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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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风流- 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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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既生猛,又熟练……俨然是个行家里手。”
  “……喝汤,吃肉,不解释!”秦慕白表情严峻,很威武的将手中的筷子一扬,然后埋头苦干去了。
  陈妍坐在一旁,随意的吃了一些小菜,多半的时候都是面带微笑,静静的看着秦慕白吃饭。
  秦慕白只好化悲痛为食欲,海吃海喝了一顿,又把肚子撑圆了。
  “照这样下去,我会很快发福的。”饭后,他打着嗝说道。
  “那岂非更加玉树临风光彩照人了?”陈妍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回道。
  “才不。我的审美与大唐一般的人不同。肥头大耳有啥好看的,我现在这样,才叫帅。”秦慕白一边剔着牙,一边咧着嘴傻笑道,“尤其是穿上了这么一身儿衣服的时候。”
  陈妍笑而不语,只是摇头。
  “难道你是在否认我的帅?”秦慕白作不满状说道。
  “要说长相,你的确倒算是不错。但比起李恪啊,郑安顺那些人来还要稍逊一筹。”陈妍说道。
  秦慕白直撇嘴。
  “不过呢……”陈妍话锋一转,又道,“你比他们有男人味,更富有魅力。”
  “真理。”秦慕白果断的接过话来,斩钉截铁道,“这绝对是真理!”
  ……
  稍后,秦慕白帮着陈妍一起,将小木屋中上下都收拾清扫了一回。陈妍很爱干净,桐油漆刷的板壁,非要擦洗得能照出人影她才甘心。每件物什都有固定的摆放地点,拿用起来很顺手。厨房不像厨房,倒像是闺房,一尘不染没有半点油星。
  清风满楼,干净明亮的小木屋里,素面清爽的陈妍穿着一席宽松的白衣,松散的秀发与衣袂一起随风轻舞。秦慕白饶有兴味的弹了一会儿古筝,又奏了几曲琵琶。
  仙音渺渺,余韵饶梁。
  陈妍单手支颐从旁静听,脸上始终泛着迷醉的微笑。
  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在卧房中与陈妍温存缠绵了一番后,秦慕白酣酣的睡了个午觉,一醒来已是黄昏独照倦鸟归林。
  “看来你是打算赖在这里,不走了。”陈妍在他耳边,低语道。
  秦慕白闭着眼睛,一只手在她丰满而富有弹性的俏臀抚摩,随口道:“我又没有急事。”
  “你来到襄州已有数日,一直没有去军府上任,岂是正理?”陈妍轻语道,“吃过晚饭,你就回去吧!”
  “这么急着赶我走了?”秦慕白睁开眼睛,转过头来,看着陈妍。
  陈妍微然一笑,俯身过来在他唇上轻吻了一口,说道:“小楼是你的,我也是你的。我凭什么赶你走呢?温柔乡,英雄冢。我可不想你因为迷恋此间,而忽略了正事。”
  “好吧……”秦慕白微微一笑,“那我明天再来?”
  陈妍摇头笑了:“真是金屋藏娇了么?先办正事吧!你不是刚联系了郑安顺,策划了一个针对粮行与水鬼的计策么?此外,军府上任伊始,定有许多的事情需得料理——有空,再说吧!”
  “知道啦,你还真像是我的管家婆。”秦慕白笑道,“那我先回军府了。有空,定来看你。”
  “嗯。”
  ……
  晚饭后,已是快要入夜。秦慕白牵着马,推开小院的柴门走了出去。陈妍相送到这里停了步,点点头道:“去吧!”
  “好,我走了。”秦慕白翻身上了马,对她一笑,挥鞭策马而去。
  蒙蒙的夜色之中,马蹄声渐去,秦慕白一人一骑的身影渐行渐远,不久便消失在了山水青色之中。
  “谢谢你,慕白。”陈妍站在柴扉边,面带微笑轻语道,“这是我一生中,过得最完美的一天了……”
  风吹起,衣袂飘飘,秀发轻扬。
  转身关上柴门,陈妍缓步走进了小楼之中。
  夜色如墨,清凉如水。
  一盏点亮如菊豆,陈妍坐于窗边手执一笔,似要写下什么,却又难于下笔。一滴墨汁洒落下来,在白纸上溅洒成一团。
  搁下笔,看着窗外,陈妍幽叹一声:“我……还能有哪些说辞?”
  第217章 较量
  秦慕白回了客栈,准备拿取行礼前往军营。陈妍说得倒是正理,身为朝廷命官、尤其是皇帝钦点派来的京官,到了襄州数日还没到任所露过面,的确有些不妥。
  客栈里,先前点选的几名百骑侍卫仍在耐心的等着。至从秦慕白和陈妍去了小楼,他们就识趣的消失了。
  回到客栈时,侍卫告诉秦慕白说,吴王曾差宇文洪泰来客栈找过他,说有要紧事。那个宇文洪泰好不急躁,侍卫们告诉他说,不知秦将军去向,他偏要寻到人不可,只把客栈里面都翻了个遍,差一点就要挖地三尺了,还和这几名侍卫闹了口角,说他们“隐藏实情”不报。
  秦慕白听了就好笑。黑子是个憨直的家伙,李恪交待了任务,他就一门心思要完成,哪里会想其他的。反之,百骑的将士一向机灵又懂事,这一点毋庸置疑。
  “那便退了客房,然后去一趟刺史府吧!”秦慕白叫侍卫们打点清楚后,一起往刺史府而去。
  宇文洪泰正在刺史府护卫当职,带兵巡视。甫一见到秦慕白,他就急忙跑了过来,嚷道:“秦将军,俺找了你一整天了,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去哪儿了哩?”
  秦慕白等人都被逗得乐了。
  “黑子,你这张臭嘴当真不会说话。”秦慕白在他的头盔上响亮的拍了一掌,骂咧道,“这么急找我什么事呢?”
  “嘿嘿!”宇文洪泰憨厚的傻笑,“俺也不知道。只是殿下找你找得急,俺也就跟着着急了,想必该是要紧的事情吧!”
  “殿下怎么会派你这个憨货出去办事,以往这都是殷扬的勾当。”秦慕白四下看了一眼,说道:“对了,最近怎么一直不见殷扬与薛仁贵,只有你这个黑家伙在刺史府里晃荡?”
  “嘿嘿,还是您老了解咱们哪!”宇文洪泰笑得一脸烂如菊花,咧着大嘴道,“这要不是他们二位奉命去了安州办事,哪能派俺出去丢人出丑呢!”
  “去安州了?”秦慕白轻拧了一下眉头,恍然悟道,“哦,对!大约是去接王妃了!”
  “哇!您老真是神机妙算,一下猜对了!”宇文洪泰惊叫道,“殿下到襄州上任了,这里离安州可不是太远。吴王妃一直在安州养病,可是跟殿下分开一两年了,也该接来相会了嘛!”
  “我很老么?你这个称呼是跟谁学的?”秦慕白鄙夷的道。
  “府里的衙役下人们哪!哈哈,他们都这么叫咱,咱听了心里可舒坦了!大约是襄州人都习惯这么个叫法吧!”宇文洪泰哈哈的笑。
  “巡你的哨去吧,呆子!”秦慕白笑骂了一句,自行到后院见李恪去了。
  李恪正在书房里,秦慕白方才进去,就明白了是什么事情,因为郑安顺恰巧也在。
  “唔,你可算是来了。”李恪装腔作势的朝秦慕白身后探望,惊疑道,“怎么是你一个人,陈女侠呢?”
  “她又不是我的跟班,我哪里管得着她呢?”秦慕白淡定的岔转话题,“郑兄也在,想必该是有重要的事情了?”
  “秦将军来得正好。在下有重要的消失报知于你。”郑安顺说道,“前日受了阁下钧命后,不敢怠慢,于是马上着手开始活动。果然如将军所料,正昌粮号的人很快就要找到了我,联系售粮一事。”
  “来人姓什名谁?”秦慕白问道。
  “姓段。”
  “可是人称七掌柜的段老七?”
  “不是。”郑安顺道,“是正昌粮号的大东家,段荣基。”
  秦慕白恍然点头:“对。去见你这样的人物,就该是大东家去。一个小小的七掌柜,当然没资格。”
  郑安顺微然笑了笑,说道:“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人,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那人复姓欧阳,单名君,是永业盐坊的大东家。”
  “呵,还真是粮盐不分家。你这个郑家大少的名号果然管用,正昌粮号与永业盐坊一起出动了。”秦慕白道,“这么说,这两人还联合起来,找你磋商了?”
  “不错。”郑安顺说道,“兴许是他们看到我这一次的胃口比较大,认为财源不可失,于是急于下手了吧!只不过他们很谨慎,反复的询问我这一次进货运送的方式,粮食的去处,以及如何支付钱财,各个细节都问到了,显然是思虑周祥之后有备而来。我也便耐着性子与他们周旋。可是到最后,他们却说拿不出五十万石粮食。眼下顶多只有五万石湖扬白米,和五千石上好的淮盐。”
  “有够狡猾。”秦慕白斥骂了一声,说道,“这个数量的粮食与淮盐,对于一个上州的官派粮号与盐号来说,就显得正常了。如此,他们就算被我们抓住私卖这些官粮与官盐,罪名也大不到哪里去。”
  “是啊!”李恪也道,“每年在襄州码头进出转运的粮食与食盐,少说有近五百万石之巨。其中大多数的粮盐都是交派给正昌粮号与永业盐坊的商队,往其他各地转运或是售卖。要说他们只敢私卖这区区几万石粮盐,连我都不信。因为,他们这些年来,在襄州可算是只手遮天了,从来没怕过谁,王法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约束力。”
  “粮号与粮行也能只手遮天?”秦慕白与郑安顺一起问道。
  “你以为任谁也能成为官派商行吗?”李恪撇了撇嘴,说道,“正昌粮号的大东家段荣基,出身故老豪门,是荆襄本地有名的富绅,在本地乡绅之人拥有极高的声望与号召力。而且,他和刺史府司马韦嚣尘是连襟。因为这一层关系,老段家与长安韦家多有通婚往来,从而和许多官场上的人也往来甚密。”
  “另外,永业盐坊的大东家欧阳君,来头更大。慕白,你还记得武媚娘的父亲么?”
  “武士彟,关他什么事了?”
  “关系大了。”李恪轻挑嘴角笑了一笑,说道,“武士彟是如何发迹的,就不必我详述了吧?当年,欧阳君的父亲正是和武士彟一起经商的好友,早年也曾出资资助过武德皇帝起兵。后来,武士彟如愿以偿因为从龙之功而成为武德朝的八部座宰相之一。欧阳君的父亲出力不如武士彟,也不擅于官场,因此一直默默无闻。不过,武德帝与武士彟却没忘了他,赐了他一个子爵的爵位。但欧阳君之父很快就逝世了。后来不久发生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我父皇登基之后,武士彟便失势了,便自请到了襄州来出任外官。原因之一,就是因为欧阳君的邀请。在这里,武士彟这个外官刺史生活得还不错,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有欧阳家的帮衬。与此同时,武士彟也利用手中的职权,给欧阳家谋了许多方便,更加助长了欧阳家在本地的势力。荆襄这种地方,排外意识浓厚。若非是有欧阳家的支持,想必武士彟这个退位的宰相,也未必能在这里安享晚年渡过余生。因此说得难听一点,倒是不欧阳家攀龙附凤的巴结武家,而是武士彟主动来投靠这位商界的故人之后了。”
  “殿下说得非常详细,在下还有一两句要补充。”郑安顺说道,“荆州一带商埠活跃,财源无限。我们郑家其实早想将生意做过来。但是这处地方简直是针插不入水泼不入。所有的商家皆以欧阳家与段家为首领,对他们惟命是从。因此这些年来,我们宁愿走远路到湖扬一带采货,也极少在近处的襄州港经商。在这里,只要欧阳君发了一句话,没人敢卖一两粮盐给咱们,连走单帮的小盐枭也不敢。”
  “想不到欧阳家与段家这两条地头蛇,这么牛,连你们郑家的面子也不给。这真是应了那句话,强龙难压地头蛇。”秦慕白说道,“如此说来,事情还有些棘手了,我还是小看了他们了?”
  “的确是有些棘手。一来欧阳、段这两家并非是任人欺负的普通商人,他们在本地很有势力,也很精明很谨慎;二来,他们自称没有这么多粮盐,我也不能争辩说他们有。因此,主动权反而握在他们手上了。”郑安顺说道。
  “慢着。”李恪道,“他们既然没有这么多粮盐,为何还主动来找你,难道是吃饱了撑的故意撞上去消谴你这个郑家大少爷,得罪你们郑家?这对他们没好处吧!”
  “殿下睿智!”郑安顺微然一笑,“商人逐利,唯利是图。显然他们是想赚钱的。他们主动找上我嘛,大约有两层意思。一则,他们是想向我表明和示威,假如我们郑家想在襄州做生意,就只能和他们两家合作,并看他们的脸色行事;二则,就是他们私下里,可能有这样一批数量巨大的货物,是来试探我的!”
  “极有可能!”秦慕白与李恪异口同声道。
  “那你打算如何征得他们的信任?”
  郑安顺自信满满的微然一笑:“他们所怀疑的,无非是两点。一是我要这么大的一批粮食有何用;二是,我如何运走这样大的一批粮食。”
  “用处?”李恪眼睛一亮,一抚掌,“这个我帮你。明日我就召集刺史府众位职官议事,跟他们说,本王收到朝廷密令,命我在襄州筹措粮草,务必在今年秋收之后筹到一大批的粮食,运往关中朝廷粮仓,以备不时之需。”
  “妙,可行。”秦慕白说道,“朝廷要大批征粮,无非是为战争做准备。殿下放出这样的消息,他们可就有得猜了。但既然是‘密令’,就事关社稷机密,谁又敢说破?因此对于商人来说,他们就能看到无限商机了!”
  “呵呵,这样行是可行……唯一的坏处,就是段荣基肯定会趁机在粮价上狠宰郑安顺一刀。”李恪笑道。
  “那倒是无妨。若能制造出这样的空穴来风,我也就好取信于段荣基了。”郑安顺说道,“至于转运手段,就更好解决了。稍后议定了,在下就派人往数处港口码头送信。我郑家行了几代人的商,区区几条大船还是凑得出来的。只待这些大船出现在汉江水面,想必欧阳君与段荣基就不会再怀疑了。”
  “如此甚妙啊!”秦慕白爽快的大笑,“段荣基和欧阳君这两只老狐狸,接连看到这么大的动静,还能再生疑吗?哈哈!只是不知道,你们郑家的大船有多大呀,比襄州军府号称‘神鱼飞船’的大船如何?”
  郑安顺笑了一笑,说道:“神鱼飞船在下倒是见过,是由吴越一带的福船改造而成的军船。改造之后的这种船倒是结实,可扬帆入海耐得住风浪与冲撞,但是装载量却只能算是一般了。我郑家的大船多半都在蓬、瀛一带活动,往来行商穿棱于新罗国、百济国之间,偶尔也曾去过一两次日本国。因此,无论是装载量还是结实程度,都还略胜福船一筹。”
  李恪不由得惊讶的瞪了瞪眼:“郑少爷口中的‘略胜’,那肯定就是胜出很多了。你就直说吧,郑家大船比福船多装几倍的东西?”
  郑安顺谦虚的微笑:“大约……两到三倍吧!”
  “我……操!”秦慕白心里就在骂了:神鱼飞船已经算是江河之中绝无仅有的巨舰了,那郑家的船岂不是像舰母了?这户人家,真是变态……!
  “但这么大的船在江河之中不会搁浅么?襄州的何处码头又泊得下?”李恪又问道。
  “殿下所虑甚是。”郑安顺说道,“一般这类大船只在海上行走,偶尔会入长江。因此我与段荣基、欧阳君他们商议时说了,我若是调来这样的大船,他们需得想办法将货物运到荆州,以便我装卸。”
  “好极了!”秦慕白说道,“我倒要看看,他们用什么东西,把这么大批的粮盐运出襄州境内!”
  “到时秦将军再带兵捉拿,捉贼捉赃。”郑安顺微笑道,“如此,引蛇出洞的计策才算成功。”
  “哪有这么简单。”李恪撇了撇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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