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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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风流- 第2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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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秦慕白和来时一样,大步流云战袍飞扬的走了。
  “哎……”褚遂良看着秦慕白的背影,苦笑的摇了摇头。
  李恪拿着圣旨,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褚中书,何以苦笑叹气?”
  “没什么。”褚遂良笑而摇头,说道,“褚某只是在叹,自己何时变得如此不知时务了?”
  李恪也笑了:“先生何出此言?”
  褚遂良环视了一眼厅堂内的众官,笑而摇头:“罢了,不说啦!既然现在不便动身,不如就请吴王殿下安排一个好地方,我们索性一同登高而望,看秦慕白水战鏖兵如何?”
  “好啊!正合本王心意!”
  秦慕白方才走了刺史府没几步,对身边侍从下令道:“持我印信,快马而回下达军令——全军整肃,人马登船,准备战斗!”
  “诺!”小卒接了印信,一骑绝尘而去。
  “哼!……”秦慕白重重的闷哼了一声,暗道:压抑了多日的一口怨气,终于是时候发泄了!
  掳我玲儿,陷我于不义……阴弘智,你必须死!
  李佑,你也一定会为自己的薄情寡义和糊涂愚蠢,付出代价!
  秦慕白握紧了腰际那把“归义刀”的刀柄,心道:对敌人的慈悲,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既是杀伐,就该果断,我必须狠下心来!……玲儿,原谅我!
  回到军港时,接到军令的庞飞,早已喝令全军府上下二千四百号军兵,整齐登上十艘神鱼飞船。
  八百白浪水军,四百中军精锐越骑,一千团牌弓弩与步兵陌刀手,整肃待命。
  秦慕白的马刚到港口停住,全军二千多号人齐声唱诺——“请将军下令,跨江击贼!”
  其势磅礴,其威震天!
  “好!——”秦慕白大喝一声,威武雄发的走上旗舰甲兵,立于船头,拔出配刀来朝前一指——
  “传我号令,水军开拔,杀破敌军!”
  “呜——呜呜!”
  八只一人多长的金属长角,架在军士的肩头朝天吹响,声震百里。旗手打出了旗语,前军五艘水军战舰上鼓声喧天旗语飞扬,庞大雄壮的神鱼飞船劈波斩浪朝前挺进,将汉江之水激起千层怒涛!
  八鬼渡的渡头了望灯塔上,李恪与褚遂良并肩瞭望。虽是隔了数里之远,也被震荡苍穹的鼓角之声震得耳鼓心跳。
  “先声夺人,区区两千兵马即有如此兵威,真壮哉!”褚遂良不禁叹道,“看那舰船行进有度纵横得法,军威隆重士气高昂,秦慕白,果然是良将之才啊!”
  “怎么都这么说?”李恪撇了撇嘴,作嫉妒状的说道,“连军中老宿江夏王也是这么说的。秦慕白,一个从未带兵打仗的小子,有何能耐?”
  “哈哈!”褚遂良大笑,“昔日江东周郎,不正是弱冠挂帅,他难道打从娘胎里就开始带兵了?”
  “就他,能和周瑜相提并论?”李恪讥笑道,“最起码,人家周瑜有小乔,他就没有!”
  “吴王真会说笑。”褚遂良笑道,“秦将军,这不正是冲冠一怒,去救他的小乔了么?”
  “还真是,还真是。”李恪煞有介事的点头,骂咧咧道,“这小子,色迷心窍。拼着违抗了圣旨,也要图逞匹夫之勇,前去英雄救美。”
  褚遂良当然知道李恪是在故意装腔作势,于是摇头苦笑的长叹道:“这汉江之水,可真深哪!”
  “那本王就不知道了。”李恪一本正经的说道,“本王不会游泳,从未下过水。”
  “看——打起来了!”褚遂良抬手一指,二人聚精会神朝前看去。
  此时,五艘神鱼飞船呈箭头状,已然冲到了对岸的敌伪军水寨附近。梁猛彪早已开始做好防备,配舰船拉水寨竖箭塔,搞得还挺像模像样的。新野水军军港前,被他建起了一座延绵三五里长的水寨,立有箭塔十余座。栅门拉起,里面冲出十余艘大小战舰,擂鼓呐喊而出,一古脑儿的对着神鱼飞船放箭。
  只不过,这种程度的攻击,面对城墙坦克一般的神鱼飞船,就如同是挠痒痒。这些所谓的敌伪“水军”,其中厉害的也就是一些会游泳的闲汉,空有一把蠢力气,哪能射好箭?好多箭支都还没有飞到神鱼飞船的甲板上,就蔫蔫的落了下来。
  当先旗舰上的庞飞咧嘴冷笑,将手中的令旗一挥:“全军听令——施放火箭!”
  数百名白浪水军,整齐的架起强弓硬弩,斜上四十五度朝天放起火箭。
  顿时,火星箭头如疾雨狂风一般铺天盖地而来。如同黑夜之中半天际里猛然绽开了一朵烟花,将敌军战舰完全笼罩于其中!
  “啊!!——”原本,敌伪军看到这样庞大的战舰就早已心里犯怵了,若非是怕被梁猛彪砍了脑袋,没几个人真敢冲出水寨来迎战。如今这铺天盖的火矢降临而来,哪里还有恋战之心。第一轮火矢刚刚落下,惨叫声一片四起,好多中箭之中就或死或伤就掉进了水里,剩下一些人害怕的拼命往回划橹,还有一些胆小的,吓得哭爹喊娘就往水里跳。
  这时,神鱼飞船的壁舱突然洞开,里面探出无数一两丈长的戈予对着水里就一阵乱戳乱刺,落水的敌伪军惨叫连连,在水中泛起一团团浓血水花,葬身江底。
  “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较量,大炮打蚊子了。”秦慕白在旗舰上看到此景,冷笑。
  这时,庞飞立在船头再将手中的令旗一挥:“撞进敌寨,破其阵,灭其军!”
  “诺——”
  船舱腹中的无数民夫苦力,拼命的踩踏起船踏板。五艘先锋神鱼飞船一并加速,坚硬的船头正对着梁猛彪建起的所谓“水寨”,凶猛的撞击而来!
  出击的十余艘敌舰吓得肝胆碎裂,拼命的划桨摇橹也躲不掉神鱼飞船的撞击。
  “啊!!——”惨叫四起!
  “卡嚓——嚓!”
  敌军战舰与水寨栅栏,如同纸糊的模型,在神鱼飞船这个巨型水面保垒的撞击之下,瞬间溃灭,如摧枯拉朽!
  站在江岸上指挥作战匠梁猛彪,顿时一脸煞白冷汗俱下,手中的令旗都差点掉到地上。
  “马、马!牵马来!”他惊声大叫。
  侍从小卒急忙牵来马匹,他慌急的翻身而上拍马就走,大吼道:“快撤!!”
  带着一群幸存的喽啰,梁猛彪亡命而逃。此时,他万幸自己没有登船或是进入水寨。否则,现在尸体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捞!
  “那么结实的水杉木和铁铆钉、牛皮绳结成的水寨,居然像布纸一样的被撕裂撞碎!秦慕白的水军,太恐怖了!在水上没有胜算,没法打!”梁猛彪咬着牙恨恨的道,“等到了岸上,再收拾你!”
  秦慕白举目而眺,清楚的看到江堤上有一群敌伪军丢盔弃甲的亡命而逃。他冷笑一声,暗道:乌合之众,一盘散沙!这样的垃圾,不配当我的对手!
  此时,八鬼渡了望塔上的李恪与褚遂良,几乎是异口同声道:“太悬殊了!”
  李恪冷笑道:“李佑的手下,没人真正会带兵打仗,他只会结交一些歪门邪道的角色。梁猛彪这个江湖匪子,哪会是秦慕白的对手?其实,若是换作一两年前,襄州水军也就差不多和对面的一样。两方人马战起来,谁胜谁负还真说不定。”
  “所以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褚遂良点头微笑道,“看到了,秦慕白还只派出了一个副手,领着区区五艘战舰就大获全胜,敌军望风逃遁。他自己都还没出手。刚刚那五艘战舰,战术之熟练战力之强悍,实在堪称水军之典范。褚某虽然从未带过兵,但读过有关这方面的书籍却不少。水战,比陆战难。究其原因,就是人到了水上,不如在岸上灵便。船支要驾驭,风向要掌握,还要考虑到水流的速度与军士对水的天生恐惧。若非是平常操练得法训练有素,再厉害的军队到了水上,可能也会不堪一击的。水战溃败起来,也会比陆战更加的惨烈。就好比刚才。”
  “打仗,真是一门大学问。”李恪啧啧的道,“平常我只注意了秦慕白的为人处事与生活细节,还真没在意过他军事方面的事情。没想到来了襄州不到一年,他居然干了这么多的事情。”
  “他很出色。”褚遂良言简意赅的说道,“在各方面。”
  “好像是……”李恪深以为然的点头。
  此时,新野军港里的敌伪水军,或死或逃已经溃不成军。新拉起的水寨里,熊熊烈火烧起了数丈之高,瞬时变作一片废墟。什么军寨、战舰,都在火神的怒威之下,化作了灰飞烟灭。
  庞飞再度下令:“绑搏俘获,靠岸下船。搭建码头,为后军开道!”
  八百水军几乎是零伤亡,大获全胜。在新野军港的旁侧依次登陆,众军士追剿落水与沿江逃遁的俘虏,用军锹等工具开始迅速开挖适于大军舰靠岸的码头。搭起舢板拉起水桩,竖张旗帜布阵防守。
  一切井然有序,数百兵卒各就各位,挥汗如雨热火朝天。
  秦慕白双手撑在船舷上,看着眼前的一幕,颇感欣慰的点了点头:“臭小子,干得不错。这几个月,没白忙活。”
  这时信哨兵划梭子船前来汇报:“报秦将军,庞将军已然肃清敌伪水寨,正在抢修码头严备江岸。请秦将军下令!”
  “命庞飞多架弓弩以防敌军趁机来犯。火头军带足粮米炊具先行登岸,为大军埋锅造饭。两个时辰后,全军登岸。饱食饱饮歇息一个时辰,不建营寨水军驻扎于战船之中,陆军轻装急袭,攻取向城!”
  “是——”
  秦慕白轻吁了一口气,寻思道:新野军港失守,梁猛彪肯定回报消息给李佑了。李佑手下的伪军,不过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本不足虑。纵然是有三万之众,我这两千人马也并不怵他。怕只怕他拿玲儿来做什么文章……哎,玲儿,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此时,普天之下最苦的,该就是她了!
  第274章 李恪的义气
  不久后,襄州军府主力人马已经悉数登岸,只留了两艘船和部分兵卒在襄阳南岸,巡哨警戒与以备接应。
  火头军的动作很快,埋锅造饭顷刻完成,三军上下都吃了个大饱,准备接下来大干一场。方才的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极大的鼓舞了这支“新军”的士气。水军立了功,众步骑军士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不愿落后。
  秦慕白与庞飞等人在一艘军船的船舱里,研究邓州向城一带的军事沙盘。沙盘这东西,百骑的人都会做。派出去打探军情的百骑探子,其中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回来了制作沙盘。山川河流城池村庄,巨细无遗都体现在了沙盘上。
  “看来此处是通往向城的必经之路。但是山右有林,前方还有一处浅滩小溪,虽然临时搭桥可以过不会阻碍我军行军。但是,此处地界凶险,是兵书上常说的‘伏兵之地’。”秦慕白指着沙盘上的一处地界,似讲说似教导庞飞,耐心的说道,“倘若敌军懂得用计设伏,在此溪上游截断河流贮足水源,又在狭窄的道路两旁设下伏兵准备火种,以备火攻。那么,我军势必全军覆没。”
  “是啊!大军都是衔头而进,调头极难。在这样中间低两边高的狭窄道路上,如果遇到弓矢与火攻,那我们根本无法退逃,只能往溪河边跑。”庞飞说道,“到时,敌军再掘开溪河放水下淹,那就真是灭顶之灾了。”
  “举一反三,聪明。”秦慕白点头赞许。
  庞飞说道:“既然此地是我军必经之路,敌军又很有可能设伏,那又该如何应对呢,难道要翻山越岭的避开此路吗?那样的话急袭可就失去意义了。等我们到达向州,至少要多花上三四天的时间。”
  “不用,我自有办法。”秦慕白神秘一笑,正待开说,突然听到船舱外有军士大声喊道:“警戒来船!弓弩手准备!”
  众人一惊:怪了,难道敌人在水路上还有兵力?
  正待派人出去查看问讯,外人的已经有人喝斥起来:“一惊一乍的吼什么!你瞎了!那是咱们自己的神鱼飞船!”
  秦慕白努了一下嘴:“庞飞,看看去。那船不是留在南岸接应警戒么,怎么擅自驶过江来了?”
  “是!”
  庞飞出了船甲来到了望台上一看,果不其然,的确是军府的神鱼飞船驶了过来,而且还是两艘都来了。隔得有些远看不真切,但只看到了船甲板上,好似有兵马衣甲反射的光芒。
  “奇怪,哪处来的兵马?”庞飞犹自纳闷。
  这时,一船梭子快船率先快速划了过来,对头顶大船大声喊道:“吴王殿下率兵跨江来助!”
  “什么,吴王?!”秦慕白在船舱里也听到了,惊讶的走了出来。
  这时,两艘大船驶得近了一些,已经可以看到站在船头的李恪了。他的身后站着两名大将,薛仁贵与殷扬,披坚执锐全副武装,正对秦慕白抱拳而拜。
  还有一员“大将”,“扶”着一柄一人多长的重型兵器凤翅镏金铛,身穿威武黑亮的玄铁山文甲,却是两股战战摇摇晃晃的靠在船舷上,狂肆呕吐头昏眼花——便是那宇文洪泰了。
  秦慕白放眼看了一眼,两艘船上至少载了一千人马,多半是骑兵。王府的亲兵,装备比军府的要高级得多。好马好甲好兵器,武装到牙齿,让穿着寒酸布皮甲的府兵军士们好生嫉妒。
  “殿下,你怎么来了?”秦慕白在船上问道。
  李恪哈哈的笑,待两船靠近后,先踩着舢板过了船来,回头道:“仁贵,殷扬,你们把那个没出息的家伙扔到岸上去,别在这儿丢人了。叫他别跟来,非得要来。”
  “是。”薛仁贵与殷扬对着秦慕白一笑,左右双双架起宇文洪泰先登了岸。
  “还是舱里说话吧!”
  李恪示意秦慕白跟他一起来,二人进了船舱,李恪就笑道:“我想清楚了。要抗旨,那就一起抗。就算我不明抗,那也必须要私下襄助于你。这一千骑兵,是我王府里的能拿出手的全部家当了,其余的全是些不顶用的新兵步卒。还有三员大将,现在也悉数交给你统领。”
  “殿下,这不妥吧?”秦慕白拧了下眉头,说道,“褚遂良还在这里呢,让他知道了,不好。”
  “放心,他不会知道的。”李恪神秘的一笑,说道,“就算知道了,他也会装作不知道。”
  秦慕白会意,点头微笑:“褚遂良,倒是个通情达理的聪明人。”
  “是啊!早在绛州的时候,我们不就知道了么?”李恪笑道,“你手下的人马,毕竟稀薄了一点。虽然我知道你打仗可能有一手,但人多毕竟不是坏事。而且,薛仁贵、殷扬、宇文洪泰这些人,你都熟,用起来也肯定得心应手。再者,不打硬仗的兵不是好兵。我也正好借这个机会,让我手下这群花费不菲的军士们,好好淬炼一下。要是别光好看不顶用个个是饭桶,你就让他们冲到最前去送死好了,反倒为我节省一些钱粮。”
  秦慕白知道他在顾左右而言的故意说笑,点了点头,感激的道:“殿下,谢谢你。”
  “谢什么。”李恪微然一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抗旨起兵这天大的干系你都挡下来了,我资助你一点兵马算什么?就算到时候父皇要怪罪,我也与你一起抗。一份罪两人分担,多少总会轻松一点。当然了,如果没有怪罪或有功劳,那也好跟着你沾点光得点好处嘛!”
  秦慕白哈哈的笑:“这一千骑兵,几乎是你的全部家当了。以前,我若是开口找你讨要一匹马、一副甲,你也小气巴拉的不肯给,仿佛看得比自己的妻妾还要重。现在却一下送出一千人马……你当真舍得?”
  李恪咧了咧嘴无所谓的笑:“这些东西养来干什么用的?还不就是用在这种时候?别废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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