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忍,我想保护他,呵护他,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努多努点了点头,接着道,“帕斯星的命运一直多波折,十一岁那年就被迫离开皇宫,开始了十几年的逃亡生涯,我曾经暗暗帮助过他,找了一位剑术极为高超的奇人授他以剑术,他非常聪明,很快就掌握了保护自己的本领,并且青出于蓝,短短一两年就超越了那位剑术奇人,让人相当惊叹。只是那时我也太不小心了,当他学成之后,便不顾一切地告诉了他身世真相,他无法接受,在盛怒之下便做了不少错事,走了很多弯路,”他感叹着,“他当年年轻气盛,轻信于人,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后来落入了暗月国宰相的手中,并沦为宰相的杀人工具。”
听起来很耳熟,依稀记得刚与帕斯星认识时,他曾对我说起的关于他的故事。
“那个暗月国的第一宰相是个相当厉害的人物,他掌控了暗月国的真正实权。而暗月国名义上的国君则是一个软弱无知的男人,当年才三十五岁,却已被这个第一宰相牢牢控制住,成为其傀儡,任其摆布,至高皇权则掌握在宰相的手中。暗月宰相那时也控制住了才十五岁的帕斯星,经常命他去暗杀政治对手或皇亲国戚,久而久之,帕斯星对这一切非常厌倦,并且非常恨自己一不小心就被别人掌控摆布,所以暗暗下了决心要摆脱这种阴暗的生活。”
“首先,他制造假象,让这个权倾暗月宫廷的人以为自己夜夜笙歌,每晚与不同女孩过夜,醉生梦死,其次,他有计划地引诱了宰相的妹妹,也就是暗月国的皇后,与帕斯星同年,却嫁给了一个三十五岁国君的美丽女孩。这个引诱的计划成功了,宰相的妹妹疯狂地爱上了帕斯星,甚至不惜为他牺牲一切,哪怕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所以,她帮助帕斯星把自己的亲哥哥引到了一间空无一人的屋子里。当然,她事前并不知道帕斯星是要杀他,她以为帕斯星是要与他的哥哥单独谈谈他们恋爱的事情。”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忘掉了寒冷,紧张而手心里泌出了汗。
“就在那间空荡荡的屋子里,暗月宰相在没有任何随从的保护下,挣扎格斗了几下后,被帕斯星一剑挥掉了头颅,宰相妹妹正好冲了进来,看到了一切,近乎崩溃。”
我的心悬了起来,高高地吊在半空,我颤抖着,“那她一定不会原谅帕斯星了。”
他微笑,继续说了下去,“起初,宰相的妹妹,也就是暗月皇后确实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天天哭泣,夜夜失眠,命人把帕斯星关在一间屋子里天天折磨,两人都身心疲惫,但女孩又始终不肯离开他,甚至还怕他摆脱控制后跑掉了,便几乎时刻与他守在一起,每夜还要抱着他才肯入睡。”努多努说到这里时,居然笑了起来,眼里毫不掩饰对这个儿子的骄傲,对儿子能力与魅力的欣赏,即使利用了别人,杀害了别人的亲生哥哥,可别人依旧对他爱得死去活来。
我的心里却酸酸的。
“但帕斯星最后还是逃脱了,并且跑得很远,一下子就回到了赤鹰,而这时,”努多努的声音深沉了起来,“暗月皇后就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她召集了她哥哥从前的亲信,以惊人的谋略和气魄取代了她哥哥从前在暗月的地位,在自己的父亲和亲信们帮助下控制了暗月的实权。此后,她还不断派出一流精英杀手追杀帕斯星,立誓要把他追回。”
我恍然,从前就觉得奇怪,为何暗月国的杀手要不断地追杀,打击帕斯星,无孔不入,紧追不舍,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是由于情债,或者说情仇。那么,帕斯星有没有爱过她呢?思及至此,就像吃了酸梅一般,直直酸到了心里,酸得几乎要掉出眼泪。
“帕斯星有没有爱过她我不清楚,”努多努仿佛会读心术似的,窥出了我心所想,“但我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是,他在躲避最精心谋划的一次暗月杀手的追击中,意外地认识了你,并从此以后,把你一直带在身边,不让你离开,就好像暗月皇后当初对他时一样。”
会不会是对那女孩的一种报复?女孩曾经如此对他,如此爱他,他偏不领情,还要对另一个女孩做出一模一样的行为,便是对她极端爱情,以及之后持续不断追杀的最好报复。想到这里,我的心逐渐开始变凉。
第三十六章 二人夜话(三)
而且,另外,我感觉,帕斯星是爱过那个女孩的,至少曾有一段时间,他也是付出了真心,否则精明如斯的女孩又怎会轻易地敞开心扉,不顾哥哥的反对,不顾已婚的身份,不顾自己是皇后,而要飞蛾扑火般地与他在一起。
只是后来,女孩的爱太沉重,太尖锐,以致于对方无法承受,无法理解,无法接受,只能远远逃开,从此不再回来。
在这一瞬,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第三者,介入了他们两人之间。
如果,当初,那个女孩没有采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去留住他,也许,他们之间仍有可能在一起,更也许,如果我后来没有出现,他们也不是没有冰释前嫌的可能,重新走在一起。我的出现,其实原本就是老天爷的一个玩笑,脱离了自己生活的正常轨道,而落入了这个奇异的世界。
我沉默不语,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起初,密探回报帕斯星身边总是跟随着同一个女孩时,我还不相信,以为情报出错了。因为以我对帕斯星的了解,他必不会长期眷恋钟情一个女人,他的性格喜怒无常,从不放在脸上,他的心思叵测多变,深沉如海,他的感情,”他停顿了一下,才道:“更是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只除了他的母亲。”
他看着我笑了笑,“所以,我怎么也没料到后面的事情,维纳只不过多纳了两名妾侍,居然就招来杀身之祸,任我拉上宫中权臣,皇室贵族,宗族长老,神殿祭司,都无法让他回心转意,依旧嘴硬得像铁一样,不肯放松一下。无奈之下,我现在只能亲自找到这件事的主要人物之一,第一王妃您来求情了。”
终于说出了目的,我们双方虽早已心知肚明,可现在,等的就是这一句话说出来。
我说道:“我知道这件事牵连甚多,连第四王妃和五王妃都涉入了其中,但是我能力有限,帕斯星也不会轻易听进一个女人所言,如果他真的这么听一个女人话的男人,他也当不上赤鹰的国君。”
努多努悠悠地笑了起来,“那要看什么事情,”他呵呵笑着,“王妃心里难道真的不清楚,国君现在等的就是您开口求情赦免维纳的死罪啊。”
我一时摸不透他的用意,同时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他为什么要我开口求情?”
努多努含笑着,“王妃真是清纯得可爱,您是事件的中心人物,除非您计较,没人真的能定维纳的罪。只有您对国君表示,不再计较之前发生之事,国君才有台阶可下,才能赦免维纳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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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哼一声,“笑话,你当我三岁小孩啊,如果帕斯星真的不想他死,就根本不会定他的死罪,难道之前他一切都是在做戏?我不相信。”
努多努道:“王妃您这么说就错了。国君并非是在做戏,他确实是心疼王妃才下令要把维纳斩首,只是到了后来,形势突然变化,他才不得已要改变初衷,重改策略,”看着我犹疑不定的眼神,他接下道:“第四王妃与五王妃联合陷害您,却意外地被国君发现了幕后一直深深隐藏的由利国和多罗列国的间谍,第二宰相有与由利通敌的嫌疑,因此国君借机将四王妃打入了冷宫,算是给第二宰相一个不大不小的警告。第二宰相家世显赫,在赤鹰的家族历史与赤鹰国的建立同年,算是赤鹰的一个标志性象征,不可能把他们一网打尽,另外,还要借用他们的力量来平衡第一宰相在朝中的势力,国君考虑再三,只能先将四王妃打入冷宫再行从长谋划。
多罗列国的探子是无意中发现的,在五王妃身边的两个贴身侍女,是受过特殊训练的间谍女探,这次发现,纯属意外偶然,却为国君解了大围,因为她们当时正准备将得到的最新军力情报秘密传回多罗列,一旦多罗列得到这样的情报,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有的一切都水落石出了,我心中的疑惑也得到了解答,为何陷害第一王妃这件不算是太过严重的事居然要判两个王妃一个进冷宫,一个为死刑,我的事件,成为了一个表面的导火索,一个外观上堂而皇之的理由,来掩饰这些皇室内部的丑闻机密。
正当我左思右想,浮想联翩之际,听得努多努重重的拍掌声,大大小小的火把瞬间打亮,四周忽全都亮起,我站在原地,诧异不已。这里原是一座监牢,潮湿黑灰土坯墙,粗粗的铁栅栏,阴冷的地面,无限凄冷与灰黯,刺骨的寒风正不断地从高高墙上的小铁窗里不断地刮入……
第三十六章 二人夜话(四)
在我的正前方,一个上身赤裸,被打得遍体鳞伤,残不忍睹的蓝发男人正被几条锁链高高地捆绑在墙上,浑身是伤,血迹已凝固,青肿一片,他正抬头看着我,听到了刚才我们的所有对话,紫眸里若有所思,带着讥讽与嘲弄,这正是那位帅哥花花公子,第三宰相现在唯一的继承人云非维纳,现在被折腾得狼狈不堪,还是一脸的骄傲和桀骜不逊。
“自国君不顾一切立下第一王妃后,我和其他宫中权臣一直都在四处打探王妃的来历与身世,可不知为何,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均是一无所获,直到有一天,我来看望维纳,他告诉我,你居然拥有我们的家族祖传的水晶信物时,我才略有所悟。这种水晶只有我们云非家族的直系后人才能拥有,”努多努深沉地打量着我,“一共只有两条,一条在维纳十三岁那年我亲手为他戴上,而蕾蕾因为是过继而来的女儿所以从来没有给过她,所以,那另一条,我曾交给过一位非常善良和富有爱心,当时肚子里怀着我亲身骨肉的一个女人。”
我呆若木鸡,定在原地,千条线万条线从我脑海里不断地闪过,原来……流水……水晶项链……那夜冷清月亮的光芒下,流水将那块水晶放在我的手心里,在马车上,她用颤抖的手把项链戴在我的胸前,我注视着努多努,神色复杂,缓缓道:“那条水晶项链不是我的。”
努多努稍稍有所惊动,老谋深算,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维纳控制不住,死死瞪住我,眼里掩饰不住的惊讶。
“那你的水晶项链是怎么来的?”是挂在墙上的维纳在质问我。
我冷笑着回答,“捡来的。”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我不会告诉他们实情,我要保护流水。天晓得这些心机莫测的男人会再接下来打什么鬼主意,我深知皇室手段的厉害,所以流水虽与他们有最亲的血缘关系,但我不排除他们知道真相后会做出点违反亲情伦常的危险事情来。
努多努呵呵又笑了起来,表情丰富,越看越像一只老狐狸,我忽然发现帕斯星能够坐稳宝座还真是不容易啊。
努多努微笑着,“我也该退休了,一个人回到大房子里去享享清福,让维纳这样的年轻人去继续努力奋斗,他现在已失去了国君的信任,接下来,还要丢掉性命,”他慢慢走近了,火光映照在他沧桑的脸上,纹络深刻,几分无奈几分辛酸,“我老了,不能继续保护他了,如果你真是他的妹妹就好了,又在国君的身边,必能使我们家族兴旺,世代不绝啊,这样好了,”他深邃的眼里露出一缕期待,“这条水晶项链还是在你身边吧,不管怎样,它有缘出现在你的手中,从今往后,我把你当作女儿看待,你便是我们云非家族的重要一份子。”
我差点恶心得想吐,但忍住了,我道:“承蒙宰相错爱,只恐我没这份福气,出身微薄,不足以担当一个贵族小姐。”
维纳终于忍不住了,可能是这会儿蓄精养锐,声音也大了起来,不满与愤怒,叫嚣着,锁链也挣着响,“原青依,你够狠,当时怎么不早说自己是第一王妃,否则我才不会娶你进门。”
我仰起头,一脸的冷笑与不屑,走近了他,“我早告诉过你,我已经结婚了。”
第三十七章 再次联姻(一)
已是深冬季节,零下十五度的低温,但壁炉里的火光却让室内如春天般的舒适与温暖。
我靠在安乐椅上,任小玄和贝加尔为我梳理着长发。
帕斯星已将新增的那一批侍卫全都仗毙,在我被送回来以前。据说是发现了某某权贵的私党,以致第一王妃差点出现危险。那晚,帕斯星原本彻夜忙碌,打算通宵都耽在议事厅,可后来因为提前完成了政务,便起驾来到我的寝宫,却意外而惊恐的发现寝宫的当值侍女全部被迷倒,我的房间内空无一人,窗子大开,当即下令启动二级防卫,全力搜索我的下落,我的寝宫这边一片混乱,灯火通明,直至天明。
第三宰相既然敢做这么危险的事,必是也有相当的把握可以摆平它。
朦朦晨雾中,我被一群人从不远处簇拥着遥遥走来,随即被大批皇宫禁卫军团团围住,领头的一位将领浑身发抖地走出,向君王禀命道:“第三宰相只是请王妃过去做客,并与王妃相认了父女关系。”
一语惊动了在场众人,达到了第三宰相计划的舆论宣传效果。
帕斯星脸上出现了一丝难得的微愣,但接着眼里现出了嘲弄的神情。
寝宫内,我将水晶项链放在了帕斯星的手中,他当初救我时早已看到这条项链,但并没有顺势取下,而是仍让它戴在我的胸前,我后来把它放在了枕下。
挑捡一些,我讲述了经过,还补充,“还好我不是你的妹妹,否则那岂不是成了乱仑?”
他抱紧我,在我发际旁轻吻着说,“是妹妹也要娶。”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后来才知道在赤鹰皇室有时为了保证血统纯正或政治利益,近亲也是可以结婚的。想起这些我的心中便觉得忧心,不知道他们的血统是否和我们那边的人一样,一旦近亲结婚,后代的质量便是危险至极,仅只有极为少数的幸运的近亲后代才是正常人。
壁炉里的通红仍优雅地吐着火舌,一片寂静与温暖,我沉沉欲睡,房门却打开了,伴着一阵冷冷的细风,他走了进来,我蓦地清醒,回过头,“最近可真勤快哦,天天来报道。”
帕斯星抱住我的身体,与同我挤在宽大的红锻软椅上,凝视着我,“怕你一小心又不见了,连着不见了两次,让我担心,怕你再也不回来。”
我望向他,想望进他的心底,“告诉我,帕斯星,你有没有爱过暗月国的皇后?”
他的身子一僵,定定住。
“努多努告诉你的?”他注视着我,脸庞在火光的映照下泛着微微的红光,“那是很早以前的一段往事,至今已差不多过了十年。”
“我只是想知道,你当初有真爱过她的吗?”
他吻上我的唇,深深地吸吮住,唇齿交缠间,拒绝回答。
我在辗转热吻中,微微叹息,没有再次逼问他。
离祭神节还有一月余时,维纳被正式赦免,而强娶的那件事也早已被风传为认亲的过程,寻回了失散多年流落在外的亲生妹妹,一时之间第三宰相府上门恭贺的人络绎不绝,门庭若市。
我当初偷跑出宫时,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一次小小的外逃,居然掀起了这么多风波,包括水晶项链,流水,包括四王妃和五王妃,以及幕后奸细,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让我一直都唏嘘感叹。
同时,我的认亲,还加强了原本第三宰相的朝中衰微的地位,如今,因为第一王妃的受宠,君王的支持,小人们的见风使舵,他的声势开始日涨,逐渐逼近第一宰相和二宰相,皇宫政治势力慢慢起平,这个结果,是让帕斯星乐于见到的。
维纳求见。我在外间接待了他。他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飘逸的蓝色短发至脖颈,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