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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舜和娥皇、女英
娥皇、女英,是位于中国爱情史开端的两个女人。
《史记·五帝本纪》载:尧年老后,问大臣谁能继位,大臣推荐了舜。为了考察舜,尧将两个女儿娥皇和女英嫁给了舜,“观其德于二女”。结果,在舜的调教之下,二女“如妇礼”,“不敢以贵骄事舜亲戚,甚有妇道”。尧非常满意。三年后考察结束,尧把帝位传给了舜。
尧的这个举动,就是史所美誉的“禅让”。此后舜仿此例,亦禅让于禹。有史以来,正史所记载的出于公心的禅让仅此二例,后世仅有的几例禅让都是被逼无奈之下,为保命而演出的把戏。“禅让制”因此被孔夫子及其以降的大人学者们称颂不已,成为“托古改制”的原始依据,直到今天,还是正统历史观的宠儿,堂而皇之地写进了中学历史教科书。
但是,奇怪的是,黄帝六世而传至尧,尧以前全是世袭,为什么单单到了尧却要改变祖宗成法呢?禅让的“为公”光环之下,是否隐藏着机密?西晋初年出土、被称为“汲冢古书”的《竹书纪年》果然另有说辞。《竹书纪年》是战国时魏国的史书,与孔子篡改后的鲁国史书《春秋》不同,《竹书纪年》详尽地排比了上古史事。关于尧、舜之间的故事,古本《竹书纪年》记载:“昔尧德衰,为舜所囚也。”这是一条远古传来的极其重要的消息。
舜是黄帝后裔中的另外一个分支,距黄帝九世,居住在黄河中游(山西蒲州一带),舜当是该部落的首领,名声才会被尧所闻。尧为了联合拉拢舜的部落,把两个女儿娥皇、女英嫁给了舜。这是中国史“和亲”的最早滥觞。遥想当年,舜下了重金作为聘礼,在妫水边迎娶二女的时候,一定百感交集。蒹葭苍苍,野露茫茫,一丝寒意一定袭上了年轻的舜的心头:这次联姻吉凶未卜,二女所怀的,不知是怎样恶毒的使命,舜部落的秘密和实力,眼看即将暴露在闺房女红的闲庭信步之中;但是无论二女如何作为,舜又无法处治,毕竟,娥皇、女英是强大的尧的亲生女儿。“和亲”,脉脉的温情下面,提前隐藏着刺探和背叛的结局。
那时早已逝去了母系氏族的黄金时期,女人作为男人的附庸,被当作工具用于各种无法言传的场合。况且娥皇、女英是庶出,尧宠爱的是正房女皇所生的长子丹朱,将来的皇位非丹朱莫属。而丹朱顽凶,娥皇、女英和另外九个庶出的兄弟,大概早已预料到了丹朱上台后自己的命运。那么,父亲密令刺探的这个叫舜的男人,能够依恃吗?毕竟,尧之前,也不是没有过非长子继位的先例,尧本人就是以次子的身份,夺了哥哥挚的皇位。在这个白露为霜的寒冷的早晨,婚媾张扬的大喜之日,娥皇、女英也是心绪复杂,滋味难辨。
婚后的日子波澜不惊。舜,“目重瞳子(两个瞳仁),龙颜,大口,黑色,身长六尺一寸”,貌奇,魁梧;而且非常能干,会耕,会渔,会制陶器;又孝顺,处事公正,甚得部落百姓的爱戴。如果这样的男人不值得爱,还有什么人值得爱呢?就这样,在日复一日的互相提防中,在日复一日的耳鬓厮磨中,爱情,这个神秘的烟幕,悄悄地放出来了。当舜的父亲瞽叟和异母兄弟象屡次要加害舜的时候,娥皇、女英被爱情激发出了巨大的智慧,指点舜两次逃生。先结婚后恋爱的滋味,原来更加甜蜜啊。
三人同心,其利断金。趁着尧派他的九个庶出的儿子,假借探望娥皇、女英之名,实为收集情报的时机,三人和九男结成了统一战线。至此,尧“以二女妻舜以观其内,使九男与处以观其外”的如意算盘彻底破灭了。
尧73岁时,传位于丹朱,舜和九个内应发动了政变,一击得手,囚禁了尧,“复偃塞丹朱,使不与父相见也”(古本《竹书纪年》)。舜顺理成章地登上了帝位。
这就是“禅让”的真相。即《韩非子·说疑》所云:“舜逼尧,禹逼舜。”
阴谋与爱情,就这样吊诡地结合为一体,断送了尧的万世基业。舜则志得意满,江山美人一手尽揽。然而,冥冥中似有定数,数十年后,舜却重复了尧的命运:与舜有杀父之仇的禹篡位,将舜流放到极南的苍梧之野(广西),死后葬在湖南九嶷山。娥皇、女英一路寻觅到九嶷山,天苍苍,野茫茫,瞻前顾后,感怀身世,不禁泪下如雨,点点滴滴,渗进了竹子的肌理,凄婉动人的“湘妃斑竹”就此诞生。
【怨妇】履癸(夏桀)和妹喜(1)
夏朝的王们好像脾气都不大好,而且运命多舛———从启至桀,共传十六王,471年,是夏商周三朝中寿命最短的。一首一尾,启和桀,都是不折不扣的暴戾之徒。不知道是否和启———这个从石头缝儿里蹦出来,又对母族发动灭绝人性的弑母战争的祖先有关。桀毫无疑问更是一个昏君,暴君,亡国之君。桀原名履癸,“桀”是商朝所加的谥号,意思是“贼人多杀”,残贼百姓,好杀戮;虽然有后世的正统观念丑化宣传的成分,但古本《竹书纪年》关于桀好淫、穷奢极欲的记载是可信的。
《国语·晋语》载:“昔夏桀伐有施,有施人以妹喜女焉。”不知道桀伐有施氏的时候年岁几何,但肯定年轻气盛,抱着“匈奴不灭,何以家为”的远大理想,尚未婚配。有施氏乃当时大族,桀顺利地和有施氏联姻,壮大了夏王朝的力量,欲改变自曾祖父孔甲以来“诸侯多叛”的险恶局面,实现中兴。妹喜就这样做了桀的元妃。
桀和妹喜先结婚后恋爱,又是少年心性,新婚燕尔,不觉沉湎,爱得发狂。桀孔武有力,《帝王世纪》说他“能伸钩索铁,手搏熊虎”;妹喜娇小宛转,正所谓猛男弱女,干柴烈火。桀“日夜与妹喜及宫女饮酒,常置妹喜于膝上。妹喜好闻裂缯之声,桀为发裂缯,以顺适其意”(《帝王世纪》)。“桀筑倾宫,饰瑶台”,倾者高也,高才能表因爱慕而倾倒之意;瑶台是仙境。想那雕栏玉砌的倾宫、瑶台之上,一定也上演过“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海誓山盟。爱情来源于婚媾,耳鬓厮磨,时间长了就容易审美疲劳,况且桀这样胸怀天下,为万人尊的帝王呢。
《史记·夏本纪》谴责“桀不务德而武伤百姓”,不以德治国,却以“武”伤害百姓,正是桀中兴之志,图谋远大的证据———穷兵才能黩武,征集百姓当兵作战才能征服九夷,巩固国防,开疆拓土。但桀却又缺乏毅力,战争尚未成功就开始腐化堕落,到处大兴土木,享受的时候是惬意的,却没有觉察到卧榻之侧旁人的虎视眈眈———诸侯成汤正在亳地(今河南商丘)摩拳擦掌,笼络人心,准备革桀的命呢。
一日,“桀伐岷山,岷山女于桀二人,曰琬,曰琰。桀受二女,无子,刻其名于苕华之玉,苕是琬,华是琰。而弃其元妃于洛,曰妹喜氏”(古本《竹书纪年》)。初婚的新鲜劲儿过去了,桀又开始四处猎艳,在岷山娶琬、琰二女为妃,虽然二女并未给桀生子,但旧人不如新欢,桀移情别恋,抛弃了元妃妹喜。
洛水岸边,风生水起,那一圈圈不知喜愁的涟漪兀自扩散着,扩散着,像轻轻地戏弄着妹喜那突然间空茫茫的一颗心。
女人被抛弃的那一刻是非常危险的,尤其是“他姊妹两个一处长了这么大,比别的姊妹更不同。这会子热剌剌的说一个去,别说他是个实心的傻孩子,便是冷心肠的大人也要伤心”(《红楼梦》第五十七回)。眼见着旧日恩爱转瞬成空,那莺啭燕语的倾宫瑶台之上顷刻换了新人,妹喜已经没有了爱情可恃,还有什么干不出来,还有什么不敢干的呢。
这时,传统故事中的情节果然应验了:奸诈小人出世,天将大乱。
这个奸诈小人就是伊尹。
伊尹,出身于有莘氏(今河南开封陈留),孟子说他“耕于有莘之野”,原是一介农夫,“欲干汤而无由,乃为有莘氏媵臣,负鼎俎,以滋味说汤,致于王道”——— 一个“干”字,就把伊尹的小人嘴脸暴露出来了:“干”即干谒,厚着脸皮去求,却没有门路。恰好成汤此时娶有莘氏之女为妃,伊尹就混进陪嫁的队伍里,做厨师。“媵臣”,即陪嫁之臣。伊尹用煮饭炒菜作比喻,说动了成汤。小人就是小人,伊尹无耻的是,“汤举任以国政”,让他主持国政后,伊尹看成汤只是一个诸侯国,遂离开成汤,投奔夏桀。过了一段时间得不到重用,又恬不知耻地回到了成汤这里(《史记·殷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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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妇】履癸(夏桀)和妹喜(2)
恰此时,妹喜失恋。伊尹趁虚而入,趁着妹喜心绪不宁,恨意难消的空当,使起了离间计———不消说,上有成汤的巨额贿赂,下辅之以美味佳肴的手艺。对妹喜来说,孤独寂寞,近似于流放的生涯里,有这么一位甜言蜜语的人儿相伴,也是一种安慰,哪管他口蜜之后藏着致命的腹剑。爱极生恨,此时的妹喜像极了后世大清帝国的慈禧太后———我的花花河山啊,“宁赠友邦,不与家奴”!古本《竹书纪年》载:“妹喜氏以与伊尹交,遂以间夏。”《吕氏春秋·慎大》载:“伊尹又复往视旷夏,听于妹喜。妹喜言曰:今昔天子梦西方有日,东方有日,两日相与斗,西方日胜,东方日不胜。”于是,妹喜怀着报复的快意泄露了夏桀的军事机密:成汤遂从亳发兵,绕过夏的都城斟寻(今河南巩县),从西边进攻防守薄弱的夏朝,同时让奸细在都城里造谣,诅咒桀“是日何时丧?予与汝皆亡———”夏桀啊夏桀,你什么时候灭亡?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在这种内外交困、民心不稳的情势下,桀猝不及防,无力应战,“走鸣条,逐放而死”(《史记·殷本纪》)。鸣条,今山西夏县西北。古本《竹书纪年》载:“汤遂灭夏,桀逃南巢氏。”《帝王世纪》载:“汤追至大涉,遂擒桀于焦,放之历山,乃与妹喜及诸嬖妾同舟浮海,奔于南巢之山而死。”《史记·殷本纪》注引《淮南子》说:“汤败桀于历山,与妹喜同舟浮江,奔南巢之山而死。”历山、南巢之山诸说纷纭,且不去管他。———总之,桀是一步一步撤退,最终被成汤所擒,流放历山。重要的是,这时,惊心动魄的爱情出现了:妹喜以商朝功臣的身份,居然视荣华富贵如粪土,不计前嫌,随桀一同赴死!当然,也可以说妹喜怕成汤和伊尹以正义之师的名义,打着“女人祸国”的招牌把自己杀掉;但是我相信,以妹喜和桀婚后的缠绵恩爱,此时,悔恨一定如同千万只虫子一样啮咬着妹喜的心。可惜,俱往矣,那无忧无虑、琴瑟和弦的日子已成想像,回望故国,而故国风景已不在。
失败的江山,胜利的爱情。暴君和怨妇,桀和妹喜就这样结束了罪恶而甜蜜的一生。
【复仇】周幽王和褒姒(1)
周幽王十分为难:自己的这个宠妃褒姒,论容貌当然是天下一等一的美女,可就是不爱笑,自打进宫之后,还没有见过她一展欢颜。
褒姒的身世,是中国史上第一部,也是第一流的荒诞派小说。
大概是夏朝的末代皇帝桀在位的时候,有一天有两条龙栖在院子里,说:“我们是褒国的先君。”夏桀赶紧让太史占卜,结果,杀、赶走、留下来都不吉利,吉利的是把龙的唾液收藏起来,这是龙的精气所在。于是夏桀“以简策之书告龙”,二龙离去,留下了唾液。夏桀把唾液装在匣子里,兢兢业业地珍藏起来。夏亡后,此器传给了殷;殷亡后,又传给了周。历经三代一千余年,皆视之为禁忌,无人敢打开。至周厉王末年,周厉王好奇地打开了这个匣子,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结果龙的唾液既没有蒸发,也没有凝固,遍流庭院,一发而不可收拾。周厉王万般无奈之下,找来一大群妇女裸体鼓噪,除魔驱邪。那唾液遂化作“玄鼋”(蜥蜴),潜入后宫。一个年轻的宫女劈面遇见了这只玄鼋,像所有圣人的母亲一样,心中感应,若有所动,长到出嫁的年龄就奇怪地怀了孕,因此被囚禁。
这一胎怀了四十年,直到周厉王的儿子周宣王在位的时候,才生下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婴。因为是“无夫而生子”,生得又旷日持久,宫女顶不住来自朝野的舆论压力,恐惧之下,把这个女婴随便扔到了路旁。周宣王时,国势已经衰落,国运相应地也就被奇异的事件所笼罩,甚至于有童女到处传唱着一首童谣:“ 弧箕服,实亡周国。”———桑木做成强弓,细草编成箭袋,周王国不再存在(柏杨译文)。周宣王听到后,立刻下了不准贩卖“ 弧箕服”的禁令。谁知事情就有这么凑巧,恰巧有一对夫妇在贩卖这两件东西,周宣王派人把他们抓起来,要砍他们的头。夫妇二人连夜逃亡,途中,恰巧在路旁看见那个宫女抛弃的女婴,正在夜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二人动了怜悯之心,遂收留了这个弃婴。此后,夫妇二人一路逃亡到褒国,以卖饹为生,在褒国定居下来。那个弃婴也渐渐长大,出落得花容月貌,养父母给她取名叫褒姒———姓姒名褒。姓姒是追溯到夏朝褒国二君化龙吐涎之事,夏朝国姓为姒;名褒是为了纪念她在褒国保住了小命,获得了新生。
在《史记·周本纪》中,治史严谨的司马迁不仅罕见地记载了这件荒诞不经的“怪力乱神”之事,而且记载得非常详细,前因后果,不惜笔墨。此中心态大堪玩味。
此后,故事的进展迅速起来。
周宣王的儿子周幽王继位,这位著名的亡国之君,同所有的亡国之君一样,残暴,昏庸,淫荡,不顾百姓死活,遍选天下美女充实后宫,重用佞臣虢石甫。朝中大臣、褒国国君褒珦的劝谏之言非但不听,还将褒珦下狱治罪。褒国为了营救褒珦,遂进献美女褒姒,以赎其罪。果然,周幽王三年(前778),一见到褒姒的美色,周幽王就惊为天人,放了褒珦不说,还在褒姒生下儿子伯服之后,废掉原来的皇后申后和太子,“以褒姒为后,伯服为太子”。周幽王爱煞了褒姒,百般取悦美人。褒姒不爱笑,周幽王在佞臣虢石甫的撺掇之下,居然想出了“烽火戏诸侯”的著名“奇计”,在骊山大举烽火。待各路诸侯快马加鞭赶来勤王,才发现是一个骗局。看到诸侯们劳累、困惑继而愤怒的表情,看到山下万马奔腾、人仰马翻却无功而返的尴尬场景,褒姒毫无心肝地大笑起来。一而再,再而三,周幽王兀自陶醉在美人开颜的喜悦之中,哪里料得到“一笑倾国”啊———被废的申后的父亲申侯,联络缯国和西夷犬戎进攻周幽王,周幽王再举烽火征兵的时候,屡屡受骗的诸侯再也不上当了。“遂杀幽王骊山下,虏褒姒,尽取周赂而去”,西周灭亡。
褒姒做了犬戎的俘虏,下落不明,但是她却替母亲,那个历周厉王、周宣王两朝,命运乖蹇的宫女复了仇,宣判了西周的死刑。褒姒不笑,并非生理性的毛病,也许是因为被弃的悲惨身世,也许是因为复仇之神的青眼相加———总之,这个故事以荒诞派小说起始,以正史记载的西周灭亡结束,真实与怪诞,交缠在一起,呈现出奇异的双重面貌。
【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