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叶子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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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叶子香-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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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醒。”她推杨安,“小榭呢?”
  周榭依然不在,而她所有的行李,包括装有贵重物品的书包,她一直翻看的杂志,都还安安静静地放在座位上——只是杨安的脑袋枕在了书包上,脸上盖着打开的杂志。
  “嗯……我们到站了?” 杨安翻开杂志,迷迷糊糊地揉眼睛,气得湛明婵都要揪她头发了,“小榭呢?她怎么还没回来?!”
  杨安半抬着身子,张望了一圈,“不知道啊,我困了就睡了,没看到她啊,她是不是去找四班的人了,我记得六号车厢里也有四班的人。”
  “我从头到尾把整个火车都查了一遍了,没看到小榭。”湛明婵说,“咱们这边的卫生间都是无人。”
  “那就不知道了。”杨安说着又要躺下,湛明婵碰了她一下,觉得不太对劲,“你身子怎么这样凉?”
  杨安裹紧了不知从哪里借到的衣服,蜷在了一起,“吹空调吹多了,有点头晕,我基础体温低……困……别烦我了,去一边呆着。”
  湛明婵恼了一下,看杨安又睡了,便不再理她,转头问刚说完“我宣布,卞梁被杀死”的陈婉约,“你们都看到周榭了吗?”
  一堆人都摇头,陈婉约说:“不是一直坐在这里呢么?和你在一起啊。”
  “我去了一趟卧铺,回来后就不见她了,又转了一圈,她还不在。”
  夏清媛抬头道:“周榭是四班的那个吗?直长发,戴眼镜,个子大概这么高?”
  她比划了一下,湛明婵点头,夏清媛就说:“她刚才一直坐在这里啊,我也没注意她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好像一眨眼就不见了,我就记得看到她打开妆奁梳头发来着,我还问她是哪里买的多少钱呢,然后我就没再注意了。”
  裴优悠插嘴道:“我刚才看到她不在座位上,那个盒子是开着的,后来有个男的给阖上了。”
  湛明婵想了想,自己和杨安回来的那次,妆奁是关着的,那周榭的“消失”,就是在这之前了。
  “男的?什么样的男的?”湛明婵问道。
  大家都安静了起来,大概是觉得不大对劲了。
  裴优悠小声笑道:“我……我也没注意啊,我就是随便这么一瞥啊……穿着牛仔裤吧……”
  湛明婵觉得背脊发凉,雍寂也穿了一条牛仔裤。
  难道是他带走了小榭?
  然后就下车了?!
  一班班长钱煦本来在后一桌打牌,此刻也回头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他问得严肃,声音又大,于是附近几桌的同学们都凝固了笑容,刚刚还热热闹闹的车厢,此刻静到能听清车轮的碾压声。
  湛明婵说:“没事,大家接着玩,我就是找周榭呢,她可能补卧铺票了,我到卧铺看看吧。”
  停了一下又转身,“对了,裴优悠,你那个虎头娃娃挺可爱的,能让我看看吗?”
  裴优悠嗯了一下,站到座位上拽行李,翻来覆去半天,湛明婵就尴尬地说“太麻烦就算了”,但是裴优悠已经急了——
  “不见了,我的娃娃呢?!我的虎头娃娃不见了啊!”

  第四章 虎吼

  裴优悠找不见了虎头娃娃,坐在一旁生闷气,其他人提供着各种猜测,湛明婵强行推醒了杨安,将罗盘针放到桌子上,“我不一定老在这里呆着,如果我走开了,你就盯着点这个,针一动,握好了符,别慌,然后给我打电话。”
  她话音刚落,杨安还有些迷糊的时候,便听得一声长长虎吼。
  嗷————————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车轮轧轧,这吼声的尾巴,兀自拖曳于走道上空,拖过了每个人诧异和惊恐的表情。
  罗盘针并未颤动,湛明婵戴上阴阳镜的同时,又听到一声虎吼,清晰真切,好似巨浪拍来,环绕耳畔,不肯退却。
  嗷————————
  好像有一只老虎,已踏上了走道,它缓缓地踱着步子,黑黄花纹的矫健身躯闲散地伸展着,健壮的四肢踩着节奏,前后摆动,它嚣张地从每个人身边走过,但却没人能看到这头危险的兽,在哪里。
  阴阳镜中,放眼只一片人脸,或煞白,或扭曲,或恐惧,或疑虑。
  “外面林子里有老虎吧?”一班班长钱煦首先说。
  几个女生就扒着窗户看,松口气般地叫着“真的经过树林了”,而那虎吼一直也未再有,人们就逐渐活跃起来,开始讨论刚刚路过的是不是野生保护区一类,甚至有拿出铁路图来对照目前所在位置的。
  然而湛明婵不这么想,如果当真是一只老虎对着火车咆哮,那么她反倒轻松了,可实际的情况是,那个她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很诡异的虎头娃娃不见了,接着又有两声虎吼传来,这种巧合预示的也许是一个必然。
  “别乱走。”她这样对杨安说,然后循着大致的虎吼出处过去,一只脚刚踏到卫生间门口,耳边又回荡起一声虎吼,顺着门缝就冲了出来,好似一股子声浪般震人,湛明婵愣是惊出一身冷汗!
  她定下心神,拉着门把手上下拨动,红色的“有人”标签,宣告着她暂时无法把门打开,但她依然敲了敲门。
  “开门!”她喊着,紧叩门板,敲了不到半分钟,门就被打开,余晖正吃惊地瞪着她,“虫子?怎么了?”
  两截娃娃腿,一抖一扭一旋,随即消失于半开的车窗外。
  湛明婵晚了一步,迎接她的只是黝黑的树林和闷热的湿气,耳边回荡着清的轧轧声,还有遥遥前方,传来了火车的鸣笛。
  呜——————
  好似警钟敲响。
  余晖站在后面,紧张地又问了一次,“虫子,出什么事了?”
  “没事。”湛明婵回过头,余晖揪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你是急着用厕所吧?”
  湛明婵心不在焉地嗯了一下,“晖晖,你听到虎吼了吗?”
  余晖一面拧旋着太阳穴的皮肤,一面摇头,湛明婵又道:“你看到过虎头娃娃吗?或者类似于老虎,娃娃之类的东西?”
  余晖很诧异地否认了。
  “出什么事情了吗?我怎么觉得虫子你的态度好古怪啊?”
  湛明婵不想引起恐慌——温泉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恐慌,骚乱,最后就是无法收拾,而这里是火车,严格按照时刻表行进,只能行走于铁轨之上的车子,比温泉度假村,还要无路可退。
  她只放松了口吻,道是“裴优悠的虎头娃娃不见了,大家正帮忙找呢”,余晖噢了一下,她又揉了揉太阳穴,“我们正打牌呢,什么都没看到。”随后她就回了六号车厢。
  湛明婵在原地站了片刻,一时不知该从何查起,是陪伴在同学们的身旁,以静制动?
  还是没头苍蝇一样四处查找?主动出击?
  仕女,虎头娃娃,消失的小榭,出现在车站的雍寂。
  捏着符咒,她佯装散步,不动声色地给重新热闹起来的七号车厢,布下了一道简单的辟邪阵法——高级点的阵,就需要正式的做法了,而她还不想让人围观,而且到现在为止,她认为仕女和虎头娃娃,不似是鬼,不是妖怪,更像是灵,而灵,一般不会伤害到人,它们没有那个能力。
  “灵……”
  再次被摇晃起来的杨安晕乎乎地重复着,“灵就灵吧……几点了?到站了吗?”
  “十二点四十了,再过一会儿就到洛阳了。”湛明婵开始担心杨安了,“你到底怎么了?气色不大对啊,我给你的符还在吗?”
  杨安裹紧了外衣,“在,裤兜里呢,我有点冷。”
  湛明婵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烧啊……你脸色怎么这样白啊,贫血吧?”
  杨安点点头,“是有这毛病,连着好几宿和素素她们打牌,没睡。”
  湛明婵噢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来,“我给双儿打个电话吧。”
  “干嘛……”杨安歪在湛明婵的肩膀上,“都这么晚了,卧铺那边都睡了。”
  “看看还有没有问题,我就怕前脚离开,后脚就出事。”
  湛明婵把旧手机放到耳边,她知道吴双的手机静音,但是黑暗处自然会有亮光闪现。
  果然,才响了两声,电话就通了。
  “双儿?还没睡呢?素素回去了吗?”
  “我不清楚,应该回来了吧,刚才闭着眼睛,觉得有人过去了,因为有风啊,她那衣服还碰到我了呢。”
  吴双在那头懒洋洋地说,“我有点失眠了,眼睛乏,就是睡不着,雷子大概也没睡——”
  一通嘈杂。
  “你等着,雷子要和你说话。”
  这回传来的是雷雯的声音——
  “哎呦虫子哎!你抓到那鬼了吗?还没呢?我说你倒是快着点啊!
  我跟你说啊,我现在根本就睡不着,我一睁眼,一抬头,我一看上铺,我就特别害怕。
  素素的头发又长又亮,那头发丝,一把一把的,黑乎乎的头发丝,还发亮呢,就是地灯照出来的亮,垂啊垂,晃啊晃的,一股子顺着床缝,贴着墙就漏下来了,还有一股是从床头散下来的,我一睁眼就能看见,那一把头发,跟瀑布一样,就散在我眼前晃荡。
  我就想起那鬼故事了,就是把人当墩布的那个,墩布条就是人的头发,那清洁工就扛着人的腿,拿头发擦地,你说吓人不吓人?
  还有素素的胳膊,你知道她比我都白呢,睡觉也不注意点,一条胳膊就斜着滑下来了,现在就落到我旁边,晃晃悠悠的,五根指头还涂着红指甲油,红乎乎的比头发还吓人,我真怕她一会儿一激动,那脑袋噌一下再探出半拉来,那还不得把我吓死?!”
  雷雯嘀嘀咕咕了半天,湛明婵知道这丫头一向见风下雨,于是就耐心当个听众,最后只叮嘱道“符咒一定要带在身上,什么?压在枕头底下,可以,但是你起床的时候一定带在身上,千万别忘了。”
  杨安身子一歪,往地上滑,湛明婵一惊,伸出脚勾出了杨安,对着电话说了句“我这边有事,你们都乖乖睡吧”,随后挂了电话,一把扶起杨安,“你到底怎么了?”
  杨安晃晃头,“困。”
  湛明婵再次摸摸杨安的额头,“不发烧啊……不行,我去找列车员吧。”
  杨安不耐烦地拒绝了,“我一直有贫血的毛病,没事,就是打牌太累了,你就让我睡会儿吧。”
  “这车子上可有鬼。”
  “也有你啊。”杨安将两条腿都放到座位上,很大胆地说,“你去抓鬼吧。雷子一定很怕,放心,鬼如果来了,我就高唱国际歌,奴隶们都起来了,那冲天怨气,一两个鬼,哪里比得过?”
  湛明婵叹了一下,她打算把罗盘针放到这里给大家提个醒,阴阳镜则是自己带走,但这桌的杨安和丁菲都睡了,于是她便对玩杀人游戏的一行人说:“麻烦诸位一件事儿,我把这个罗盘放你们这里,如果针动了,立刻给我打手机。”
  那一行人正讨论着“谁是凶手”,糊里糊涂点了头,湛明婵见大家如此快乐,实在不忍把话说绝了,弄得人心惶惶,何况七号车厢已下了法阵,不出去,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于是她又去了六号车厢——她打算把所有的车厢都安上简单的法阵,虽然很耗费力量,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果只有从扇子上走下来的仕女,无妨,如果只有能发出虎吼的虎头娃娃,无妨,但是小榭失踪了——如果是补了卧铺票,不可能不带走贵重的行李,而雍寂出现在站台上。
  如果是雍寂带走小榭,那么目标只会是自己,所以现在没必要去寻找雍寂,也找不到,最好就是等他找上来,开条件。
  湛明婵也确定这个神仙的确会找上来,不过是时间问题,在此之前,能护住多少人,就护住多少人,如果雍寂真的发威,一车子人命,他不会在乎,但自己不能不管,不说别的,她朝夕相处的同学,她尊敬爱戴的老师,都在车里或休息,或玩乐,盼望的都是回家,这一车的喜悦和安心,为的是遥远家乡的遥望和期盼。
  火车的速度开始放慢,准备进站了,轧轧声小了起来,大概电路不太好,湛明婵总觉得,车厢的灯光,忽明忽暗,倒不是黑一下的那种暗,而是瞬间光源收缩,又忽地释放了出去,变化在转瞬,但湛明婵对声光类一向敏感,她停了一下,只觉得这趟列车,已经入了套子了。
  而这套子如果和雍寂有关,那又是针对自己来的。
  真是够作孽的了,湛明婵想着,已踩着准确的步子进入六号车厢,她佯装散步,不动声色地将袖口的符咒一一贴好,系里在六号车厢的人要少一些,而且大都靠着座椅睡了,就余晖,乔冰冰,还有一个不认识但是也脸熟的女同学打扑克,她们彼此打了招呼,湛明婵目光一划就落到了余晖的太阳穴上,那里一边一块青紫,形状有些怪异,她蹙眉,想起方才在卫生间,那虎头娃娃分明是从那里逃出车外,而余晖分明是在卫生间,而且一直有一个不经意的,但现在想来有点古怪的动作——
  揉太阳穴。
  架上阴阳镜看了一眼,青紫的色块在绿色镜片下,化作两个小小的,圆圆的暗青色,近乎发黑的印痕。
  “晖晖。”湛明婵拽下镜子,叫了一下,“你太阳穴上好像有点紫,是你自己弄得吗?”
  余晖又揉了揉,“哦,是吧,刚才觉得挺疼的,就好像要被按破了一样,我就给揪揪揉揉,现在好多了,我也好几天没睡觉了,太累了。”
  停了一下,挥手做豪迈状,“累也玩,接着玩,等陈素回来咱们就开新局。”
  湛明婵瞪她们三个,指头印暂时搁置,“你说……素素?”
  “对啊。四缺一啊,陈素刚从卫生间出来,就让我们给拉走了。”余晖一本正经道。
  湛明婵想起了雷雯的抱怨。
  “她现在去哪里了?”
  “这不就来了吗?”余晖抬抬下巴,湛明婵转身,一身月白色连衣裙的陈素正从卫生间那头走过来,还有点睡眼惺忪,挥挥手,“嗨,虫子,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湛明婵确认这是陈素。
  “你一直在这里打牌?”
  “是啊,刚才从卫生间出来,就被拉过来了。”
  “雷子说你回去了。”
  “瞎说。”陈素打了个哈欠,“她睡蒙了,咱们洗牌吧。”
  湛明婵也顾不上前面的几个车厢了,她一面往回走,一面掏出了手机打着吴双的号,半天都没人接,大概吴双已经睡了,此时火车一震,忽地就停下了,轧轧声消失。
  她扶着配电室的扶手才没跌倒,手机那头正遗憾地说着“暂时无人接听”,恼火而焦虑地乱按了几下手机,才发现此刻已经是午夜一点零八分了,透过车门的玻璃,能看到站台上“洛阳”的牌子。
  列车员就在她旁边,打开了车门,一股热浪扑过来,很多人背着大包小包,开始下车,一时间阻住了通往七号车厢的路,湛明婵后退几步,只祈祷给雷雯的符咒还管用,再嘀咕着这帮人下个车都那么慢,还有那大包袱,横冲直撞,她躲躲闪闪,狠狠瞪了这个提着大号行李也不知道躲避的人一眼,架在额头的阴阳镜因为振动而正好滑落,扣在了眼睛上。
  这个人只用胳膊肘勾着沉重的行李下了车,向出口走去,一路上,他的双手都举起来,正不耐烦地揉着太阳穴。
  但是在绿色的世界里,有一个包着虎头帽子的娃娃,正骑在这个人的头顶上,小腿勾着这个人的脖子,两只手一左一右,狠狠捅着这个人的太阳穴,一下,一下,又一下。
  大概是注意到湛明婵的注视,虎头娃娃扭着脖子,慢慢回过头来,那似刀尖挑飞的眼角斜长,嘴巴裂开,形成了一个笑。
  嗷————————
  如海浪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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