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这样磨磨蹭蹭地走了一下午后,临近傍晚他们才快马加鞭地往临安城方向赶了几里路。
在离城一里多的岔路口上,他们又停了下来。下马后,都朝另一条岔道上走去,最后进了一个村庄。一直尾随在他们后面的郑詹二人也秘密潜入了村庄,看见他们进了其中一户人家的院子,再没出来过了,似乎今晚就准备在那儿落脚了。
躲在暗处草丛里的郑甜儿嘀咕道:“有问题!”
“看出来了,”蹲在旁边的詹晓宁紧盯着那户人家道,“几个蒙古人妆扮成汉人,难道真是来游山玩水的?还神神秘秘跑到这种地方来落脚,有大问题!”
“应该把他们几个抓起来问问,说不准还能问出大事情来!”
“怎么抓?城门都关了,想回去叫人也来不及了。这儿就我们两个人……”
“两个人就怕了?”郑甜儿白了他一眼道,“胆儿小就赶紧走,别说我拖了你下水!”
“嘘!”詹晓宁嘘了一声道,“小声点啊!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躲这儿呢!你以为你是金刚不坏之身呢!那几个是货真价实的摔跤高手,硬碰硬我们绝对撞得比鸡蛋还碎!”
☆、第五百三十二章 我们来智取吧
“不能力敌就智取啊!你不是说你能做军师吗?把你那点小聪明显摆出来啊!”
“别着急,我不正在想吗?”
“算了,靠我自己更实在些!”
“那你有什么高见啊,郑女侠?”
郑甜儿从袖子掏出了一个小瓶子道:“知道吗?出门闯江湖,这是必备的玩意儿!”
“迷魂散?”
“算你还有点见识!”
“你想下迷魂散?怎么去下?那院子你进得去吗?那户人家若是专门在此接应这几个蒙古人的,必然是早有防范的。你贸贸然地去,肯定会被抓个正着的。”
郑甜儿哼哼一笑道:“那你就太小看我郑甜儿的本事了!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吧!姑奶奶给你上一堂正儿八经的江湖课!”
“喂,你想干什么啊?”
“给我待着!”
郑甜儿说罢就走出了草丛,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后大摇大摆地朝那户人家走去。走到门口时,她扯起嗓子往里喊了一声:“那个骑黑白尾巴马的人给我出来!”
堂屋里立刻有个农夫模样的人快步走了出来,打开院门问道:“这位姑娘,你有什么事儿吗?”
“我问你,”郑甜儿一副混惯江湖的模样道,“你这儿是不是有几个骑马的人借宿?”
这人迟疑了一下,问道:“姑娘也是来借宿的?”
“不是!本姑娘是来抓贼的!”
“抓贼?”
“本姑娘刚才跟那几个人在同一个小摊上吃过饭。他们的马就拴在我的马旁边。我马背上放着几样要紧的东西,他们一走就不见了,我好容易顺着马蹄印儿追到这儿,你赶紧叫了他们出来说话!”
“姑娘是不是有些误会了……”
“误会什么误会?”郑甜儿故作口气不爽地打断了这人的话道,“有人亲眼看见骑黑白尾巴马的那人顺手拿了我马背上的东西!我可告诉你,别以为我是个姑娘家就好欺负,江湖上我也是有名号的!你少啰嗦,叫了他们出来!”
“这……”
正说着,里头又走出来了一个身材彪悍的汉子。这汉子朝郑甜儿拱了拱手道:“姑娘准是误会了!我们兄弟几个都是清白买卖人,绝对不会干那偷鸡摸狗的事情。我记得姑娘的确是在刚才那小摊子上吃过东西的,你为了你丢了的东西就追了我们这么久吗?”
“我的东西比你们的命还要紧!再远我也得追!本来我已经骑马走了好几里路了,下马灌壶的时候才发现东西不见了,跑回那小摊一问,就有人跟我说,是你们的人拿走了,我这才一路追了来!少废话,叫了那骑黑白尾巴马的人出来!”
“姑娘稍安勿躁,姑娘还真有些本事,能一路追到这儿来,实在佩服!”
“别跟我打那些官腔了!就追你们到这儿也算功夫,那你也太小瞧我们中元镖局的人了!知道中元镖局吗,大叔?那可是汉中一等一的大镖局。要没点真才实料,我进得去吗?我实话告诉你,我丢了的东西是镖局让我和兄弟押的货,你们要不交出来,那就是跟我们中元镖局过不去,知道不?”
这汉子倒很客气,笑吟吟地说道:“原来姑娘是中元镖局的人,怪不得能追到这儿。不过姑娘,你还真误会了,你的东西我们真没有拿,也不会拿。”
“我不同你说,叫了那骑黑白尾巴马的出来!他若不肯交,天一亮我就进城报官去!”
一听报官,这汉子眉心微微皱起,不过脸上笑容犹在,继续劝说郑甜儿道:“姑娘,你看你会不会是给人哄了?没准告诉你是我们偷了的那人才是贼人呢!我和我的兄弟都是本分的买卖人,到临安来就是为了做买卖的,谁还会半路惹事儿呢?那不是在天子脚下找死吗?不过姑娘要真不信,可以进屋去搜搜我们的包袱,绝对没有姑娘的东西。”
“我可没那么笨!跟你进去,你们一伙人把我杀了怎么办?”
“姑娘,你要这么说那我可就没法子了。你若还是不信,倒不如这样,我这儿有块上好的方玉,值些银子,先交给姑娘保管,算是我们的信用凭证。姑娘可以先回那个小摊再查查,若是姑娘查到并非我兄弟所为,再把方玉送还给我就行了。”
“你就不怕我不还?”
这汉子笑呵呵地说道:“我和姑娘一见如故,很有眼缘。我觉得姑娘不像是那种没江湖道义的人,我信姑娘你!”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方玉,递给郑甜儿说道:“姑娘是识货的,瞧瞧这方玉,再怎么也值个千两以上。姑娘尽管收着,往后再还给我就是了。”
郑甜儿接了过来看了看道:“你这大哥还挺有意思的!你我萍水相逢,居然肯把千两方玉交给我,倒真有点胆识!这样吧,大哥,就冲着你这份豪爽,方玉我也不收了!主人家,你家可有酒没酒?有酒拿一坛子来!”
那农夫看了那汉子一眼,得到了许可后,他便回屋去取来了酒。郑甜儿在院子里斟了两碗酒,一碗递给那汉子道:“大哥,重英雄识英雄,我看你就是个不凡的!今儿能遇上也是缘分,干了这碗,往后就算朋友了,你看如何?”
这汉子笑着端起酒碗道:“姑娘果然豪爽,行,就干了这碗!”
说罢,两人都豪爽地一口喝了下去。郑甜儿喝完后,抹了抹嘴巴拱手道:“大哥,就此别过了!小妹还要回去查那东西的去向,往后江湖再见!”
“慢走不送!”
“请!”
“请!”
一番江湖人士的客套后,郑甜儿又大摇大摆地出了那院子,往村口走去。就在她离开后,那汉子朝农夫小声地交代了一句,农夫急忙也跟了出去。
躲在暗处的詹晓宁忙抄了近路去追郑甜儿。追到村口时,看见郑甜儿正蹲在那旁边吐酒。她本来就不能喝急酒,忽地灌下一大碗,肠胃有点受不住了。一出村子,她就哇啦哇啦地吐了起来。
詹晓宁忙跑过去扶她,她拨开詹晓宁道:“一边去!”
“去什么去啊?后面还有人跟着呢!”詹晓宁二话不说,横抱起她就小跑进了旁边草丛后面。她先是吃了一惊,跟着想掐断詹晓宁的脖子,但一想后面还跟着人,只好先忍了下来。
刚刚躲进草丛里,那农夫就贼眉鼠眼地从村口走了出来。他站在村口东展西望了几眼后,这才放心地回去了。他一走,草丛里的郑甜儿就一把将詹晓宁推开了,红着个小脸地质问道:“詹晓宁你找死啊?谁让你动手动脚的?信不信断了你的根!”
詹晓宁揉了揉屁股,坐起来无奈道:“刚才情况紧急啊!再慢点就得被那个人发现了,你刚才说了那么多不就功亏一篑了吗?早知道你是这么个笨主意,就该让我去了!自己又不能喝酒,还硬跟人家干了一大碗,不要命了?”
郑甜儿瞥了他一眼道:“我能喝多少我自己清楚!你少趁我喝了酒来沾便宜!你离我远点,远点,听见没?”
“够远了吧?再远我们俩说话只能靠喊了,”詹晓宁说着又坐过来一些,小声道,“话说你真的在酒碗里下了迷魂散?”
“放心,我郑甜儿下药还没失手过!”
詹晓宁竖起大拇指笑道:“高手!不过高手,我想请问一下,你单单给一个人下了药管什么用?那屋子里还有好几个人呢!难道你的迷魂散会传染?”
“你没发现吗?刚才出来的那个人是个头头,擒贼先擒王,你懂吧?把老王先整翻过去,剩下的那些小喽啰就好对付多了!”
“那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些喽啰呢?”
“我打算待会儿再潜回去,伺机再给他们整点迷烟。”
“哟,你出门带的玩意儿可真多啊!”
“那是自然,你以为像你这样带点银子就出门了吗?那不是去闯江湖,那是去等着挨宰的。”郑甜儿说着站起了身。可一起来,她就觉得有点晕了。想扶旁边那棵小树,结果扑了个空,整个人一下子栽倒在了草丛里。
詹晓宁忍不住好笑,起身走到她身边道:“还打算待会儿潜回去呢!就你这样,待会儿只能睡大觉了!还起不起得来?来,我拉你起来!”
郑甜儿摆摆手道:“不用你牵,我自己能起来,闪开闪开!我自己能起来!”
话音刚落,詹晓宁忽然朝她扑了过去,将她压在了身下。她心里一惊,刚要骂人时,詹晓宁却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轻声道:“别嚷!有人来了!”
安静了半分钟后,詹晓宁才缓缓松开了手。刚一松手,郑甜儿就低声骂道:“混蛋!还不滚一边去!”
☆、第五百三十三章 期待已久的吻啊
詹晓宁没动,低头态度诚恳道:“刚才真的有人经过……”
“滚开,听见没?”
“刚才那人好像是夜月阁的冬姑呢!”
“管他是谁,你先给我滚开行不行?”
“你说夜月阁的冬姑为什么要到这儿来?难道是跟刚才那几个蒙古人有关?”
“詹晓宁……”
“我知道了,他们一定有什么阴谋!”
“你滚开再说行不行?”
“滚开了你会揍我吗?”
“会!”
詹晓宁狡黠一笑道:“那我得要点补偿再被你揍,那才公平呢!”
她眼珠瞬间瞪大了一圈,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詹晓宁所谓的补偿是什么,嘴上忽然就被堵了!她一阵头皮发麻,喊也喊不出来,动也动不了,情急之下她狠命地咬了那家伙嘴唇一下,以为那家伙会松开。可她不知道,馋了蜂蜜好久的黑熊是不怕被蜂蜜蛰的,就算被蛰,也要把好不容易弄到手的蜂蜜吃光光……
这是詹晓宁期待已久的热吻啊!那晚之后,想要再亲近亲近这朵带刺的蔷薇实在是不容易啊!趁着今晚这么好的月夜,趁着这会儿这么好的气氛,就算待会儿郑甜儿要杀了自己,也得好好地享受这一刻的甘甜,虽然还带着一点点血腥味儿。
良久,良久到詹晓宁都觉得需要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时,两人的唇才算分开了。刚抬起身,郑甜儿忽然用自己的脑袋往上一撞,正中詹晓宁鼻梁,他顿时捂着鼻子在草地里打起了滚儿。
郑甜儿翻身坐了起来,从腰间拔出了短刀,扑过去摁住了詹晓宁,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喘着粗气道:“还有遗言没有?看在宝梳嫂子的份上,我替你捎带两句?”
詹晓宁仰面躺在地上,握着郑甜儿拿刀的手笑道:“还有一句,能不能让我再亲你一下?刚才那还不够滋味儿!”
“想要滋味儿,黄泉底下找女鬼去!”
“女鬼哪儿比得上你?亲你一下我能少活十年,算命的说我只有五十岁的命,你再让我亲一下,就当再抵十年,这条命就给你了,任你处置!”
“临死还这么油嘴滑舌!”
“我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啊,甜儿!”詹晓宁一边喘气一边笑道,“可你就是不信,我有什么法子?我唯一的法子就是一直缠着你,缠到你信那天为止。我告诉你,你杀了我也没用,杀了我我也不投胎,变游魂野鬼缠着你,不许你跟别的男人好。等你下了地府,我还缠着你,不让你投胎,我们俩就作对野鬼夫妻好了!”
郑甜儿死死地盯着他:“你去找别人行不行?为什么非得找我?不把我弄到手你是不甘心的对吧?”
“弄到手我也不甘心,你想,要是我们俩打一出生就遇上多好啊!从小一块儿长大,青梅竹马,郎情妾意,多羡煞旁人呢!时间一点都没浪费,你说这样多好啊!”
郑甜儿接不下去话了,松开他,起身把短刀插回了刀鞘,一言不发地往村子里走去。詹晓宁忙追上她道:“你这就要潜回去了?冬姑还在村子里,她带着两个人,还是等她走了再说。”
“她在正好,我正想听听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
“听我的,先别去,等冬姑走了再说……”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郑甜儿忽然停下脚步,转头质问詹晓宁道,“我为什么要听你这个动不动就轻薄良家妇女的混账?詹晓宁我不是放过你,是今晚有要紧的事情得办我不想耽误了,回头我再找你算账!你以为你能活过明早太阳升起吗?别自以为是地跟着我了!哼!”
她刚一转身,詹晓宁就击了她后颈一下。她始料不及,来不及反应就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暖和的被窝里,心里一惊,忙坐了起来。
“终于醒了?”詹晓宁的声音从*那头冒了出来。
她定睛一看,真是詹晓宁,还很悠闲地盘腿坐在*头吃包子。詹晓宁晃了晃手里的包子问她:“吃不?新鲜出炉的,外面大婶刚刚蒸好的。”
“刚才是你打晕我的?”郑甜儿气愤地问道。
“是我,”詹晓宁承认了,“是我打晕你的。”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你打晕我干什么?”郑甜儿气得想把他撕成两半了。
詹晓宁啃包子,淡定如斯地答道:“睡你!”
“呃?”郑甜儿听到这两个字当场震蒙了。两秒钟后,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虽然不是光着的,但也只剩下中衣了。不用说,那王八蛋肯定沾过便宜了!
一股莫名的火从脚底板一直飙到天灵盖,郑甜儿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哗啦一声揭开被子就朝詹晓宁扑过来。这回詹晓宁也不躲了,包子一扔,拧着郑甜儿的胳膊摁在了*伤。郑甜儿气得眼睛都红了,使劲蹬着双脚嚷道:“我非要杀了你不可!”
“杀自己男人等同谋杀亲夫,罪加一等的知道不?”詹晓宁死死摁住她道。
“谁是我男人?你少臭美了!”
“我就是你男人,打那天晚上起我就是!你不承认,我就天天睡你,睡到你承认为止!”
“混球!”
“我再是个混球也是你男人!你给我听好了,郑甜儿!我詹晓宁就是你男人,你就是我詹晓宁的女人,回去就拜堂成亲洞房生娃,这辈子你都别想甩开我了!”
“休想……”
“那好,现在再睡一遍!”
“你再碰我,我咬死你!”
郑甜儿极力地反抗着,但她没想到詹晓宁的劲儿还是挺大的,怎么挣扎都被詹晓宁摁得死死的。两人正在*上掐架,外头忽然响起了一个老人家的声音:“那个……詹二少……詹二少你在里面吗?”
詹晓宁停了手,摁着郑甜儿抬头应了一声道:“大叔,什么事儿啊?”
“我是来跟你说一声,那几个里头,有一个人醒过来了,您要不要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