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是夫人自己安排的。”
秦疏影微微一笑,当真贤惠。
不过,再过几天,更有她好生显示贤惠的时候呢。
“大奶奶,奴婢听说,阿远少爷非常聪明,过目不忘,侯爷非常喜欢他。阿宁小姐也很聪慧,写得一手好字,已经会作诗了。老夫人很喜欢她们,这两天每天都会见见他们。还有那个岳姨娘,亲手给老夫人做了一双鞋,不知道怎么说动了侯爷,侯爷亲自将鞋子拿去给老夫人的。”
秦疏影垂下眸子。
岳药娘这是在自寻死路。
秦疏影曾经清清楚楚看到,梁老夫人瞧阿远兄妹的时候,眸中一闪而过的厌恶。
她这两天叫双胞胎过去,秦疏影不相信她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别有目的罢。
岳药娘以为讨好梁老夫人,梁老夫人的天平就会微微倾斜到阿远兄妹那边吗?
真是自作聪明。
梁云山不是梁老夫人的亲儿子,罗梅香却是梁老夫人的亲侄女。
按说,梁老夫人是罗阁老的庶妹,罗梅香只是罗阁老妾室生的,梁老夫人应当与罗阁老的嫡子罗大老爷一家关系更好才是。
但梁老夫人却不是这样。
据说,她还在闺中的时候就和罗梅香的生母,也就是罗阁老的妾室周姨奶奶关系很好。
所以,梁老夫人嫁给老平西候之后,一直与周姨奶奶关系不错。赵婉娘死后,梁老夫人亲口向罗家提亲,给梁云山续娶了罗梅香。
有这层关系在,岳药娘却作死地试图讨好梁老夫人,真不知道她在边城那些年是怎么混的。
不过,话说回来,岳药娘也不得不讨好梁老夫人,毕竟她的一双儿女如今可归罗梅香这个嫡母管,怎敢和罗梅香对峙呢?
讨好梁老夫人,既能让梁云山高兴,也能暖一暖梁老夫人的心吧。很多小媳妇儿都是这样做的,她只是妾室,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不过,梁老夫人的心能暖过来吗?
福妈妈道:“老奴原以为,若这个岳姨娘是个聪明的,就该向大奶奶示好,只有联手大奶奶,她才能在内宅站稳。既然她看不上大奶奶,大奶奶也就无需为她操心了。”
福妈妈虽然不知道梁老夫人并非梁云山的亲生母亲,但却可以从其他地方去推测。
毕竟,一般人都会衡量一番,梁辙成亲了,以后内宅中馈总归有一天要回到秦疏影手中。
现在,梁老夫人没有任何安排,梁云山也装聋作哑,岳药娘大约就琢磨着,这中馈之事大约是不可能到秦疏影手中了。
秦疏影一笑,“妈妈,我只是个空有架子的大少奶奶,岳姨娘在边城的时候,也是当过家、做过主的,她看不上我实在很寻常。”
福妈妈颔首:“既然如此,我们就静观其变。”
绿叶有些忿忿,“大奶奶,叫她狗眼看人低,将来总要后悔。”
秦疏影含笑不语。
红绢问:“绿叶,你宁园去了,千禧园也去了,你到底计算清楚了没有?”
绿叶说:“早就算好了,你们且等着看,我们会大张旗鼓搬进千禧园去!”
大家都笑起来,秦疏影看着自己头上变得清爽,听着大家的笑声,从昨天开始就沉重的心情稍稍放松一些。
等到其他人都出去,秦疏影单独留了紫藤说话,“紫藤,你传话给米罗,让人关注周姨奶奶,有什么事情及时报来。”
“大奶奶,这是为何?”
“你没有发现,这个周姨奶奶当真十分了不得呢。”
紫藤想了想,“确实如此。她虽然当初只是个妾室,如今却贵比一品诰命夫人。亲生儿子是三品官不说,女儿还是超一品侯夫人。谁能想到,一个妾室会有如今的风光。”
说话间,梁辙回来了,紫藤打了帘子出去。
梁辙坐下来,喝了一口茶,脸露喜色,“疏影,你之前给我的那张图,四皇子殿下和我做出了实物,真是一把利器!”
说着,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的东西出来。
秦疏影一看,可不就是自己当时给他的图纸上的那玩意儿。
这是一只小型的弓弩。
一般来说,弓弩做这么小,射程堪忧。
梁辙给弓弩上了一根矢,在弓身一处轻轻一按,牙签细长的矢“嗖”地一声窜出老远,订在了十步之遥的凳腿上。
二人上前一看,那根矢竟然入木三分,端的锋利。
好杀*器!
梁辙将东西放在秦疏影手中,“这个给你防身用。”
巴掌大的弓弩,矢在弓内,并不会随意射出。
秦疏影将弓弩端详了一阵,含笑问:“子由,你们是不是还尝试了其他型号的?”
梁辙开怀一笑,“疏影聪慧,一共做了四种型号,最大的有一人之高,可以射穿倩湖。从前的弓弩,都拘在射程上。这一批弓弩的射程,一人高的这一类,比从前同型号的足足多射一百步,四皇子喜癫了!哈哈哈!”
多射一百步,就意味着同样距离时,多一份杀敌的把握。就这一分把握,可能就是成千上万士兵的性命,岂能不高兴?
“只可惜,手握明珠,我却不能告知于人,真是憋屈,哈哈哈!”
这说的是,图纸明明是秦疏影献出来的,却不能让别人知道。
梁辙大笑数声,看秦疏影的眼神越发柔和又带着几分炽热。
秦疏影有些吃不消,借着收拾弓弩,低下了头去。
第331章 孝敬父亲
次日,秦疏影与永嘉公主仍旧去了那个好玩的地方。
回到平西侯府,已经是傍晚时分。
小厨房的晚饭刚做好,梁辙回来了,“疏影,我的婚假提前结束,明天便得去当差了。”
秦疏影给他倒着茶水,“这几天也没闲着,早日去当差是一样的。”
梁辙接过茶杯,“夫人不满了?”
秦疏影被他瞧得脸上就是一热,“胡说什么。”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娇嗔,梁辙听得心神一动,另外一只手就握住了她的手。
紫藤等人早已有眼色地退了出去,房中只有他们二人。
秦疏影越发娇羞,挣扎道:“子由……”
声音软绵绵地,拖得很长,让人无端生出几分柔情来。
“娘子……”
秦疏影看他越靠越近,心如鼓擂,迅速说道:“陛下今日召见子由了?”
梁辙一怔,放开了她的手,将茶水一口喝干,坐了下去,“陛下并未召见我,只是让义亭给我捎了话。”
“那你便去罢。想来应当是青鹰的事情,莫不是有新的眉目了?”
“嗯。水路那边,我们查到了一些事情。不过,目前还不好说。陛下召见我,估计是有新的安排。哦,对了,义亭九月二十八成亲,我们得去一份私礼,疏影早日准备吧。”
莫义亭三月份定的亲,如今准备了半年,是到成亲的时候了。
秦疏影答应着。
梁辙又道:“我俩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楚国公府。疏影,那一天你可还记得我?”
秦疏影颔首,“当时,八妹妹试图将我名声毁掉,我恼恨她们,反而将八妹妹推进了那屋子。我没料到,孙庆平竟然会被安排在其中。如今想来,好像就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你放心,马夫人是个聪明人,看得懂这中间的曲折,不会对你有什么想法。”
秦疏影一笑。
“疏影,那时候,我刚刚回京,罗梅香步步紧逼,老夫人天天辱骂,我虽然愤恨满腔,却找不到出口。手中无人,任何事情都做不成。楚国公老夫人寿宴,我去了也只当散心的。你和紫藤砸那丫鬟的腿时,我和义亭就在一边看着。你那样决绝,我当时既惊讶,又赞服。如此看来,缘分这件事,当真奇怪。”
秦疏影默了默。
缘分?
若是说缘分,前世他们就有了缘分了。
“子由当时不觉得我太狠了?”
“若是当时让她们得逞,疏影如今只怕不但名声没了,性命也没了。疏影,谁敬我,我就敬谁。谁若要害我,我也不得让他好过。”
秦疏影莞尔一笑,“如此,我们还真是臭味相投。”
梁辙哈哈一笑,“调皮。岂能是臭味相投?我们这是英雄相惜。”
两人说说笑笑,并未问今日秦疏影和永嘉公主相处的事情。
秦疏影主动提起,说是两人只在寺庙中上香,玩耍,其他的不能提。
说话间,红绢就让人摆饭进来,随后又在一边伺候。
刚刚吃完,知书进来说:“大爷,大奶奶,侯爷使茗茶过来传话,请大爷吃罢饭去一下外书房。”
茗茶是平西候的小厮。
梁辙看看秦疏影,唇角勾起,笑得很有些意味不明。
知书退下,秦疏影挑眉问道:“子由做什么了?”
梁辙“吃吃”笑起来,“平西候在边城劳顿,回到京城也该好生享受一下京城的繁华才是。做儿子的怎能不孝顺呢?”
秦疏影见他眉眼俱是贼意,便道:“子由给我们找了几个长辈?”
梁辙放开声笑起来,“知我者疏影也。不过,疏影说错了,那怎能被称为长辈?好了,子由去也。”
秦疏影悠然叹口气,“子由,你呀。如此一来,侯夫人有得忙,老夫人也有得忙了。”
梁辙笑道:“偌大的平西侯府,太过冷清,还是要热闹点才是。热闹了,事情多了,有的人才会露出马脚。想当年,他那样疑心母亲,外祖父虽然震慑住了他们,他们到底咽不下那口气,成日里把大姐和我喝来斥去。我并未怀恨在心,反而以德报怨,这样的晚辈,也就平西侯府才有了。”
秦疏影含笑不语,梁云山当年必定早已和罗梅香有了牵扯,否则赵婉娘那些令人疑惑的话是如何来的?能说出和离,赵婉娘必定看到或者知道了一些事情。
只是,现在谁也不知道当年的事情。
“疏影,我们成亲七天,关于中馈的事情,无人提及,这样的规矩,也就只有平西侯府才有。侯夫人既然如此能干,让她多干几件事情,又有何难?”
说罢,梁辙步履轻松地走了。
原来,这几天他一直没有闲着,暗地里在给罗梅香找事儿。不对,应该是婚前就有了安排,如今只是瓜熟蒂落而已。
外书房。
梁云山正和幕僚说话,见梁辙进来,使了个眼色,幕僚忙退了出去。
“父亲。”
梁云山坐在案前,正揉着眉心。
“父亲,叫我过来,可有什么事情?”
梁云山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下说话。”
梁辙大马金刀地坐了下去,听见梁云山道:“为父久不居京城,对京城里的一些事情不是很清楚了,你给我说说。”
“不知道父亲想问谁家?”
梁云山面带愁容,“说说秦安郡主吧。”
“父亲,秦安郡主是女子,儿子并不清楚。父亲何不去问问夫人呢?夫人交际甚广,这些事情她必定十分清楚。”
若能问梅香,我怎么还会偷偷在外书房问你?
梁云山不耐烦皱了皱眉头,额头上青筋暴跳。
梁辙问:“父亲可有什么难事?儿子愿意替父亲分忧。”
对上梁辙那双迷茫的眼睛,梁云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羞又恼。
一把年纪了,竟然还要问儿子这种事情。
可是,难不成还真叫他去问梅香?或者,去问刚才那个一脸懵逼的老幕僚?
方才那个老幕僚摇头晃脑说着秦安郡主第二任丈夫石原的才华风流时,他听得已经要吐血三升。
梁云山极力控制着脸上抽动的肌肉,“秦安郡主是皇家人,你难道一丁点也不知道?”
第332章 秦安郡主
梁辙回答:“我只知道,她嫁了两次,其他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梁云山深深吸口气。
梁辙不明所以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又说:“父亲,我回来的时间尚浅,父亲为何不问问二弟和三弟呢?他们长居京城,这些事情最是清楚了。”
梁云山恍然大悟,“你说得对,去去去,去把他们叫来。”
“是,父亲。”退出了外书房,梁辙忍着笑,朝着梁杰和梁渊住的院子而去。
秦安郡主,他最清楚不过了,否则怎敢孝敬父亲啊?否则何以劳动侯夫人呢?
梁杰、梁渊住在相邻的两个院落。
梁杰此时正在梁渊的院子里,兄弟俩在喝茶消食。
梁辙的到来,让他们都很惊讶,这是梁辙回京后为数不多的踏足啊。
梁杰迎上来,“哟,大哥,稀客啊!什么风竟然将你吹来了?”
梁渊坐着没动,那一次让他跳了坑,他哪里会喜欢梁辙?虽然以前也不喜欢。
梁辙驻足,“二弟,三弟,父亲请你们去外书房说话。”
梁杰兄弟对视一眼,梁杰问:“大哥,你可知道所为何事?”
“父亲刚刚回来,想问问京城一些富贵人家家里的事情。”
梁杰直觉不相信,但梁辙也犯不着骗人,因为很容易被拆穿。
“二弟三弟快去吧,别让父亲等久了。”
两人站了起来,随着梁辙走了出去。
三人分别后,梁辙优哉游哉回松涛居。
远远就看到了松涛居朦胧的灯火,不料从路边的树底下钻出来一个女子,香气扑鼻,声音娇*媚,“啊哟!”
梁辙脚步毫不停滞,继续往前走。
“啊哟,疼死奴了!”
女子的声音十分娇柔,令人生怜。
梁辙却像个木头人一般,很快就走出几步远。
终于,那女子的声音变了,“大爷,帮帮奴……”
梁辙好像一个聋子,眨眼功夫,拐过一丛树,瞬间不见了。
“大爷,大爷……”
女子叫着,梁辙哪里还看得见影子?
柳儿气恼地扯着帕子,大爷也真是硬心肠,自己都这样了,他竟然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自己无意间看到他出去,知道他必定要回来,就堵在这里,冷风吃了个饱,大爷却连自己看都不看一眼。
正恼恨着,忽然听见“噗嗤”一声讥笑,是苗芝兰。
柳儿摆了摆水蛇腰,哼了一声,也不瞧苗芝兰,从她身边过去了。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就敢在这里招摇,真是讨厌!”
苗芝兰幸灾乐祸,又有些嫉妒。
不得不说,这柳儿那风韵还是让人羡慕不已,到底是瘦马,经过调*教,就是不一样。
身为女子,苗芝兰很羡慕。
回到松涛居,梁辙看到秦疏影已经更衣,坐在榻上读书,凑上去,“夫人在看什么?”
摇曳的烛光下,秦疏影闻到梁辙身上清爽的气息,脸有些烧,大男人家的,身上这么香是几个意思?
“没什么,是父亲留下的一本番语书。”
“为夫也看看?”
秦疏影红了脸,挪了挪身体,转而问道:“侯爷叫你去问什么了?”
梁辙坐在她对面,拿起了书,“唔……问我秦安郡主的事情。”
秦疏影讶然,“秦安郡主?”
“夫人知道?”
秦疏影当然知道,秦安郡主也是贵女中的独一份,当初她可花了精力去记忆秦安郡主的轶事。
“秦安郡主是淮安郡王的女儿,今年大概三十岁了吧。我记得,她十几岁的时候嫁过人,后来被陛下判了和离。她嫁过去只有三年,并未生育。后来,她又嫁过一次,男方过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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