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竟敢比她还抢先一步,要了……若是按照内侍总管的话,他在侍奉她的那晚,确实是第一次,那便是用嘴了……谁竟敢比她抢先一步,强迫他做了那样肮脏下贱的事?
是谁……是谁,到底是谁!!!??
“你说啊!!!你到底说是不说!!!我问你是谁!!!”
她要杀了那个人……一回去,她就要把他切成一片片的,扔到油锅里去煮……
不……她要先把他活生生的丢到油锅里,再一片片切下他的肉……
昊飞云……昊飞云你这个下贱的东西!!!!
偏了偏脑袋,抬手轻轻擦掉脸上的血痕,刚一缩手,凤飞立即像疯了一样,抓起飞云的右手,一口死死的咬上了他的手背。
“微臣……六岁的时候就被卖进了娼馆……”
娼馆两字刚一出口,凤飞的牙齿,立即更深的嵌进了飞云的血肉。
“因为年纪太小,接不了客,老鸨便让微臣在娼馆的戏台上,自己用那些东西,模仿那些动作,做给客人们看……”
嗓音一哑,稍一停顿,那一瞬间,飞云漆黑深邃的眼,竟瞬间在凤飞面前变得尖锐犀利,激动狂乱了起来。
“后来昊云容收留了微臣,全北漠……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微臣的身世……皇上不也是因为知道微臣出身下贱,才会……”
松开牙齿,一把将飞云死死按进怀里,手指紧扣着他的后背,全身上下克制不住的剧烈颤抖着,好半晌,凤飞方才涨红着脸颊,语带啜泣的从飞云怀里慢慢抬起了头来。
“所……所以他们没碰你……他们都没碰你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
抓着飞云的肩膀,拼命摇晃着,怔怔的望着凤飞写满委屈,满是酸意的脸,不知不觉间,那些疯狂激动的表情,便在飞云脸上,慢慢化为了一抹抹似有若无,若隐若现的微笑。
“微臣的身子,六岁的时候便被人看遍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六岁的时候,还跟着爸爸去男澡堂呢……”
“天底下所有的人都知道微臣出身下贱。”
“你本来就下贱!!”
“不仅是看,微臣还要在他们面前,模仿交媶舔弄的样子,还要用那些东西,一便便不停的……微臣……没有皇上想象中那么好……”
摸了摸凤飞涨得通红的脸颊,掌心于脸庞刚一接触,原本满脸怒容,连声音都气得发颤的凤飞,却突然双眼一闭,猫一样用自己的脸颊不停的磨蹭起了飞云的掌心。
她知道……
不用他说,她也知道,他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好……
不肯陪她一起洗澡,不会哄她开心,甚至……整整两个月了,直到今天,也不愿意主动讨好她。
再加上出身下贱……难怪……难怪要他上床就像要他的命,难怪一把他压在身下,他的表情,就像是在受刑。
他不好,他真的一点也不好……
但是……
但是她喜欢……她就是喜欢……喜欢他在野地里紧紧抱着她,一手给她赶虫子,一手撕烤肉的样子,喜欢他什么也不说,低着脑袋乖乖跟在她身后的样子,喜欢他笑、脸红的样子,喜欢他的味道,他的身子,他躺在她身下,受刑一样的脸,甚至连这双布满老茧,他全身上下,最不漂亮的手掌,她一样都那么喜欢。
这两个月以来,她早已习惯了一回头就能看到他,一翻身,就能紧紧抱住他……
就算……就算他那么下贱,她还是喜欢……比喜欢廉宸……甚至比喜欢老爸,还要喜欢……
脸颊紧贴着飞云的胸口,摇头晃脑不停磨蹭着,心口一甜,一股莫名其妙的腥意,却突然从凤飞胸口一涌而上,直冲向了她的喉咙。
张了张嘴,刚想把嘴巴里的鲜血吐出来,凤飞却突然双唇一热,被飞云以掌心重重的堵住了双唇。
做什么?他到底想做什么?
不管他到底想做什么,直觉告诉她,那一定是对他自己不好的事……
扭着身子不停的挣扎着,果不其然,一边捂着凤飞的嘴,飞云立即用另一只手掌,在刀刃上飞快的划出了一条血痕,紧接着,他便抓住凤飞的脸颊,强迫她将口中自己与他手掌上的鲜血,混合着咽回了肚子里。
皱了皱眉头,刚想发怒,凤飞却惊觉那口鲜血刚一下肚,她竟然通体舒畅,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痛快,丹田更是莫名其妙,不由自主涌上了一股股温暖灵活的真气。
“你以后再也不会生病……晚上睡觉的时候,也用不着别人替你换香料了……从今往后,那些虫子见了你,自会跑得远远的……”
“若是碰到别人欺负你,就像这样……提气……然后一掌打出去。”
“即便微臣不在了,微臣的属下们,也会按照微臣临走之前吩咐过他们的战法,替皇上镇守住东都……微臣只求皇上相信微臣,千万……不要撤了他们的兵权……”
探手入怀,轻轻摸了摸凤飞的脸颊,眼见凤飞的眼眶伴随着自己的动作,再一次飞快涨了个通红,偏过头去,悄悄将毒血吐在身后,不再看凤飞害怕惶恐的脸,闭了闭眼睛,飞云终是聚集起全身上下最后一丝力量,将凤飞从自己怀里,轻轻推到了门背后叶廉宸的怀中。
“好好照顾她。”
手指紧紧攥住身后的枪杆,双膝一曲,一口口赤黑色的毒血,终于再也不可遏制的,从飞云苍白的双唇中,疯狂的喷涌了出来。
他已……没有遗憾了。
他的毕生功力,刚刚已经统统灌注进了她的体内,她的身子,也已被他每天晚上,以内力将香料送进了体内。
现在她的血里,已经自然带上了驱虫香料的味道。
有了他的内功,她便不会再怕冷怕热,即便是赤着脚走在沙漠里,亦或是被毒蛇咬到,她也不会感觉到疼,更不会中毒。
有了那股香味,她便不会再怕虫……确切的说,是虫便再也不会靠近她了。
只是她这个胆小爱哭的毛病,无论如何,他都找不到法子根治……
然而事到如今,他终是……再也无法为她……为北漠国做些什么了……
咬了咬牙,以食指蘸着自己的鲜血,拼命在掌心里画着什么,好半晌,飞云方才全身颤抖着,慢慢将自己苍白的掌心摊开在了凤飞面前。
“丑死了,像只鸭子……”
紧咬着下唇,泪水疯狂的流淌下脸颊,凤飞却在看到飞云掌心里图画的瞬间,将那两片毫无血色,边缘却已经被咬出丝丝血痕的嘴唇,稍稍往上扬了扬。
整个北漠皇宫,所有侍从臣子的掌心里,都纹着一只飞凤,唯独他没有。
不管她怎么逼他打他,只在有一天,他在床上被她咬得满身伤痕的时候,终于拗她不过,在掌心里画了一只鸭不像鸭,鸡不像鸡的怪东西。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宫里的规矩,臣子们掌心里的那只飞凤,都必须由他们本人亲手刺上去,否则就是对她,对国的不敬。
只有他,不会刺画,除了行军打仗,他什么也不会。
那天晚上他涨红了脸,给她看掌心里的鸭子的时候,她笑得腰连都直不起来,几乎没岔了气。
“我知道了,我再也不哭了。”
抬手使劲擦干腮边的眼泪,此言一出,飞云果然将手一松,身子一跪,将那双早已无力睁开的眼睛,彻底合拢在了凤飞面前。
“你会好起来的……别怕……别怕……”
哆嗦着嘴唇,将飞云冰冷的身子使劲撑在肩头。那一瞬间,连凤飞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不知不觉竟变得如保护幼兽的母兽般,充满了狂乱与凶狠。
“给我滚开……”
举起手枪,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一枪射中不知何时挡在自己身前,张嘴想说些什么的叶廉宸的小腹,廉宸温柔清澈的眼,在对视上凤飞狂暴血红的瞳孔的刹那,突然便化为了一整片的空白。
一直到凤飞撑着飞云,彻底消失在了自己面前,他方才慢慢抬起了那双一片朦胧的黑眸,一撑身子,毫不犹豫的追向了凤飞与飞云消失的方向。
“我的血型和他一样,用我的血。”
冲着值班医师暴躁的大吼着,双手剧烈颤抖着,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绝没有可能替飞云完成如此精致的手术,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凤飞还是将飞云带到了莫容云,也就是叶廉宸未婚妻的病院中。
她也不想的……可是……可是不得不承认,慕容云的医术,确实比她要好……
“你……”
不可思议的看着衣衫不整,脸色苍白的凤飞,转头看了眼她身后的陌生男人,那一瞬间,慕容云的脸上,竟然飞快的掠过了一丝丝惊人的怒气。
她简直不敢相信,凤飞居然这么快就勾搭上了新的男人……
廉宸……她真是为廉宸不值……
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从凤飞怀里接过昊飞云,一直到将导管接通两人血管半小时之后,慕容云方才隐隐觉察出了凤飞的不对劲。
她该不会是……想把自己的血全给躺在病床上的那个男人吧?
这样下去,她会死的……她是在救人,可不想害人。
“够了,我可以用药物先控制住他的病情,过几天,等过几天你身体养好了,再输血给他也不迟……”
手腕上面一阵冰凉,紧接着又是一阵几乎折断她手骨的剧痛,就在莫容云试图拔下凤飞手臂上的导管的刹那,凤飞却早已先她一步,用那只冰凉的左手,发疯般攥紧了她的胳膊。
“你救救他……你一定要救救他……你一定要救救他……”
吃了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不知何时已经声泪俱下的凤飞,那一瞬间,慕容云立即隐隐猜到了她和床上男人的关系。
这可真是个惊人的发现,凤家从不将任何男人放在眼里,从不向他人乞求,更加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掉过眼泪的大小姐——凤飞,居然会为了一个男人,紧抓着一个她从高中开始,便彻底断交的好朋友……确切的说,是故交的手,全身颤抖,连说话的声音,都像是从外太空传来的一样……
廉宸……叶廉宸……
倘若你知道你从小心心念念,护在掌心的大小姐,今时今日竟然为了另一个男人……你究竟会作何感想?
趁着凤飞不注意,飞快的在她后背扎了一剂麻醉,才刚刚好不容易将凤飞从飞云身边扯开,扶到了旁边的床上,一只沾满鲜血,更为苍白的右手,却在慕容云起身的刹那,飞快的抢走了她手中输血用的导管。
“廉……叶廉宸!!!???谁打伤了你……叶廉宸??叶廉宸!!???”
将针头深深扎入自己与凤飞的血管,紧握着手枪,一瞬不瞬的望着床上的凤飞,此时此刻,廉宸脸上的表情,竟与方才的凤飞看着飞云时一模一样,毫无差别。
还好……
还好当初她没听爸妈的话,嫁给叶廉宸。
叹了口气,拿着麻醉静悄悄的站在廉宸身后,半个小时之后,一针麻醉,同样不偏不倚的射进了全神贯注看着凤飞,完全没注意到慕容云一直站在自己背后的叶廉宸体内。
其实……
没必要这么麻烦,她从来没说过,血库里没他们要用的血。
只不过,还没等她开口说话,他们就一个个自说自话的抢过了她手里的导管。
现在……她倒真要去血库里面看看,那些血,够不够他们三个人用的。
特别是,那个躺在床上,身中剧毒的陌生男人,以及一枪被人射中小腹,本来就已经失血过多的叶廉宸。
白忙活了这么半天,除了凤飞,那两个人的病情,根本都只比来的时候,更加恶化了。
“飞云……”
充满感激的望着站在自己床头的慕容云,一睁眼,凤飞立即吃惊的发觉,飞云此刻正安安静静睡在自己身旁。
他还没有醒,但是他的脉搏已经不再混乱,他身上的毒……太好了,他身上的毒也已经被清除干净了……
就连他额头上的那道碍眼的伤疤,也早已被慕容云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短短一夜,就磨得只剩下了一条粉红色的印记。
过不了几天,这条印记就会消去……慕容云……从小一直和她出入那些场所,见识过的,各种玩物在男人身上留下的伤痕,只会比她更多,所以她一定是和她一样,一眼就看出了那道伤疤的不寻常。
若不是因为叶廉宸,她们本该是最好的朋友。
她并不恨她嫁给了叶廉宸,恨只恨她为什么会和廉宸一样,宁可听凤于连的,也不愿意相信她。
据她所知,慕容云并不喜欢叶廉宸,廉宸当然也不喜欢慕容云,而他们两人,竟然可以因为凤于连的一句话,背着她偷偷定下婚约……
她不明白……就算想破脑袋,她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会自以为是的觉得,爸爸一定会给她选一个配得上她的,比叶廉宸更好的男人。
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会一厢情愿的觉得,离开叶廉宸,她会更幸福。
但是说来好笑,事到如今,居然连她自己,都隐隐觉得,廉宸和她,可能确实命中注定没有缘分。
倘若不是因为叶廉宸,她就不会去泡牛郎吧,倘若不是被那个臭牛郎扔出了窗外,她就不会遇到昊飞云。
倘若没有遇到昊飞云,她这一生一世也不会相信,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如此的……如此的迷恋一个男人,光是看着他的脸,她就会克制不住的想去吻他,而一旦吻住了他,她便会迫不及待的想要拥有他。
空对了叶廉宸那么多年,除了许多年前那次喝醉了酒,将他强行拉进了浴室里……最终也没能进行到结尾,她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要主动去吻他。
从来都是男人服侍,讨好她,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和昊飞云,有些地方真是一模一样。
一样的不把她放在眼里,不屑于讨好她,甚至从没说过半句哄她开心的话。
也罢……既然她现在已经有了昊飞云,而叶廉宸,又偏偏是和她最好的朋友结了婚,事到如今,除了祝福他们,她还能怎么样?
“谢谢你……你丈夫……我的手枪不小心走火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她有没有打中他的要害,不过直觉告诉他,他一定死不了。
从小到大,他为她挡的子弹,连她自己也数不清,如果他真的死了,她保证,他们火化他的时候,少说也能从他身体里烧出十几颗子弹头来。
他若是真的死了就好了……省的她一看到他就烦……心烦,胸闷,头痛,哪里都不舒服。
在心底恶毒的诅咒着,然而一想到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廉宸那张面无表情,同昊飞云,简直比昊飞尘更像兄弟的脸,凤飞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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