怪异的姿势酣然入睡。
“叩叩叩……”门外的敲门声再次响起，靠近门边那张床上以大字形睡觉的凯爸皱起眉头挠了挠耳朵，挠到一半的时候，手又无力的摊到了床上，呼噜声适时响起。里面那张床上的凯旋翻了个身，浑声缩成一团的将被子紧了紧，嘀咕了两句又进入了梦香。
“叩叩叩……”敲门声不依不饶的继续响着，父女俩频繁变换姿势，就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温暖的被窝起床开门。
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凯旋看了看对面床上正在偷看自己的老爸，揣着重重的鼻音说道：“去开门。”
凯爸摇了摇头，同样睡意兴浓的说道：“你去。”
凯旋的眼睛稍微睁大了一点，想要狠狠的瞪一眼对面的老爸，却被满眼的眼屎破坏了效果。看到对面的老爸无惧的闭上眼睛酣然入睡，她只能无奈的掀被起床，却又被空气中的冷意惊的缩回了被窝。
好冷……！！
看了眼旁边睡的得意的老爸，凯旋阴侧侧的说道：“我数三声，你不去开门我就把你一个人留在广东，叫你乞讨回攀枝花。”
“一。”
凯爸没反应。
“二。”
仍然没反应。
“三。”
“呼。”被子被掀开，凯爸果断的翻身起床，穿衣整理，速度快的可以进入吉尼斯世界记录，穿着昨天晚上逛夜市才买的大笨狗毛毛拖鞋晃晃悠悠的移到门边。
凯旋心情愉悦的将被子拉到下巴下，挡住了深冬的寒意。
凯爸抓了一下睡的乱七八糟的头发将门闩拉开，门刚打开一条小缝，外面的冷风就钻进了屋子，吹的他顿时连打数个冷战。反射性的就想将门关上，却被门外的一只大手挡住了。
推了两下门，知道看了暂时无法关门，凯爸只能够无奈的将门拉开。门外的阳光刺眼，恍惚间只看见一片金色，耀眼的金色。等了好一会，等到眼睛慢慢适应后，才看清眼前站着两个人，首先吸引目光的只达他胸部的外国男孩那一头金发，然后是比天空还要美丽的蓝眼睛，最后是白皙的皮肤上那一抹嫣红的嘴唇。至于挡住门的那双巨手的主人李力，凯爸的眼睛已经自动屏蔽。
“请问有什么事吗？”回过神后，凯爸用中文问道。
“凯旋是住在这里吗？”还好李力是名翻译，开口代外国洋娃娃答道。
找女儿的？凯爸又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扭头对屋内喊道：“宝宝，找你的。”
“谁啊？”躺在床上的凯旋没有动弹，陷在枕头里的小脑袋快速的转动，思索在广东还有什么人知道自己的住址，还会有原因找自己。
难道……？
“是个外国男孩。”
果然……
是那个白痴。
急忙用英文叫道：“我不认识他，让他可以回去了。”表面上是对老爸喊话，实际是直接说给外面的瑞查德听。
“碰！”的一声巨大声音响起，凯爸退了两步，看见是那个站在门外面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外国洋娃娃伸出和身体不成比例般修长的的腿将门踢开，而那一脸的阴鸷连他这个成年人看着都惊心。
回头看了看凯旋躺的那张床角，又看了看外国洋娃娃，断定对方是来寻仇的，急忙挺身而出，拦住了欲穿门而过的外国男孩，说道：“你要做什么？这里是私人地方。”
一双大手将凯爸推到墙壁上，死死压制。
瑞查德轻松的越过凯爸，走进光线黑暗的房间。屋子里久未流通的空气让他将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看都没看躺在床上满脸惊讶的凯旋，便走到窗边“唰”的一声，将窗帘拉开，顿时屋子里光线充足。他没有停止的继续将窗户大开，直到外面的新鲜空气如大坝决堤一般涌了进来，才满意的看向尚躺在床上的女孩子。
“这就是你们外国人的礼仪吗？”凯旋不慌不忙的坐起身子，背靠床头，身上的被子顺势滑落，露出圆润的幼小肩膀。
这时挣脱了李力束缚的凯爸气恼的冲了近来，站在女儿床边，挑衅的看着他。
瑞查德无视站在床边的男人，大方的双手环胸站在窗户边，任由他们打量，那耀眼的金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愈加浓郁，他跳过凯旋的提问，挑衅的说道：“你们中国人的礼仪就是中午的时间还在睡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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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嘴（下）
“我想任何时间睡觉是我们自己的习惯，请问阁下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瑞查德坐上随凯爸后面走进来的李力端过来的椅子上，一径的悠闲、大方。他将小手伸出，接过旁边的李力递过来的一份黑色文件，看着里面的文件读道：“凯旋，中国籍女子，一九七八年出生，现年7岁，籍贯辽宁沈阳，户口地址中国四川省攀枝花市西区。父亲姓名凯力东，母亲姓名覃铃。一岁开始学习英语、法语、日语，一九八五年六岁时英语已经有了五级水准，日语和法语也达到了中级，被本地人称为“神童”。同年八月份就读家附近的第六中学的小学班。并于当年十二月二十六号向学校请假半月，和父亲远至广东。至于到这里来做什么，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我前面说的对吗？”
凯旋满眼怒火的看着对方，却在下一秒平静无波的轻笑出声，“你对我很感兴趣？那我可以请问你想要求我做什么事吗？”
瑞查德不禁在心底赞叹对方的不骄不燥，以及那成熟的不像普通7岁孩子的的思想。他将手中的黑色文件夹闭上，递给旁边的李力后说道：“我是对你很感兴趣，但不是求你，如果你答应和我走，我会给你提供最优质的教育和生活，并且毕业后还能够在国际知名的曼哈集团工作，如何？”
凯旋看着对方满脸的骄傲和得意，心中的怒火愈加澎湃，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更加浓郁，说道：“你的提议我很感兴趣。”看见对方听见自己的说话后，脸上难以掩藏的欣喜，心中暗叹：再怎么假装成熟，依然是个孩子啊。然后接着说道：“但是我不会去，我有我的理想，这些是你无法给予的。”
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瑞查德看着凯旋的眼中阴鸷猛现。
摇了摇头，凯旋对他的阴鸷不惊不喜，惋惜的说道：“你还是个孩子，不要这么为难自己，成年人世界里的肮脏对于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我建议你乘现在好好享受所剩不多的童年，就像你昨天在车上装出来的那般。”小小的身子，说着不合乎自己外表的成熟话语，让对面的两人听的一惊。
瑞查德帅气的脸上神色数变，最后终于不甘的说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而且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哈哈。”凯旋轻笑出声，对面前的外国洋娃娃俏皮的眨了下眼睛。“所以我拒绝了你的提议，我很珍惜现在的生活，至于刚刚我说的话只是一个建议，如果你不赞同，那也是你自己的想法，我不会再劝说什么。”
白皙的小手反复攥紧、松开。看着凯旋的蔚蓝眼睛一眨不眨，最后像想到什么一样，说道：“好，我不逼你跟我走，但是你留在广东的这些日子，能够教我什么是快乐的童年吗？”
对对方心理了如指掌的凯旋笑了笑，说道：“当然愿意，但是前提是你不能对我动什么歪脑筋。”
“我保证。”
“今天就开始？”
“现在，马上。”瑞查德迫不及待的说道。
凯旋点了点头，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那现在淑女要换衣服，绅士是否能在门外稍微等候一会？”
“啊！？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冒失的瑞查德顿时满脸通红的带着李力逃也似的走出了房门。
随着门被带上的声音传来，凯旋才抬头对站在床边，仍做着愤怒表情的老爸说道：“好了，老爸，人都走了，你还做那么恐怖的表情，是在吓唬我吗？”
凯爸急忙心疼的坐在床边，将宝贝女儿搂在怀里，讨好似的说道：“爸爸怎么会吓唬我们家宝贝？爸爸最疼的就是你了。宝宝啊，刚刚那些都是什么人啊？”不懂英语的凯爸刚刚摆了半天表情，却一句话都没听明白，心中暗悔，当初女儿学英语的时候也应该跟着学习。
“是我昨天认识的一个朋友，他叫我跟他去国外，读名校、住洋楼，长大后还能进大公司上班。”
“你答应了？”凯爸惊呼出声，将女儿的身子转到自己面前，语重心长的说道：“爸爸知道你很聪明，也很自立，但是听爸爸这个活了30年的人一句话，这个世道很险恶，外国人更是危险，如果你和他们走了，说不定是骗你出去好把你卖掉，到时候你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而且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
凯旋好笑的看着老爸的说话，但是心中的感动却如蚕丝般将胸口紧紧缠绕，紧缚的仿佛喘不过气来。身子猛的扑到爸爸的怀里，喃喃的说道：“爸爸，能再做你们的女儿真的好好。”
坚实的手臂搂住她单薄的身躯，身后的大手有节奏的轻轻拍打，呼吸间那浓郁的父亲特有的味道，让凯旋的眼泪缓缓滑落眼框。
凯爸不懂女儿那句话的意思，也不清楚自己说的话是否听进了女儿的心里，但是仍由女儿靠的自己的怀抱间，脸上的心疼明显可见。到底是什么事让一向开朗、懂事的女儿哭泣？
屋内柔情似水，屋外焦躁万分，瑞查德来回走动的步子几乎要让地面出现一条深深的壕沟。旁边身穿黑色西服的李力脸上强忍着笑意，勉强装做一脸严肃。
刚刚凯旋的一句话让受过欧洲贵族礼仪教育的瑞查德丢脸的几乎要落荒而逃，但是一双脚却又不听话的站在门口不肯移动半分。想他曼哈集团未来的总裁，海因利希家族未来的族长，一举一动无不受到旁人膜拜的人，竟然被一个年仅七岁的中国女孩奚落，这口气打死也咽不下去。所以他决定一定要乘这几天有限的时间将凯旋骗回英国，就算骗不了，绑也要绑回去，到了那边就是他的天下，到时候那个不可一世的小女人还不乖乖求饶？
其实这种强烈的占有欲已经完全脱离了他最初的好奇和培养，凯旋不知道她的那番话已经在瑞查德的心中深深的扎下了根。让年仅13岁的男孩子对她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倾慕。
攀枝花驻广东办事处的招待所039号房间内的父女俩终于在心中所想南辕北辙的情况下离开了彼此的怀抱。凯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抬头对爸爸说道：“爸爸我不会走的，刚刚就拒绝了他，所以爸爸不要担心。”
凯爸开心的点了点头，帮女儿擦掉脸上的泪水，因为长年工作而粗糙的大手刮她脸上生疼，但是她仍然任由父亲将自己细嫩的脸蛋摸出条条红痕迹。收拾完女儿脸上的泪痕后，凯爸心疼的说道：“宝宝还睡吗？”
摇了摇头，脸对门方向比了一下，说道：“他们还在外面。”
“不是拒绝他们了？还不死心！？？”一听诱拐女儿的‘老外’还在门口，凯爸顿时男子气概十足的挽起袖子就要冲出去轰人。
凯旋急忙拉住老爸的衣角摇头，眼中的银光猛闪：“不用，他们只是不死心的在做困兽之斗。爸，你把衣服穿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