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叶子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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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叶子香-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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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明嫣有很多个“尽管”让自己喜爱,但湛明婵想:她好讨厌,为什么她可以随便接我父亲办公室的电话呢?为什么她可以代替我的身份给我的大哥大嫂祝酒呢?为什么我的父亲会允许她这样做呢?她只是一个旁系的表妹罢了,为什么她可以得到那么多权利,甚至要压过我去呢?为什么父亲会把她当亲闺女一样地去扶持,去疼爱呢?
  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在她看到公寓楼下,那辆熟悉的黑色帕萨特的时候,就都消失了。
  湛明婵迅速抬头看向那扇窗口——白瑢的公寓,近半年无人,此刻依然黑着灯,她走近帕萨特——车窗紧闭,看不到里面,但也听不到动静,手掌放到引擎盖子上,温热的。
  湛明婵擦干了眼泪,转身上楼,轻手轻脚而步伐迅速。
  宗堰?
  白瑢?
  回来了吗?
  还在里面?
  她站在那扇有点蒙灰的防盗门前,左手一扣打亮了感应灯,右手拎起法杖,杖头盈盈绿光在门铃和门锁之间移动着,湛明婵在迟疑:
  破门而入还是按铃叩门?
  不过她的迟疑不到一分钟,一具人体软软地滚了下来,正好滚到了她的脚边,之所以说是人体,是因为湛明婵探了一下鼻息,确定还活着,但已意识全无。
  戴上阴阳镜,拿出罗盘针,四周干干净净。
  低头,半生不熟的女性面孔,大概是六楼的租客。
  救人要紧。
  喊来邻居,叫来救护车,顺便再问一句“这家回来人了吗?”指的自然是白瑢的公寓,得到的是“没听见过”的答复,随着救护车和警车的到来,湛明婵还没进家门就被请进了派出所做笔录,一直到深夜才被放出来,走出派出所的时候,心里还带着一点点期盼,但看着空荡的马路,知道不会有车子来接她了。
  于是就回了公寓,楼下的帕萨特已经不见了,一辆金杯取代了那个车位,湛明婵默默地停了一下:
  如果是她……
  走了就走了吧。
  湛修慈和湛明磊都说过,一旦和白瑢有了联系,要立刻跟家里说。
  但是在温泉,湛明婵接到了白瑢的电话,看到了冥濛雨的博客以及留言,却只字未透露。
  白瑢因为宗堰的缘故,已经是湛家通缉的对象,落入湛家手里会如何,湛明婵自己都起一身鸡皮疙瘩,她不敢想像在湛家酷刑下,白瑢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如果连自己这个掌门,都能被藤条教训,那么作为敌人的白瑢呢?
  她厌恶白瑢,但不希望看到白瑢落到那般境地,她可以毒恨白瑢,甚至揍她一顿,但却不愿意把白瑢拱手卖出去,这种复杂的感觉,惹得她要发疯,尤其是当她再次怀抱希望掏出手机,却发现家里依然未与自己联系的时候,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就坚定了她不会抛弃白瑢的决心——哪怕是和家里闹翻。
  哪怕白瑢真的就是……
  软手软脚地上了楼,踏亮了感应灯,打开防盗门后,一张粉色便笺飘落到脚边,湛明婵嗯了一下,将它打开:
  还记得我们初三那年,最流行的游戏吗?
  然后是一堆凌乱的数字:
  941315 244 271711315 295 1845 114113,204 2517113 13113 15511315 261711315,1131315 292,714 2421315。
  2825:2717514 11412 16412 1654 1434。
  湛明婵锁好门,她记性一向好——除了英文单词和数学公式,初三最流行玩的游戏,她当然记得住——即便刻意忘记和白瑢有关的事情,但越是想忘却,越能记得清晰。
  从抽屉的最底层取出一页泛黄的纸张,这是一张简单的汉语拼音字母表,只是按照单韵母,声母和复韵母排列,湛明婵打开灯后将这些数字一一对照着转写成字母,期间也反复过几次,因为弄不清一些数字是单独的,还是连在一起的,而且还要确认是否维持了拆到单个字母的老规矩,譬如“sh”,一般都按照“s”和“h”拆分,单独排序。
  但总之这就是个简单的转换游戏,湛明婵没有费多少功夫就得到了一组用汉语拼音写下的句子:
  ming ri shang wu jiu dian,xi zhan nan guang chang,deng wo,bai rong。
  you:shuai diao kui lei
  湛明婵写成了汉字:
  明日上午九点,西站南广场,等我,白瑢。
  又:甩掉傀儡。
  湛明婵放下了笔。
  自己身边有傀儡的监视,出了家门就感觉到了,不过懒得理会,总之这傀儡是进不了自己的公寓,有什么隐私也不怕暴露,但是白瑢会加上这么一句,只能说明,她刚才就在这附近。
  白瑢,你终于又找上来了。
  那么那个被弄得昏迷的女人,是你干得吗?
  或者说:
  从十二月中旬以来,一切的深度昏迷问题,都和你有关?
  湛明婵准时到达——甩掉,或者说干掉傀儡,对她而言并不难,难的是在干掉傀儡的同时还不能让放傀儡的人察觉,这就需要控制好法术的力度,湛明婵选择冻住傀儡,然后乘坐地铁再沿街走过去,三月天的阳光也和煦,她站在空旷的广场上四处张望,白瑢并没有约定具体地点,显然届时她会主动过来。
  只是湛明婵等到了九点一刻,周旋在自己身边都是闲散的旅客,走街串巷的商贩——卖粘玉米的,冰糖葫芦的,最多而隐藏还不错的,就是票贩子们,眼珠子滴溜乱转,大都插兜散步,然后一个票贩子凑到湛明婵这里来,湛明婵要躲没躲开,警惕间,票贩子说:“有个女的让我把这张票给你,她说你必须得付钱。”
  是一张火车票。
  湛明婵看一眼时间,立刻付钱,迅速向候车大厅奔去,她到的时候检票开始了五分钟,她按照车票上的信息找到了软卧包间,发现门是关着的,两个死气沉沉的“人”守在了门口,湛明婵扫了一下这两个“人”脖颈上的尸斑,径直拉开门,白瑢正坐在下铺向她微笑。
  “明婵。”示意她关门。
  湛明婵关好门走过去,白瑢嘘了一下,“二十五分钟后开车,我们只有这么多时间,我知道你可以甩掉傀儡,但我不确定你身边是否有跟踪的活人,出去后不要隐瞒上过火车,就说是去送苏婷,她跟着系里去实习了,就到这趟车子的终点站。”
  湛明婵说:“灵魂失踪的案子和你,或者宗堰有关对吗?”
  “明婵,别打断我,我的时间不多,但事情很重要。”
  白瑢微笑道,“从初三分开,到大一的暑假我回来找你,我一直都在试图知道你最想要的是什么,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我只尊重你的意愿,但是我知道你讨厌我,所以我只好拼命去试探,你却还是固执地维系脆弱的平衡而不愿给我一个真实的答案,可是明婵,时间不多了,我直接问你好了,你是准备斗,还是准备从,或者是准备放?”
  湛明婵盯着她,“这对你很重要?”
  “你选哪个,我都尊重你。”白瑢说。
  “如果你有这么好,那么请你告诉我一切你所知道的。”
  “我知道你老子正在通缉我,你表叔正在追杀我,我害了你表叔的亲妹子,宗堰杀了他亲娘,彼此关系破裂了,但是你老子是个聪明人,他才是知道正经的。我初步判断消息走漏的根子还是在湛明惠身上,到底没防住她,她留下了什么,一定是给了湛明嫣,湛明嫣忠心地告诉了你老子,如果明婵你没从他们口中听说什么,那么很显然,你已经被孤立起来了。”白瑢诚恳道,“你现在面临三选一的题目,任何一个答案都有退路,但事到临头,你不一定会接受。”
  “湛明惠的父母……”
  “是你二姨婆杀的,宗堰是人证,宗堰到的时候,你二姨婆正准备杀湛明嫣和你三姨婆,宗堰必须杀了她,但是宗堰也受了重伤,所以来不及收拾好现场就走了。”
  白瑢平静道,“宗堰握着两件东西,一件,是你老子势在必得的,和你祖母是如何继承掌门之位有关系;另一件,和你祖母之死有关系,是你二表叔势在必得的。”
  湛明婵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她偷听到的话:
  哪怕是和宗家,达成协议,动用一切的禁忌。
  那是两位姨婆对长姊萌生杀念的时候,说出的话。
  她们真的这么做了?
  “这些东西目前都在你手里?”
  “对。” 白瑢轻笑,“所以他们都对我的小命很感兴趣,何况对于你老子而言,我总在你身边鬼鬼祟祟,他很不放心;对于你二表叔而言,我害了他亲妹子,宗堰干掉他亲娘,于情于理,我自己都不好意思让他们放过我耶。”
  “用你的小命去要挟宗堰?”
  白瑢笑笑。
  “还是说,杀了你,秘密就不会泄露了,因为其实你……”
  “明婵,如果你要斗,我帮你,杀个血流成河也无妨,这样的事情宗堰不是没干过,何况都是为了你;如果你要从,那么你立刻回家,跪在你老子面前哭着喊着求他原谅,你老子或许就会改变计划;如果你要放的话,那就是放弃你现在的一切,那么我们就不用再说下去了,过程会痛苦无比,而我会等待终结的那一天,去找你,天涯海角,一生一世。”白瑢仰起小脸看着湛明婵,笑容明媚。
  湛明婵说:“我不可能和我的家人反目,你知道的。”
  “但你也不愿让自己被压制,很正常,谁不奢望自由自在,有多少人都因此而嫉妒我呢。”白瑢轻笑。
  “我是家里的一员。”湛明婵干脆地说,“现在也挺好,我还有学业要忙,而我确实依赖我父亲。”
  白瑢说:“你准备放了。”
  “你可以这样认为。”湛明婵停了一下,“我希望知道更多。”
  “目前没时间。”白瑢看了看窗外,递给她一张站台票,“去买一部新手机,换一个新号,打这个号。”
  站台票是打过孔的,背后用铅笔写下了一个手机号码。
  “看过后擦干净,如果谁对你今天的行踪很感兴趣,就把站台票亮出来。”
  白瑢道,“提防你老子,你那两个哥哥,尤其是你的大哥,听说他结婚了,我还没恭喜呢,你的大嫂是齐家人对吗?呵呵,当年宗家搞齐家,齐家打不过去求你们家,你的曾外祖母圣母玛丽亚了一下,结果就是齐家和应家一起搞垮了宗家,再加上你祖母的反叛和湛家势力大洗牌,多么峥嵘的岁月啊。”
  “白瑢,宗堰是谁?”湛明婵突然道,白瑢微笑,“你该下车了,还真准备坐到终点站,去找我们的苏婷靓妹玩吗?”
  “你压根就没打算离开,下一站还没跑出河北省呢,下去后再回来不是难题。”湛明婵走近一步,“宗堰是谁,告诉我。”
  白瑢迎接着湛明婵的目光,“不需要提防湛明嫣,但是如果你选择了放,那么客观上她会伤害到你。”
  “宗堰是谁?!”
  “湛明嫣的母亲是应家人,应家那个被咒法反噬而死的年轻掌门的亲妹妹,而湛明嫣的父亲却一直在虐待她们母女,你说这是为什么呢?”白瑢说,“还有,应家和宗家有仇,宗堰不会放过应家人的。”
  “放了湛明嫣和她的母亲,那是我湛家的人。”
  “看事情的发展和她对你的威胁程度,以及你老子的选择。”白瑢用从未有过的决绝口吻飞速道。
  “白瑢……”
  “我那天看到湛明菲了,她怀孕了是吗?”白瑢道,“她不可以生出来。”
  “这个不用你管。”
  湛明菲本来要走的,天晓得自己老爹动了什么手脚,愣是给扣在国内了。
  “宗堰会管。”
  “那么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一直在和宗堰……”
  白瑢弹指,门开,走廊熙熙攘攘,列车员开始放着嗓子喊着“送人的该下车啦!”
  已经无法密谈了。
  白瑢说:“走吧,如果改了主意,一定让我知道。”
  湛明婵迈出软卧包间,她回头,“我从一开始就能感觉到冥濛雨是谁。”
  白瑢也笑了,“其实我们很默契。”
  湛明婵侧过身子,白瑢突然站起来走到她身旁,耳畔有轻声细语:
  “尤其是要提防无涯,否则你会吃大亏。”

  第二章 庇护

  杖头绿线一断,湛明婵面色微变,湛明磊在后轻道:“如何?”
  “不行。”湛明婵轻声对小哥哥说,“不是探不到,而是拉不回来了,我们出去说。”
  兄妹俩到了走廊,湛明婵直言道:“这三十二个人的魂都被分割成好几部分,我能探到很多碎块在飘忽游走,甚至我怀疑有一部分的魂片,已经被消化殆尽。”
  湛明磊道:“可以用塑魂挽救吗?”
  “远距离不可能。”湛明婵摇头,“太精细了,塑魂等于眼部手术啊。”
  “碎块在什么地方?”
  “有一道强劲的障挡着。” 湛明婵说,“探得进去,但我无法远距离给拉出来,尤其是在不清楚地点的情况下。”
  湛明磊说:“能察觉到对方身份吗?”
  湛明婵迟疑了刹那,“……有可能是摄魂。”
  “那就是宗堰了。”湛明磊冷笑,“父亲早就怀疑了。”
  停了一下,“白瑢和你联系过吗?”
  “没有。”湛明婵镇静地说。
  “昨天你去西站了?”
  “送苏婷,哥哥记得吧,我初中的朋友,她去实习。”
  湛明磊耸耸肩,将案卷递过来,“按照目前这个情况,怎么处理?”
  湛明婵掏出笔开始写简单汇报,“三十二个人……疑中摄魂……分割完毕……障内……需……追寻力量源……若及时搜集碎片,尚可用塑魂尽量挽救,但是……后遗症不可避免。”
  湛明婵又想了想,低头写道:“力量源……就在本市。”
  “确定?”
  “确定。” 湛明婵一面写着,一面点点头,“我的法杖带回来的气息有点熟悉,我甚至认为应该是我呆过的……”
  她蓦然闭嘴,将刚刚写好的一句话给重重划掉,而后签下自己的名字,“就这样吧,哥哥帮我给父亲,我还有事儿……”
  “你自己拿过去吧。” 湛明磊摊手,“亲爱的妹妹,你连大嫂都没见过呢吧?”
  湛明婵一怔,“……不太好意思啊,大哥大嫂成亲的时候……我都耽误了呢……”
  “所以快去弥补吧。” 湛明磊道,“没过就没过吧,一个破鸟语,有什么可哭的呢,至于那么悲恸吗?连亲哥哥的婚礼都给耽误了。”
  湛明婵脚底下一软,“哥?!你怎么知道?杨安,一定是杨安那个死东西啦!她告诉你了?!”
  好丢人啊!!!!!!
  “废话!你不接她电话,她能不着急吗?”
  “那父亲是不是也……”
  “你以为杨安是傻子啊,学习的事情,几个孩子愿意跟家长坦诚报忧的,还不都是报喜。”湛明磊笑道,“杨安就找我说了,还嘱咐我保密,但是妹妹,你以为你什么事情都能瞒过父亲吗?行了,到时候再想办法吧,先把正事办完了要紧。”
  湛明婵回主宅后,先去见了新过门的大嫂齐音然,姑嫂聊得很不错,齐音然只比湛明婵大了三岁,温和沉稳中依然带着几分年轻人特有的轻松幽默,湛明婵虽然知道这是桩建立在利益上的婚姻,但从大哥的新房出来后,她觉得娶了齐音然这样的妻子,是男人的福分。
  “大哥要好好对大嫂啊。”湛明婵对送她出来的湛明儒说,“现在是三月,大哥,明年这个时候,我能当上小姑姑吗?”
  湛明儒只道:“我也很希望尽快当父亲呢,你想要侄子还是侄女?”
  湛明婵很认真地想了想,“侄女好啊,我喜欢娇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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