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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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寒- 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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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只见过数面,这位玉竹剑客却也与他心中江湖侠士的洒脱不羁的做派相吻合,所以水寒对他颇有好感,还想着在回落凤城之前再见一见,却不想他却不知去向了。
    至于凌九霄,因为自家亲亲父皇的关系,他多少还是有些在意,可是若真见了凌九霄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歪头想了想水寒便摇摇头,“不必了。”
    见水寒不再说什么,南宫瑾臣便向他抱了拳后转身离去。
    民不与官斗,这亘古不变的道理在江湖也同样适用。所以,就算是南宫瑾臣不亲自叮嘱,这些被他挽留在刺史府中的武林人也不会泄露轩辕亦和水寒两人的身份。
    待到从刺史府中出来后得知为了将深寒一网打尽,岚帝轩辕亦尽然不惜惠州城外那座铸剑山庄的分庄变成一片废墟后,这两人的身份便更是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出来了。
    也因此对铸剑山庄为何会在一夜之间被毁,惠州又为何宵禁一夜这两件事的原因虽多有猜测,真相却一直都未曾曝光。
    南宫瑾臣离去后,水寒才又回转身形,上了厅前台阶往正厅的厅堂内走去。
    “寒儿——”一声轻唤,原本坐在厅内因无所事事而无聊的轩辕笑炫见厅前台阶上人影一晃,一身水色长袍,外罩了水色纱衣的少年迈步走进来立刻眉开眼笑的离了座位迎过去。
    “寒儿,饿么?”张开的双臂一扑之下竟然扑了个空,轩辕笑炫莫名其妙的眨眨眼睛,扭过头见那水色长袍的少年已被轩辕亦藏在了身后,便撇了撇嘴。
    “呵呵,皇爷爷。”给轩辕亦揽了腰身带到远离轩辕笑炫的位置,水寒多少有些发窘。
    “摆膳。”看也不看轩辕笑炫满脸的哀怨,轩辕亦道。
    听轩辕亦说要摆膳了,一旁侍立的喜子忙出去传膳。片刻,温热的米粥和各色小菜,糕点便在一侧偏厅内摆下。膳食摆上,喜子便摒退了刺史府内的仆役和丫鬟,自己带了几名暗卫守在一旁,好方便轩辕亦他们四人说话。
    直到这时,水寒才知道,从轩辕静和红叶带人一出惠州,轩辕笑炫和裴穆文两人便一路跟在暗处,暗中帮忙。后来被轩辕静觉察到,他们也才现身与轩辕静相见。
    因在将玉无极手下那三十万人马解除武装重新整编的时候发现了玉无极的亲笔书信,上面写着以惠州烟火为号攻进惠州他们也才会带了惠州十万人马呼应了玉无极的烟火现身。也因此才会让惠州刺史府前那场战斗以这般戏剧化的结局收了场。
    裴穆文坐在太师椅上,见与之隔了轩辕亦的水寒一边着迷地听轩辕笑炫给他学说轩辕静和红叶两人出城一番惊心动魄的经历,一边小口的抿着烂熟的米粥,咽着清淡的小菜,还时不时探过头轻车熟路的从轩辕亦筷子上叼走自己喜欢的菜色,先是有些惊讶,接着脸上就现了些许的笑意,“师父倒未曾想到过亦儿也有这般柔情似水的时候啊!”
    转头看了眼坐在一侧的裴穆文,轩辕亦的目光闪了闪,却未说话,而是又夹了一颗腌渍好的青豆送到水寒微张的口内。
    “亦儿,你可还记得当年你父皇传位于你时你曾应过他什么?”
    “记得。”听裴穆文忽然提到这件事,轩辕亦脸上那抹温柔的笑意忽然消失,同时剑眉轻轻皱了起来。
    “父皇?”歪过头,水寒探究的视线便落到了轩辕亦脸上,“怎么了?”视线从轩辕亦脸上移开,水寒看向轩辕亦身旁的裴穆文。
    “没事。”他的寒儿,对自己的情绪越来越敏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嘴角重新扬起,现了抹温柔的笑意,轩辕亦曲了手指,使关节轻轻蹭了蹭水寒的小脸。
    见状,轩辕笑炫便向着裴慕文扬了扬眉毛,随后手臂就又缠上水寒的胳膊,“寒儿别理他们,你接着听皇爷爷给你说啊……”
    “哦。”又瞟了眼身侧的轩辕亦,见他脸上表情并未有什么变化,水寒就又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到轩辕笑炫身上。
    “那日我曾应过父皇,要替他得了这天下。”看水寒转过身继续听轩辕笑炫在那里一惊一乍,添油加醋的学说这一路上遭遇,轩辕亦也重新看向裴穆文,“师父你放心,既是亦儿应下的,亦儿便一定会做到。”
    “师父不是这个意思。”裴穆文摇了摇头,“亦儿,你可知道当年你父皇为何会以此为条件传你皇位?”
    “为何?”瞟了眼眼眸眯在一起,似是十分享受这饭桌上氛围的轩辕笑炫轩辕亦有些不明所以。
    “果然是当局者迷啊!”一声轻叹之后,裴穆文放了手中乌木筷子,“他是怕你在替你母妃报仇后忽然迷了心性。”那时的轩辕亦所作所想无一不是为了替自己母亲报仇,替自己冤死的母亲报仇雪恨成了他唯一的目标。那个时候报仇甚至成了支撑轩辕亦唯一的那根柱子。
    无论是轩辕笑炫还是裴穆文都知道,轩辕亦那远超乎常人的执着虽能让现在的他将全部的心思都集中在现在所做所为上面,却也太过危险。
    因为一旦大仇得报,那唯一支撑起他的那根柱子便会轰然倒塌,他也就失了支撑,被空隙,彷徨和迷惘所吞噬。
    “你父皇是为了你不至于在报仇之后失了活下去的理由和目标也才会提出那个条件。”见轩辕亦俊脸上忽然现了莫如梦方醒的表情,裴穆文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轻轻点了点头,“不过现在即便没有那个约定你也重新有了目标和希望。”言罢意有所指的又看了看轩辕笑炫身旁少年,裴穆文的脸上带了些调侃,“所以那个约定,你也不用太在意。”
    “这是您的意思还是父皇的?”
    “有什么区别么?”转头看着身旁轩辕亦那双漆黑的凤目裴穆文又笑了笑,“他虽未说出,我却明白他的意思。”不为别的,就为那日离宫前轩辕笑炫曾说过,这是他身为父亲替轩辕亦做的唯一一件事。
    “是么?”低了头,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眼底闪过,轩辕亦转头看向水寒一侧的轩辕笑炫。
    只不过……
    “在说这件事之前,师父您能不能让父皇把他那只爪子从寒儿身上拿开?”见轩辕笑炫趁着自己跟自家师父说话的时候手竟不知不觉揽到水寒腰间,轩辕亦眼底那抹情愫顿时消散于无形。
    “臭亦儿,你都把人家亲亲寒儿拐做枕边人了,连抱一抱都不让,有你这样当儿子的么?”人虽然快和水寒头碰头的黏在一处,轩辕笑炫却一直都竖着耳朵听轩辕亦和裴穆文两人说话,听他竟然说自己的手是爪子,轩辕笑炫气愤不过便硬生生的顶了回去。
    “就因为寒儿是我的人你才不能随便抱,抱着自家儿子的恋人不撒手,有你这样当爹的么?”
    “你——含饴弄孙,人生一大乐趣,你懂不懂啊!”给轩辕亦噎到无话可说,呆了半晌,轩辕笑炫才气鼓鼓的冒出来一句。
    “父皇若想含饴弄孙,落凤城中亦儿的皇子您随便挑,只有寒儿不行。”说道后来,见那只揽在水寒腰上的手还不松开,轩辕亦的凤目忽然危险的眯了起来。
    呃……好像给威胁了!看了看额头上已经隐隐有青筋迸起的轩辕亦,又望望似笑非笑望着自己的裴穆文轩辕笑炫松了搂在水寒腰上的手撇了撇嘴叹了口气,“果然还是静儿比较贴心啊……”
    仿若未听到轩辕笑炫的叹息声,轩辕亦将头凑到水寒耳边,“一夜未睡寒儿回去休息吧!”
    “哦。”也许真的累了,轩辕亦这般说,水寒便放了筷子,点手唤过喜子,要了青盐漱口,净手后跟轩辕笑炫和裴穆文轩辕亦三人打过招呼后便先往刺史府后院湖边的流金水榭去了。
    水寒离开,轩辕亦脸上便重新现了笑容,“师傅这里若没什么事亦儿去忙了。”说完见裴穆文点了点头,便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你不该给他说那些的,你这么一说要不了多久他怕是就要传了皇位带着寒儿逍遥快活去了。”目送轩辕亦离去后,轩辕笑炫道。
    “小炫倒是很在意这天下归谁所有啊。”轻轻挑了挑眉毛裴穆文的眼眸闪了闪。
    “这跟天下是谁的没关系。我是想现在若想寻寒儿只要去盘龙殿就能找到,若是亦儿传了皇位带着寒儿离开,那咱们再相见寒儿可就难了。”
    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嘴角一抽,裴穆文自动忽略掉了轩辕笑炫脸上的郁闷。
    是夜,刺史府后院流金水榭二楼水寒的寝室内,搂着偎在自己怀内少年的身体,轩辕亦压低了声音问已经有些迷迷糊糊的水寒,“寒儿可曾厌倦了落凤城中的生活?”
    “有点……父皇为何这般问?”
    “寒儿若是倦了父皇便尽快传了这皇位,带着寒儿云游天下去。”收了收置于少年腰间的手臂,帐上夜明珠的微光下,轩辕亦的眼眸暗了暗。
    “父皇不是说要寒儿帮父皇得天下么?怎么又要传位了?”有些不解的抬了头,看向枕边那张俊脸,水寒问道。
    “天下……”凤目再度暗了暗,轩辕亦单手撑了头,将唇凑到水寒耳边,“寒儿便是父皇的天下啊!”
    …………
    片刻的沉默,水寒将头向前探了探,埋在轩辕亦的胸口,掩了脸上那抹忽然出现的红云。
    原本不解风情的少年已经开始会害羞了么?尽管水寒躲得彻底,却也还是给轩辕亦看见脸上那片绯红,低头亲亲那张清秀的小脸,轩辕亦合了双眸。
    一日一夜,红叶坐在面前林地内那座荒坟前已经是一日一夜。这一日一夜之中,不要说吃东西喝水,他甚至连动都未曾动过,就那般披散着头发,神情呆滞的看着那座依山傍水,树木环抱的坟堆。
    坟堆面前石碑上的字迹已被潮湿的苔藓腐蚀得不成样子,只能辨出石碑角落上一个小小的鸿字。
    “静——”一声低唤忽然响起,似是因为太久未开口,红叶的声音有些沙哑。
    “小红。”犹豫了一下,一直立在红叶身后的轩辕静听他唤自己,便走上前,蹲了身子,蹲在他身边。
    “我拼命地想,拼命地想,可是为何忽然怎么都想不起小鸿叶子他们俩的样子了?”有些茫然的转过头看向蹲在自己身边的轩辕静红叶问道。


江湖卷 第七十七章 归途(本卷完)
    “静,为何我现在忽然记不起小鸿和叶子的模样了?”红叶转过头,有些迷惘的看向蹲在身旁的轩辕静。
    “因为你太过想念他们两个了。”只一日一夜的时间,红叶的双眸中便失了平日的光彩,一张英俊的脸上也现了些许颓废之色,轩辕静的眼眸暗了暗,俏脸上透着股难掩的疼惜。
    “太过……想念……了么?”低了头,垂了视线,零乱的发丝划过肩膀,垂下来,在红叶的脸上形成了一片阴影,他脸上的迷惘却并未消退多少。
    “是,是太过想念了。”见状,轩辕静的眼眸愈发的黯淡下来,以长跪的姿势跪在红叶面前,轻轻抬头托起红叶的头,伸手将那掩在脸上有些凌乱的发丝轻轻拢至脑后,随手从怀内扯出绢帕洗好,才将他搂入怀内,“因为太过想念他们,才会怎么都想不起来。越想不起来越是着急,越着急就越想不起来……”就这般深深的陷进去了……
    “芸儿呢?”她可是我的结发妻子……为何我连她是什么样子都想不起来了?任轩辕静将自己的头搂在怀内,红叶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
    “小红……”你本是杀手,该是世间最无情的人,不该这般的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合了双眸,两行清冷的泪水自面颊上滑落,轩辕静的心莫名其妙的被揪得生疼,“忘掉吧,小红,把这一切都忘掉……你已经把所有能做的都做了……”既是这回忆让你这般的痛苦就全部都忘掉吧。
    “忘掉……忘掉……”也对,二十多年了,太过久远的,也该是忘掉的时候了……反正也已经记不起来了,不是么?静……幸好有你在,不然我怕是永远都陷进去无法自拔了吧!从落凤城出来就一直都绷着的心终于放松了,偎在轩辕静怀内,红叶缓缓的合了眼眸。
    “备车。”听怀内红叶呼吸渐渐舒缓沉重,轩辕静低声道。
    “是。”同样以低低的声音应答,跟在轩辕静身边暗卫很快离去,半个时辰后赶了一辆还算干净的四轮马车来。
    将红叶小心翼翼的抱上车,怕红叶在只铺了一层薄棉被的车厢内睡得不舒服,一路之上轩辕静都让他靠在自己怀内。
    就这般待到回到刺史府他已是腰酸背痛,身上的肌肉都僵在了一处。
    这般辛苦的代价便是红叶好眠。
    一觉睡醒,再睁眼,寝室内已是灯影摇曳。睁开眼红叶最先看见的便是一顶雪青色薄纱帐子的帐顶。
    这里是?精神虽是有些恍惚,红叶却也还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当是睡在轩辕静的怀内。
    静——?翻身坐起,红叶忽然有些张惶的四下望去。不熟悉的屋子,屋内也没有熟悉的人,红叶张惶更甚,低头见床边脚凳上放了双软底的便鞋,忙跂上直奔房门的门口,拽开虚掩的房门,向外冲去。
    “呀——”一声惊呼传来,身形一晃那立在门外的人便飞快地向后退去。见面前人影一闪,红叶也忙收住向外闯的身体,立在门内,看向已经退到院子中间的人。
    “醒了?”见红叶一身月白里衣,跂拉着便鞋立于门内,双手捧了一只盛了大半碗药汁的轩辕静嘴角轻扬。
    “静。”见到了熟识的人,红叶心里便是一安,“这是哪里?”
    “惠州刺史府的跨院。”药碗交到单手,腾出另一只手撩了身上广袖长袍的衣角,轩辕静迈步穿过院子,上到台阶上,“铸剑山庄被皇兄和寒儿他们一把火烧成废墟了,回落凤城之前咱们多半是要住在这里了。”说完,便侧了身子,从红叶身旁进到寝室内。
    见他进去,红叶也便重新回到寝室,坐到圆桌边的绣墩上。
    “呐,给你,小红,凉的差不多了,喝下去吧。”说着,轩辕静便将手中那碗药汁捧到红叶面前,满脸含笑,两眼亮晶晶的看着他。
    “这是什么?”皱了眉毛,看着捧到自己面前的药碗红叶挑了挑眉。
    “汤药啊。”理所当然地回道,轩辕静依旧满面含笑。
    “我知道是汤药……”面对着轩辕静那双亮晶晶的眼眸红叶顿感无力,“是治什么的汤药?”
    “调理血气的汤药。”身形一转,轩辕静便坐到了红叶身边,将手中药碗又往红叶面前端了一端,“寒儿说你是劳累过度,肝火上升,便开了这药方来,我刚刚煎好,现在晾好了,你快喝了吧,喝完了再睡一觉明日便没事了。”
    “你煎的?”眉毛轻轻挑起,红叶有些不信他这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飞岚静亲王会为自己端汤煎药。
    “你不信?”觉察到红叶声音中的怀疑,轩辕静脸上笑容顿收,声音也不自觉的冷了几分。
    枉费他蹲在后院给泥炉上不时冒出来的青烟熏到泪流满面,还差一点燎到了头发,更枉费他这一番心意了,不知为何轩辕静忽然有些委屈,垂了视线,将手中药碗放到圆桌上。
    “信。”视线落到那双曾捧了药碗的手上,白净修长的手指虽是干干净净,指尖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内却还残留了少许黑灰,红叶眼眸忽然暗了暗,“静,辛苦了。”
    只一句辛苦了就让他的心情从低谷瞬间又飞上了天,猛然抬起头来,视线落到红叶英俊的脸上轩辕静愣了一愣,俏脸忽然红了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再度垂了视线,“其实也没什么,有春梅他们帮忙。”说完,就又重新端起药碗向红叶面前捧了捧,“快把药喝了吧,喝完了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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