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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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子君-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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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子君嘴角抽搐一下,这一大串的赞扬让她掉了一地的鸡皮。
    “可汗,为何还不见可汗娶妃?您是我们的可汗,更应该早日娶妻早诞子嗣啊。”突骑支红着一张脸膛,又道:“可汗如不嫌弃,小女倒是很喜欢可汗。”
    “大哥,不是可汗不娶妻,是可汗有苦难言。”颉鼻叶护说罢,又扯着大嗓转向卫子君,“可汗,您那病还没好吗?可汗没找个名医彻底医医吗?”
    “呃?医什么?”卫子君没想起自己有什么病。
    “可汗的隐疾啊!”颉鼻叶护的大嗓门盖过了所有的声音,“可汗还这般年轻,不能人道岂不是人生少了很多快事?”
    卫子君脸上一阵纠结,唇角抽搐了半天,方挤出几个字,“这毛病,已经是痼疾,无法医治了。”
    唉——众人又是发出一声叹息。这般好风采,可惜了,可惜。
    一旁的贺鲁闻言,面无表情。不能人道?只怕是不喜欢女人吧。侧头过去,低声道:“风只怕是不喜欢女人,独爱先王吧。”
    见他又开始说起风凉话,卫子君很无奈,“贺鲁,我与先王清清白白你可相信?”
    “就算我相信,又如何?你们躺在一张床榻,他岂会眼睁睁看你躺在那里,还能忍住不摸摸、亲亲?”想起他睡觉的可爱模样,谁能让他白白躺在那里?不知道都摸了哪里了?哼。
    “你……”卫子君气得转脸,长舒口气。
    贺鲁不理,抓起酒壶,又把卫子君的杯子注得满满。
    卫子君望了眼满满的酒杯,看向贺鲁,“贺鲁,怎么你好似想灌醉我呀,你这是何意?这般拼命倒酒?”
    贺鲁眨眨眼,“哪有,你很久没有饮酒了,我只是想让你忘记烦恼。”
    “忘记?今晚还有战事,我又怎能忘记。”
    卫子君没有再饮,并非担心战事,她相信自己的部署是万无一失的。回到房中,也没有睡意,想起河中漂浮的几万具尸身,实是无法安心睡去。手执书册翻了两页,竟也是看不下一行。
    “可汗?睡了吗?”一个女声在外面响起,好似峇児恪。
    “峇児恪?有事吗?”卫子君试探轻问。
    “可汗,臣妾看您白日没吃多少东西,给您做了一碗粉汤。”外面的人回道。
    不忍心一个女人端着碗候在外面,虽懒得应酬,还是开了房门。
    峇児恪笑着走进来,“可汗的侍卫好厉害呢,从头到尾跟着来的。”
    卫子君看了眼跟在身旁的哥舒伐,示意他先退下。峇児恪这才将粉汤放在几上。
    “可汗快吃吧,您的附离都试过毒的了。”峇児恪似乎还是很介意哥舒伐的行为。
    “峇児恪不必放在心上,只因本汗曾屡次被刺,使得他们谨小慎微起来。”卫子君喝了一口汤,赞道,“峇児恪好手艺。”
    峇児恪羞涩笑笑,坐于青铜镜前,拿起一把木梳,梳理自己的长发。薄覆铅粉,轻点胭脂,手执螺子黛,唤道:“可汗,帮妾身画眉可好?”
    卫子君一怔,“天色已晚,峇児恪不去歇着,还画这些作甚?”
    峇児恪妩媚一笑:“可汗,你还不知,您睡的就是臣妾的房间啊,您要臣妾去哪里歇着呢?今晚,臣妾睡在这里可好?”
    卫子君轻轻一笑,“我真是无所谓,只是峇児恪的名声怎么办,峇児恪还是请回吧。”
    峇児恪拿起螺子黛走向卫子君,“可汗帮峇児恪画完眉,峇児恪便回。”
    卫子君勾唇一笑,“好,画丑了可不许哭哦。”接过螺子黛,认真画起来。
    一会儿,笑道:“画好了!”
    峇児恪仰头看着卫子君,身子前倾,趴在她的怀内。
    “峇児恪不是说,画好就回吗?”卫子君轻问。
    “可汗,趴一会儿就回。”峇児恪答。
    卫子君笑出了声,“峇児恪回吧,我真的累了。”
    也是这个峇児恪给闹的,卫子君真的累了,沉沉地睡了。第二日一早,起了身,第一件事便是急急登上城楼,向河中望去,当望见河里又多出的尸身,舒了口气,眼中的痛色却是加深了。
    这一次夜袭,大昱军又损兵两万,继续退居沙山。而原本围住高昌的军队也迅速撤离,沿着边境,赶至沙山与大昱残兵会合。
    见此状况,卫子君知道,他们要发动大规模攻城了。
    晚秋的夜,月明星稀,秋霜染地,寒意乍来。
    卫子君换上一身黑色薄绸衫,悄悄由室内走出。
    “你要去哪里?”贺鲁见她这身装束,知道她一定是要出去。
    “烧粮草!”月光将她的脸映得透明,她的黑色绸衫与月色融为一体,只有那异常透白的皮肤在月下闪着光泽。
    “一个人?”贺鲁不可置信。
    “嗯!”卫子君点头,轻声道,“不要惊动任何人,我不保证这里没有敌人的耳目。”
    “为何不派他们去?”贺鲁担心。虽查知那粮草在兵营二十里的一处隐秘林地,但却有五千精兵在看管,万一他有个闪失?贺鲁不敢想下去。
    “你以为我傻到去夜闯敌营?我不过是射箭而已,可是他们的射程达不到,我不想他们去送死,不如我一个去。”卫子君不想解释,推开他,“记住,不要对别人说。”
    “等等。”贺鲁一声轻唤,“我与你一起去。”

    卫子君不耐烦,“你不要给我添麻烦,万一被发现,你便会成为累赘,想要逃跑都难。”不再理会他,一翻身,从城楼飘下。
    越过那条遍布尸身的河,向远处的树林窜去。
    还没走多远,便听到后面跟来的声音。一叹,他倒是执着。
    大约后半夜,他们便来到了那片隐秘之所,地处平整,后方有沙丘,左侧是树林,巡逻的士兵手持火把一队队走过。
    可是他们却没有发现粮草,那最大的可能便是,粮草被移入了林中。这片隐秘的林地,地处险恶,鲜少有人知道此处,想必,大昱军应是有西突厥人做向导了。
    见不到粮草,无法放箭,深入林中又会被敌人发现。幸好,她做了准备。
    缓慢的等待,一直等到大约四更天,此时是人体最疲倦困乏的时候。
    打开包袱,里面露出一套大昱军的军服,取出便要套上,手却被贺鲁一把抓住。“我来穿!”
    卫子君用力甩开他,快快穿好衣物,“老实呆在这里,不要给我惹麻烦,无论什么情况出现,都不要动。”说罢,一纵身,飘进树影里。
    脚尖轻点,由树上飘过,约半柱香的时间,终于发现屯放粮草之地。令人惊喜的是,林地外围虽全是士兵,看守粮草的却不过几人。更令她欣喜的是,这些蠢货,以为这里地势隐秘,无人知晓,便疏于防范,居然将马料与大批的军需辎重也堆在一起。
    身形一展,由树上缓缓落下,大摇大摆的走上去。一个士兵迎上来,卫子君走过去,状似亲密地搂住他的肩,未及士兵反应,已是点了他的穴道。她不忍心杀他。
    不到半柱香功夫,十几个守卫都悄悄躺下了。
    不一会儿,火光燃起,由一小簇火苗,逐渐漫延起来。林外,巡逻的守军却依然踱着方步。
    那火沾了淋上去的油,愈烧愈旺,熊熊火势直窜上了树梢。
    为了让火势燃得更大,卫子君拾起守卫的陌刀冲霄而起,纵横翻飞于熊熊大火之上,衣袂飘荡,银芒如水,无数的枯枝层层叠叠飞落满地,就着火势烈烈燃烧。
    秋风卷地,混着林地枯枝,树枝燃了,树干也燃了,滚滚浓烟冲天而起。这火,是救不得的了,这干燥的秋,明日,这里该是一片秃地了。
    终于有人发现火势,喊了起来,几千守军冲入林中。同时,卫子君也听到了林外的打斗声,一定是贺鲁这个傻瓜。
    卫子君纵身跃出,冲向林外打斗之地,便见到贺鲁边打边向林中冲来,无数的箭跟着射去,贺鲁转身一一挡开,却未料到身后的林中又倏地飞出几支利箭,直向他的后心刺去。
    连卫子君也未能及时发现这偷袭,这箭,他是躲不过的。
    “贺鲁——”卫子君大叫一声,飞扑过去,如一道闪电,穿裂天空,抢在那箭到之前将贺鲁挟起,但毕竟还是晚了,肩头倏地一凉。她没有回头,直入林中,挟着贺鲁跳上枝头飞驰而去。
    后面的箭不断射来,却没有她的速度更快,几个闪跳人已去了一里开外。
    “你受伤了?”怀中的贺鲁看见了她肩头渗下的血,“快放下我!”
    “小伤,回去再说。”卫子君没有理会贺鲁的要求。
    “快放下我——”贺鲁喊道。
    无奈,卫子君在一处隐秘的林地放下贺鲁。
    “给我看看。”才着了地,贺鲁便上前撤掉了卫子君套在外面的军服,露出了里面的黑色薄衫。她的肩头一片湿濡,显然是被血浸透了。
    “刺啦”一声,贺鲁撕开她肩头的衣衫,染了血的肩头露出,卫子君往后一闪,被贺鲁一把扯住。
    “擦伤而已,箭都没在上面。”卫子君扯紧肩头的衣衫,唯恐衣襟滑落下去。
    “的确是擦伤。”贺鲁掏出丝帕将那血渍擦去,“怎么流这么多血。”
    肩头一热,贺鲁滚烫的唇覆上,卫子君心头一惊,“贺鲁,你……你做什么?”
    贺鲁不答,唇依旧覆在上面。
    “贺鲁,快放开。”卫子君低声道。
    “别吵。”贺鲁在她伤口旁边咬了一口。
    卫子君大怒,“你咬我!”
    “别吵……别吵……”贺鲁呢喃道。
    卫子君身体一僵,贺鲁的双臂由身后围了过来。
    “贺鲁!”卫子君低呼,“……你……”
    “你好吵……别吵……别吵……”
    “别吵……”


    第二卷  突厥篇    第八十三章  灭敌
    沙山的一场大火烧了一天一夜,直到那片林地化为灰烬。周围的沙地弥漫烟灰,一片狼藉。
    失了粮草的大昱军队军心散乱,士气低落,蔡廉皋一气之下杀了看守粮草的将军。又急急在鄯善郡筹了一小部分粮草,不足几日吃食。大军守在原地不敢妄动,只等着大昱再次运送粮草过来。
    焉耆城内,士气高扬,大街小巷都在议论那一场大火,卫子君只身烧敌军粮草一事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
    秋日的早晨,沁凉如水,淡淡的冷霜,还未及褪去。焉耆的府衙,早已被辟为西突厥可汗临时议政之地。
    一身雪白便服的卫子君,轻靠椅中,朝阳的微薄光线透过窗棂洒落于她的身上,如薄雾一般淡淡弥漫,将她雪白肤色,如画眉目勾勒得似清风舒缓,清淡而悠远。
    “哥舒伐,蔡廉皋这人用兵如何?”优雅抬手,轻轻一动,手下意识地抚上左肩,微微咧了咧唇。
    “可汗,此人生性阴毒,用兵狠厉,临阵脱逃的士兵,都会被他当擦汗给你斩头,从不拿士兵的性命当回事儿,所以,他的军队打起仗来都是势如猛虎。”哥舒伐还是比较了解那个蔡廉皋。
    “嗯。此番两次偷袭不成,他必已是恼羞成怒,势要攻城了。”轻轻动了动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避免再碰到肩头伤处。
    “可汗所说没错,他正在命人造巢车。”
    “都造巢车了?看来攻城决心已定。”卫子君微微眯起眼眸,“大昱的粮草何时会到?”
    “可汗,会在五日后到。”旁边一个探报答道。
    “五日后……不出意外,粮草一到,休整军容,他便要发起强攻了。如此,我们倒是应该先行一步了。”清澈的眼眸扫向众人,纤眉一蹙,深思起来。
    “可汗,我们该做些守城的准备了,多备些箭只,滚木,石块,以抵御敌人的攻城。”突骑支上前一步道。
    “守,不如攻。这一围,便要围个个把月的。天天打仗,好烦啊,这河水,染得都没法喝了。”卫子君幽幽地道。似是自说自话,又似是答了突骑支的问题。
    突骑支听得糊涂,不由急问道:“可汗,那到底是守不守城呢?”
    “守?不想耗了,还是攻吧。”淡淡的回答,好似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汗,大昱十五万大军,军力非比寻常,我们要攻,伤亡会很大啊。”阿悉结泥孰俟斤提醒道。
    “可是他们的粮草不是没有了吗?人总是会饿的,饿了便没力气了。”卫子君眸光清澈,并没有看向那问问题的人,似是一直在思考,便是在说话的时候,依然在思考。
    “可是可汗,他们的粮草已经快要运到了。”哥舒阙俟斤无法领会她的意思。一旁的贺鲁,早已是一脸的释然。
    “总要运得到才算。”似是已经打定了注意,卫子君收回目光,望了眼哥舒阙俟斤。
    “可汗的意思?是想劫粮草?”阿悉结泥孰俟斤试探问道。
    卫子君端起茶杯,缓缓道:“说劫粮草,未免肤浅,我们是要设伏兵。”放下茶杯,面上已是一片清冷,晶亮的眼眸紧锁众臣,透着一种夺天地之精魄的气势。“哥舒伐,你带上这五只金箭去遣左厢五部,快速集齐五万鬼面骑。三日内速到焉耆。”卫子君抽出五只金箭,以蜡封印,交给哥舒伐。
    鬼面骑,是卫子君亲自训练的一只骑兵,因为那日大战吐蕃,她亲眼见到一个面容姣好的属下被吐蕃军一箭射中面部而亡,心中大恸。便命人打造用于脸部的盔甲,而这些面部盔甲,形如恶鬼,狰狞恐怖,望之,必令敌人心颤胆寒。
    交代完哥舒伐,卫子君又道:“贺鲁,哥舒阙俟斤与阿悉结泥孰俟斤留下,其余的都退下吧。”
    待众人退下后,才又道:“阿悉结泥孰俟斤,明日夜晚,你带齐一万骑兵,换上大昱军服,由鄯善郡绕到大昱军后方,在那里截下大昱粮草,然后佯作大昱军护送粮草,潜入敌营。此事不要让其他人知晓,稍后我将与你说说细节。”
    “是。”阿悉结泥孰俟斤恭敬领命。
    “贺鲁,你带齐五万鬼面骑,等待大昱军中饥饿疲惫之时,配合阿悉结泥孰俟斤,一起攻营。哥舒阙俟斤在沙山林后做好伏击。此番,一定要一举破敌。”
    “是。”哥舒阙俟斤与阿悉结泥孰俟斤领命而去。
    贺鲁却没动地方,依然站在那里。
    卫子君看了看贺鲁,探手抚额,轻轻一叹,“我需要,一次将他们剿灭,保上一年两载的太平。”纤指轻揉额际,“不喜欢,真的不喜欢啊,不喜欢战争。快点,结束吧。”
    贺鲁直直地望着她,起身走至她身后,“我帮你按按吧。”伸手抓住她的手,轻轻放下,手抚上她的太阳穴轻轻按揉。
    卫子君闭紧双目,轻呼了声,“贺鲁。”
    “嗯?”贺鲁应了声。
    “贺鲁应该找个好女人,成个家,好好生活。”
    贺鲁手一顿,“你也没有女人。”
    卫子君轻笑,“怎么没有,后宫一大群呢,白白在那养着,一天吃吃喝喝开销不少,一点用也没有。”
    贺鲁手上一用力,惹得手下的人蹙了眉,“既然都是没用的东西,自己都不愿意要,还要让我找。”
    “你和我不一样。”紧闭的眼睫,颤了颤。
    “怎么不一样,就因为你是可汗,而我是臣子吗?”贺鲁手上用力一推,就往门外走。
    “贺鲁……你……”卫子君摆正差点被他推倒的身子,对着那个背影怒道:“米不知道这样对我应该被杀头的吗?连点君臣之礼都没有。”
    夜,静悄悄没有声息,一队身着大昱军服的骑兵由焉耆出发,沿着两国边境,由鄯善郡潜入大昱军后方。
    一路上,遇到多处昱军的岗哨查问,阿悉结泥孰俟斤都回答为:“奉蔡将军命接应粮草。”昱军细看,果然都是自家旗号,便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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