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绣完的那幅五色山水已经送到客人手里了,客人很满意,还派人来又定了一幅送子观音,指名要你来做。你的手艺初真也很认同,所以我们俩商量了一下,升你做二等绣娘。”
“谢谢你了宝梳!”绒绒有些热泪盈眶了。
“不必谢我,都是你自己本事。那送子观音不是那么好绣的,你得多下些工夫,有空让丫丫多陪你出去逛逛,到画铺书斋多瞧瞧别人的画,又或者到寺庙里去看看,这回底图我交给你和初真,你们商量着办。”
绒绒眼眶湿润地使劲点点头道:“你放心,我会好好跟初真姐学的!”
“别就哭上了,让元宵扶了你下楼去吧!”
元宵扶着绒绒下楼后,宝梳在帐房里来回踱着步子,消化她那一肚子好东西。正走着,曲尘忽然推门进来了,她忙迎上去问道:“见着那人了吗?”
“见着了,你怎么还不回院子去?这么晚了,还有事情吗?”
“没有,就是处置了点小事情,对了,能不能见师傅和泉小爷?”
曲尘摇了摇头,坐到了书桌前:“庞乾晖说了,他无论如何也会带雨绢姐和泉小爷去北边。至于见面的事,眼下不是好时机。”
“怎么不是好时机了?悄悄地见上一面不就完了吗?”宝梳挨着他摇了两下撒娇道。
曲尘微微皱眉道:“我和庞乾晖都觉得,这回是有人故意让你发现雨绢姐母子在农庄的。”
“故意?”宝梳吃惊地问道,“谁故意的?”
“是谁眼下还不能确定,正因为如此,暂时不能让你跟雨绢姐母子见面。到底对方是谁,有什么目的都还不清楚,不过看起来应该是对付庞家的。”
宝梳打了个响指笑道:“对付庞家的就好啊!三下两除二把那庞硕天收拾了,你的任务不就完成了吗?”
曲尘抬手拧了拧她的耳朵笑道:“你以为我的任务只是杀了庞硕天,弄垮庞家那么简单吗?远比这复杂多了。行了,回去再说!”
“我还想走两圈,今晚吃得太多了,肚子好撑啊!”宝梳摸着她的圆肚皮抱怨道。
曲尘忍俊不禁道:“你想把表婶娘家吃垮呢?人家让你去蹭饭,你就豁出命去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从来没喂过你好东西呢!”
“太好吃了嘛……哎哟!”宝梳捂着肚子弯下腰去道,“肚子有点疼了,果然是吃撑了啊!”
“又跟上回吃豆腐花一样?”曲尘无奈地笑了笑,弯腰把她抱起道,“你上辈子到底是什么变的?这么贪吃,遇上好吃的就使劲吃,也不怕把肚子撑破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差点小产啦
“不行不行,阮曲尘你放我下来,我肚子好痛哦!”宝梳捂着肚子有点难受地说道。
曲尘见她脸色都变了,忙把她放下来,扶到椅子上坐下,替她揉了两下问道:“好点没有?”她翻了个身,抱着椅子扶手,皱眉撅嘴地嘀咕道:“不就多吃了点东西吗?至于疼成这样吗?呜呜呜……好像越来越疼了!”
“侯安!”曲尘往外喊了一声道,“去请个大夫来!”
侯安应声去后,宝梳却越来越疼,疼得连汗都出来了。她在椅子上待不住了,索性缩到桌子下面,搂着桌子腿儿喘气。曲尘想把她抱起来,她死活不肯,把曲尘也有点吓到了,从来没见她这样过,上回吃豆腐花也是只是疼了一会儿就没事儿了,这回居然发作得越来越厉害了!
好在那个熟识的大夫很快赶来了,跑到桌子边蹲下给宝梳把了把脉,脸色顿时变了,忙招呼曲尘道:“阮管家,赶紧把她放平!再怎么蹲着,仔细小产了!”
“小……小产?”宝梳当即惊得目瞪口呆!曲尘也愣了一下,连忙把宝梳抱了起来,放在了旁边榻上。大夫给她针灸了五六针后,她的疼痛终于缓解了。曲尘迫不及待地问道:“季大夫,她没事了吧?”
这季大夫笑道:“没事儿了,我再给她开几副安胎的汤药,记得按时服下就没事了。不过,最近最好别让她太劳累了,还有吃东西要仔细点,别说过于寒凉的东西,吃东西不当引起的腹痛腹泻很容易造成不足三个月孕的人小产的。”
“寒凉的东西?”宝梳自言自语道,“难道今晚是冰镇西瓜吃多了?”
“呵呵,”季大夫又笑道,“吃西瓜也就罢了,你还是吃冰镇西瓜,你不疼才怪呢!管家娘,好好将养着,大小都没事儿,不必担心了,我开方子去了。”
侯安忙引着季大夫去楼下开方子了。宝梳盯着天花板,抱着软枕,陷入了沉思当众:不对啊!我明明每回都吃过避孕丸子的啊!怎么还会怀上呢?难道我的避孕丸子已经失效的?也不可能啊,每一样药材都是我亲手备的,不会有错啊!那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总不可能是阮曲尘的基因太强悍,避孕丸子起不了作用吧?
“想什么呢?”曲尘端了杯热水递到她嘴边笑问道。
“没……没什么……”
“在想你的避孕丸子吗?”曲尘脸上露出几丝歼诈的笑容。
“哦!”宝梳一下子坐起身来,指着曲尘恍然大悟道,“你动过我的避孕丸子是不是?”曲尘把她摁回了枕头上,反问道:“你终于肯承认那是你的避孕丸子了?不是微瑟吗?”
“坏死了!”宝梳使劲拍了曲尘两下,抱怨道,“真的坏死了!你居然动了我的避孕丸子!想要儿子想疯了是吧?阮曲尘,你好歼诈啊!说,什么时候给我换了的?我为什么没吃出来?”
曲尘忍不住笑出了声,捉了她的双手放好道:“横竖不怀也怀上了,有什么好抱怨的?乖乖地给我生儿子就行了。至于你那些避孕丸子早被我换成一般的药丸,至于味道为什么那么相似,这天底下又不止你一个人懂医术,我只要花些银子找人配一种味道相似的给你替换了,你也很难尝出来的,对不对?行了,别折腾了,仔细真的小产了,你身子受累呢!你自己都说了,小产对女人很伤神的,乖乖在这儿给我躺着,等侯安送药汤来!”
“呜呜呜……”宝梳又嘟嘴掐了曲尘两下,像个小可怜地说道,“人家还不想这么早怀娃儿嘛!绣庄才刚刚搬进城,哪儿有工夫生小娃呢?万一初真也怀上了,两社长不就变两大肚婆了?绣庄怎么办啊?我那些工期怎么办啊?”
曲尘爱怜地拍了拍她那小脸笑道:“我替你看着不就行了吗?担心那么多做什么?这段日子你就安心歇着,有什么事都交给初真,初真处置不下来的,让她来找我,这总行了吧?”
她拨开曲尘的手,翻了个小白眼道:“哼!太歼诈了!太太太太太歼诈了!居然背地里换我避孕丸子!阮曲尘,我不想同你处了!”
曲尘被她那小表情逗乐了,捏了捏她的小嘴笑道:“怀上小娃不好吗?我给你的十二条里头有一条可说了的,得给我生儿子,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不记得了!哼,歼诈就是歼诈,不想跟你说话了!”宝梳扯过软枕把脸盖上了。
“宝梳……”
“离我远点!离我远点!”
“乖了……”
“不乖!”
“别动来动去的,刚才大夫都说了,少折腾,听见没?”
“我要和你绝交!”
“好,生完儿子再绝交,别动了,再动我就把你绑起来了,仔细肚子又疼了。我儿子可住在里面呢,这会儿应该都睡觉了……”
“阮狐狸是只歼诈无比的狐狸!”
“好好好,随你骂,横竖不许动了,当心真的伤着了。”
“绝交!”
“好,绝交。”
“真的绝交!”
“给我生完五六个孩子再绝交也不迟啊!”
“想得美,五六个,这一个都是看你平日里表现好附赠的了,还想五六个,下辈子吧!”
不管宝梳怎么耍小脾气,曲尘都很耐心地哄着她,反正今晚的心情是说不出的好啊!密谋了这么久的事情,终于大功告成了,他能不高兴吗?虽然是歼诈了点,但为了儿子,小小的一点歼诈也是必须的!
当晚,宝梳怀孕的事情就在绣庄里传开了。第二天早上,宝梳睁开眼时,就看见钟氏在屋里走来走去。看见她醒了,钟氏忙走过去笑道:“管家娘醒了?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啊?饿不饿?奴婢备了好粥在灶上温着,您是先喝粥还是先洗漱?”
宝梳起了身,揉了揉眼睛问道:“你怎么过来了,钟姐姐?”
钟氏笑道:“您都大喜了,奴婢还不过来给您道声贺吗?大管家说了,让奴婢寸步不离地伺候着。”
“寸步不离?”宝梳打了个哈欠,起身伸了个懒腰道,“他也太夸张了吧?你寸步不离地跟着我,还有工夫照顾你们家侯安吗?不用了,你回去吧,照旧看着谢花阁就行了。”
“那可不行!眼下伺候好您和您肚子里的小少爷,那才是大事儿呢!我们家侯安不照料也能长个儿,管家娘不必担心他。您要洗漱吗?奴婢去给您打热水来。”
就这样,宝梳在后院子里无聊地歇息了三日,实在是闷得快出毛病了,才和曲尘打了个商量,她继续去看着绣庄,只是得让钟氏一直跟着,不许单独出门,不许干重活儿,不许跟人动手,总之瞬间又多出了好多规条。宝梳不得不应着,这才得了人家阮大管家的“恩旨”,放她去看着绣庄。
闷了三日之后,宝梳终于大摇大摆地去前面院子透气了。到了绣班,众绣娘都起身跟她道喜,她谢了之后便上二楼帐房去了。走到帐房门口,她听见初真在里面跟海樱说话,好像是在说巧英的,便推开门问道:“巧英又怎么了?还没走吗?”
“你怎么来了?”海樱忙上前扶着她打趣道,“您现下可是金贵身子啊!赶紧回后院歇着吧,万一有什么闪失,我们可赔不起呐!人家阮管家对我和初真是千叮嘱万嘱咐啊!不能让您累着了,您还跑来干什么呀?”
“笑我是吧?”宝梳抽出手拍了海樱手背一下笑道,“你也总有这么一日,看我不笑话死你才怪!对了,你们刚才说巧英,巧英还没走吗?”
初真起身道:“那日走是走了,不过今儿蕊蕊她们出去了一趟,说又瞧见她了。”
“眼下她在哪儿做工?”
“蕊蕊说看她从一家小食店里出来,想必是在那儿做工吧!没想到她人没回去,那日我明明让人把她送到了村口,她怎么又回来了呢?我刚才还在跟海樱商量,要不要跟她爹娘带个话儿,毕竟人是我们带出村的。大家都是同乡,好歹该有个交待。”
宝梳点头道:“你说得是,是应该跟她爹娘说一声儿,省得说我们把人带出去了就没影儿了。你回头找个人,去村里跟她爹娘说一声儿,就说她犯了我们这儿的规矩已经算发了工钱打发了,眼下还在城里逗留着,叫她爹娘得空进城来接了回去。”
“我知道了,宝梳你回去歇着吧!万一你累坏了身子,曲尘跟会跟我们算账的。”
“得了吧!”宝梳摆摆手坐下道,“憋了我三日,差点没把我憋出个自闭症来!我是歇不住的,昨晚也跟阮曲尘说好了,我照旧可以出来理事,只是到点儿就得回去。对了,这两日可有招到什么好点的绣娘?”
“没有,”初真在她对面椅子上坐下道,“就最开始那几日招了四个,这几日是一个上门儿的都没有。我昨晚还是想,是不是我们待遇不够好,又或者我们的名声儿还没打出去,别人信不过不肯来啊?”
宝梳想了想点头道:“待遇上已经算够好的了,名声儿没打出去这个倒是,要不这样,你再写几张招子多贴些地方……”
话未说完,门上响起了敲门声。海樱打开门一看,原来最近新请的两位绣娘,忙问道:“两位嫂子,有事儿啊?”
其中一个往里瞄了一眼,表情有点局促道:“我们……我们向来找找老板娘。”
“那进来吧!”
这两个绣娘进来后,宝梳问她们:“有什么事儿找我?是刚来绣班不习惯吗?”两人对视了一眼,仿佛有点不好开口,宝梳又问了一句:“到底怎么了?有话就直说。”
刚才开口那位搓了搓手,满脸歉意道:“对不住了,老板娘,我们……我们是想辞工来着……”
“辞工?为什么?”宝梳纳闷地问道。
“是这样的,我们俩是同乡,最近老家出了点事情,家里的男人不得空回去,只能我们俩回去瞧一眼了,所以……真是不好意思了,刚来就要走,弄得跟小儿耍戏似的,给您添麻烦了!可老家真有事儿,我们必须得回去一趟,还请您多多见谅才是!”
“哦,”宝梳一双狐疑的眸子打量着这两个绣娘,“原来是老家有事儿啊!人之常情嘛,你们回去就是了,不必非得辞工是不是?等你们在老家的事情忙完了之后,再回来就是了。”
“不用了不用了!”那绣娘忙摆手道,“我们不敢耽误您呢!这趟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没准回不来了就待在老家呢!”
“这样啊,那行,既然你们赶着回老家,那我也不好耽误你们了,谁家没个火烧眉毛的事情呢?这事儿我准了,只不过这会儿我和初真立马要出门儿,你们这几日的工钱……”
“工钱就算了!”那绣娘忙又道,“才做了几日,怎么好意思找管家娘要工钱呢?我们这几日还在这儿吃了饭的,不敢再要工钱了。”
宝梳点点头道:“那好,让海樱领着你们去收拾东西吧!要是你们从老家回来了,再往我这儿来也行。”
“哎哟,那多谢老板娘了!您可真是个大好人呐!”
这两绣娘跟宝梳作了几个揖,笑米米地跟着海樱去收拾东西去了。等她们走后,宝梳转头对钟氏道:“钟姐姐,侯安手底下是不是有两个挺机灵的小子?”
钟氏道:“都是他家两个亲侄儿,管家娘要吩咐他们什么事儿只管说。”
“立马去叫来,让他们跟着刚才那两个绣娘!”
“为什么?”初真诧异地问道,“你不是已经放了她们走了吗?为什么还要找人跟着她们?”
宝梳冷冷一笑道:“昨儿我嘴贪,想吃南街上那家的肉包子,叫钟姐姐去买了。钟姐姐,你还记得你回来的时候跟我说了什么吗?”
钟氏想了想道:“奴婢记得,奴婢跟管家娘您说,南大街上新开了家绣庄……哦,对了!就是绣庄!奴婢当时跟您说,看见那家绣庄新开张,门口正放炮仗呢!”
☆、第二百四十五章 示威(一)
“绣庄?”初真忽然明白了什么,“难道宝梳你怀疑那两个绣娘是另寻别路?”
“我只是有点疑心。你想想,新开绣庄最需要的是什么?那自然是绣娘了。若是真有人背地里想在我们这儿挖墙角,我们不得不提前防着,你说是吧?”
“也对!”
钟氏听完这话,急忙去找她那两个侄儿了。宝梳和初真在帐房里聊了一会儿隔壁装潢的事情后,她便回来了。宝梳忙问她:“怎么样?”
她略略喘了一口气,使劲点头道:“管家娘,您猜得果然没错!的的确确是奔那新开的百针纺去了!”
“你坐下来慢慢说!”宝梳递上一杯茶道。
钟氏灌了一口茶,坐下道:“我跑回去找了我那两侄儿来,刚好瞧见那两个绣娘从前门出来,跟海樱道了个别就拿着包袱走了。我赶紧叫我那俩侄儿跟上去。他们去了没多久就跑回来跟我讲,说那两个绣娘前脚从我们这儿出去,后脚直接就去了百针纺的后院!”
“果然啊!”初真眉头皱起道,“果真是挖墙角来的!好在宝梳你留个心眼,要不然我们绣班里的绣娘被偷偷地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