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了小张参加面试。“黄叔,你的酒量可真大,一斤茅台酒没把你喝倒。”老黄和小张他爸原来是同事。这不,昨晚刚宴请了老黄。
小李家庭在农村,没什么社会关系,心里很不安。“黄老师,你可要公正呀。”小李及时提醒了一句。
老黄:“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我最怕的就是您有数。”小李快人快语。
2009年9月21日
领 奖
刘德华“我恭喜你发财,我恭喜你精彩……”的低沉浑厚音,随着悦耳动人的曲,从躺在右兜里的手机喇叭里传出。
“恭喜您,获奖了。”
“什么?”
“获奖了。”
“啥奖品?”
“荷花托尊臀。”
正在尿尿的我,无意识的把尿尿得老高。这才明白为什么路遥先生也这样,春风得意时。
我激动。上月参加的某公司征文终于获奖了,还是“荷花”托着“尊臀”,真好。
媳妇开车去领奖,载着我。她怕我“范进”中举,把车当成飞机。
的确,我的脸上写着眉飞色舞,我的两片厚唇间露着我的六颗大牙。我人矮、身瘦,但牙大,很不匀称。我喜欢范伟,喜欢他的为人,喜欢他的小品,喜欢他的电视剧。《马大帅》,我已看过N次,小芹“小牙露八颗,大牙露六颗”的范德彪原则,印象很深。每每兴彩,我也从不少露,也不多露,就六颗。我的手上也现着坐卧不宁,伸出右手五个手指做梳,左手拿手机屏做境,不断地把头发从前向后梳理着。就这么着,呲牙咧嘴,张牙舞爪,一直到现场。
婷婷玉立的小姐身着大红袍子,高高地矗立在红地毯两旁,两片丹唇间很殷勤地露出八颗小牙,两个酒窝里飞出迷魂的笑声,恭敬地向我弯腰作揖。我将身份证单手掏,单手递。她用那细指嫩手,摸着身份证上的“我”, 用*的明眸瞅了瞅,接着又射向了活我,来回对照着。像太阳,像光芒,我脸面发烫,心跳加速。在魂已不附体的感觉中,“荷花托尊臀”随着“谢谢先生参与”进车。
我满腔热忱、满面春风地把包装拆开。外有蓝色荷花图案、八角状、用硬纸板制作、价格以人民币元计,不超过一位数,也就是一位数的“折叠凳”映入了四只傻眼。
老婆狗脸,说变就变。路上算账:“你算算,来回三十五公里,油钱每公里四毛钱,不算邮费、车的折旧、零头……就是不完全统计,也是三四一十二,四五二十,十四元,还赔了十元。你这茅厕里题诗………臭秀才,写不出啥名堂来。你就是肥猪上宰板………挨刀的货,屎壳郎趴在鞭梢上………光想着腾云驾雾;不知道难受在后头,你个熊样,没出息……”
我没有了“张牙”,也没有了“舞爪”。 牙也不伶,齿也不俐,大气没敢出一口,屁也没敢放出声。蔫了。我庆幸,“夏利”“喝”油少,要是“奔驰”,还不知从她的嘴里喷出什么“粪”来,飞到我的脸上。
女人近势力,心里装不下事,刀子嘴豆腐心,骂了就骂了,好男不和女斗。她们头发长见识短,没见过饭馆“黑熊耍棍”是木耳炒豆芽,“火辣辣的吻”是辣椒炒猪嘴,“小二黑结婚”是两个剥光的酱泡鸡蛋,“悄悄话”就是猪口条对猪耳朵……
称咱“尊臀”,知足吧,没叫“烂叶包臭腚”就不错了。
2009年10月21日 txt小说上传分享
拔 刺
“咔,咔……”坏了,鱼刺卡进喉咙了。
遵夫人命,先是用醋泡,后用馒头噎,终没见效。
不得已,晚上9时驾车去市医院挂了急诊。值班的是一年轻女大夫,她用那白多黑少的眸子斜视了我一眼。“这般年纪让刺卡住,少见。”好像让刺卡住只是吃奶孩子的专利,我早已断奶,万不该这样。她戴上凹面镜,手持消毒棒,针细的聚光灯柱射入我的喉咙深处,一身的赘肉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晃得我目眩头晕。说“啊”,我张口“啊”,说“啊”,我又“啊”,说“没有”,我还是“啊?”了一声。
我不死心,也不敢死心,也不该死心,刺明明就插在我的肉身里,返回西城去了油田中心医院。急诊看不了,又去病房。医生已睡去,只好在门口等。这时,见一男的身后跟着一妖女急如星火地跑来,拿钥匙开开门,让女的坐下。她张开两片薄红唇,露出几颗小皓齿,舌头外伸,像六月天里趴在墙根、伸舌张嘴直哈热气的家狗。大夫眼笑眯眯,神态笑嘻嘻,一手持细棒轻轻地压住厚厚的舌苔,一手持手术钳嵌入了玉喉深处。只见他那刀刻的脸庞几近贴在了红红的脸蛋上,那褶子手背显然已摸触了她的嫩肤,明晃晃的钳上夹出了一根鱼刺。像我这般“少见”的还真不少见。
“干什么?”大夫问我。“鱼刺卡住了。”我说得女的一阵浪笑。“我看看。”大夫说。我张口伸舌。“有,晚上灯光暗,明天再拔吧。”我顿时恨起我的爹娘来,为啥不造就我女人身?
回了家已是11点半。难受,一咽唾沫就疼。人有缺点得改,人身上有刺也得除。
我上床睡了,却总是睡不实,害怕起那个鱼刺来。想着想着,就仿佛刺已化作了鱼,附了我的身,于是和鱼聊起了天。鱼呀,实在对不起您老人家,我也不愿意杀您吃您。您是人类的祖宗,我也知道是不该把您做了吃的。是一些美食家还有医院的那个唐大夫教我这么做的,说,人要讲究养生:吃四条腿的(猪羊等)不如两条腿的(鸡鸭等),两条腿的不如一条腿的(菌类),一条腿的不如不长腿的(鱼类)。还说吃啥补啥,我脑子不好使,还让我去吃猴脑,我的脑袋自然小,小得猴头猴脑的,我担心吃了后会头猴脑猴的,便不去吃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不是人,我是鸟,我不为财死,我为食亡。您老人家可千万不能从我的喉咙里钻进肉身里,从肉身里钻进肺里、心脏里、肝里……钻进血管里,哪我可就真完了。我死了不要紧,我上有老,中有媳,下有小,每月还等着我那3339元的工资呢,您就饶了我吧。
鱼,显然被我的诚心所感动。不一会,就吩咐睡虫把我的两只眼皮合了起来。
第二天上午我头上没长角但身上带着刺去看望老领导。老领导培养我多年,没成气候,也没堕落成不是人的人。老领导病了,该去看看,不能让老领导寒心,说我忘本。我问安、祝福、祈祷、保佑的话说了一大堆。傲慢矜持、花岗岩脑袋的我,纳言笨舌,但此时说的话很得体,惹得老领导脸上开了花。说我今天怎么啦,跟换了个人似的。是不是鱼附身说的话,我都怀疑。
说话好听也不中,人不能总说鱼话,还得拔刺。于是停车、挂号、张口、伸舌、打麻药、递治疗费52元,终于把10几公分长的略带弯钩,花了4元钱做的鱼汤中的鱼刺“啊”了出来。大夫说,幸亏还露着小钩,要不是钳不出来的,到时只有割脖、断管、裂喉、取刺了,好险呀。
老领导出院后,再去探望,我的呆若木鸡、呆头呆脑样又现了出来,鱼是不是真的附了我的身?
鼓 掌
会议气氛好,开得就成功,这是常识。如同浩瀚大海,没有浪花,既不会浩也不会瀚。
会议中的浪花就是鼓掌。
鼓掌是一门很有讲究的艺术。啥时鼓,啥时不鼓;鼓5秒,还是鼓10秒;响声20分贝,还是30分贝,都有说头。
鼓掌是用右手掌去打左手掌,掌心空着,弯曲着,形成凹状。掌心平着,发出的声音不会很响亮。
举办一场文艺晚会,要造气氛。气氛不好,起码不算很圆满。“我想死你们了”、“大家好吗”、“要不要再来一首”……这个时候就是要掌声,这就叫造气氛。
开会所需气氛也得去造。造得好不好,凭领导一张嘴。当然秘书更有责任。
“表示衷心的感谢”,鼓;“表示热烈的欢迎”,也鼓;“做出新的更大的贡献”,必须鼓。
领导讲话时,放慢速度并加重语气,鼓;特别是再抬起头来往下一看,得鼓;特别特别的就是身子站起来又点头,下边必须鼓,这是规矩。
有一句话,叫“习惯成自然”。凡是参会人员都有一定的级别,或大或小。没听说种地的农民“一星期开了九次会”的。级别有了,参会次数就多。参会多了,鼓掌次数就多。鼓掌多了,就成了习惯。成了习惯,就成了自然。有的还能自然到炉火纯青、修炼成佛的地步。
我就修炼到了这个程度。只要领导吐字慢了,语气重了,声调高了,你鼓就行,保准没错。
有一次,我参加一个会议。*长正在激情澎湃的读着他给秘书布置的命题作文:在……的坚强领导下,在……的正确指导下……我干秘书出身,写过材料,下面该讲什么,我能心思出来,再说听了也没用。我实在不愿往下听。
我开会开小差,是多年治不好的顽疾。我的思绪经常“坐月日行几万里”,去周游世界。
我目光下垂,看到了地球反面,思绪也随着月球转到了美国国土,担心起奥巴马如不对“轮胎特保案”行使否决权,中国可咋办。
突然,我迷迷糊糊地听到*长加重了语气,长音拉了起来,声音也洪亮了起来。
到时候了。
我立即用我的左手掌迅猛地、连续地、狠狠地去打我的右手掌。我习惯了先抬左手,可能是左撇子的缘故。两个掌心刚一接触,就发出了很突然、很清脆的响声。
这时,我下意识的抬头一看,怎么就我自己鼓。其他人齐刷刷地回过头侧过头伸着头看着我,像参加60周年国庆阅兵。
我恍然大悟,但为时已晚。
一场向全省现场直播的电视电话会议在我的“独掌难鸣”中胜利闭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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