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醉了?”曲尘抱着宝梳原地晃悠了两下笑道,“还早着呢!要不再转个圈?”
“别在田埂上玩了,好不好大哥?”宝梳哭笑不得,“我知道你很英明神武,高大帅气,再喝半斤都不会倒呢!先放我下来行不行?万一掉田里好丢人的啊!”
话音刚落,曲尘真抱着宝梳原地转了两圈,宝梳吓得尖叫了一声,双手紧紧地把曲尘脖子抱住了,使劲捶了一下笑道:“闹完没有?真不带这么玩的!”
曲尘低下头去,凑到她额头边笑问道:“怎么了?信不过我?”
“信信信!”宝梳忙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道,“我可信你了!我这辈子就信你一个人了!阮管家,哦,不对,阮爷,我们快回去了好不好?芒果和它媳妇还没吃晚饭呢!”
“再转个圈?”
“不要了不要了!”宝梳晃了晃两条小腿,搂着他的脖子撒娇道,“回去了!回去了!芒果还没吃饭呢,准饿死了!它媳妇才头天进门就饿肚子,多说不过去呀,对不对,阮爷?”
“好,”曲尘抛了抛宝梳,双手抱得紧紧的,“看在芒果媳妇的份上,我就不在这儿折腾你,回去再折腾!”
“回去睡你的觉吧!”宝梳面带羞红地说道。
“你当你今晚还能跑得掉?”
“跑不跑得掉回去再说呗!”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说着小情话回了家。进了院子后,宝梳忙把自己收拾的那包肉和骨头分给了芒果和它媳妇,两条狗果然是饿着了,噼哩啦啦地就开始啃起了骨头。宝梳又把两条长长的野鸡翎羽插在了狗窝上,对芒果说道:“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娘还是要给你布置布置洞房的是不是?好好对你媳妇吧,不能欺负人家哦!”
“走了!”曲尘拽着她的手道。
“不忙嘛,”她吊着曲尘的胳膊翘嘴道,“我还没给芒果布置好洞房呢!另外还应该给它媳妇烧个热水洗个澡什么的,再拜个天地什么的,对了对了,我们还应该发个红包什么的……”
曲尘不等她说完,拉了她起来弯腰抱起就往楼上走去。刚走到楼梯口就把她放了下来,摁在木墙上就狂吻了起来……只听见咚的一声,黑暗中宝梳带着点点哭腔道:“我的头……疼死了……要脑震荡了……”
回答她的只有耳边沉沉的低喘声和腰带上挂着的那串钥匙哐当的落地声,紧着又是宝梳那哭腔:“砸着我的脚了……你就不能看着点……”
某狐狸压根儿就没工夫理会宝梳在闹什么,一心只顾着把自家这节小白藕从衣裳里头“刨”出来现成吃了!以弥补上回嘴到肉边都没吃成的遗憾!对,是嘴到肉边,上回明明什么气氛什么感觉都到位了,就是临到头肉溜了,害嘴伤心死了!这回某狐狸学乖了,搞什么气氛都是瞎忙活,据说藕要新鲜着吃,所以一“刨”出来,他就奋不顾身地吃了上去……
某小白藕开始呜呜噜噜地抗议起来了,明明该洗白白了放在一口温暖柔和的小锅里“小火慢煨”呀,哪儿有这样生猛的吃法啊?藕快散架了,大哥!
可某男犹如专业厨师般地贴在她耳边温馨提示道:“急火快炒过后……再小火慢煨……那样更有味儿……柴火备得够足不用担心中途会歇火……今晚我慢慢‘煨’着你……”
某小白藕哪里知道,做一节待吃的藕是那么地不容易啊!不仅仅要被大火快炒,小火慢煨,还得像香煎小黄鱼似的,被人吃完了正面再翻过来吃背面,反反复复地从楼梯口到房间里,她都不知道自己被吃了多少回了,横竖回到她那暖和的大×时,她确信自己已经只剩下骨架了。于是,那略带哭腔的声音又软绵绵地响起了:“今晚……分房睡……你……滚那边去!”
某狐狸淡定地褪着“毛”,歼诈地笑道:“待会儿再说,这会儿先把正事儿办完了!“
“什么?刚才那不算正事儿算什么?”某小白藕挣扎地撑起上半身叫屈道。
某狐狸覆上身,凝着她的眼眉笑道:“还没完,急什么?”
“还……还没……没完……不要!我要去跟芒果睡啦!”
“芒果洞房呢,别去打扰人家新婚,乖了!”
某小白藕彻底地晕死过去了!佛祖啊,他真入过你老人家的门下么?当过和尚不是应该六根比较清静么?火气怎么还这么重?呜呜呜……不要跟狐狸玩了!不要跟狐狸玩了!狐仙哥哥都是坏哥哥!
一顿“饱餐”后,某狐狸抱着他的小白藕满意地睡了。小白藕像散了架的木娃娃似的爬在他胸前,有气无力地嘀咕道:“死狐狸……死狐狸……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臭狐狸……臭狐狸……”
“别骂了,”某狐狸抚着她的背呵呵笑道,“还想我再来怜香惜玉一回?谁是死狐狸?你还没找着你的狐仙哥哥吗?”
“没!”
“嗯?”
“哦……找到了找到了……”
“在哪儿呢?”
“可不就在眼前吗?狐仙哥哥,睡觉吧!睡觉吧!快点睡觉吧!”某小白藕忙讨好道。
某狐狸彻底地被满足了,合上眼舒舒服服地睡起了大觉。可怜的小白藕悲催地嘀咕着,明早还起不起得来×啊!
第二天早上宝梳醒来时,窗外已经大亮了。她知道,初真她们肯定先去了。一挣扎,浑身跟打了小怪兽似的酸痛啊!正在郁闷时,曲尘捧着一碗面走了进来,见了她那副蓬头散发委委屈屈的样子,笑问道:“总算醒了?”
“哼!”宝梳嘟嘴扭头哼了一声。
☆、第一百五十七章 遇老乡
曲尘端着面坐到了×边,搅合了两下自己先吃了一口,然后说道:“初真来叫你的时候,我已经打发她们先去了。你吃过早饭再慢慢赶过去也不迟。”
“阮曲尘,你可真会折腾人!”宝梳气鼓鼓地盯着他说道。
曲尘又吃了一口面,笑问道:“那你愿意我去折腾别人吗?”
“那自然不行了!”
“那还说什么呢?来,”曲尘挑起一夹面递到她嘴边说道,“先吃一口。”
宝梳张嘴呼啦地吃了一大口,问道:“初真来做早饭了?”
“不是初真做的。”
“那谁做的?”宝梳愣了一下,指着曲尘问道,“不会是你吧?”
“有什么奇怪的?以前我和我娘两个人的时候,我多多少少也得学着做饭不是?”
“你都会做?”宝梳翘了翘嘴,爬进了曲尘的怀里。曲尘低头笑问道:“是不是有点自惭形秽了?”宝梳嘟囔道:“有那么一点点……”
“还好意思呢?瞧瞧你丈夫都在外面蹭了多少天的饭了?弄得我跟四叔像没人要的娃儿似的,今儿去二婶家,明儿去三婶家。哎,靳老板娘,打从回来那日起,你就每日只给我煮了个鸡蛋吧?连馒头都是初真做好了给你送来的。你是打算让我往后带着芒果和它媳妇一直这么蹭下去?”
“知道了知道了!”宝梳直起身子,一本正经地说道,“不叫你去蹭饭了还不行吗?打今儿开始,我抽空回来给你做饭,可以了吧?”
“嗯,这还差不多,来,把面都吃了。”
“喂我嘛……”宝梳像条小狗似的趴着撒娇道。
“又没说不喂你,张嘴。”
两人在*上吃了个*的早餐后,各自熟悉了,忙各自的去了。曲尘和夏新说干就干,雇了村里六七个人,加上阮威和刘达,一块儿把药圃翻新出来了,宝梳则继续忙着看顾她的绣班。到了这一刻,宝梳忽然觉得这就是她想要过的日子,虽各忙各的,但每日都一块儿醒,一块儿出门,就像上一世夫妻俩牵手上班似的。她从来没觉得如此安稳踏实,开心过。
早茶汛过后,客人渐渐少了,宝梳便把绣班交给了初真打理,自己则跟荷青和洪姑姑开起了碰头小会。早些时候,宝梳让她两人研制出几款蒸饭出来。经过一个多月的反复捣鼓,两人终于各自交出了两份蒸饭。
荷青的是春笋酱肉丝蒸饭,茶香鸡红苕蒸饭,洪姑姑交出来的是烟熏猪肉丝盐蛋蒸饭以及地三鲜粉皮肉卷蒸饭。宝梳试过之后,觉得很满意,便带上那四份东西下山去找姚溜子了。之前她和姚溜子说好了,把蒸饭放在茶寮里卖,到时候给他三分分成,姚溜子乐得跟她做买卖,便一口答应了。
宝梳叫上荷青,带着那四份蒸饭往山下走去。半路上,荷青问宝梳道:“听说住在初真家的莫嫂子是戚汝年的表姑姑?这事儿是真的?”
宝梳点头道:“是真的。最近初真的闲话是不是又多了?”
荷青笑道:“可不是吗?你想想,那莫嫂子往初真家一住,那算个什么啊?那些婆子都说,莫嫂子是派来伺候初真的,没准戚汝年哪日就风风光光回来接初真去建州享福了呢!”
“这个嘛,”宝梳抬头望了望远处的成峦叠嶂笑道,“那就得问初真心里是怎么想的了。不过她既然能让莫嫂子住进她家,那就表明了她其实是想等戚汝年的。随她吧,横竖都等了那么几年了,不在乎这几个月了。”
“说得也是!不过话说回来,也是初真守得住,要换了别人,怕是早嫁了……咦?宝梳你看,”荷青忽然指着前面转弯处说道,“那不是阮曲尘那儿子……哦,不对,是那个自称是你家阮曲尘儿子的小娃,叫什么来着?”
“泉小爷?”宝梳抬头时,前面的人影已经闪过了,没能瞧见。
“对!叫什么泉来着,喏,刚刚转过去。”
“一个人吗?”
“好像旁边还有个大人。”
“庞雨绢?哦,那大概是母子俩一块儿去城里买什么东西吧。”
“可能是吧!”
宝梳和荷青继续聊着天往山下走。不多时,到了山下茶寮,见门口停着一长溜马车,姚溜子夫妻和一个伙计正忙前忙后地招呼满座的客人。宝梳把东西径直拿到了旁边灶台前,递给负责看火烧水的那个伙计道:“上笼蒸了,一盏茶的工夫就行了。”
那伙计接过来笑问道:“什么东西啊?”
这时,赵氏提着个大铜壶匆匆走过来,往灶台上一放,甩了甩手对宝梳笑道:“你先找根凳子坐着,这会儿里头挤满了客,一会儿再来招呼你。”宝梳道:“你忙着,我和荷青到处逛逛。去过城里,我还没正儿八经地逛过这儿呢!”
“那你逛着,我忙完就来招呼你们!”赵氏说完又提上灌满茶水的铜壶进茶寮去了。
这蒙顶山脚下除了姚溜子一处茶寮外,往东走,还有几家卖东西的铺面。原本这儿是没铺面的,后来一个人搭棚开了灶,其他人也效仿了,都是自家搭棚盖屋弄了那么一小片地方来做买卖,甚至有一家还搭了个简易的二楼做客栈,久而久之这儿就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集镇。
宝梳和荷青一路往东走去,进了一家卖布鞋雨披的屋子瞧了几眼,又去对面专门钉马掌的铺面瞧了瞧。荷青看见木案上放着把剪刀,便随手拿起来看了两眼道:“不知道这剪子怎么卖?使着还挺好的。”
“不贵,”旁边一满头热汗,正在钉马掌的中年男人转头说道,“五百文就行了。你自家试试看,剪东西方便着呢!”
“五百文差不多,我瞧着挺好的,”宝梳凑过来说道,“带银子没?没带我借给你。”
“带了的……”
“哎,你是宝梳吧?”那中年男人忽然起身走了过来,打量了宝梳一眼问道。
“是啊,你是……”宝梳眨了眨眼睛,一时想不起他是谁了。原主那不负责人的家伙留下一脑子收纳不清楚的记忆,宝梳都还没完全整理好呢。忽然冒出这么个人,真是想不起来了。
中年男人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笑道:“怎么了?眼下做了老板娘连我都不认得了?我啊,赵子单,你们老爱叫我蝉子,忘了?我们俩一个村的,还是隔壁邻居呢,你这忘性也太大了点吧!”
“哦……”宝梳只好延长这哦的音节,一副已经认出来的模样连连点起了头,然后迅速在原主那堆记忆里翻找这个叫赵子单的人。几秒钟后,她果然想起了,这个赵子单的确是原主在娘家藕新乡的邻居,小名蝉子,比原主大五六岁。
“想起来了吧?”赵子单扯下汗巾使劲地擦了两下,说道,“你一嫁就是好几年,都没回过村里,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你了!下山来干什么?要打东西好说,保管给你各好价钱!”
“找那边的姚溜子有点事儿,你怎么跑这儿来开铁匠铺子了?”
“唉!”赵子单丢了汗巾在旁边小树杈上,一边钉马掌一边说道,“说起来啊,还不是拜你家那二堂哥所赐!”
“靳泰?”
“不是他还有谁?我呢,原本也在乡团里当个乡兵,后来跟他有些不合就给他撵了。最近才跑这儿来开了个打铁铺子过活儿,对了,隔壁姚溜子那媳妇就是我们本家的人,就是她爹叫我来这儿开铺子的,说这边买卖好,少个钉马掌的,我就来了。”
“哦,怪不得呢,都姓赵啊!”
“我听说你眼下都做上买卖,当起老板娘了?”
“小买卖而已。”
“买卖再小,不也还有你家男人撑着吗?他可是个有出息的,对了,宝梳,”赵子单停下手,抬头道,“你瞧你眼下都风光了,是不是该回去把你爹那坟再修一修。你是不知道,前几日我回去的时候听我娘说,靳泰那混账东西酒喝多了,把你爹的坟头都给砸了,你说过分不过分?”
宝梳眉心一拧,问道:“有这事儿?”
“不信啊,你自己回去瞧一眼。靳泰向来仗着自己是乡里团练,霸道得很,你爹那一小堆坟算什么?他压根儿就没把你们那房看在眼里,要不然你娘早先怎么会给你大伯卖了?”
原主母亲丧夫后不到三个月就失踪了,靳家大伯一直称是原主母亲跟男人私奔了,但像童氏这些亲戚都说,是给靳家大伯黑心肠卖了的。原主母亲被卖之后,家里就只剩下原主孤苦伶仃地过日子,还是童氏娘家人领回去养着,到了她十六岁的时候,便由童氏介绍,嫁给了阮曲尘。
这时,有人来牵马了,赵子单便先忙活了起来。荷青拉过宝梳轻声道:“宝梳,要不你回去一趟吧?我听着都生气呢!哪儿有这样的,喝醉里就砸别人家坟头,当是他家地里的土包呢!眼下你家曲尘不是在吗?叫了他一块儿回去,我还不信收拾不了那靳泰!上回阮初心叫他来抓你的时候,你家阮曲尘不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吗?”
宝梳想了想道:“我回去问问他再说。”
☆、第一百五十八章 泉小爷的爹(加更呼唤推荐)
付了钱后,宝梳跟赵子单道了个别,跟荷青一道出了铁匠铺子。再往前走,便是这处唯一的小客栈了。宝梳见那儿有卖豆花的,便拉上荷青去尝一尝。
热滚滚的豆花刚上桌,宝梳正想举起汤勺消灭之的时候,忽然看见庞雨绢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她愣了片刻后,抬手喊了一声:“师傅……”
“宝梳?”庞雨绢在柜台前停下了脚步,转头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后,忙问道,“宝梳,你看见泉儿没有?”
“好像看见了……”
“在哪儿?什么叫好像看见了?”庞雨绢着急地问道。
宝梳指了指荷青道:“刚刚我们下山的时候,荷青瞧着他跟个大人在前面走着,怎么了,师傅?泉小爷不是跟你一块儿下山的?”
庞雨绢几步走了过来,浑身一股焦躁的气息问荷青道:“你瞧见他跟个什么样儿的大人走了?”
“是个跟你身形差不多的女人。我看见她牵着那什么泉小爷在刚刚那个转弯的垭口闪了一下,后来一路下山我们就再也没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