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路灯将轩辕卿孤清的身影拉得老长,看起来很孤单。
寒烟心微微一悸,她勉强提起精神,追上轩辕卿:“主子之所以激怒轩辕潇,不是为了取他的性命,而是想试探晚儿,对吧?”
轩辕卿是想试探在慕容晚心中,轩辕潇有多重要。结果,令他大失所望,他才会在一怒之下忘了自己初衷,是为了防止轩辕潇有机会接近慕容晚。
“那个女人,该死!”轩辕卿顿下脚步,长吐一口气,却始终吐不出这口郁结之气。
从没有人让他想杀不能杀,想留不能留,他恨不能将她挫败扬灰,偏生,又舍不得。
“主子舍不得对晚儿下手。若晚儿没了,最伤心的人,还是主子。主子千万别泄气,趁现在还来得及,带晚儿出逍遥王府。轩辕潇已经行动了,方才奴婢得到消息,他想在最短时间内娶晚儿为妃。”寒烟悄眼看向轩辕卿。
以为他会大发雷霆,他却神色莫测,淡声反问:“是么?她怎么回答?!”
“晚儿说,不能嫁给轩辕潇。”寒烟如实回道。
这本是挑拨离间的好机会,她为什么不落井下石,将慕容晚这个碍眼的女人、这颗搁了多年的眼中钉拔除而后快?
寒烟痛心疾首,暗斥自己没用。
“她如果敢答应嫁,本王将她碎尸万段!看来,本王也不能落后轩辕潇太多,是时候反击了!”轩辕卿眸色阴沉,一字一顿地道:“寒烟,加快计划的实施,本王要杀轩辕潇一个措手不及!”
“是。那主子?!”寒烟看向轩辕卿。
“本王暂时回逍遥王府,那个女人水性扬花的本领让人不敢恭唯!”轩辕卿不敢冒险。话音刚落,他便已消失在寒烟跟前。
寒烟一掌狠狠甩向自己的脸:“笨蛋,白白错失这么好的机会。”想到以后慕容晚真有可能成为她要效忠的主子之一,她就呕得很。
另一厢,轩辕潇去到柳疏桐暂住的别苑,便见他喝得醉醺醺的倒在美人怀中。
命人提了一桶冷水泼在柳疏桐身上。柳疏桐冷得一跃而起,醉眼迷朦地看向轩辕潇,朝他怒吼:“潇,你有病!”
“你稍安勿躁,我想问你一件事,你可听说过生死门的左护法?!”轩辕潇直左主题。
总觉得刘星这个人异常的诡邪,又有一掌莫明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怠,是以他想找柳疏桐一问。
“生死门,左护法?!”柳疏桐重复低喃,意识还不大清醒。
“生死门左护法--刘星!你可知道他的武功套路?在江湖中的声望高不高?”轩辕潇连声追问道。
柳疏桐仔细想了想,失魂落魄地道:“我只听说过生死门有一个了不得的护法名叫慕容晚,跟生死门门主有私情。后来见到她,才知她确实不同凡响,轻易便将我的魂勾走了。”
轩辕潇心里不是滋味,再一次听人说慕容晚与生死门门有一腿,令他妒火攻心。
“我现在在说正事!”轩辕潇沉声道。
“我说的也是正事。慕容晚这个女人,好生厉害,我醉卧美人乡,用五年时间还是忘不了她……”柳疏桐一把将轩辕潇推开,自顾自地又拿酒喝将起来。
轩辕潇一把夺过酒埕,摔在地上稀巴烂,这才道:“你再仔细想想,江湖中到底有没有刘星这个人?!”
“没有。生死门藏龙卧虎,如果说有一个天下皆知的慕容晚不奇怪,那么有一个天下皆不知的刘星更不奇怪。怎么?此人有何不妥?!”柳疏桐看出轩辕潇心事重重,也端正了颜色回道。
“非常不妥。我只见过他两次,总觉得此人像是一团谜。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武功和轻功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疏桐,你不是他的对手。”轩辕潇最后一句话,令柳疏桐蹙起修眉。
刘星能令轩辕潇如此肯定,是了不得的人物。
“他果真如此厉害?!那我对他倒有些兴趣了!”他此生最感兴趣的女人是慕容晚,也许从今往后,他多了另一个感兴趣的男人,那就是刘星。
“有机会,让我会会他!曾我的心愿是会会生死门门主,却不想后来他死于非命。若再有一个左护法这么厉害,一偿我的夙愿,未尝不可。”柳疏桐目光灼灼地道。
“你遇到他要小心!那人行踪诡谲,武功莫测,性子也很怪。”轩辕潇不忘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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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你在他手上栽了跟头吧?”柳疏桐扫向轩辕潇,听出端倪。
“方才若不是晚儿及时挡在我跟前,我已成为刘星地手下亡魂!”轩辕潇并不避讳,如实回道。
要一个女人救他,慕容晚还因此受了重伤,令他觉得窝囊。肋
“晚儿和刘星的感情很好?”柳疏桐反问。
“这……不大像。晚儿怕他,与他同席而坐,晚儿像是有许多心事。”轩辕潇冷眸锋芒一闪。
他总觉得,刘星和慕容晚之间暗潮汹涌,不像表面上看来那么平静。
“难道是晚儿与刘星之间有什么恩怨?”柳疏桐臆测。
轩辕潇沉默不语,柳疏桐则自己找酒喝,两人各自想心事。
那厢慕容晚回到别苑,背部中掌的地方还隐隐作痛,疼痛好像一直到达了胸口位置,绵绵不休。
门主大人被她赶跑了,轩辕潇要娶她为妃,这什么跟什么?
小四小五见她回来,原本高兴,可一看到她小脸纠结成一团,不敢来闹她。两个孩子乖巧地上了榻,倒下便睡,这令慕容晚颇觉安慰。
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已走至这一步,她何必庸人自扰?
打定主意,慕容晚休息之后,泡了个热水澡,倒在榻上安然睡去。
去而复返的轩辕卿悄无声息地潜入晚秋榭,待看到慕容晚在榻上睡得香甜的模样,他既恼又恨,同时,又放下心,这证明她的伤势无大碍。镬
知道轩辕潇欲娶她为妃,她倒是睡得很香很甜。
他瞪着某人的睡颜,似乎这样就能瞪出一堆火。
慕容晚睡了安稳的一觉,浑然不知自己被人瞪了一整晚。
她从昏睡中挣脱,只觉浑身无力,像是被人打了一顿,这种感觉很奇怪。
她从榻上爬起来--瓦片漱漱滑落,从高空坠下,摔成碎片。
待看清自己所处的位置,慕容晚吓得不轻,她怎么会睡在屋顶?!难道她有梦游症?!
她差点没被吓死。捂着自己剧烈跳动的胸口,慕容晚口干舌躁,难道是门主大人昨晚去而复返,恶作剧地把她扔在屋顶上睡了一整晚?!
“晚,晚儿?!”屋檐下传来菱儿不确定的声音。
慕容晚探头一看,干笑道:“菱儿,早上好!”
“你怎么在上面?”菱儿仰头问道。
“那,那个,昨晚我睡不着,觉得屋子里有点闷,就想着到屋外透透气。后来不知怎的就在这里睡着了,菱儿,我要下来了,你记得接住我。”慕容晚对菱儿露出讨好的笑容。
“不对啊,你服食了软筋散,无法施展轻功,怎么上的屋顶?!”菱儿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
“你先把我放下来,而后我再解释。”慕容晚黑了脸。菱儿为什么就不笨一点?再怎么说,也要等她和小四合好口供才能回答菱儿这个问题吧?
菱儿记性好,一直记挂着此事,慕容晚无奈之下撒谎,是小四把她带到了屋顶。菱儿转问小四,小四机灵地回答确实有此事。
到了第二天晚上,轩辕潇直接把小五带到了逍遥轩。小五吃到美食,直接赖在逍遥轩不走了,说是以后都要住在逍遥轩。
分明知道轩辕潇的险恶用心,慕容晚却没有半点办法,唯有亲自去接小五回晚秋榭。
可惜无论她怎么哄,小胖妞都不愿离开逍遥轩。
“晚儿,不过是一个孩子,由着她吧,就住逍遥轩即可。你若真不放心,就和小四搬过来一起住,如何?”轩辕潇对她笑得温柔,她却看出了算计的意味。
已经被他拐跑一个最没节气的,她怎么可能再把自己和另一个往火坑里推?!
“慕容小五,你要住在这里没关系。如果我跟你哥哥哪一天离开王府,你别怪我们两个把你扔下,是你自己贪图荣华富贵!”慕容晚利眼扫向小五,沉声道。
小五扁了小嘴,委屈地看着慕容晚,圆眸泪眼欲滴。
慕容晚再瞪小家伙一眼,拉着小四便出了逍遥轩。
很快,身后传来小五哭天叫地的声音:“娘,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娘和哥哥不要不理小五……娘,娘--”
慕容晚掀出一点笑意,那孩子也不算完全没救。静等小五跟上来,一家三口回到了晚秋榭,轩辕潇此役未能达成目的,却也不气馁。
一计不成,还有一计,总有办法将慕容晚的心夺过来。待挑好日子,他与慕容晚便成亲。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天的立储一事,杀了轩辕潇一个措手不及。
除了轩辕景的几个心腹大臣,其他朝廷官员都未收到消息。几个位高权重的臣子一致拥护靖王为储君,其余站在他这旁的官员正要反驳,轩辕景已一声令下,颁下圣旨,轩辕卿则上前接下圣旨。
轩辕卿临接圣旨之前,回头瞟他一眼,唇畔的挑衅意味深浓。
此时此刻轩辕潇才知道,轩辕景早已有了立轩辕卿为太子的打算,他却被蒙在鼓里。
他谋划半生,到头来,老天爷和自己的父亲从来不曾站在他这边。
他徒步出了皇宫,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沾湿了他的发丝,他的衣袍,雨水顺着他冷硬的脸庞不断滑落。
待轩辕潇回神,他已站在了晚秋榭跟前,看着“晚秋榭”三个字恍神。
“王爷?”菱儿见晚秋榭站了一个人,走到跟前才发现是轩辕潇,吓得不轻。
轩辕潇似灵魂出窍,兀自站在雨中,不动不弹。
无论菱儿怎么叫他,他都没有反应。直到慕容晚的小脸在他跟前放大,他冰冷的手掌握上她温暖的小手,轻喃:“晚儿……”
“外面雨大,有什么事先进屋再说。”慕容晚不觉放柔了声音。
她第一次看到轩辕潇脆弱的样子,好像全世界遗弃了他,她竟觉着他很可怜。
轩辕潇任由慕容晚拉着他进了屋,替他拭去颊畔的水渍,换上一套干爽的衣物。
轩辕潇的神情还有些恍惚,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雨丝不断飘落,他孤清的背影和着窗外的雨丝,看起来很寂寞。
能令轩辕潇如此失态的事,无非是女人,或是他的宏图霸业。
方才菱儿告诉她,今晨已重立太子,太子为靖王。
可以知道,此事轩辕潇事前没有收到半点风声,所以才会在今天遭受这么大的打击。
“父皇立靖王为太子,我谋划多年,却抵不过他回京数月。我一直不明白,自己哪里比不上他,为什么父皇对我不冷不热,分明我才是长子。老天爷不公平!以前我输给轩辕沐,如今,我再输给轩辕卿,这到底是为什么?!”轩辕潇看向慕容晚,满目苍凉,多希望有人告诉他答案。
他自认为不比任何人差,当年立太子,他知道轩辕景没有立他为储的打算,便退一步,成全轩辕景的想法,推举轩辕沐为太子。
他只想轩辕景有一天知道,轩辕景错了,轩辕沐并非储君的最好人选。
这些年他不敢有丝毫泄怠,勤于政事,不断扩张自己的势力,他把轩辕沐踩在足下,轩辕沐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当他以为自己接近胜利的时候,轩辕卿却出现了,顺利夺走轩辕景的所有宠爱,甚至夺走了太子之位。
“你为何不退开一步想,老天爷这么做自有它的道理。不做太子,做王爷也挺好。”慕容晚不会安慰人,她只是说出自己心底的想法。
“老天爷把太子之位给了靖王,把你给了我,是这样吗?”轩辕潇用力握紧她的小手,眸中满是期待。
“这……”慕容晚语塞,想抽出自己的手。
她同情轩辕潇,却不等于要把自己送到他手上。
“晚儿,嫁给我好不好?靖王他已是太子,将来如果天下在他手上,天下的女人都是他的。你曾说过,不愿做任何人的小妾,既如此,他不该是你想着念着的人--”
“等等--”慕容晚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轻舔干燥的唇:“我嫁或不嫁你,跟其他任何人没关系。就算他不是我能够托付终身的对象,我也没想过要嫁给你。王爷还是请回吧!”
轩辕潇一点也不可怜。即便他丢了太子之位,他也还是权倾天下的王爷。
“如果我说,我愿用我的所有,只为换你一人,你是否愿意嫁我?!”轩辕潇目光灼灼地问道,再无方才的颓废。
慕容晚似笑非笑地看向轩辕潇,“王爷可真愿下血本。什么时候,我变得这么值钱了?”
“我真心喜欢你。”轩辕潇的脸色渐渐黑沉。
“是啊,喜欢,就像我喜欢菱儿一样,也是喜欢。王爷还是别演情圣了,你演得并不好。或许吧,在你心里确实喜欢我,却不见得你就非我不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执意要娶我,在你没了太子之位的时候,谢谢你还记得把我顶上。你退而求次,我却不想在多年后的某一天,你恨我,记起你今日用你的所有来换我这个女人的决定。”慕容晚退后几步:“王爷如果念着我们之间还有一点旧情,放我自由,离开京城,我会感激你一辈子。”
“如果,我说我爱你,能不能留下你的人,留下你的心?!”在她转身的刹那,轩辕潇又道。
慕容晚回眸一笑:“王爷从来没发现一个问题。每每你都要在一句真心话前加上‘如果’二字,你不愿轻易交付真心,如此,他人又如何愿轻易交付真心于你?我们各留一手,所以,走不进彼此的心底。”
轩辕潇一愣,这才发现慕容晚说的句句在理。
他说喜欢她,却是由菱儿嘴里率先说出。他说爱她,却加上了如果。他说愿用他的所有只为换她一人,还是加上了“如果”二字。
是不是因为他从未交付自己的真心,他才会一次次错过慕容晚?
“晚儿,我们的亲事照旧。不论如何,我一定要娶你,得到你!”轩辕潇眸中闪过狂热与兴奋:“我想得到天下,却一次次地失之交臂。我想得到你,我不信自己得不到!”
“你自己疯就好,别拉我下水。”慕容晚蹙起秀眉,讨厌轩辕潇的自大狂妄。
“你是女主角,没有你我一个人多无趣?不需要挑选良辰吉日,我这就去张罗,待准备好一切,我们即刻成亲!”轩辕潇眸中的兴奋看得慕容晚心惊胆战。
她确定,轩辕潇被轩辕卿夺走太子之位一事刺激得失去理智,才会下这么荒唐的决定。
“我知道了。靖王夺走你的太子之位,所以你要抢在他前面娶我为妃,是吧?”慕容晚讽刺地道。
“随你怎么想,我只知道,一定要得到你,安抚我受伤的心!”轩辕潇放声大笑,甩袖离去。
“娘如果跟王爷成亲,那我们岂不是又多一个王爷爹爹?”小五好奇地问道。
慕容晚让小四带走小五,自己对着雨幕长吁短叹。
她都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要穿上霞衣了,她这样一次次的嫁人,也没收到对方的和离书,早已犯了重婚罪,造孽。
反正她也跑不了,只能坐以待毙,她的人生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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