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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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子君-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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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美的一对眸,张石暗道,“可汗好像不仅仅在等捷报,可汗有心事?”
    “心中记挂之事,方为心事,我,只是不解。”眸光淡淡扫向远方。
    “可汗有何不解?”
    “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什么?”府低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好似一个受伤的孩子,充满了忧伤。
    张石轻笑,“可汗也有迷茫的时候?”在她对面椅中坐下,“其实,不知道,是因为做的不是自己喜欢的事,可汗喜欢什么呢?做想要的是什么呢?”
    “做想要的吗?”眼中有了片刻的恍惚,“希望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吧,不想战争了,战争为什么?掠夺?满足私欲?不知道……很累啊……想过点平静日子。”她很想要回家,希望有人可以等她回家,可是她的家在哪呢?
    张石的脸上有了一丝怜惜,“可汗为何不回大昱呢?那里有你的家,有你的父母。”
    父母吗?这些对她来讲太陌生了,她连她父母的样子也不知道,也许,这里的将士们会更亲近些。
    回大昱吗?真的想念大昱了,大昱的景色一定很美,想起将军府的荷花,想起鹿领谷,想起师傅、迭云,刘云德,想大昱所有的人。
    可是迭云他们在哪呢?守在大昱的人,多次的回报都没有看到他们,但又没有他们的下落。卫子君想,迭云定是生气回鹿领谷再也不愿出来了,而刘云德也不像再回哪伤心地了,毕竟,在聚云楼,他们一起经历了很多。
    一阵风拂过,吹起额前一丝散落的黑发,难言的惆怅袭来。
    情不自禁地,张石探身,伸出手,将卫子君额前那丝黑发撩起。
    因为他的这个动作,卫子君有些微愣,随即,勾唇一笑,眼神躲闪他的目光,扫向他尚未离开额前的手,在他宽大的衣袖底侧发现一根小小的羽毛,轻轻帮他摘去。
    捻着那根羽毛,正要调侃两句,突然,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低头仔细看向手中那根羽毛,那是根雪白的,细小的羽毛。可是,这整个军营没有任何的鸟类。这,应该是鸽子的羽毛。
    卫子君捻着那根羽毛,仔细地望向张石的脸,那人一脸的平波有一丝波澜?
    卫子君突然站起,“哥舒伐——快燃烽火,马上退兵。”
    “是,”哥舒伐领令急忙部署去了。
    烽火,一簇簇燃气,笔直的狼烟冲天而起。
    然而,还是晚了,西突厥十万大军,在那烽火燃起前已经进入敌营,当他们去俘获地上晕倒的大昱士兵时,一个个士兵弹跳而起,军营周围突然涌现黑压压的昱军,没有任何防备的西突厥士兵被全部束手就擒。
    战报传来,卫子君一声长叹,她终是轻信了别人,她的失误导致十万大军陷入敌腹,心中的悔恨好似被虫蚁噬咬。想必,这是他要挟她做好的筹码了。
    静静坐在那里抚额沉思。直到晚上,卫子君也没有进食,望着那抹纤细的身影,贺鲁的心一阵纠痛。
    “喝点粥吧,我叫人特意熬的。”贺鲁将碗端到她的面前。
    “没胃口。”卫子君伸手挡开。
    “喝了!”贺鲁强硬地又伸过来。
    卫子君眉毛一挑,“谁是和可汗?”
    贺鲁看了她一眼,将那碗重重放在案上。
    卫子君将那碗推离,扶正案上的纸,拂袖研磨,饱蘸羊毫,略一思索,重重落笔。
    一首宝塔诗渐渐盈于纸上。
    情
    执铁,挥戈
    对残月,吟长阕
    仗剑策马,笑点山河
    群山烽火起,朝向云中歌
    任凭刀盾刃乏,御剑铁血踏破
    拼将十万头颅血,誓要乾坤正颜色
    那字体不似平时那般洒脱随意,却是带了浓重的苍凉。
    “可汗——”外面有附离通报,“大昱军送来书信。”
    “拿进来。”轻轻搁下笔,结果信函,展开看过,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果真如此伎俩。”握紧那团纸轻轻揉动,展手,一团纸屑于手中散落。
    “他要挟你见面吗?”贺鲁紧张地问道。
    “何止,他以俘兵的生命要挟我,要以十万条命换我一条。”卫子君自嘲一笑,侧头看向贺鲁,“我是不是很值钱?”
    “你不能去!”贺鲁看着她的眼有了一丝焦灼。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别去。”
    “去不去,明日再说吧。”
    慢慢走过长满了青草的营地,在一处营帐停下,推门进去。
    缓缓走向那个被绑缚了手脚的人,“张先生,想不到我西突厥是将要丧于你手。张先生可有成就感?”
    张石看向来人,自嘲地笑,“我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可汗会有办法的。”
    “先生,不如我们合谋如何?让你的鸽子再送回一条密报。”卫子君身体前倾,不动声色地望向坐于地上的张石。
    “张石不会那么做的,张石这一生只做过一件负人的事,已经很后悔,不会再做第二件了。”
    卫子君望了他一眼,对身旁的哥书伐道:“把他那只鸽子炖了,今晚我要吃鸽子肉。”
    张石呵呵地笑了,“可汗这是小孩子的行为。可汗……像个小孩子……”
    “张石,你不用笑,等到明日,我的大军若是回不来,你就等着陪葬吧。”
    初夏的碧空,没有一丝云,远处高大的轻杨树林,一片油绿,森然的铠甲,似乎总是与这美丽的季节格格不入。
    一身金黄戎装的李天祁挥挥手,西突厥被俘的士兵被推到了阵前。
    “乙毗射匮可汗,我只给你一盏茶的时间,否则,他们将会拜你所赐,一个一个在你面前死去。”李天祁冰冷的话语好似冬日的一层薄霜,冰的人通体冰寒。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那个雪白的身影,立于风中,如雪中寒梅傲然挺立,美丽透明得好似一座玉雕。
    终于,李天祁侧头缓缓道:“开始吧。”
    一个西突厥士兵被提了出来,那是一个年轻而秀气的士兵,苍白而瘦弱,一双大眼望向卫子君,轻唤了声,“可汗——”
    一阵纠痛袭来,眼看着那把刀驾到了士兵的颈项。
    “住手。”卫子君手捂胸口,“住手……住手……”
    她终是忍不住,她知道,如果她不出声,那个士兵就会死去,然后所有的士兵都会一个一个死去,只因为她,十万将士都会一个一个死去。
    李天祁冰寒的脸透出一丝温柔的浅笑,他终是不忍心,他还是那么的心软,一点都没变。
    “李天祁,我答应你。即刻,让了我的人。”那个一直洒脱不羁的身影此时在风中显得异常单薄。
    “好。”李天祁痛快答应,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卫子君策马向前,身后一众部将轻唤:“可汗——”卫子君回头,看向身后众部将,“等我回来。”
    见身后的贺鲁紧紧跟随,卫子君无奈停下,待贺鲁走至身边时,她将脸贴了过去,轻声道:“别跟来,逃跑的时候是累赘。”
    贺鲁的脸上闪过一丝异色,勒住了马。
    看到她与贺鲁亲昵的举动,李天祁脸上闪过一丝阴翳。
    那人眉目如画,气质优雅的翩翩而来,一直走至李天祁面前,红唇轻启,“放人吧。”

    李天祁笑道:“把手伸过来。”
    “伸手?你若不放人当如何?”卫子君唇角轻翘,冷然道:“我又岂能相信你。”
    李天祁仍旧只是笑,回头下令,“放人!”然后伸手捉住她的手腕。
    出乎她的意料,他只是轻轻地抚着她的手腕,并没有去扣她的脉门,也没有点她的穴道。
    西突厥被释放的大军全部聚集阵前,看着他们的可汗不肯离去,胡禄居阙突然率领大军向卫子君冲去,大声喊道:“可汗——臣没有听您的话,是臣害了您,臣不能让您跟他走。”
    面对横冲而来的西突厥士兵,李天祁并没有动,卫子君却喊了声,“都回去,你们现在手无寸铁,想送命吗?”
    士兵们都停住了脚步,看着他们的可汗,卫子君只好又道:“回去,等着我。”
    手腕突的一紧,耳边传来戏谑的一声,“你还想回去?”
   夏日的夜,凉风习习,被迫躺在床上的卫子君暗暗运功,试着冲破身上的穴道。本以为他大发善心不会点她的穴道了,谁知,他一离开,便点了她的穴道。
    大帐的门帘一撩,李天祁走了进来。手上端了碟子,里面是几样饭菜,“起来用膳吧,本国君亲自伺候,你何其荣幸。”
    “用膳?”卫子君转过脸,冷冷道:“你喂我?”
    “好。”李天祁抱起她,让她斜倚在榻上。
    “李天祁。”卫子君怒道:“你最好解开我的穴道。”
    见他但笑不语,怒气又生了一层,“李天祁,你便是这样招待一个君主的吗?有朝一日,你若落入我手,我定会好好的折磨你。”
    李天祁突然扬起一串大笑,他觉得,快乐的日子真的回来了。自从她离开,自从他登上帝位,他再也没有开心笑过。而今,所有的阴翳都一扫而空,只要看她一眼,他的心都很满足。
    “你在我身边时,可以。”伸手解开她的穴道。
    轻轻晃动僵硬的四肢,翻个身躺下,“拿下去,要睡觉了。”
    李天祁一阵苦笑,这口气!把他活活当成了下人。他可是头一次伺候人吃饭。
    “没胃口?知道愁了?真是长大了呢?还以为你如当初一般没心没肺。”李天祁一声轻笑,侧身躺在卫子君身边。“真好啊,好像回到了从前的岁月。”
    卫子君“腾”的坐起,“李天祁,你最好回到你自己帐中,在这里我不保证半夜会忍住不杀掉你。”
    “这里就是我的睡帐。”李天祁将手臂枕于脑后,“其他帐中,都是几十人睡在一起,难道你想与他们一起睡吗?”
    “好。”卫子君毫不犹豫的答应,就欲下榻,却被李天祁一把拦住,“去哪里也可以,但是要点你的穴道,他们的武力可是拦不住你。”
    “你——再点我试试?”纤眉一挑,眼睛横向李天祁。
    李天祁疾出手指,卫子君抬手一档,两只手瞬间交缠在一起。
    “四弟功力大有长进啊。”李天祁身体前倾压迫过来。
    “李兄这两年也没闲着。”卫子君纤细的骨节开始泛白。
    “两年前要赢我的誓言可曾做到?”李天祁的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做到与否试试便知。”此时的卫子君已是颊生红晕、微微喘息,一对俊眸水波盈盈,此般模样只令人觉得媚态频生。
    二人此时彼此间的距离不到一尺,鼻息可闻,眼眸相对,喘息连连。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定会臆想联翩。
    望着面前思念已久的面孔,那般绯红诱人模样,李天祁不合时宜地想起以前的那次口舌相亲。不由心神恍惚,手下力道骤松。感觉他的突然泄力,卫子君欺身而上,反手扣向他的脉门,李天祁因着她的松手,手腕陡然顺势前滑,在她扣到脉门之时,指尖已经点到她的身体。
    卫子君心中一阵气苦,又被点穴了。


第二卷突厥篇  第八十八章逃离

    看见她的愁苦模样,李天祁一阵大笑。
    含笑将她放倒在塌上,轻轻靠近她的耳朵,戏谑道:  “乖乖的,不然把你脱光光。”
    卫子君立时瞪大眼睛,紧盯着他的脸,以查看他方才所言有几分可能性。
    李天祁见状又是扬出一串大笑,然后挨着她躺了下来。
    见她沉默不语,李天祁轻声道:  “恨我?”
   “没有爱,何来恨?”闭紧双眼不想去理会那人。
    良久,外侧的人一声轻叹,“我知你定是恨我涂炭生灵。但你又怎知大昱边民的苦楚,西突厥牧民形如匪寇,我大昱年年被西突厥寇边,那里的百姓几乎没有一个家是完整的,家人被掠,妻女被奸,大昱开国以来,被略被杀的边民已经上百万,我一生志愿便是剿灭西突厥,还我追疆安宁。”
    卫子君沉默良久,方道:“我亦恨寇边之人,我己严令禁止寇边行为,也严惩寇迫之人,但仅此一次,你又何苦大动干戈,你又怎知我治理不好西突厥,解决问题的办法,并不仅止于武力。不是吗?武力只会令更多生灵涂炭。”叹了一声,“你又怎知西突厥百姓苦楚,地处寒苦,缺粮少食,生话无定……”
    李天祁侧头看她,“你去看大昱边民,几乎每一户都有被掠走的人,民心所恨,亦是我之所恨。”叹了口气,又道:“但虽然恨,亦是可以忍耐几年,毕竟新君继位,不宜征战,但是因为你……”因为她,他提早发起了战争。
    卫子君闻言升起一生薄怒,冷冷道:“因为我什么,因为我是卫风?因为我是仇敌?因为我杀了你的兄弟,杀了你的爱将?因为我的欺骗,我的无耻?所以想抓到我以雪心头之恨?李天祁!你为了报复一个人而发起战争,不顾众多将士生死,不顾百姓存亡,你又如何能做好一国之主!天下百姓皆为百姓,西突厥的百姓也是百姓,你没有容纳天下的胸襟,又如何坐拥天下,又如何能使西突厥臣服,你实在不配做一个帝王!”
    李天祁只是沉默,不声不言。
    “如今你的仇人就在面前,任你宰割,你可以为你死去的弟兄报仇了。”越说越怒,因着愤怒而染红了颊,更因为不能动而气愤,胸部不住起伏,“李天祁,如果你想羞辱与我,你趁早断了这个念头,如果你想杀我,尽快趁早吧。”
    良久,李天祁方缓缓转身,“生完气了?’  ’
    渐渐舒缓下来的卫子君见他如此反应,倒是有些意外,侧过脸冷冷道“有你这样的君主,大昱的百姓何其可怜。”
    “为何,如此关心我大昱百姓,可是想回大昱为百姓造福?”李天祁眨了眨那对深邃的俊眸,侧头看向卫子君。
    “无聊的话题不想继续,李天祁,真若打算与我一起睡,你该依言解了我的穴道。”
    李天祁盯着她看了半晌,“你真的喜欢男人?’
    卫子君脸上一寒,“这事不劳你挂心。”
    李天祁闻言眼中是满满的失落,“果真,你……”一声叹息滑过,伸手在她身上点了两处。
    得了白由的卫子君舒展了一下身体,突然捂住腹部一声呻今,“唔……痛……”
    “子君?怎么了?哪里痛?”突来的状况令李天祁慌忙坐起俯身查看。
    卫子君趁其慌乱不备之时,陡然出手,急点向他胸前大穴,那知李天祁一个急侧身,那指尖便生生偏了两寸,接着腋下一麻,她又是一阵气苦。
    她又被点穴了。
    屡屡算计人,反遭人算计,卫子君闷闷地闭紧双眼,不想去看那人的脸,她知道,那张脸上会是一个什幺表情。
    果然,只听得李天祁先是轻笑,然后是大笑,后来笑到直抽气。
    卫子君深深吸了口气。又把心中的郁气呼出。轻轻开口唤了声:“伯远,帮我解开吧,很难受啊。”
    李天祁闻言身体一阵,他肯叫他伯远?他从未如此叫过他。惊喜之下就欲解她的六道,手触到她的身体时,停下来,仔细看了看她的眼睛,“不许耍花样!”然后触了上去。
    伸出的手才欲拿回,却被卫子君一把扣住,李天祁警觉地看向她。
    哪知卫子君突然紧紧贴了上来,将脸贴向他的肩头,在他耳边吐着热气道:“你知道我喜欢男人,其实,我很喜欢李兄这样的男人。”
    李天祁的身体越来越僵,呼吸越来越急促。
    卫子君的手抚上他的胸膛,滑向他的手臂,五指交扣住他的手指,纤指又缓缓滑上手臂,又滑下来,轻轻按揉他带着薄茧的手掌。
    “子君……别选样……我们不该这追样……”话虽如此,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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