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获得惩处;赌狱卒今日几点送饭,饭菜都有什么……
今日一见参与乡试舞弊的学子被关押了进来,又闹着要赌他们是将要被剥夺功名,永世不能再参加科举,还是要发配流放边疆,世代不允许回来。
可把那伙人给气坏了!
要不是有囚室的栅栏拦着,只怕当场就能冲过来把子纯暴打一顿!
总之,在子纯眼里,就没有什么是不能用来张设赌局的!
偏偏他的运气还很好。大家被关进来时,身上带着的一些散碎银子,早就被他给赢光了!
这两日,又吵着要大家拿衣服来赌呢!
读书人,最是讲求谦谦有礼、举止得体,若是都衣不蔽体了,回到了远古时蛮荒的日子,还谈什么克己复礼?
所以,这回每一个人响应他。
倒是他自己觉得牢中的日子无赌不成趣,把前两天赢的钱又分给了大家,催请大家继续跟他赌着玩儿!
唉,好好的一个风雅有礼的读书人,偏要装成一副嗜赌如命的猥琐相!
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彭瑾见刘识说着责备的话,语气却是很兴奋激动,还一脸看戏不怕台高的起哄模样,啼笑皆非。
这样幸灾乐祸,有了好事偷着乐的刘识,似乎比较少见。
这个汪子纯也不知道是何方能人异士,竟然能让稳重自持的刘识,露出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刘识见逗乐了彭瑾,自己也高兴起来,笑道:“其实,我们也明白,子纯如此‘嗜赌如命’,不过是嫌牢中的日子太过无趣、煎熬,要给大家找些乐子罢了。”
说罢,刘识想到汪其真这个已经中举的举人,如今却和他们关押在一起,不由地一阵感慨。
平时看着汪其真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其实他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从来都不含糊。
本来,汪家人也凑巧打听到了这次乡试的考题,打算高价请大儒做出几篇锦绣文章,让汪其真这些族中应考的子弟提前背好了,到了考场再默出来,只当是他们临场发挥的作品。
但是汪其真一句“谁知道这考题是真是假”,就婉拒了族里的好意,甚至还放豪言,哪怕没有考题,他也一定能考得上!
族长被他的品节、志气打动,赞赏之下,立即下了封口令,让族中人等不可再提此事,更不能私下找大儒写了文章默诵,到了考场再据为己用,舞弊营私。
否则,就直接逐出家族,一生都不得再踏进汪家。
而汪家所有的财力、人脉,自然也就不能再继续享用了。
和汪其真一块应考的其他汪家子弟,当时还为此还是生汪其真的气,说是他带累了他们,误了他们的前程。
没想到,现在东窗事发了,他们,甚至是整个汪家,都得反过来感谢汪其真当初的坚持,让他们,让汪氏一族,幸免于难。
族里出了个受宠的受宠的美人又如何?
赵铣身为太熙帝的心腹宠臣,有从龙之大功,不还是一样被抓了起来,只等着审案定罪!
至于汪家应考的子弟,包括他在内,虽然没有请大儒代笔,却都各自狠狠地琢磨了一番考题,练了一堆的稿子的事,汪其真也没有瞒着刘识,悄悄地都和他说了。
要不然,以汪其真的水平,在如此多大儒名篇的竞争下,未必能够顺利中举。
按理说,汪其真此次幸运考中举人,本不需要和他们一起揭举乡试泄题舞弊,讨回公道的。
但是,汪其真一句“大义为公”,就主动而决然地加入了他们的阵营,甚至还主动去和汪家族长套话,得知了当初那份考题的来源,顺藤摸瓜,给大家提供了更多有力的证据。
又在请愿当天,和他并肩而立,挑起大梁。
刘识心里很明白,汪其真“大义为公”是不假,可他又何尝不是想站在知交好友身边,和兄弟共进退呢!
他这一生,有妻如彭瑾,贤惠体贴;有友如汪其真,仗义知心;有师如周翯,慈爱博学,真是不虚此生!
刘识握着彭瑾柔软的小手,满足地喟叹。
然而偏偏有人要煞风景。
就在温馨情浓的时刻,只听彭槐在外头朗声招呼道:“这个小兄弟,可是牢头大人着你来催促了?”(未完待续。)
第170章 同归
刘识听到外头的声响,松开了彭瑾的手,站了起来,收起先前的嬉笑,恢复一副公子如玉的谦谦模样。
彭瑾也站起身来,用手整理好了衣裙的褶皱。
夫妻两人相识一笑,一起朝刑讯室外走去。
快到门口时,刘识忍不住脚步一顿,温声道:“等我。”
彭瑾顿了顿,展颜一笑,回道:“好。”
简单的对答,背后是越来越深的羁绊,还有脉脉温情。
“是让我来催,但不是催促,可是催请!”外头,响起狱吏低低的笑声,神神秘秘的。
彭槐诧异,正要张口询问,就见刑讯室的门被从里面打开,刘识和彭瑾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那狱吏见了刘识,忙一脸带笑地上前招呼道:“刘公子,恭喜恭喜啊!”
刘识一愣,旋即笑问道:“不知,这喜从何来啊?”
那狱吏笑成了一朵花,像是自己得了大胖小子一般激动,高兴地回道:“圣上刚下的旨意,所有参与请愿的学子,均都无罪释放!”
刘识等人顿时愣住了,回过神来之后,个个脸上都洋溢着惊喜欢快的笑。
这真是意外之喜!
“而且圣上还说了。”那狱吏显然很满意自己的消息带来的效果,得意洋洋地宣布道:“说是请愿学子们坚持正道公义,实乃天下读书人的表率。虽然行事过激,考虑欠妥当,但这次入狱也确实是受了委屈,要好好补偿你们呢!”
补偿不补偿的刘识不在意,只要能早日脱离这樊笼,回到家里和彭瑾关起门来,好好地过自己的小日子,重头来过,他就很满意了。
“太好了!”云雾忍不住欢呼。
彭槐也激动得直想落泪,顺手摸了一小锭银子,递了过去,欢喜道:“劳小兄弟跑这一趟。”
那狱吏又得了好处,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连声道着恭喜贺喜。
“我们走吧。”刘识回头对彭瑾笑道,愉快舒心。
彭瑾点点头,笑得温婉畅快。
多好!
原本只是来探个监,现在却直接把人领了回去。
一行人出了刑讯室,见一侧囚室的门都大开着,请愿的学子们说说笑笑,鱼贯而出,有抱怨牢房伙食太差的,有嫌弃几天没有梳洗人都要发霉的,有庆幸早日逃脱牢笼自由自在的……
但是,没有一个人对对面囚室里,那群双目圆瞪通红,满脸不甘,或是骂骂咧咧,或是低声啜泣的参与乡试舞弊的学子们冷嘲热冷,他们只是选择漠视这些为了飞黄腾达而不择手段、德行有亏的所谓的读书人。
这是一个真正的读书人,最基本的操守,绝不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
他们只是从心而发,做合乎公义的事。
有和刘识熟识的同窗学子,见刘识和彭瑾一行人从刑讯室里出来,走了过来,都停住脚步,客气有礼地对彭瑾拱手称呼一声“嫂夫人”或者是“弟妹”。
彭瑾本来想避开的,免得有人觉得她一个妇人,在这么多外男面前抛头露面,举止轻狂失度,再对刘识有了微词。
但见来人都温和有礼,彭瑾便止住了想要后退的脚步,整个人半掩在刘识身后,不远不近,客气矜持地微笑着点点头,算是应答。
有女眷在一旁,大家也不好多谈,便笑着打过招呼之后,各自离去。
只有汪其真脚步稍稍放慢了一些,凑近刘识,小声道:“嫂夫人看起来,倒是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刘识知道汪其真只是纯粹的一句好奇感叹,没有过多地窥探彭瑾的轻佻,便点点头,笑着低声回了一句:“恩,是大不一样了。不过,有变化,总是好的!”
汪其真看着刘识说起彭瑾时,眉梢眼角掩藏不住的喜色和温柔,挑挑眉,知趣地先行一步。
都说是小别胜新婚,他可不能耽误人家夫妻甜蜜恩爱!
否则,老天爷要是看不过眼,气他阻人恩爱,再让他继续孤单下去该怎么办!
汪其真率先出了牢门,回头对刘识一番挤眉弄眼之后,快速地溜走了。
刘识没有好气地摇摇头,笑着等身后的彭瑾跟上来,夫妻俩相携出了大理寺的牢门,又一路出了大理寺。
“三爷!”
一声闷雷般的惊呼响起。
刘识顺声抬头望过去时,就见满脸络腮胡子的安老大正从大理寺旁的一株大槐树上跳下来。
明明是魁梧粗壮的汉子,身子却如蝴蝶一般轻巧灵便,翩跹而下,稳稳地落在地上。
“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来了?!”
四声惊呼同时响起。
只不过,刘识是一脸的惊喜,而彭瑾、彭槐,还有云雾三人则是一脸的惊愕。
明明走的时候匆忙,带的只有随叫随到的华安和华能两兄弟,压根就没有来得及找不知道又藏身于何处的安老大等人。
安老大到底是何时跟过来的,又在书上蹲守了多久?
他们这一路上,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安老大哼哼两声,一脸骄傲又不满地回道:“三爷出狱可是天大的大喜事,我当然得来亲自来迎接了!
你们真不够意思,这么大的事,自己跑来献殷勤,都不招呼兄弟们一声!
幸好我功夫好,敏锐地察觉了两只跟屁虫的异动,及时跟了过来!
要不然,可就要错过亲自接三爷出狱这等大事了!”
说罢,安老大挑衅地看了一眼彭槐。
彭槐无视安老大的挑衅,自去找他口中的那两只跟屁虫。
而那两只跟屁虫,此时正尴尬地站在马车旁,和车夫王平一样作呆立状。
见彭槐望过来,华安和华能两兄弟立刻羞窘得双颊通红,好在他们常年练功,走风闯雨的,长得黝黑,并看不太清楚面色的变化。
饶是如此,兄弟两人也是满身的不自在——一次又一次地被安老大盯梢,他们却毫无知觉,这是多么危险,又多么丢脸的事!
他们得庆幸,幸好安老大不是他们的仇人!否则,都不知道他们死了多少回了……
彭瑾看着安老大和彭槐大眼瞪小眼的,还在因为先前的事记仇挤兑,怕两人再当街对峙起来,忙笑着招呼道:“天色已经不早了,咱们还是快点上车,有什么都回家再说吧!”(未完待续。)
第171章 同迎
刘识早在刑讯室就知道了彭槐和安老大之间的“恩怨”,听彭瑾这么说也笑着附和道:“夕阳已下,趁着这残余的天光,赶紧走吧。”
顿了顿,又瞟了安老大一眼,笑得意味深长,道:“有什么恩怨,咱们回家再好好解决!”
安老大被刘识一语戳中心事,顿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其实想想,彭槐之所以对他们严加盘问,也不过是出于谨慎罢了,不也是为了彭瑾的安全着想!
他只不过是一直都奉行拳头解决问题的原则,又一直无往而不利,在江湖上打出了不小的威名,现在冷不丁地在彭槐这里碰了颗硬钉子,被戳得一脸坑,有损他“双拳安老大”的威名,觉得面子上拉不下来,这才一直和彭槐对着干的!
彭槐可不像是刘识,能靠着一身的好武艺直接把他给打趴下,打到服!只是靠嘴皮子工夫逞能,还得护卫动手保护的人,怎么配折了他的面子!
幸而有满脸的络腮胡子遮挡住,安老大这才觉得微微烧起来的面皮像是穿上了厚厚的衣服,心里略觉安慰。
殊不知,一双贼亮的大眼,早就出卖了他。
刘识见状,也不再继续逗他,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和彭瑾携手朝马车走去。
原本立在马车前的华安和华能两兄弟,忙让到一旁,恭敬地对刘识和彭瑾行礼问安,然后站到一旁,护卫两人上车。
至于安老大,嘴里叼着一根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草根,自顾自地跃上马车,挤占了车夫一半的位子,安然端坐。
华安和华能有些无措,来时,那里是彭槐的座位。
兄弟两人征询地看向彭槐,彭槐却微笑着摇摇头,摆手示意无需为了这点小事和安老大计较。两人只得作罢,憋着一口气,站到一旁。
这回华安和华能倒是误会了安老大了,他只是见刘识出狱了,要亲自坐在车辕护送两人回家,倒是没有借机抢占彭槐的座位,跟他对着干的意思。
“小心。”刘识没有注意到这边的风波暗涌,仔细地搀扶着彭瑾,踩着脚凳上了马车。
待已经上了马车的云雾接住彭瑾,撩了帘子让彭瑾在马车里安稳坐定,刘识这才轻轻一跃,也上了马车。
彭槐见状,上前两步,拱手辞别道:“姑爷,姑奶奶,我就不跟去了,一路顺风。”
刘识正要撩起帘子进马车,闻言停止动作,转过身来,诧异道:“槐叔不和我们一起回去?”
顿了顿,这才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了一眼正坐在车辕处,闻言恰好看过来的安老大一眼,不禁失笑道:“槐叔,马车里甚是宽敞,多坐你一个并不拥挤。”
刘识和彭瑾一样,是真心把彭槐当做长辈来看待的,所以并不觉得彭槐和他们一起坐在马车里有什么不妥。
彭瑾闻言也挑了帘子望过来,诚恳地邀请道:“槐叔,你就和我们一起坐马车回去。”
彭槐笑道:“姑爷、姑奶奶,你们误会了。我是觉得既然姑爷已经平安出狱,那自然有您照顾姑奶奶,也就不需要我再去帮忙跑腿什么的了。
而且,这几日一直都没顾得上家里,我也不放心,想趁早回去看看。”
主要是,彭槐不想打扰到刘识和彭瑾的二人时光。
哼,他才不会像某个莽汉那么没有眼力见呢!
见了刘识,就跟那哈巴狗儿见了主人一般,一个劲儿摇尾搏关注!
彭槐心里哼哼,却没有意识到,早就历经世事,心如古井无波的他,竟然也会有这么幼稚斗气的一天。
这其中,安老大居功甚伟!
刘识见彭槐说的真切,又想想也是这么回事,这几日彭槐一直在替彭瑾奔走劳碌,连重阳佳节都一整天待在灯笼巷的刘宅,忙着指挥修整房舍,自然就顾不上彭府的事了。
刘识跳下马车,朝彭槐一拱手,真诚地感谢道:“这些天有劳槐叔了!等此间事了,我一定要好好地请槐叔吃酒,聊表谢意!”
彭槐笑成了一朵花,欢悦地摆手道:“姑爷客气了!当不得,当不得!”
坐在车辕上的安老大,鼻子朝天哼了一声。
真是个虚伪的老头儿,明明心里乐开了花儿,却还在这里假意推辞!
要是他,肯定当场就豪爽地拍拍刘识的肩膀,直接问哪一日,去哪里,吃什么酒,有什么肉!
双方话别之后,在大理寺门前的大街上分了手,各自离去。
至于华安和华能两兄弟,自然是得步行跟上马车的,一来职责所在,二来好继续瞅机会偷师学艺!
马车粼粼,一路驶向灯笼巷。
刘识和彭瑾两人,碍于有云雾等人在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脉脉欢悦地看着对方,为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