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魂殿(出书修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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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魂殿(出书修改版)-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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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砂手腕一颤,水琉琴险些落在地上。她眼怔怔看着他,低声道:“你怎样复活?”
  彼时冰层已经包裹住他的下半身,正朝胸口蔓延,青灵真君凄声道:“老夫马上去求天神帝女!只要将神器归还,她必然会答应!”
  胡砂淡道:“好,你现在就去求她,求你的天神,让她先来救你!也让我看看,你的神是什么模样!”
  *******
  应小编要求,贴出不一样的后半部分。
  不用担心,修改过的VIP章节只能比原来的字数要多,大家也不用觉得把作者的话放在这里会浪费钱,因为价钱是不变的……
  这是经过修改的,打算放在实体书上的后半部分,改动不算很大,不过到底也还是改了……
  吸取了亲们的一些建议,改的很吐血很累很惆怅……
  到底还是改好了……嗯,就酱~

  何人伴我白螺杯&番外一章

  刺骨的寒意已经侵蚀到胸口,他的下半身早已没有了感觉,此时却也顾不得其他,尖声大吼起来。
  空荡荡的逍遥殿,只有他凄然的声音一遍一遍在废墟中回荡,反复叫着天神的名字,求他们眷顾。
  在他身后,数根石柱承受不住断裂之力,轰然倒塌,砸入殿中的莲花池内。池里的水早已变成了冰块,碎裂开来,又被御火笛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熊熊火光中,隐约可见池底绘着神像,一个华服盛装的女子端坐莲花台,垂睫入定,神态安详,容貌美艳。
  她在清远山沉星楼见过这位天神的画像。
  天神帝女,象征慈悲与怜悯。
  胡砂笑了一声,回头问他:“这就是你的神?她似乎没有搭理你的打算。”
  青灵真君喊哑了喉咙,心中已是一片绝望。
  胡砂再次捧起水琉琴,手指轻轻一拨,低声道:“如今,是该为死去的人做点事了。”
  厚厚的冰层瞬间就将他冻住,他断臂与断腿处的鲜血染红了里面一层,稍稍抽搐两下,跟着便再也不能动了。
  他做了许多匪夷所思的恶事,把他们的命恣意玩弄。
  可就是因为打着天神的招牌,是为天神收集神器,所以苍天不会收拾他,只会给他功绩,让他平步青云。
  如今他被冻在千年寒冰里,死不掉,也出不来,永远这么被冻着。
  苍天依旧不问,不管,不理,不知。
  苍天不公。
  胡砂猛然起身,将三件神器用力砸在地上,狠狠的砸,像是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一样。
  不知砸了多少下,最后将它们砸的粉碎。
  水琉琴碎裂的那一瞬间,似乎悲鸣了一声,顷刻就裂成了两三截。
  如今再也不会有人用血肉去养它了,也再不会有人会被它的寒光杀死。
  就让这些神器静悄悄地变成碎片,埋在这里吧。
  胡砂长长出了一口气,转身便走。
  天顶似有雷云团聚,一瞬间暗了下来,像是要压在她头顶一样。
  是了,她这次真正胆大包天,毁了三件神器,天罚来的真快。
  她腾云飞出逍遥殿,落在阶前一块平台上,裣衣坐下,安安静静地等着天雷来劈,天火来烧。
  头顶轰鸣声愈加响,“刺啦”一声,数道天雷劈在她身周,像是在警告她。
  胡砂定定望着清远的方向,隔了茫茫大海,千万里之遥,又怎能见到清远山头的绿意?可她分明望见了芷烟斋前烟霞明媚的杏花。
  花都开好了,芳准何日能醒来?
  花会谢,可还会再开。
  但人一去,再也不会回。
  有滚烫的液体顺着她的脸颊缓缓落下。
  一道巨大的天雷正劈中她头顶,她浑身一震,只觉眼前光亮大盛,像是有无数虹彩流窜而过,绚丽多姿,莫可名状。
  慢慢地,七彩虹光开始褪去,耳边听得一声久违的敲击铜缸的声音,“当”一声脆响。
  胡砂猛然回神,茫然四顾,但见一间雪白香堂,架着神龛,上面供着三清,香炉里青烟袅袅,无声无息地往上飘。
  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房间。
  她只觉浑身无法抑制的发抖,慢慢走到窗边,轻轻推开雕花木窗。“吱呀”一声,院中一群人都惊愕地望过来。
  然后,五年不见的爹和娘惊呼着狂奔而来,一把抱住她,紧紧的抱住她。
  她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如今已是九十月的光景,庭中红叶翩翩,飘落如雨。胡砂常常倚在自家栏杆上,静静看着那些火红的叶片,眼前却总现出芷烟斋前明媚的杏花。
  以后,是再也见不到了。
  熟悉又亲切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紧跟着,一件暖和的小披风披在了她肩头,娘温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天凉了,怎还穿这么少。生病了怎么办?”
  胡砂笑着点了点头,她没有告诉父母,自己修行了五年,早已不用吃饭,不惧寒暑,更能够换来云雾,日行千里也不在话下。
  曾经天天念叨着,想让父母看一看的绝技,到如今她却提也不想提。
  娘替她拨开腮上的碎发,心疼地打量着她,目光里到底还是含了些疑惑,隔了一会儿,问道:“胡砂,这几个月你去什么地方了?我和你爹急得每天往衙门跑,就差把整个嘉兴翻过来了。你怎么又突然出现在香堂里?那身衣服……你这容貌……”
  她在海内十洲过了五年,容貌身材自然与十五岁离家的时候大异。
  只是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想到,海内十洲的五年,只是她原来世界的四五个月。她长大成人,经历了无数辛酸,只是一个春天到秋天的时间。
  可她不想说,只低声道:“娘,以后我一定告诉你们。现在别问我,好吗?”
  娘点了点头,欣喜地将她抱在怀里,柔声道:“等你想说再说,爹娘都不逼你。什么都比不上你能回家!能回来就好啦!”
  起风了,有点凉,胡砂自己虽然不惧寒暑,爹娘可不行。
  她扶着母亲进屋,母女俩说了好一会久别重逢的贴心话,娘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拉着她的手低声道:“对了,你那门亲事……”
  胡砂心头本能地一凛,张口就想拒绝,却听她又道:“爹娘到前几日才晓得,为啥那元家公子长得如此俊俏,家世又好,却愿意和咱们这种小户人家结亲。原来他家公子生下来就是个痴子,二十多年啦,连床都不能下,完全是个废人。知道他家情况的人家,都不愿与他家结亲,就你爹傻,被人家给套住了。要不是前几天隔壁张大婶告诉我这事儿,咱们岂不是做了冤大头?把个好好的女儿推火坑里去。你爹这两天忙着和他家商量退亲的事,回头咱们再给你安排个好相公,让你风风光光地嫁过去。”
  胡砂难免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那个纸上的绝色相公,多少次让她念念不忘,喝醉酒了拿出来在芳准面前卖弄,还经常被她拿来提醒自己要注意妇德妇德,谁知道最后是这样的结果。
  世事变幻无常,真令人无语。
  隔了几日,爹娘再也没提与元家订亲的事,估计是办妥了。
  胡砂的一颗心稍稍落下,每日只是躲在房里看书抚琴,偶尔午夜梦回,睁开眼望着漆黑的屋内,还觉得自己是躺在芷烟斋的瓦屋里,窗外杏花纷然如雪。
  她想念那个笑若春风的男子,每夜每夜,想得刻骨铭心,心口像是被挖了一个洞,怎么也无法痊愈。
  可是,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再也摸不到他的脸颊,手指。没有她在身边,他一个人躺在芷烟斋,会不会孤零零的?希望小乖会好好陪着他,别让他孤单寂寞。
  好在,她荷包里还留着他的一卷长发,时常拿出来摩挲,贴着心口,像是他还在身边。
  他不是假的,不是一个幻影,他真的存在过。
  平静无波的日子持续了两个月,嘉兴下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那天早上,胡砂正和以往一样,在屋子里看书,火盆子把屋里烧得暖洋洋的,她有点昏昏欲睡。
  窗外忽然传来爹娘的争执声,胡砂如今耳力与以往大有不同,虽然他们极力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让她听了个一清二楚。
  娘在怪爹:“都是你!年纪都大把了,还会被人下套!怎么订亲之前不把人家家里的情况问个清楚?惹了一屁股麻烦!上回不是说亲事已经退了吗?真要退了,怎么人家又找上门来?这事儿闹大了,你让咱家闺女的脸往哪里搁?她以后一辈子就伺候那个废人去?”
  她爹很委屈:“好好,都是我错!行了吧?你念叨了这几个月,也该够了。如今倒是想个法子推脱了才是,总怪我有什么用?”
  “你去推脱!那元家来的都是大帮男人,我们女人家怎好出面!”
  他俩正吵个没完,忽听窗户被人推开,胡砂笑吟吟的脸露了出来。
  “让我去吧,我和他们说。”
  她娘吓了一跳,急道:“胡闹!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怎么能随便抛头露面!”
  话还没说完,胡砂已经飘然飞出窗户,脚不沾地,在雪地上滑了老远,雪地上连半个脚印也没留下。
  爹娘看得眼睛有点发直。
  胡砂回头笑道:“就是这样了,等我回来,好好说给你们听是怎么回事。”
  她如今也算是个半仙大人,要对付那些仗势欺人的家伙,还不是轻轻松松。
  昂首挺胸地飘过院子,果然在大门处见到一群家丁,中间围着一个穿白衣的男子,看着身量修长,一把乌黑的青丝垂在肩上。
  看门的吴伯冲她直摇手,叫她赶紧回去,胡砂摇了摇头,轻轻走过去,正要开口说话,忽见那白衣男子转过身来,宝石般的眼睛,一下子就攫住了她的。
  胡砂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中了胸口,浑身的血都在瞬间冻结,动也不能动。
  彼时雪下得大了,撕棉扯絮一般,他秀美的轮廓隐隐约约,不知是被雪遮住,还是被她眼眶中打转的泪水遮住。
  那人看了她很久,最后微微一笑,像春风拂过脸庞似的,他柔声道:“胡砂,找到你了。”
  她吸了一口气,只觉双手被他握住,他的手温暖而且有力,像捧着两朵兰花一样,轻柔却不容拒绝地捧着她的手。
  周围的人说什么,做什么,她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
  他将她两只手掌摊开,看了一阵,才笑道:“我看你是长寿相,能嫁得一个好夫婿,一生平安喜乐,不知流年。”
  胡砂的睫毛猛然一颤,两颗泪水滚了下来。
  爹娘在后面急急说着什么,他带来的家丁们也吵吵嚷嚷的,一刻不得安静。
  她却张开双手,扑进了他怀里。
  (完)
  番外一章: 从前……
  那日芳准偷偷下山喝酒,回来的时候不光带了十几个酒坛子,手上还提着一个死人。
  看门弟子见到便忍不住惊讶:“师叔!怎么带个死人回来?”
  他拽着那人的头发,把他脏兮兮看不出颜色的脸一亮,道:“哪里像死人?分明还有气。”
  这动作大了,那人发出一个哼声,稍稍一动——果然不是死人。
  凤狄那孩子正在芷烟斋里练入定,听到师父回来的声响,便没精打采地出去迎接。
  “师父,您回来了……”话没说完,一个臭烘烘的东西就朝他丢来。凤狄急忙用手接住——沉甸甸的,是个人,比叫花子还脏还臭的人。
  他吓得急忙要丢出去,却听芳准吩咐道:“把他洗洗干净,找件衣服换上,醒了就带他来见为师。”
  凤狄为难又嫌弃地看着手上那个叫花子一样的人,隔了半天,只能说个是。
  好容易打来热水,把那人一身脏衣服脱了,狠狠擦洗个干净,连洗了三遍,这时再把他湿漉漉的头发拨开,仔细一看,居然是个眉目清秀的少年,似是病得很严重,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嘴唇也裂得不成样子。
  他取了点棉花,蘸水朝他唇上轻点,见他眼皮颤动,似是要醒过来的模样,便低声道:“你觉得如何?哪里难受吗?”
  少年忽然睁开眼来,双目漆黑,竟犹如寒冰幽谷一般,上下将他打量一番,并不说话。
  凤狄被他看得一愣,这个人,有着与狼狈模样绝不相同的眼神。
  “这里是仙山清远,我师父是仙人,是他将你带回来的,你不用怕。”
  他轻声安抚,一面取了一套自己的衣物给他换上,手指不小心触到他□的肩膀,那少年反应奇大,剧烈地一缩,露出警戒并着痛恨的神情。
  凤狄又被他吓一跳,到底忍不住脾气,急道:“你干嘛!我又不是要吃人!”
  少年没说话,自己飞快把衣服穿好。他身量修长,却比凤狄瘦许多,那衣服十分宽大,松垮垮的,越发显得他清癯如削。湿漉漉的长发是散开的,斜斜拢在一边,露出一个雪白的侧面,鼻梁挺秀,睫毛秀长,俊秀得像个女孩子。
  凤狄先是翻了个白眼,但见他长得漂亮,心里又忍不住想与他亲近些,正要说话,忽听他低声开口道:“你不是说是你师父带我来的么?你师父在哪里?”
  声音略有些沙哑,却带了一丝慵懒,撩人的很。
  凤狄在肚子里抱怨一声,不太喜欢他这种不客气的态度,嘴里却道:“你……你跟我来。”
  芳准正在屋里看书,见凤狄带着那少年来了,放下书便微微一笑。
  “醒了?你身上受了许多伤,我替你治了一下,现在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么?”
  少年还是不说话,双目亮得惊人,定定看着他,过了一会,忽然上前一步,道:“你就是青灵真君?”
  芳准一愣:“不,我是……”
  “我师父是芳准真人!你乱说什么?”凤狄向来护师,赶紧跳出来澄清。
  少年眸光微动,垂下头,又道:“那……请问真人知道青灵真君在何处吗?”
  芳准摸着下巴,将他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一阵,道:“青灵真君虽然设殿玄洲逍遥山,不过很少待在那里,他向来是居无定所四处云游的。我看你的样子,似乎并不认得他,找他何事?”
  因着彼时海内十洲有邪教盛行,号称屠神杀仙,专门埋伏在散仙聚集处作乱,有那些没什么道行的小散仙很容易就丢了命。厉害的散仙虽然不怕这些作乱者,却也嫌麻烦。
  这位少年来历不明浑身是伤,那伤像是妖兽撕咬抓挠出来的,也有锄头铁铲之类的工具砍出来的伤势,只怕不是什么善类。
  到底还是小心为上。
  少年垂头不语,开始装哑巴。凤狄急道:“喂,我师父在和你说话呢!”
  他像没听见一样,低着头,睫毛像浓密的小扇子,微微颤抖。
  芳准笑道:“你既然不肯说,也没关系。先住下来吧,你受了伤,虽然用法术治愈了,但对身体仍是个不小的消耗。凤狄,你带他去后面,收拾一间瓦屋给他暂住……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沉默片刻,道:“我不知道……我忘了。”
  芳准也不在意:“凤狄,安顿好了之后再去山下买些吃的。你……饿了吧?”
  少年依旧沉默。
  芳准不再多说,挥手让二人出去了。
  凤狄对这个不知好歹的少年很不满意,路上一个接一个的白眼丢过去。待帮他收拾好房间,正要推门出去,忽听他在后面低低说了一句:“谢谢你。”
  ……其实他人也不坏吧。
  凤狄再次回来的时候,给他带了许多好吃的。
  少年就这样住下来了。
  他很虚弱,根本不能出芷烟斋,外面的风雪会把他打折。他也很安静,能两三天不说一句话。
  可谁也不能忽视他的存在,就算他不说话,像个影子。
  他的眼睛太美,也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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