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渊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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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渊静水-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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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的眸子如同一潭冬日的死水,晶莹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可就是流不出来,眼眶通红通红的像只濒临崩溃的兔子。牛奶杯子从手中滑落,掉在地板上滚至脚边。
  云雀僵了一下,认识蓝镜鸢的十来年里,她是一次都没有哭过的。
  
  “恭弥你看,好奇怪啊……牛奶…从眼睛里流出来了。”
  
  她细瘦苍白的手指指着自己的眼睛,声音有些沙哑和无法掩饰的颤抖,大颗的泪珠挂在下睫毛,迟迟不肯落下。
  “……”云雀的脸色看起来更坏了,握紧了拳头,看上去很想在某个地方砸一下。
  “以前都没发生过这种事呀。”她疑惑地小声说着。
  “……”
  “是牛奶过期了吗?”
  “……”
  “一定芥末放太多了吧……”
  
  明明天气不热,没有太阳温度也不高,可是蓝镜鸢宁是忍得满头是汗都没能哭出来。
  
  眼泪没出来,鼻涕倒是先出来了。几缕发丝也凌乱地黏在脸上,狼狈不堪,表情呆滞地望着云雀,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像是个原本虔诚过度的教徒失去了最后的信仰。
  
  云雀仍是面无表情,深如暮色一般的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自始至终都保持缄默。
  其实牛奶里什么都没有加。
  
  蓝镜鸢是个粗神经的人,对眼泪对同伴对感情的概念都很模糊,她很少笑也很少流泪,不是因为不高兴也不是因为面瘫,只是没有意识而已。
  蓝露露死的时候她没什么想法,直到某天突然吃到她最喜欢的沙拉时才真正感觉到这个人不在了,才开始整晚整晚的失眠,整天整天的发呆。
  
  看到自己的死她只是觉得讶异,听说若和死了也没哭出来,不知道莲的下落也只是淡然掠过,当然不是不在乎,只是因为不相信,感受不到这个人已经不存在的事实。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一个朝夕相处的陌生人的死,会比一个各自天涯的友人之死,来得更有真实感。
  这跟亲身经历一个人从生到死的过程,要比只是听说一个重要的人的逝去更难受是一样的。
  
  沢田纲吉让她看清楚了横亘在眼前的一条条事实,向她劈头盖脸地狂轰乱炸,不管是谁,不管他们有多厉害——Reborn,清水若和,BOSS,净月莲,这些曾经和她一起打过架拌过嘴说过八卦、嘻嘻哈哈就能够打发掉一整天时间的人,和门口水洼里的那只飞虫尸体一样,去了另一个世界。
  站在比她高出好一截儿的地方,跟纨绔子弟似的眼巴巴等着她给烧钱去。
  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蓝镜鸢才真正开始觉得恐慌。
  
  “镜鸢?”云雀看着自己被紧紧拽住的衣角,叫了她一声。
  “……恩。”她轻轻应,不敢大声说话,仿佛超过了某个界限,眼眶里的某些东西就会立马决堤。
  云雀试图把她拽着自己的手拿开,然而对方抓得太紧,害他弄了两次才得以松开。
  蓝镜鸢看着空荡荡的掌心,眼神这才有了焦距,缓缓看向他。
  突然,视野被一片黑暗遮住,眼皮上传来的是冰凉干燥的触感,以及某个人手指的温度,非常舒服。
  “很丑。”
  
  蓝镜鸢身体僵硬地怔在原地,在对方话音落下的瞬间,眼泪刷地就掉了下来,渗过某人的指缝,沾湿了他的掌心。
  像是得到了谁的许可,找到了可以下去的台阶或者借口,她瞬间就哭了出来,哭的跟被奥特曼抛弃的小怪兽一样凄惨又目不忍睹。却不用怕丢脸不用怕被人看到——所有这一切都被人收进了掌心之中。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一定是因为她哭的丑死了,丑的地动山摇人神共愤吧。
  
  那个下着淅沥小雨的阴天,是蓝镜鸢从在复仇者出生到现在的十五年里,哭的最蠢的一次,把长久以来压抑的东西累积到一个高点才轰然崩塌。
  
  很久以后想起来,她都特别庆幸当时看到这一幕的,不是和自己同一时代的云雀。不然以那家伙登峰造极的种族论和冷嘲热讽,她这辈子都别指望翻身农奴把歌唱了,换句话说,只有草食动物才会哭得那么丢人现眼。
  
  流眼泪这事儿看似简单,其实也是很消耗体力和精神的,蓝镜鸢秉持着[从第一到第十重要的全都是吃饭]这个原则,一头扎进厨房就再没出来。
  草壁哲矢这边还觉得奇怪,夫人进去几个小时了都没出来。
  
  一拉开厨房门他便惊得连连后退,飞机头都跟着抽搐了两下,这厨房如同被三个男人喝了六十度白酒后发疯横扫的小型作案现场,犯罪嫌疑人是个约摸十五岁的少女,酒足饭饱过后正趴在餐桌上睡得不省人事。
  最后是被路过的云雀一把拎起扔回房间的,临走时还赏了她一拐子,害某少女第二天早上从地板上爬起来时一阵腰酸背疼就差去装假肢了。
  
  扶着快散架的腰走到正厅,蓝镜鸢有些头晕脑胀,嗓子里也干热难耐,发觉云雀好像不在家,正漫无目的地到处乱扫时,眼角正好瞥到向这边扑腾过来的黄色小鸟。
  看来云小豆没跟着云雀走啊。
  “镜鸢,镜鸢。”小鸟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听到它叫自己这个名字的一刹那,蓝镜鸢突然有种特别欣慰的感慨,想当年她和云豆肉搏了一个下午对方叫的还是“镜夜”“镜音”甚至“镜花水月”,这如今云豆之后代第N代目云小豆已经能这么顺畅的叫她“镜鸢”了。
  果然……达尔文的进化论是有道理的……
  
  拉开门,草壁正端着水壶给庭院里的花花草草补充水分,颇有几分贤妻良母的贤惠之感,如果再加个围裙,那就完美了。
  
  “啊,夫人,您起来了,早上好。”看到站在门口的少女,草壁连忙恭敬地打招呼。
  “早上……”'好'这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一脸惊慌的草壁打断。
  “夫人,您的脸怎么这么红!”
  “啊?”她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脸,啊咧,还挺烫。
  没想到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在草壁的眼里瞬间被扭曲成了另一层意思,他倍感欣慰地小声嘀咕:“您这是想到恭先生了么……”
  “……”想你舅舅!!
  
  于是事情就是这样,蓝镜鸢在草壁殷切的目光下,光荣地发现自己发烧了,38。18度,数字君您可以再微妙一点吗。
  简直弱爆了……
  她开始怀疑昨天那杯牛奶是不是真的过期或者有被人投毒。
  
  虽然在并盛时医院基本上相当于她的常住旅馆,连门口的保安都会淡定的和她打招呼了。不过实际上都是些外伤和骨折(你猜谁打的),长大了之后感冒发烧还有发炎这类病几乎没怎么得过。
  
  恍惚之中,蓝镜鸢隐约看到衰神大人悲催的脸蛋儿,他留着阎王版的失败中分头,影响美观的吊梢眼,八字胡左右一撇甚为滑稽,接着亲切地对自己笑了一下,那叫个花枝乱颤百媚生。
  转而空间一旋,视野变更,衰神大人失败的中分头变成了干净清爽的黑色短发,审美扭曲的八字胡也消失不见,亲切到让人作呕的笑容变成了冷冰冰的样子,难看的吊梢眼也被一双美丽的凤眼替代,如同散发寒气的深水。
  
  “啊咧,云雀恭弥,原来你的本体是衰神么?”
  她揉了揉眼睛看清楚眼前的男人,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正厅的榻榻米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稍微一动,脑门上的冰袋就滚了下去——这大概是草壁准备的。
  云雀站在一边居高临下睥睨着她,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像是刚从外面回来,西装还没有换成和服,依稀能嗅到他身上的几分血腥气息,混杂着他原本特有的清冽之感,像是刚打完架的样子。
  
  他只是淡淡看了她几秒后便转身进去,云小豆从外面飞进来喊了两声“云雀”,站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蓝镜鸢发了会呆,打了个哈欠想重新缩回被子里,草壁哲矢刚好端着药过来,让她不得不重新坐起来。
  眼角抽搐地望着那杯冒着白气的熟褐色的液体,她猛然想到了某个《网球将我们的基情进行到底》那部动漫上,某个带着白色方框眼镜把数据挂在嘴边的人,做出来的杀人饮料。 
  
  随即伸出去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转头就看到换完和服出来的云雀,后者径自坐下倒了杯茶喝,跟没看见她似的。
  ←_←这货明显是在鄙视草食动物……
  因为苦就不喝药什么的简直就像牙没长全的小孩……
  
  蓝镜鸢视死如归的看了一眼色彩诡异的汤药,仰头一口气灌了下去。
  ……好、好难喝!!(ˉ﹃ˉ)
 
  放下杯子,蓝镜鸢直接看向云雀头顶上的某鸟,一本正经。
  “云小豆,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把屎拉在药里面了!”
  云雀:“……”淡定喝茶。
  草壁:“……”默诵佛经。
  云豆:“……”(作者翻译:让闪电来劈死这个女人吧……)
  刚走到门口还没进来,听到少女的话不小心磕在了门上的山本:“……”
  
  “镜鸢……”山本武来的时候本来是挺严肃的,因为有要事要谈,但一看到蓝镜鸢,就突然严肃不起来了,像往常一样呵呵笑起来,准备缓解当下屋内尴尬的气氛,“在中国古代,老鼠屎也可以做药呢。”
  
  “什么?!这里面不是云小豆的'哔——'而是老鼠的'哔——'么?!!”少女满脸写着不可思议瞪着草壁,幽怨的眼神刺的草壁鸡皮疙瘩此起彼伏。
  (作者掩面:这么不文雅的词终于也走上了消音之路……)
  
  山本武隐约觉得缓解气氛的作战失败,现场好像更尴尬了= =
  
  直到云雀冷冷开口,才打破了这种难熬的僵持状态:“山本武,你来做什么?”虽然问这话的时候他明显是猜到对方来意的。
  
  一听到这,山本立马想起了来这的目的,唇边的笑意减去不少,眼神瞬间凌厉起来,蓝镜鸢觉得他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并且,这和她有关。
  果然,下一秒山本武就把目光落在了她身上,走进来盘腿坐在对面,面无表情严肃的告诉她了一个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紧张的事情。
  
  他说:“我们得到凌泽先生的消息了。”
  凌泽西月,他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已经可以淡定的看着收藏稳定Down的某木头飘过……
不想跟榜啊,榜单很苦逼的有木有……
这章雀哥是不是不那么中二了点呢,毕竟十年后的雀叔超淡定的~
用我基友的话说恋爱中的男人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更何况他们都结婚了嘛……崩什么的【捂脸
小小的发个牢骚,素描头像真的好苦逼啊!!!
模特长得都太不尽人意了……一个个凹凸不平的啊魂淡!!
(我怀疑我是二次元看多了,三次元入不了眼……) 
  
   
                  
 草壁和皮带可以是一样悲催
   初到十年后得知彭格列本部陷入毁灭状态,敌方BOSS是白兰的时候,蓝镜鸢就已经准备接受事实了。
  自认为和白兰关系还算不错的她,却突然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了。
  或许,以前也不明白。
  所以说她讨厌跟修炼成精的狐狸打交道。
  
  据说十年后她的研究影响了白兰的计划,恰好听到若和死亡的消息时又冲动一时前去找他算账,最终才导致了自己以那副接近死人的状态。
  
  蓝镜鸢刚知道这些的时候,就开始鄙视十年后的自己了,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头脑发热不自量力去找实力悬殊的人报仇,只会给别人添加麻烦,变成像猪一样的队友。
  
  所以怎么也无法想象十年后的自己也会那么欠扁,但反过来思考,倘若是自己听到最重视的人被朋友所杀,还能够心如止水按兵不动的话,她的心就太大了,比犹大还大。
  
  而现在听到山本武的话,蓝镜鸢只是面无表情地沉默着,没有战战兢兢,也没有欣喜若狂。
  据不确定消息说,不久前有人在日本见过很像凌泽西月的人,他似乎受了重伤,陷入被人不断追杀的困境当中。
  自从奥利奥家陷入巨大危机,高层干部和两位首领接连遇袭,清水死亡之后,大家都猜测失踪的凌泽生还的可行性也微乎其微。
  而这个消息,显然让很多人都重新亮起了眼睛。
  最先得到情况的,其实是被云雀派出去调查此事的手下,因为只有奥利奥家和彭格列上层以及风纪财团的少部分人见过凌泽西月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蓝镜鸢微微皱眉看向一脸淡然的男人。
  “我现在不是说了么。”云雀没有分毫动摇,冷漠的表情与往常别无二致,这个消息他也是在昨天才知道的,为了不让某人再次冲动做些什么蠢事,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说出来。
  不过既然已经有人揭开了这层纱,他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些什么。
  
  而且看样子,少女已经开始接受眼下的情况,并渐渐恢复了冷静和理智,明白自己的处境和应该做的事。
  “那要怎么办?”凌泽西月还活着,让这么久都在不停听坏消息的蓝镜鸢心情有些转折,却仍旧免不了迷茫,毕竟还不知道对方到底在哪。
  云雀抿一口茶,黑色的眼眸中不起一丝波澜,云淡风轻地吐出一个字:“等。”
  
  蓝镜鸢没有回答,现在外面的形势无论从和角度都是对彭格列不利,到处都有密鲁菲奥雷巡逻的人,稍微露头都有可能招致不必要的牺牲。
  所以她了解眼下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待,等凌泽西月出现,等他回来,然后狠狠给他一脚,连带十年前那份没算的账一起踹回来。
  
  想到能踹人,蓝镜鸢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为了那一脚能更有威力,她又重新开始了匣兵器的特训。
  不过很显然,她还是低估了云雀的斯巴达式训练。
  双手撑着膝盖,弯腰喘着气,蓝镜鸢被一连串的攻击逼得毫无退路,衣服上也破了许多口子,反观云雀恭弥,对方正气定神闲地的看着她,气息没有分毫紊乱,衣冠楚楚,整洁干净。
  蓝镜鸢把自己身上快变成破布的衣服和对面人比了一下,眉毛狂抽起来,心里顿生出一种不平衡的感觉。
  
  “云雀你不要脸也得有个限度,把我Open了自己还玩什么禁欲派?!”
  说着又提刀冲了上去。
  男人闻声眸光一沉,反应敏捷地对上少女凌厉的攻击,一边用嘲讽地口吻轻笑:“我对十年前这种身材的你没什么兴趣。”
  镜鸢一愣,瞥了一眼悲剧的胸,撇嘴嘀咕:“……流氓。”
  云雀蹙眉:“你说什么?”
  镜鸢:“没!我说你很强。”
  云雀:“……”
  镜鸢:“……很强的流氓……”
  “……”某人这次听了个一清二楚。
  (以下过程太过血腥,不适合好人围观,省略XXX字。)
  
  脱力地靠坐在墙边,蓝镜鸢眯着眼睛,怨念地盯着离自己几米远的男人,后者那是完全不知道“怜香惜玉”四个字儿怎么写,即便是手下留了不止一点情,还是把她折腾地半死。
  不舒服地扯了扯领口,她总觉得刚才打的那场架少了点什么,就在要抓住重点的时候,云雀看着她的目光突然冰冷了起来,准确来说,是在看她身上的某样东西。
  蓝镜鸢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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