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青山作证- 第15部分

　　“你们所说的罗先生被警察局通缉，我也不知他躲到哪里……”

　　齐啸天小心翼翼地应对着，还没等他说完，那个头缠绷带的日本人渡边正树猛地掏出手枪顶在他头上，周围的几个税丁救护不及，手足无措地拉枪栓玄喝着指向渡边正树。

　　只听渡边正树恶狠狠的道：“你再说一个不字，我一枪打穿你这*人的猪头！”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罗先生的家在哪里！可是我不敢保证他还在家。”被枪顶着头的齐啸天如坠冰窟，保命要紧。

　　“带路！”　渡边正树根本不与他废话。

　　顶在头上的枪被移开那一刻，齐啸天感到背后的脊梁骨都发凉。

　　…………………

　　在疤脸曾经住过的院子，几个日本人仔细搜索着。

　　“渡边君，我们来的时候，院子里的积雪上没有人进出过的痕迹，而大雪是前天半夜里才下，所以，住在院子里的人，应该前天还在！就是不知道，这个人是否是你要找的人。”竹下宫尾的判断能力不错。

　　“绝对是我要找的人！竹下君，请看这个空的火柴盒，是我买的，我记得曾经划破了一边的火漆皮，被我撕掉半边。现在，它出现在这里。”渡边正树言之确确，把那个火柴盒子捏得稀烂，顺手扔到墙角。

　　他心里对一切都恨！想捏死、捏碎这一切！

　　站在一旁的齐啸天心里翻江倒海，既恨眼前的日本人，又恨给他带来麻烦的疤脸。听到渡边的话，齐啸天知道，自己撇不清与疤脸的关系了。

　　“人呢？去哪里了？”渡边正树恶魔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我……不知道！竹下君，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齐啸天看到那个恶魔的枪又指向自己，心中已绝望。

　　“慢！渡边君，不能杀他！这个*人怕死，他应该真的不知道情况。杀了他，我们反招来麻烦，不能继续调查下去。我们能找到这里，那个被称为煞神的人也能！所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个煞神！”竹下宫尾用日语劝止。

　　“那个人，是*军人，他会听我们的吗？”渡边也濒于绝望。

　　“我们有钱！有美女！当然，他可以不在乎。我们还有枪，他还可以不在乎。可是他的亲人在乎……总之，总会有办法的。”竹下宫尾劝道。

　　“一切拜托了！”渡边正树终于放下枪口，转而向竹下宫尾鞠躬。

　　“渡边君，我们走吧，时间拖太久了不好。”竹下宫尾先用日语对渡边说，然后再安慰齐啸天：“齐兄，罗先生手里的东西，对我大日本帝国很重要，如果你能提供罗先生的行踪，或者帮我们拿回那件东西，我们会不追究你的过失！刚才，我们多有得罪，请多多包涵。”

　　齐啸天已瘫软在地，连日本人对他说了什么，何时离开的，这些都不知道，直到管家把他从地上扶起，才慢慢恢复神智。

　　赵九指安排好一切措施，回到军营的时候，就听到副官报告两个日本人已等候多时。

　　“告诉他们，不见！我没有日本朋友！只有日本敌人！”赵九指很佩服这些日本人的无耻，根本就不愿与这些无耻之徒照面。

　　………………………。

　　被赵九指拒绝见面的两个日本人，回到居所都生气。

　　竹下宫尾取过一叠卷宗，认真翻看着，突然他笑了，道：“看，这是我们的人提供的最新报告，这个赵九指，这几天正在追求医院的一个漂亮护士，每天都要往那个护士那里跑一趟，渡边君，只要……到那时，这个煞神还不得求我们！”

　　渡边正树一把抓过那叠卷宗，看完，恶毒地道：“我让他知道，拒绝我大日本帝国好意的下场！”

　　（这一章好难写，看到嚣张的日本人，很恨，看到不争气的中国人，很气！影响了情绪，所以难写。）　。。

第二十章　　遗算
杨修文转移到张子善的家里养伤。

　　这是因为张子善的祖上是开车马行的，来往的人鱼龙混杂，三教九流都有，藏在这里与外界联络，不会引起外人的注意。张家货栈仓库高墙厚壁，守卫森严。

　　跟随杨修文转移过来的，有负责照顾杨修文起居的尤七，还有负责替杨修文配药换药的护士李玉梅。　

　　只是杨修文一伙是从郭家的后门鬼鬼祟祟地进入，当厚实的门在身后关闭那一刻，杨修文心里终于暂时放下心，只要再坚持一两天，事情就会有转机，不至于这么“狼狈潜逃”。现在，杨修文全身的肿胀早已消退，只是大腿上的伤口尚未愈合，内伤还需调理，所以走几步都很吃力，行动还是不便。这个重大缺陷被郭二小姐掌握，杨修文刚刚在病床上安顿下来，白骨精的魔爪就伸向杨修文的耳朵。

　　“慢来慢来！好痛！痛死啦！先帮我把那个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再闹。”杨修文任她拎着自己的耳朵，反正自己无力抗拒。

　　“什么东西？啊呀！长春堂的护颜膏组合！天啊，七块大洋一套，你也舍得买？”好奇的恶狼暂时放过无力抗拒有小白兔，去检查那个大包，转而发出惊喜的叫声：“杨老三，是送给我的吧？”

　　“你说什么？我的耳朵被扭坏了，听不见！”杨修文摸着耳朵装傻：“那个包啊，哦，不是送你的！”杨修文干脆把头蒙进被子里。

　　“不送我，你送给谁啊？”郭二小姐发窘，这套组合，她看上很久，一直舍不得买，现在这东西出现在手里，当然不肯放过。

　　“送给郭大哥的！听说他有脚气，我想用这个给他治一治。”被子里传出杨修文瓮声瓮气的声音。

　　“要死！擦脸的东西怎么去擦我哥的臭脚丫子！本小姐宣布，没收！”

　　“凭啥你要没收？”

　　“我是你二姐，就有资格没收！”郭二小姐开始拉关系。

　　“这样专欺负小弟的二姐我不要！”

　　“最多以后我不欺负你，行不？”郭二小姐开始妥协。

　　“那你欺负了我，怎么办？”

　　“我发誓，再欺负杨老三，我就……我就……”郭二小姐想不到发什么誓言。

　　“再欺负我，你出嫁那天，天上下大雨，打大雷！敢不敢发誓？”杨修文直截了当帮她点清方向。

　　“怎么不敢！我要是再欺负杨老三，我出嫁那天下大雨，打大雷！”郭二小姐说完嘿嘿笑道：“到时我选择冬天出嫁，我就不信，冬天也打雷！”

　　“天啊！我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算不到冬天是不打雷的啊！”杨修文哀告，花了七块大洋，两只耳朵还是保不住被蹂躏的命运。

　　李玉梅和尤七笑嘻嘻地看两人斗嘴，在医院里就看过好几次这样的唇枪舌剑，现在见怪不怪，再说，尤七的衣兜里塞了杨修文送的几包大前门香烟，李玉梅也收到杨三少送的一瓶长春堂胭脂，礼物虽有贵重差别，乐在自己也有一份就好。

　　与杨修文相斗，这是郭二小姐首次获得大胜，心情大好，唱着歌哼着曲，拉着李玉梅回房涂脂抹粉试新获的化妆品去了。

　　………………。

　　与郭二小姐的“天真烂漫”相比，郭子善则一脸严肃，据公司的人说，很少见到郭子善的笑容。是的，郭子善是在危难关头接过家庭重担，过早的成熟显得其人稳重。

　　现在一脸成熟稳重的郭子善坐在杨修文病床前。

　　“什么？日本人在晋阳城子牙沟发现煤矿？并准备开采！”郭子善拿着杨修文提供的资料，死板的脸上开始动容。

　　“没错，这是日本人不小心丢失的资料，我知道郭大哥的门路很广，认识的人很多，能不能请你联系一些专家，到子牙沟去实地考察，判明这份情报到底有多大的真实性。如果可以的话，找人在这里抢先开采，绝了日本人的希望！就算阻挡不了，也要制造一些困难，不能让日本人这么轻易得逞。”杨修文发出建议。

　　“没问题。我认识晋阳城矿业局的几个探矿的专家，太原那边我也认识一些人。考察子牙沟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关键是这件事要秘密进行，不能声张，你找的人都是可靠之人。为了这些资料，郭哥，你看我都还要躲藏到你这里来避难。”杨修文苦笑着看自己。

　　“你怕日本人？！”郭子善似有所悟。

　　“怕！？因为这本资料，日本人已经杀了许多人，要不是担心无辜的人遭灾，我早就逃啦。现在日本人还不知道这本资料落到我的手中，可是迟早会查到我头上来，所以我们一切都要小心！”

　　“你知道日本人惹不起，还躲藏到我家？你不是给我惹祸嘛！”

　　“我来这里的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所以，躲过这两天，日本人那边会出一些乱子，他们顾不上追查我，一切就平安。”杨修文心中还是有愧，因为自己确实是惹祸。

　　“你又给日本人下绊子啦！”郭子善严厉发问：“你知道不知道，上次你给老蒋出的那个主意，害苦他，也害苦了我！这大半个月，我们两都瘦去几斤肉，事情没完，你小子又惹一堆祸事，你简直就是个害人精投胎！”

　　“怎么啦？你们……日本人对你……”杨修文慌了手脚。

　　“你不知道，日本人今年已经占领了热河省，察哈尔省的大半部也被日本人占啦！这意味着你那个毛织厂的货源断了一半！如果蒙古那边断了我们的货源，毛织厂就等着关门吧！为这事，我们两个专门跑了一趟蒙古，会见那里的王爷和旗主，刚刚回来就听到你出事的消息，还对我们保密！要不是赵残废通知我，你想瞒到什么时候？出了事想自己扛？你眼里有没有我们这几个兄弟？”郭子善越说越气。

　　杨修文尴尬无比！连忙问详细情况。

　　其实蒋一汀和郭子善这一趟也没白跑。最主要的是蒋、郭跑这一趟的结果，不仅是延长了几条运输线，补足因察哈尔、热河那边运输线的损失。因为日本人占领了热河和半个察哈尔而阻断了蒙古与北平那边的商路，那里的蒙古族和其他游牧部落所需求大量的布匹、茶叶等等日常用品，还有输出的牛马、羊毛、皮件等等，就得从其他路线运输出去。郭子善这一趟来得及时，与那些王爷、旗主拉上关系，而且，还获得一整套毛纺织机器。这套机器本来是几个蒙古王公凑钱订购，厂址准备设置在热河。日本人占了热河，打乱了王公们的计划，这个毛织厂也就不能再开。这套机器现在已到北平，又不能退货，听说蒋一汀有开设毛织厂的打算，愿意三折转让给蒋一汀，现在蒋一汀正在北平查看那套机器能否有用，过两天就有消息。

　　“你这个惹祸精，一顿话把我和老蒋支使得天南地北地团团转，老蒋到现在都没归家，赵残废那个家伙这几天白天黑夜的到处闹腾，警察局的枪都给你们抢来卖，胆子够大，事儿做得还算麻利！按说赵残废是个莽人，心思没那么细，这不是他的作风，所以，是不是你在他背后捣鬼？赚头有多少？不老实交待，老子就揍你这混小子。”

　　杨修文被人家看破行藏，只得实话相告，连诈带骗，收到两万四千多块大洋，论功行赏，军营里的大兵分了一万三千块，剩下的一万块和两根金条由自己和赵九指平分。但是杨修文隐瞒这些钱从具体哪里搞来的，还有城外的某个地窖里还关着一张价值两万块大洋的肉票和至少一万块大洋的疤脸，这些情况也不能说。

　　郭子善叹服，这小子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动动脑筋都能赚到五千多块大洋，自己像狗一样到处跑腿，一年赚两千块还要几个股东分。

　　“郭哥，其实我很佩服你，我这一把看起来赚得多，只是一竿子买卖，过了这把就没下文。运输公司属于细水长流的摇钱树，你以后赚的肯定比我多。其实你想赚多点，那也不是没有机会……”

　　“快说！啥机会？”

　　“子牙沟的煤就是钱，只要出煤，那钱就哗啦哗啦地流进口袋。想不想？”

　　“想！但我没那么多钱，再说，就是有钱也不顶用。开煤矿，要有人才、有设备、有技术，还要上面有人照着！这些我都没有。”

　　“钱？我从书上知道，我们山西有名的商人有好多，人称晋商，大清朝那阵，晋商的名气全国都响，虽然现在已没落，可是瘦死骆驼比马大，集资弄点钱，大家凑一凑总够吧。人才、设备、技术这些都可以用钱搞到，就是上面有人照着，这点有些难办，可是先摸一摸，跟上面的大人物拉上关系，有好处没坏处。”

　　“你小子愣！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谁还肯把钱投进来！日本人眼看就要打过来，把钱投给老蒋的纺织厂还说得过去，纺织厂还可以搬走，可是这煤矿搬不走呀。万一……”

　　该死的日本人！杨修文骂着。

　　两人又商议一阵，投资的事，只能确定先找专家到子牙沟考察完再说。

　　“郭哥，政府里有没有专门对付日本特务的部门？”杨修文把心里存了很久的问题提出来。

　　“有！这个部门叫中央统计局，简称中统，中统的人不好惹，都是无法无天的家伙。你别乱来，别给我们惹事！”郭子善吓了一跳，心中求这个混小子千万别惹那些人。

　　“我没想惹他们，只想问清楚，免得以后招惹到。我们晋阳城有这个部门的人吗？”

　　“他们怎么会在晋阳城这种小地方公开……”郭子善不愧是跟三交九流的人打交道，什么事都有所了解，不像赵九指那个一心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头脑简单的莽汉。

　　原来这晋阳城属于阎锡山阎长官的地盘，阎锡山手下的军队号称晋绥军，雄据山西、绥远，人称山西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山西省的政权当然容不得中统直接插手，所以只有太原市的中统可以公开露面，象征性地表示阎锡山服从中央政府的机构设置。作为中央势力的打手和先驱，中统明的进不来，也就来暗的，山西省每个大城市都会有一些秘密人员在活动，他们的职责除了挖晋绥军的墙角外，还有对付GCD和日本人。

　　郭子善怕杨修文真的招惹到中统，所以把自己所知有关中统的传闻、消息都介绍得很清楚，什么杀人、绑架的事也一并介绍，把中统的人形容成来无影去无踪的恶魔。

　　………………

　　中统，原来在阎锡山阎长官的地盘上不是很吃香，只能采取一些下三滥的方法，那与自己这偏门有什么二样？

　　“三国鼎立之计难成，想火中取栗，难啊。”杨修文自言自语。

第二十一章　　漏洞
这天黄昏，晋城博爱医院来了个头上负伤的患者，这人声称头上被贼人打伤，现在脑袋里一直犯晕，还有点想吐。

　　主治的医生连忙帮他检查伤势，断定他有轻微脑震荡，脑部有淤血，需要留院观察。

　　当这患者被安排到楼上的住院部床位上后，与那里的值班护士闲聊：“护士小姐，谢谢你的帮忙，你什么时候下班呀，等我病好了，我想请你吃饭！”

　　“不用了，照顾病人是我们的职责。”值班的秦护士对这位和气的患者也有好感。

　　“这么多病人，你们就这点人手，够不够啊？”患者开始套话。

　　“还说呢，本来够的，偏偏今天有一人请病假，另一人给安排到富贵人家照顾病人，所以就有点忙。”

　　……………。。

　　患者很快从多嘴的秦护士那里知道，被安排外出照顾病人的护士是李玉梅。病人的地址不知道，只知道病人是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