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叶子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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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叶子香-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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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你,是苍溪湛家的掌门,你不仅要和每一个人一样,先保护好自己,还要有更结实的肩膀和更广阔的心胸,去保护别人。”
  湛明婵说:“我明白。”
  很好,真他妈的好。
  她想:
  陆微暖,你Y的告状告得很快,以前测验短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行动这般麻利过?
  怪不得当初无涯上仙曾经认为,他把暖兮仙子的魄保留在你身上,可能会给我带来麻烦。
  真他妈的麻烦,神仙就是神仙,未卜先知。
  “即便陆微暖不告状,我也知道这件事情。”无涯说,“而且她也不是告状,她和宿鹏,走投无路了。”
  “是宿鹏走投无路了,您不要自作主张地添上陆微暖。”
  无涯沉声道,“湛掌门。”
  一个称谓,三个字。
  足够严厉的批评。
  就有一种冰冷,沿着湛明婵的每一寸骨缝,蔓延到骨髓中。
  湛明婵便彬彬有礼道:“是明婵的不是,有能力而见死不救,罪同谋杀,下步如何,还请上仙明示。”
  然后她挣扎着起身,“病躯无用,以至上仙站立而明婵躺卧,尊卑倒置,此般无礼,还请上仙见谅。”
  白瑢就端着托盘在门口悠扬地唱道:“明婵!怎么起来了,快躺下。”
  美女虽然娇声娇气,但也听得出是生气了,那放着药碗的托盘都微微抖,她踏着小碎步挪过来,对无涯说:“贵姓吴,尊讳上仙是吗?真是好名好人做好事,怪不得能让重伤的人冒着死亡的危险,奋不顾身地起来给您腾地方呢。”
  美女娇滴滴地笑,无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告辞了。”
  白瑢甜甜地说:“不送,欢迎您不再来。”
  自然地好像这里的主人。
  然后美女回过头,看到湛明婵已经套上了拖鞋,“明……”
  “我要去办件事情。”湛明婵说,“可以帮我看看对门的宿鹏回来了吗?”
  白瑢放下托盘,灵巧地走出去了,湛明婵没听到门铃声,也没听到开门声,更没听到说话声,而白瑢就美滋滋地跑回来了,“好有趣啊,明婵,他们家在吵架呢!”
  湛明婵心烦,“你按门铃他们就会开门。”
  白瑢无辜道:“可是他们吵架的内容很有趣啊,你听听啊,一个女人说,是你们家儿子的错,勾引我们小鹏,另一个女人说,是你们儿子混蛋,我们小鹏有女朋友,比你们家那同性恋正常得多,那先头的女人就嚷啊,谁说我们家儿子不正常啊――我叉她祖宗一百一十八代啊,嘻嘻,孔子世系都没排到这个辈分呢吧?”
  不用说,准是宿夫人和印太太。
  该死的宿鹏,你又做什么事情让两家大人都知道了?
  十八岁的男生了,也该懂事了吧?
  陆微暖又跑到哪里去了?
  湛明婵缓了口气,“还有吗?”
  有时候,偷听确实更管用。
  白瑢就笑眯眯道:“有啊,那个儿子是神经病的女人说,你们家儿子是狐狸精,看那小白脸,那小勾搭眼的,我们儿子一直好好的,怎么就和你儿子在一起后就开始同性恋了啊?
  那个说自己儿子有女朋友的就骂,我叉你大爷的,你儿子才他妈是小白脸,看那兰花指头翘的,直接登台唱戏得了!你说,是不是你儿子犯神经病,让人绑了我儿子,是不是?!
  对方就说,我呸啊,我儿子明明是去救你儿子了!他留了纸条了,你看,你他妈瞎了眼黑了心了,你看啊,他说他不要命了,也要救你家那个王八蛋!
  然后就是歇斯底里,丁零咣当砸东西的声音,一团混乱啊,我估计那家的客厅没法看了,嘻嘻,这下子,建材城和装修公司又可以挣钱了呢。”
  白瑢很不甘心地又补充道:“我是担心你啊,才没听下去,你看看,多好玩的事情啊。”
  湛明婵用无动于衷和言简意赅来表示自己对白瑢幸灾乐祸的鄙视,“我得出去一趟,你在家好好呆着。”
  白瑢就惊喜地拉住她,“明婵,你说……家?”
  湛明婵将家门钥匙塞到她手中,又甩开她,“就算是我家吧,你好好呆着,出去的话别忘了锁门。”
  “你去哪里?”白瑢又抱住她的胳膊,那仰起小脸可怜巴巴的样子,活像女人要和上战场的丈夫生离死别。
  湛明婵又要吐了,“我去西山办点事。”
  “西山很大啊。”
  “那你就别管了。”
  白瑢再次抱住了她的胳膊,嗯,很像舍不得丈夫上火车,拉着不放手的妻子,“明婵,你是不是要和那个陆微暖见面?那是个坏女孩!她坏透了!你不要被她的话激怒!”
  湛明婵推她,头几次没推动,白瑢是那么坚定地环着她,不肯放手,“陆微暖不是好女孩!她就是个甲醇!她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天真无邪!你不知道她以前做过什么事情!”
  “你够了没有!”湛明婵怒道,“她就是一肚子坏水,也比你好。”
  白瑢死缠着湛明婵的腰,她可怜地说:“明婵!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我不管刚才那个吴混蛋说了什么,我也不管对门那个自杀男和楼顶上的小白脸到底做了什么,我更不想管陆微暖那个贱人逼迫你承担什么,但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天大的事情我们好好商量行不行?我帮你――”
  湛明婵满腔的怒火,对宿鹏的,对陆微暖的,对无涯的,对自己的,对一切一切她愤恨反感而又不得不压制的,在此时此刻,都喷薄,也只能喷薄向白瑢。
  于是她用尽全身力气将白瑢狠狠推倒,冰冷地看着白美女柔弱无助地趴在冰凉的地板上,长发无力地垂在面前。
  湛明婵说:“滚!”
  白瑢有没有滚,她不知道,反正她把自己最想对白瑢说的这个字给说了出来,心情获得刹那的畅快,她趁着这个畅快没有溜走的时候,自己先滚下楼了。
  但愿来得及。
  她想。
  但愿不会……
  出现她最不想看到的――变数。
  二表叔,宗家,山猱,那个东西……
  西山梦魇……那个东西……
  她最害怕的,不是山猱。
  她明白,西山上的那个东西,才是她所顾忌的,贸然进山,而这条消息又被放出去,让有心人得知的话……
  那个东西啊……
  陆微暖如果在,该是如飞蛾扑火般的壮烈而无畏。
  她坐在出租车上,看着窗外景物,如她脑中念头,一起飞驰倒退,最后愈发稀落,看到山脚的刹那,她闪过的念头是:
  无涯上仙,拿我的命,去换陆微暖的仗义执言,这样子,您就彻底满意了吧?
  司机找钱,“小姑娘哭什么?和男朋友吵架了?”
  她摇头,下车,上山。
  “别想不开啊!”司机不甘心地吼了一嗓子。
  湛明婵想:
  老天爷如果要你交子死,岂容你活到鸡鸣?
  所以死不死,是我们的事情吗?
  她这么想着,在罗盘针的指引下,循着怪气,从野路上山,幸好此时天未全黑,湛明婵才不至于太过狼狈,爬到约莫半山腰,她举目四望,苍茫山林,未有人烟。
  远处一声啼叫,似哭似笑。
  山猱轻易不嚎叫,更不会这么嚎叫,如果山猱这么嚎叫了,那么面对它的人,就该嚎叫了。
  前者是愤怒与爆发,后者是痛苦和绝望。

  第八章 契约

  湛明婵打出了疾行诀,风驰电掣的感觉对于她目前尚未康复的身体,是一种摧毁,相比之下,划破皮肤的树枝树杈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磕磕绊绊地在第一声惨叫发出的时候赶到了现场,那是半山腰的一小处空旷,在一座缓坡的上面,载满枫树,此时枫叶一半似火一半枯黄一半落地,泥土被枯叶所覆,夹杂着腥臭。
  比较中间的部位,已经有五六株枫树或拦腰斩断,或连根拔起,湛明婵灵活地躲过飞来的木桩,身子撞到旁边的树上,消失了几个小时的抽痛,又重现肺腑。
  飞快扫视战局,一只山猱提起了宿鹏的衣领,男孩已经成为了一截枯木,任凭宰割;而不远的地方,陆微暖正吃力地躲避两只山猱的进攻,女孩子手指头上的粉色光芒,显然很虚弱,而放出去的攻击,路线和目标,都很混乱,那毕竟不是属于她的攻击力,她只能被两只强壮而伶俐的山猱一路逼到了两株枫树之间的狭小空隙中,幸而那缕上仙赐予的粉色光芒,还可以感触到她求生的本能,而茫然地摸索到她全身,为她撑起一层结界。
  尽管如此,陆微暖依然很狼狈,她没有任何的反抗,只能躲避。这让湛明婵想起了当年的凌晨,她看到陆微暖的时候,小姑娘也是狼狈地瑟缩成一团,拼命靠着坚实的固体,试图将自己塞进去。
  甩开这些分神的念头,罗盘针剧烈颤抖,山间树叶萧瑟,远处林中,成群的阴影整齐划一地跳跃着,只是步调一致的阴影中,有一个很突兀的人影,因为行走的姿势和山猱一点都不像,所以湛明婵很容易就分辨出来了。
  那是印小谦。
  湛明婵苦笑,她看了一眼天空,暮霭沉沉。
  山猱是怪,不是兽,说白了,它们也有智商。
  主动送上印小谦,分明早就知道宿鹏,陆微暖,还有她湛明婵,为何而来。
  湛明婵对付不了一座山头的山猱。
  印小谦必须要救出来。
  还要把宿鹏和陆微暖都平安送下山,他们绝对不可以在这里过夜。
  这么多条件,而你不占据优势,甚至一点优势都没有,偏偏你必须得出面解决,那么怎么办?
  牺牲。
  只有拿自己换了。
  自己跟着去后,面前的深山,还有什么厉害的家伙等着呢?
  山猱不至于要她命,那个东西,就说不定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如果可以,湛明婵不想当这个冤大头,她突然后悔了,后悔自己一向绝好的自制力,竟然会在无涯上仙平平淡淡的几句责备下,瞬间崩溃,然后就拒绝了白瑢正确的劝谏,一猛子直接扎下水来,却发现浮不起来了。
  现在到了对方的地界,不是说退,就可以退的。
  何况她也有自尊。
  山猱的利爪抓向宿鹏的喉咙,湛明婵随手甩出一条浅灰色的符咒将其逼退,同时将手中的事物向前平举,打了一个环形手诀。
  被甩靠在树上的宿鹏看得分明,那是块仕女木雕,和自己碎掉的那只,一模一样。
  仕女木雕的眼睛动起来了,睫毛顺了顺似是叹息千年风霜,随后就转动眼珠子,要看看这个世界,但那木头雕刻的眼珠子擦着眼框子,发出了格楞格楞的干涩声,好像卡住的齿轮。
  四周变得安静,日头西沉,让落在地上的光看上去杂乱而寒冷,这卡住的齿轮声就让人联想到大型动物咀嚼骨头的声响。
  宿鹏控制不住地发出了恐怖的一声,他抱住自己的脑袋,眼珠子几乎动不了。
  “哦,哦哦!”他结巴地叫着,表情似恐怖,却更似惊讶,仿佛重新看到了一部鬼片。
  树叶响动,湛明婵的面前已站好一排山猱,它们三三两两,彼此距离不近也不远,膝盖骨和肩胛都微微向前弯曲,好像猿人,但又裹紧了人类的浅色风衣,踏着长靴,扣着鸭舌帽,在他们中间靠后的地方,印小谦双眼被蒙着,反绑双手,衣衫完好,头发也不怎么凌乱,匆匆一扫,看不到外伤。
  宿鹏扑向印小谦,被离他最近的那只山猱一掌搧到树上去,又滚落枯叶中,咳嗽使脸色从苍白变成潮红。
  湛明婵念了句咒文,仕女木雕脱离了她的手,落地即已长大,若团扇上走出的美人,盈盈含笑,立于山猱和湛明婵之间。
  宿鹏躺在枯叶中茫然,“你,你怎么也会有……”
  湛明婵自动无视宿鹏的战栗,她和最中间的那只山猱对视她看不到山猱的眼珠子,只能看到压得很低的帽檐,但她能清晰地感触到那对从绒毛后射出来的目光,警惕,不满,审视,然后那活动的仕女说话了:
  建立契约,我作为见证。
  仕女的双手合拢又张开,白光蔓延在湛明婵和山猱的四周,宿鹏和陆微暖被排了出去,两只山猱抓着印小谦也退出了白光所过之处。
  为首的山猱这才抬起头来,它的瞳孔依然隐藏在满脸棕黄色的毛后,湛明婵举起右手,掌心向着山猱的面孔,“放走抓来的那个男孩。”
  她停了一下,那种扼杀的念头闪过,“还有那个女孩和这个男孩。”
  她指了指靠在另一株枫树上喘息的陆微暖和艰难地想站起来的宿鹏,“至于代价……”
  白瑢说:“不行。”
  湛明婵想:如果伤害能够受法律保护,下次我一定会敲晕了白瑢再出来。
  白瑢在她背后说:“明婵,你要干什么?”
  没关系,立约的结界成型,白瑢进不来。
  湛明婵继续道:“我跟你们……”
  白瑢在光芒外说:“谁惹的祸谁去处理,你管这些做什么?”
  湛明婵说:“我跟你们走。”
  白瑢说:“这是谋杀!”
  湛明婵说:“以苍溪湛家现任掌门湛明婵的名义,契约完毕。”
  为首的山猱举起毛茸茸的手掌,“接受。”
  他含糊不清地吐出这四个字,仕女张开的胳膊忽然向内一收,“成立。”
  仕女说,她盈盈一笑,似要露齿,但红唇已变作原木色,众目睽睽下缩回木头雕塑,飞弹到湛明婵张开的右掌中。
  五根手指牢牢抓住,为首的山猱点点头,印小谦被推了出来,宿鹏爬起来,跌跌撞撞,哭哭笑笑地给印小谦松绑,又摘下他的眼罩,“小谦!”
  宿鹏就搂着印小谦的肩膀哭,陆微暖犹豫着走过来,“出了什么事情?”
  湛明婵说:“这话应该我问你。”
  陆微暖说:“宿鹏他……他……我和他在避风塘呆了一宿,天亮了,他联系上了他的心理医生,我就陪着他去了心理诊所,我没进去,等了他两个小时,他出来,说那东西在山里头。我们就来了。”
  “你以为你能救人?”
  “警察有用吗?”陆微暖反问,“我还能如何?”
  “回家回学校,总之不是在山上。”湛明婵冷冷道,“陆微暖,你安分点。”
  陆微暖一怔,“婵婵……”
  湛明婵说:“你会为这次的决定后悔,但那不是我管得了的了。”
  她将线香和火柴丢给陆微暖,“燃上香,出山前不要弄灭,燃尽就补上一根,你们四个,”
  她看白瑢,“一起下山,千万不要留宿山中。”
  “你呢?”陆微暖问。
  湛明婵说:“我跟山猱走。”
  “不行!”
  白瑢,陆微暖和印小谦同时说,印小谦道:“姐姐,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你得和我们一起走!”
  湛明婵温和地笑道:“小谦,如果你是真心当我是姐姐,就听话。”
  “我他妈是男人。”
  “你还是个未成年的男孩。”湛明婵冷下面孔,“你还没到随心所欲对自己负责的年纪,哪怕只差一年,那么我就要替你的父母,对你负责。”
  印小谦还要辩解,湛明婵靠近他,仔仔细细地审视着他,真的好像是一位姐姐打量着许久未见的,心爱的弟弟般,最后,在印小谦终于不好意思,而宿鹏的眼睛又开始淬出毒汁的时刻,湛明婵手指一弹,打开了一只小小的手电筒,银灰色的光芒最后照在了印小谦的手背上,光圈的中央,映出了一只小螃蟹的图案。
  白瑢笑了,“哎,你手背上的,是什么啊?”
  印小谦对着光抹了抹,小螃蟹似乎刺在了肌理中,他的手背一离开银灰色的光圈,那小螃蟹就消失了,于是他探究的目光看向了湛明婵,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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