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也有些痴傻呢?
老魔头暴喝一声,他终于发动了,发动了“天魔风暴”。
骤然间,天已昏,地已暗,魔影憧憧地从四面八方涌来,伴着呼啸的雷霆,伴着电闪雷鸣,我的面前出现的是一只巨大的熊,长着翅膀的熊,他太巨大,巨大得我只有他的腿高。然后是一声霹雳,风跟着吼起来,将地上的落叶卷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整棵的树连根拔起,摇摆着向我扑来,那熊也咆哮着,与那突起的风暴齐齐袭来,不容我思索,不容我看清。
这该又是幻觉,但幻觉怎么如此清晰?我无路可逃,后面是深深的峡谷,两边是卷起的风暴,不用怀疑,人一旦进入,定会卷到半空;我的前面是最大的威胁,老魔头的最后一击便是从这里打来。我不会上天,也不会入地,看来,这绝命的一击我是如何也躲不开了。
我能够承受吗?不能!我只要退上一步,便会摔落悬崖,即使不粉身碎骨,也会被湍急的河水吞没。
唯一的办法还是躲,怎样才能躲开呢?这是一个不容人考虑的问题。
天下间,有许多奥妙无穷的身法可以躲过致命一击,象丁哥儿踩着的逍遥步,象东方太保的无影身法,都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但就是这两种绝妙的身法,也无法逃脱天魔风暴的罗网。但天下间,也总有可以逃脱的办法。
在老魔头的拳头就要击中我身体的刹那,我忽然就躲开了,踩得既不是逍遥步,也不是无影身法,而是老魔头最早教给我的迷魂步。
迷魂步在天下所有的身法中绝不是最好的,但对付天魔风暴却是最成功的。因为迷魂步也是天魔神功的一个部分,它已经与天魔拳紧紧联系在了一起。这天下,很少有人能避开整套的天魔拳,当年天魔拳的创造者也许想到了这一点,于是相对于天魔拳,他又创出了迷魂步。迷魂步绝不是最好的步法,但却是对付天魔拳的最好武器。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想起迷魂步,从昆仑山出来以后,我仿佛根本就没有用过它,因为在与别人对敌时,迷魂步有时并不管用,远不如丁哥儿的逍遥步。但现在就突然想了起来,就突然用上了。
我并没有窥破天魔风暴的秘密,只是在老魔头要打中我的片刻,突然发现他的左上方有一个小小的空隙,那是拳头刚刚打出来又缩回去还未来得及再打出去的空隙,那空隙本是容不过一个人的,也许是求生的本能,我就象是一个落水者,看到了一根草也要紧紧抓住一样,我就象那里迈过去。这一步,正是迷魂步的起始,于是,不容我多想,这步伐已经不知不觉得踩了起来,说巧不巧便绕到了老魔头的身后。
老魔头一拳打空,但他的身体还在向前冲,他根本收不住,因为这是天魔风暴,是天魔拳的最后一击。
“轰隆隆”一阵巨响,老魔头的拳头打在了地上,悬崖边已经崩塌了一大块,他的整个人也没有站住,跟着冲了出去,冲下了悬崖!
“师父!”我惊得大呼,奔到了悬崖边上,趴在地上向下望去,他的整个人已经消失在了波涛汹涌的河水中,连浮都未浮出来。
老魔头再也没有那么幸运,再也没能死里逃生。
一股悲怆忽然涌上心来,老魔头毕竟是我的师父,我们毕竟曾经有过师徒之情,只要是有过,就再也不能够忘记。
我想哭,但是却没有泪。
七宝宫 第七节 玛瑙开阳宫(四)
“啊!”海妹一声惊呼,丁哥儿的剑已经刺入了她的肩膀。
这确实是只有败的战斗,尽管东方太保与海妹两个人围攻丁哥儿,但他们有故忌,他们不能伤了丁哥儿,更怕一不小心,捅穿了丁哥儿的肚肠,所以他们每一招都非常小心。
但丁哥儿就不一样,他完全疯了,根本就没有故忌,恨不能一剑就杀死这两个与他作对的人。他很凶很恨,就象一头发狂的豹子。
海妹一跤跌了出去,手捂着左臂,血已经染红了她半边的衣裳。
我被那地声呼叫惊醒,站了起来,于是,看到了丁哥儿与东方太保的战斗。丁哥儿越来越勇,太保却渐渐有些招架不住。
“丁哥儿!你干什么?”我喊着奔了过去。
“大哥别过去,他疯了!”灵儿在旁边呼喊着,但晚了,我已经到了他的身后,他猛一个转身,西洋剑“刷”地便划破了我的衣裳,刺入了我的胸口。我没有觉出痛,但却觉出了心碎,我如何也没有想到,丁哥儿会攻击我,会毫不留情地要杀死我。
“噗”地声,我的血溅了出去,溅了他一脸,他微微一怔,已被东方太保点中了麻穴,呆立在那里。
我没有倒下,还立在那里,他的剑还在我的胸口。我凝视着他,说不出的辛酸与痛苦;他却恍然梦醒,愣愣地看着我,眼中流露的是光芒、是惊讶。
“大哥!”太保赶忙过来抱住我。
我向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没有事!我暂时死不了!”
灵儿与海妹也赶紧过来,已经在为我上着药,包扎着伤口。丁哥儿的剑偏了几分,不然我已经死了。
海妹的伤口已经包好,她在迷惑地问着:“这是怎么回事?丁哥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东方太保正在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座宫殿。
“太保,别去!”我用力地喊到,这胸口便作痛起来,不由得呻吟了两声。
东方太保转了回来,也十分不解地问着:“那屋里到底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不知道,这些问题我都不知道,现在,我正在思考。
“丁哥儿的神情不对!”灵儿的脑子非常清醒:“他好象是中了什么邪,被人控制了!”
“江湖上能迷惑控制人的功夫倒是有三种,一种是东洋的幻术,一种是百里风的媚术;还有一种是苗家的蛊惑术。”东方太保道:“但丁哥儿却不象是中了这三种邪,迷幻术使人飘飘欲仙,如坠迷雾之中,不会有他这般清晰的剑路;媚术却是使人浑身瘫软无力,绝不象他这样还能拼命;而蛊惑术却是要用药物控制,需经人训练的,可丁哥儿变得也太快了。”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那催眠术呢?”
“催眠术?”灵儿、东方太保与海妹都是一愣,他们显然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
我点了点头,道:“这是西方的一种迷惑术,它可以控制人的一切,让你干什么,你就会去干什么,你干过的事,醒来后却一概不知。”
“难道丁哥儿中的是催眠术?”太保问。
“你可以点中他的睡穴,让他睡一觉,醒来后他或许就会清醒。”我告诉他。
他答应了一声,照着办了。
我们不知道那玛瑙宫中藏着什么,我们都在等,等那宫中的变化,其实更主要的原因是我们都需要休息一下,都需要填一填肚子,补充一点能量。
天这才过午,我们只有两座宫,时间应该是绰绰有余。
“开阳宫到底会有什么密秘呢?”海妹还在思索,大家也都在思索。
我突然想了起来,问道:“你们知道北斗七星到底是几颗星吗?”
“当然是七颗!”东方太保十分肯定地道。
“不!是八颗!”我却告诉他。
“北斗七星、北斗七星怎么会是八颗?”海妹也奇怪地问道。
我笑了笑,这才道:“你们不知道,北斗一,北斗二、北斗三四五和北斗七全是一颗星,但北斗六,也就是开阳宫却有两颗星!”
“两颗星?”众人都一愣,他们并不是天文学家,对天文的了解也不是很多。
灵儿一动,也点了点头道:“不错,北斗七星中,开阳确实是由双星组成,如果你们仔细看的话,一定能够看见!”
“这么说……?”东方太保终于明白,却又疑惑地道:“难道说这开阳宫也有两个人吗?”
灵儿点了点头。
我也点了点头。
海妹愣了愣,自言自语着:“阴阳散人是两个人,老黑魔也说丁哥儿与大哥一样可作这里的主人,这么说这里的确有两个人。”
“但是老黑魔哪会有兄弟?”东方太保问。他一直认为丁哥儿和我是师兄弟。
“他有!”我肯定地道:“他不仅有,而且还是孪生兄弟!”
“孪生兄弟?”东方太保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人是老黑魔的徒弟,而丁哥儿就是他孪生兄弟的徒弟!”
“那个孪生兄弟叫什么名字?”
“胡客,人称胡客游侠!”我告诉他。
“哈哈!相思野龙果然名不虚传,比我的徒弟强了许多!”随着这一声大笑,又一个人出现在了门口。
“老黑魔!”东方太保与海妹不由得惊叫起来。
“不!”我却知道:“他就是胡客游侠,丁哥儿的师父!”
胡客游侠站在门口,简直就与老魔头一模一样,只是他佩着剑,他身后佩着一把与丁哥儿一模一样的西洋剑。
“秋月浑,你好狠,竟然把你的师父打下悬崖!”胡客游侠阴阴地脸说着。
我浑身发抖,脸也抽搐起来。
“你不要胡说,我们都看得一清二楚!”灵儿叫道:“是老黑魔自己下得杀手,他要杀死阿浑,阿浑只不过是躲开了,跟本没有还手,是他自己掉下悬崖的!”
灵儿说得也是事实,但我还是十分的内疚。
“不管你怎么狡辩,霍山总是因他而死,我不会放过他。”胡客游侠恶狠狠地道。
“不错!”我黯然地答道:“他确实是因我而死!”
“你倒是坦白!”胡客游侠冷笑道:“我本不想来管你们之间的事,但霍山让我来帮他壮胆,我也没打算与你为敌,但此刻不同。你害了他,他是我的兄弟,我要为他报仇!”
“好!我接住你,你来吧!”我平静地答道。
“大哥!”灵儿不由得喊道,她在担心我的伤。
我颤微微站起身来,嘲笑着:“胡客游侠?你不配称为侠,你如果是侠就不会对自己的义子又是徒弟下毒手。”
“你说得是丁哥儿吗?”他冷笑道:“告诉你,他只不过是我从街上捡来的一个婴儿,我要他作徒弟,是因为我需要一个徒弟去为我杀人,我利用他,就象霍山利用你一样。如果他没有了利用价值,我一样可以杀掉他。”
我听着心头一片悲哀,喃喃地道:“他可是全心全义把你当成了父亲!”
“哈哈!”胡客游侠大笑了起来,笑过之后才道:“这正说明了他的蠢,试想我与霍山是孪生亲兄弟,都这般厮来杀去,兄弟沿且如此,何况他这个徒弟?我的信条是只要对我有利的,我会利用;对我没用,便抛弃,或者消灭!”
“强盗!这是强盗逻辑!”我叫了起来:“看来你在西方没学到什么,倒是把他们的强盗逻辑学会了。”
“这是一个真理!”他却一本正经。
“那照你的逻辑,你应该感谢我才是!老魔头死了,你不就显露了出来吗?”我也嘲讽着。
他却舔不知耻地点了点头,道:“我确实应该感谢你,但我还是要杀了你。”
“为什么?”
“因为我借机杀了你之后,就得到了你的胜利果实,只要我再破了珍珠宫,那么七宝宫的七件宝便在我的撑握里了。”他道。
“你想得美!”海妹不由得道。
“不!我现在就可以实现了!”他肯定地道。
我笑了起来,问道:“你有把握杀了我吗?”
“有,当然有!”凶肯定地道:“你们五个人,三个受了伤,丁哥儿也睡着了,只有一个刚才也耗了不少力,我应该有把握。”
我的心一沉,他说得何尝不是呢?
七宝宫 第七节 玛瑙开阳宫(五)
“我要先取你的命,再取他们的命!”胡客游侠说着,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握紧了自己的剑,与他对敌,我的天魔拳得不着便宜。
“你要杀他,先来杀了我!”东方太保一跃已挡在了我的面前,宝剑已经挥了出去。哪知胡客游侠的脚步一转,已躲过了你的一击,顺手佩剑已然挥出,仿佛一道闪电,直抵在了东方太保的鄂下。
这天下除了我和丁哥儿外,再没有人能知道胡客游侠的实力,再没人知道他剑法的精妙,也再没人能挡上他的剑。因为谁也不知道他的招式。
胡客游侠传给丁哥儿只是皮毛,他比老魔头还要狡猾,他西洋剑的真实本领只有他自己知道。
能够在一招之内制服东方太保的人并不多,老魔头并不能,老夫子只怕也不能,而胡客游侠却可以,一剑追到了他的咽喉。任何人不管本领有多高强,被人用剑指着咽喉都会一动不敢动。乐方太保没有动,并不是不敢动,而是惊呆了,因为他连施展无影身法的机会都没有。
我在没有看到胡客游侠真正的剑术时,以为天下最快的剑是独狐庆的独狐九剑;现在才知道而是胡客游侠的西洋剑。
“胡客!”我叫了起来,生怕他害了东方太保的命:“你不是说要先取我的命吗?怎么先取了他们的命!”
胡客游侠微微一笑,伸手点中了东方太保的穴道,原来他也会点穴。然后缓缓放下剑来道:“我说话当然算话,说先取你的命就先取你的命!”
海妹一声娇叱,不顾身上的伤,一剑已经刺来,与此同时,灵儿的飞抓也已经到了他的面门,我还未来得及思索,这画面便静止了,静止得让人感到呼吸困难;胡客游侠一手已扣住了海妹的面门,一剑也指到了灵儿的咽喉,海妹的剑还握在手上向前举着,灵儿的飞爪抓住的是一颗大树。
太快了,快得令人怀疑他还是不是一个人,而且是不是一个驼背的老人?
“现在,你再也没有帮手了!”胡客游侠又点中了灵儿与海妹的穴道,得意地道:“你是不是对自己已经没有了信心?”
“不!”我回答:“不管我的对手有多强大,我都从未对自己失去过信心。
“你的信心并不能救你的命!”他说着猛然击刺过来,我自然地反应便是躲避,而且居然就躲过了。
“不错!”他道:“你知道我的剑法,你可以躲过一招,却躲不过我的第二招。”他的剑又到了,我的剑也拔了出来,“当”地一声,我没有躲,却挡了他的一招。
他一怔,手下再不停顿,转瞬间已攻了我十招,我左拦右挡,手忙脚乱,居然全都躲过。其实我能够挡他的剑并不是我比他们都强,而是因为我比他们都熟悉。我想,如果是丁哥儿,他一定比我还要强,他对胡客游侠比我还要熟悉。
胡客游侠的剑越发的凌厉,我越来越觉得困难,我的胸口被丁哥刺伤的伤口又开始流血,我开始喘息,眼前也开始冒金花,一不留意,已被他一剑挑破了大腿,他只一撩已划出一道很长的血口,我痛得大叫一声,倒在地上,手中的剑也脱出去,于是我成了没有武器任人宰割的羔羊!
“去死吧!”胡客游侠侠狰狞地笑着,剑舞出成百上千的花,向我击来。我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又是“当”的一声响,那剑并没有刺中我的身体,我不由得睁开了眼,丁哥儿浑身颤抖着挡在了我的面前,他的剑也握在他的手中。
“你?”胡客游侠也怔住了,问:“你怎么清醒来了?”
丁哥儿的声音也在颤抖:“在大哥的血溅在我脸上的时候,我就清醒了。”
“可是他们不是让你睡着了吗?”
“你以为一个糊里糊涂杀害自己大哥的人能够睡得着吗?”他道:“在你大笑着一走出门来的时候我就醒了。”
胡客游侠皱了皱眉,道:“你本不该醒来!”
丁哥儿的声音已经沙哑了:“我如果还没有醒,就不知道你的真面目,我就还有利用的价值,是不是?”
胡客游侠点了点头。
“为什么?为什么?”丁哥儿伤心地问着:“你为什么会这样?你是我的义父,也是我的师父,你怎么能这样?”
“为什么!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胡客游侠淡淡地道:“不过,我并不想杀你,你还可以是我的儿子,是我的徒弟,只要你拿你手中的剑杀了你身后的人!”
丁哥儿愣了愣,没有答话。
“我带你到东方来,就是为了要你杀了他的。”胡客游侠的声音冷酷:“他是霍山的徒弟,你不是也在半路上答应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