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片漆黑的厨房门口,梵文清楚地听到两种脚步声一轻一重,确定有两个人闯入了厨房。天生骁勇善战的因子又隐隐在他体内作祟,好像以前也曾遇过这种情形,他并不感到紧张或害怕,甚至觉得十分的刺激。
微弱的月光洒进开着的窗户,给了黑暗的厨房一点光亮,也让梵文确定了两个小偷大概的位置——一个在右边流理台的地方并朝他和林诗诗小心地走来,另一个则站在后门出口处。
他放开林诗诗的手,小声地嘱咐她留在原地不要动,独身摸黑小心翼翼绕到对方的背后;在黑暗中,他迅雷不及掩耳地抓住了来人的手腕,用力地拽架在来人的背后,脚往那人膝盖后头踢去,让他跪了下来。
“啊——”青钢连反击的机会也没有,就活生生地被逮住。
负责接应他的另一人听到青钢凄厉的叫声,匆匆忙忙地往声音来源处跑来,中途还撞倒了椅子。
不对,还有一个脚步声,厨房里有三个人才是。正当梵文这样想的同时,厨房的灯霎时亮了起来,突来的灯光刺得他险些睁不开眼。
“梵文,救我!”林诗诗的尖叫声也几乎同时响起。待梵文适应光线后,才发现她已被人拿西瓜刀架住了脖子。
“诗诗!”眼见她陷入危险,梵文顾不得已被他制伏的人,救人的脚步丝毫不敢慢下。
“梵文……”林诗诗惊恐地看着颚下那把磨得光亮的刀子,不禁软了手脚,只能不争气地掉着泪,嘴唇颤抖得厉害。
“放开她!”梵文纠结着眉心低吼着。林诗诗掉泪的可怜模样严重地撕扯着他的心,弄疼了他的每一根神经。
“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救她了。”架住林诗诗的青火堂分子阿山拿着西瓜刀的手更贴近了林诗诗的颈子。
“慢着,不要杀她。”被另一名手下阿水扶起身子的青钢举手制止了阿山的行动。他们这次来是要取梵文的命,他不希望牺牲无辜的人命。
“她已经看到我们了。”阿山急急地道,手里的刀硬是不肯离开林诗诗的颈子。
“阿山,你不服从我的命令吗”青钢冷酷地板起脸孔。
阿山虽不服气,但还是把刀子给拿开了点距离,藉以威胁梵文。
当他把刀子拿离林诗诗的颈子时,一道鲜红的伤痕已在她的颈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红色血迹拨动了梵文的某根心弦,让他发了狂地吼叫着:
“你敢伤了她!”记忆中似曾相识的场面开始在他发胀的脑海中播送,扰乱了他的思绪,弄疼了他的心。他的头又开始作痛,甚至比前几次都还痛苦,如针扎的痛楚让他跪在地上抱头大吼。
青钢虽对他头痛欲裂的模样感到不解,但梵刚残酷的命令在他脑中回荡,他必须快点取梵文的性命。
“梵文,对不起了。”
他扬起拿着黑色手枪的右手,瞄准了梵文的后脑勺,正准备扣下扳机时,同伴阿山却惊懦地瞪大了眼直盯着他背后。
“青钢,你好本事。”一把银色手枪紧抵着青钢的太阳**,大羌那特有的温和语调带了丝血腥味道。
“大羌!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青钢心中大喊槽糕,他怎么没发现大羌进来
“刚刚才进来。”大羌舔着拿在左手的棒棒糖,轻松自若地答着。
“刚刚”守在门口的手下呢怎么没拦住他甚至连个警告的声音也没有青钢想回头探视后方的情况,却被大羌用枪狠狠地敲了下。
“别看啦,那是我们的人。”大羌用眼神示意阿水退出去。青钢这小子以为自己多厉害呢,想杀了帮主那是不可能的事。也不看看青火堂里头有多少是总部派去的卧底,一点小小的风声都会马上传到他耳朵里,他只要捡适当的时机出现就行了。
“对不起啦,钢哥。”阿水完成任务后,一刻也不留地退到屋外去。
“什么!”青钢又惊又气。没想到阿水会是大羌身边的人,现在他是进退两难了。
“钢哥,我手里还有这小妞,我们还是有机会完成任务。”阿山发挥了奋力救济的本事,大声地提醒青钢。
“我说过,不能杀她。”青钢不管情况对自己有多不利,仍坚持不动林诗诗。
“不错嘛,青钢你还是满有江湖道义的。既然大家都是炙炎帮的人,你何必替老狐狸卖命,对帮主不利呢杀了帮主,你又能得到什么你替他动了手,老狐狸早晚也会杀你灭口的。难不成还留着你让他夜夜难眠吗”大羌随手把棒棒糖一丢,舔了舔沾上麦芽糖的拇指。“现在把枪放下,你还有机会做炙炎帮的人;不然的话,依帮规处分,你可是会死得很难看。”
“大家各司其主,这是我对梵堂主的承诺。”青钢面无表情地道。
“那我也不勉强你了。”大羌耸肩说。
“你这混蛋臭小子,你的意思是要让他杀了梵文吗”林诗诗虽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什么炙炎帮主、堂主的。但叫青钢的男人看来是非杀了梵文不可,她不要失去梵文。“他有什么权利可以要梵文的命哪梵文是我们救的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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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她还是爱上他 字数:3350
她还是爱上他
“大姊,别凶嘛,你现在的处境也很危险呢。”大羌觉得有必要提醒认不清自己是人质身份的她,还火得像只母狮子,乱吼乱叫吵得很。
“我危险没关系,但是我不要他动梵文的一根寒毛。如果真的得杀一个人的话,倒不如杀了我好了,我不要过没有梵文的日子。”林诗诗伸直脖子,声音沙哑地哭喊着。
“诗诗,不行!你们是针对我来的,不要伤害诗诗,放开她……放开她……”梵文跪坐在地上,抱着头痛苦地暴吼,额上浮起青筋,整张脸胀成猪肝红。
“放开她……救……救……救银月……放开……”他的头好痛,痛得快爆开。过去的记忆像无形的拳头狠狠地撞击着他,他几乎快喘不过气来“……放开银月……放开银月!”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叫了声,瘫软地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他那有如雷声般令人心悸的大吼震得在场所有人皆静默下来。轻巧穿过纱窗的夜风吹来有些冷,冷了林诗诗的泪、冷了她的恐惧……也冷了她的心。
他记起来了吗记起那名叫银月的女子了吗他在丧失记忆之前,脑海里全被那名叫银月的女孩占据了吗是这样吗他要救的人是银月吗
大羌见机不可失,趁着青钢闪神之际伶俐地抬脚踢掉他的枪。青钢想跃起夺枪却晚了一步,大羌已先抢到那把被踢到空中的枪,枪口正对着拿刀挟持林诗诗的阿山。
“怎样现在两把枪都在我手上耶。阿山,你是要选择死在枪口下,还是……”大羌扬着眉询问脸色发白的阿山。
“我……这件事跟我没关系。”阿山吓得把刀丢在地上,连忙撇清道。
“没关系吗”梵文阴冷地抬起头,眼底是前所未有的清亮,却少了丝感情。
“帮……帮主,饶了我吧。这件事全是梵堂主的主意,是他想杀了你,我只是依令行事啊。”阿山惊惶地哀求着他,双膝发软地跪在地上。
“谋杀帮主是唯一死罪,我能饶得了你吗”梵文夺过大羌右手里的银色手枪,揪起阿山的衣领抵在他的下颚,英俊的脸孔此刻显得狰狞骇人。
他敬梵刚那老家伙三分,只因他是他亲叔叔。而梵刚竟然敢用银月当诱饵,对他下毒手。要不是他冒险跳车,现在还有命吗所有牵涉在内的人都该死!
“帮主……”大羌见他情绪有些失控,连忙出声阻止。看来帮主是恢复记忆了,回复到以前那个“不狠则已,一狠伤人”的帮主。
“住手!梵文,你要杀人不要选在我家,不要污染了我和我爸的房子!”林诗诗激动地拉住他的手臂,眼神中有着明显的憎恶。他不是以前的梵文了……她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来,他现在的眼神好冷,冷得令人心碎。
“你信不信我也会杀了你”梵文凌厉的眸光狠狠地扫过她那梨花带泪的娇弱容颜,不经意瞥过她颈上那道血红时,低沉的嗓音有着极端的忿怒。
林诗诗抓着他的手缩了回来,她不相信他会是这种人,竟然说这么狠的话!她不相信,她不愿相信啊……难道这才是真正的梵文,一个心狠手辣的黑道大哥
“因为我不是银月,不是你要救的银月,结果我和爸救了要救银月的你,你却要杀了我你想杀了我真是可笑。”她艰难地下咽着口水,脑中混沌一片,身体仿佛就要失去力气……谁会在她要躺下前抱住她一定不会是梵文……
“对,因为我要救的是银月,不是你,一直只有银月。”梵文逼自己不去看她那双绝望的眼。
“我恨你……”林诗诗眼底迸出难以原谅的寒光,深刻地写明她的恨意,紧咬着牙关吐出这简短的话。
“我也不需要你爱我。”梵文表情极冷淡地道,心里却和她有着同样深沉的苦痛。
“我恨你……”在合上眼前,林诗诗再次轻吐着。下一刻,她的意识已然飘远……
“诗诗、诗诗……”看着林诗诗的娇躯在他眼前缓缓瘫下,梵文惊慌地扶住她软弱的身子,不停地叫唤着她的名字,一次又一次。
大羌自知不该在此刻打扰帮主,便将青钢和阿山两人捆绑起来,送出门外。这场爱情风暴的威力看来挺大的,绝不如主子嘴里说的那般轻松。若真如主子所讲的,那帮主眼底的那抹幽然又代表着什么
总归一句,有好戏可看喽。
懒洋洋的阳光亲吻上沉睡中的林诗诗那张苍白的容颜,让她悠悠转醒。她看着熟悉的房内摆设,忽觉昨夜只是一场梦——一场令人心悸的恶梦。一定是的,一定只是一场梦,梵文一定没有恢复记忆,他还是属于她的。
她迫不及待地跑下床,连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丫子就想到店里看梵文是否一如往常地正在准备开店的工作。
穿过幽暗的长廊来到明亮的店内,她望见梵文颀长的身影浸淫在阳光下,周围似乎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么昨夜真的只是一次梦咯?太好了。
“梵文。”她轻盈的脚步在他身后停下,轻轻叫着他的名字。
“你醒了”梵文蓦然转过头;看到她单纯稚气的笑容,心中不由得一紧。为什么她在知道他恢复记忆后,还能这么真心地朝他笑呢她不是恨他吗
“嗯,告诉你,我昨天做了一个恶梦耶。我梦见你恢复记忆,还是个帮派老大呢,你说好不好笑……”林诗诗嘴角的笑意在看到守在一旁的大羌时立刻逸去,她带着谨慎的态度试探地问道:“昨晚发生的事都是真的吗你真的恢复记忆了”
“那不是一场梦,我看你是睡太多了。”梵文想和以往一样跟她说笑,但她喜悦的神情倏地变得凄凉无比……
“是吗不是一场梦啊……”她空幽的眼神缥缈得令人捉不住,连说话也显得虚弱无力。
“谢谢你和你父亲这段日子以来的照顾,我很高兴遇上你们父女俩,你们很善良。我很想再待上一段时间,但是帮里有很多杂事要处理,所以我不便久留。”他的拇指拂上她的侧腮,眼底添了几许温柔。他必须回去好好地想清楚他和林诗诗之间的事,毕竟血腥的江湖生活不适合她,她只能待在朴实的地方,才不会污黑了她清净的心灵。
“你真的是帮派老大”林诗诗至今仍不敢相信他骇人的身份,他们家竟然收留了一个帮派大哥,还让他偷走了她的心。
“没错,我是炙炎帮的帮主,因为某种因素才会沦落到此,被你父亲所救……”
“为了救银月”能让一个堂堂帮主救的女孩,一定很漂亮、很不一样。一定是他用爱至深的人,她拿什么和人家比呢难道要拿“救命恩人”这名义去要求他把爱分给她一点吗
梵文为难地点点头。当初是他大冲动才会决定单枪匹马去救银月,没考虑到本身的力量,才会中了梵刚那老家伙的埋伏;还好他现在已是平安无事,而银月也在炙炎总部等着他回去——虽然他早把心给遣落在这里了。
“是为了救银月,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他强迫自己说出这些伤人的话,虽然有些残忍,但他真的不希望林诗诗爱上背景太过复杂的他。没有一个平凡的女人能活在日子不安定的恐惧之中,他无法给她安定的爱情,这是江湖人的悲哀。
“是吗她是你最爱的女人,那我算什么你当初所说的话又算什么说什么不会背弃我,结果呢现在的你就像我之前猜测的那样,等你恢复了记忆,我还是得看你和那个什么银月的过幸福快乐的日子——你说的每句话都是在骗我!”林诗诗娟秀的脸庞聚集着痛苦和怨恨,激动地挥舞着双手。
“你还是忘了我吧。”梵文冷酷地说,戴上太阳眼镜遮去她含恨的眼光。
“忘了你你这个浑帐王八蛋!我恨不得你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早知道我就该把你赶出我家大门,不该养你这么久!你走、你走,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林诗诗撕扯喉咙大声咆哮着,悻悻然地将他推到大羌身边。“你走啊!不要再出现了!”
她从没想过他会有这么冷酷无情的一面……他到底把她放在哪里到底当她是什么为什么最初的顾虑全出现了明知会如此,她还是爱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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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诗……”梵文心疼与她的决裂。他分明是那么地爱她,却又要伤害她。
“别叫我,你没资格叫我的名字。你走吧,我家不欢迎你。”林诗诗僵硬地转过身,刻意不去看他。因为他占据她的思想实在太多了,她不要分离的时候都得把他的样子深深地烙进心底,那火热蚀人的痛她承受不起。
“诗诗,对不起。”他是不是伤她太深了毕竟当初执意要得到这段爱情的人是他,是他把她给拉下地狱陪葬的。
“不要说对不起,你不欠我什么。”擦去滚滚落下的泪珠,林诗诗坚强地挺直腰杆。虽然沙哑的声音出卖了她内心的悲恸,她也不要在他面前表现得像个无知的女人,让他以为她要用眼泪把他的心留下;但她真的想将他留下来,留下来把她心中空缺的爱补满。
梵文凝视着她的背影良久,眉宇间净是浓浓的歉意,深沉的眼瞳纠结着他难解的心事。他觉得他是全世界最可恶的人,他不该这么待她,他们也曾有过相爱的一段回忆啊……
“帮主,我们该走了。”大羌轻声地叫着他。他答应主子今天中午之前会把帮主平安带回台北,眼看都快十点了,他们还没动身呢。
梵文眼神幽黯地看了忠心耿耿的大羌一眼,第一次开口请求别人。
“能不能让我待到季集会前一天我不想那么早离开,我想和诗诗多相处一些时问,我不能就这样离开。”离季集会还有六天的时间,他希望这六天能和林诗诗一起度过,以后……他们可能没有以后了。
林诗诗乍闻他想留下的意愿,心中无比喜悦。她就知道他不可能狠心一走了之,他依旧想和她在一起。
大羌颇感为难地搔着头。老大都这么说了,他敢说个“不”字吗
“当然没问题。你是帮主嘛,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手下,怎么敢说什么呢”做人手下就是这个样子,只能听从命令;不过,他很高兴看到帮主真情流露的一面,这才是一个真正令人佩服的男子汉,有情、有义、有爱,步副帮真该向帮主多学学才是。
“麻烦你帮我跟青云说一声。”梵文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像早晨阳光那般的温暖。他昂首走到林诗诗身边,轻轻地执起她的手。
林诗诗没有拒绝他的靠近,反而把他的手握得更紧;就怕他会像烟雾般的离开她身边,一点痕迹也不留,只有呛人的伤痛。
“我很高兴你没听我的话走掉,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