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溥却是抓着她的手吻了吻,“小丫头,你我是夫妻,何须言谢?再说那毕竟是你至亲的舅舅,我也不可能看着他的江山坐不下去。”
“太子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输。”谢芙道,“他虽然不是惯于打仗的人但想来还会有一点本事的。”
“对了,过两天阿江府上有宴席,我们也过去吧,他那小子阿偃现在说话也流利了,上回见的时候才那么小,前两天他带到军营里去,我一见他,他就会大伯父大伯父地叫……”冉溥提着冉江与柳缕的儿子倒也是一脸笑意。
谢芙却清楚地记得每次他看冉偃的眼神中都有着不亚于对囡囡的疼爱,可见他还是盼着有个儿子的,“好。”她笑道。
冉溥这回却留意到她眼中的落寞,叹息一声,“小丫头,我只是单纯觉得那小子好逗而已,没别的意思,这辈子就算我们只有囡囡一个孩子,那也足够了。”
谢芙伸手抱紧他,闻着他的气息来安定自己的心。
建元二十年,太子司马憨亲自出征,却碰上河水的汛期,前方的战事几番告急,而太子却急于到达对岸去,却在水中被匈奴与捣族偷袭,二十五万大军顿时损失过半,勉强登岸后,匈奴与羯族却早已在河对岸等待了,双方一交手,太子领的军队却是疲军做战,有几分不适应,战斗初打响就处于劣势当中。
等他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时已经是盛夏了,这才勉强支撑着。
战争断断续续地打到秋季,就在太子以为这场战争就会以这种状态持续下去的时候,一件所有人都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报,太子殿下,匈奴与羯族人现在都坐船从河水前往洛阳。”
“什么?”司马憨不可置信地道,顿时跳起来一把抓住那传令兵的衣领蕊
传令兵吞了口口水,“这是我们今天才收到的消息,殿下,看来他们要偷袭洛阳。”
司马憨顿时站起来捶到那墙面上,他以为自己在这里慢慢地耗就可以把匈奴与羯族拖垮,却没有想到他们却绕过他直接进取洛阳,只怕洛阳的人现在仍不知晓恶梦将至。
“殿下,这可怎么办?”有听到消息的将领进来道。
接着越来越多的将领进来,个个都一脸焦急,谁没有家人在洛阳?人样中甚至有人嚷道:“我早就说要联合冉溥的,这样我们早就能击败匈奴与羯族,哪里还有这种事发生?可朝廷偏偏不同意,总怕他会趁机占便宜,现在好了,那样胡人都打到洛阳去了。”
司马憨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赶紧集结大军,回援洛阳。”他若能挽救这次洛阳的危机,一定要把王太后这个老牝妇赶下台,若不是她一早贻误了战机现在也不会如此被动。
正文 第九十一章 猜测、逃难及焦虑
谢芙一把甩下那从洛阳来的信件,俏脸含怒道:“王家这回过于自私了,一再地拒绝我们,溥郎,你说这算什么事?”她越说越气愤,不禁在屋子里踱起了步来,“阿攸这些年经营的人脉也努力地为我们说话,到头来仍是这样,他们就不怕胡人若是突发奇想打到洛阳去?”
冉溥很少看到她会如此震怒的,放下手中的笔,赶紧上前去圈住她的细腰,“小丫头,冷静一点,你现在暴跳如雷也没有用,陛下手中无权,他帮不了你,此事只有依王太后的意愿才能办得到。”
“你亲自给她上奏疏希望可以与太子联手驱逐胡人,她倒好,整日疑神疑鬼。”谢芙现在对这王太后越发没有好感,“三郎与阿钰说的话也不被采用,她现在只有一心一意地如何揽权,溥郎,我真的有一种椎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当年我就不应该助她重回宫廷。”她的脸上有着几丝懊恼之意。
冉溥伸手摸了摸她如云的青丝,落下一个爱怜的吻,“你呀,怎么这时候才来后悔自责?阿芙,当年的情况就需要那样解决,王太后毕竟是王家的主心骨,没有她的点头,王家不会有所动作的,就算王恺站在你这一边也没有用。就像现在这样,若仍是贾家掌权,结果仍会这样。”
谢芙伏在他的怀中,闷声道:“我真的很担心洛阳的局势,对了,平阳那边有消息回来没有?”现在每天等待最新的战报已经成了她必做的事情。
冉溥摇头道:“还没到,小丫头,别太着急了,况且我们收到的战报已经是发生了的事情,到时候想的是弥补之策,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
“什么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们的驻军就近在安阳等地,是他们一再地拒绝我们的提议。”谢芙的情绪又开始有几分急躁起来,“太子与胡人周旋了大半年,也未见成果,王太后八成是想把太子就一直拖在战场上,只要他不回洛阳,舅舅又没有能力主理朝政,王家这回可是真正的只手遮天。”
冉溥听着妻子不停地指责着王家的过失,心里也知道她是担心司马哀了,惟有一遍遍地安抚她的情绪。
好半晌之后,谢芙脸上的紧蹦才疏展开来,伸手抚摸了一下丈夫的脸庞,“溥郎,我真的担心舅舅了,你说这胡人会不会强行过河水到洛阳去?”她猜测道。
“你怎么会这么想?”冉溥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背部,“小丫头,匈奴人是逐水草而生的,他们应该不会打洛阳的主意,况且还有河水这天然屏障。”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想?太子初初领兵前往北方之时,他们就在河水旁偷袭,可见他们是有能力打水战,并且一早就做好准备迎战太子的军队。现在太子不进不退……”谢芙说到这里,不知不觉地脱出丈夫的怀抱,在屋子里又开始踱起步来。
冉溥皱眉看着妻子的表情与动作,妻子这想法说实话他不大认可,“小丫头……”依他与胡人多年打的交道,这种情况发生的机率极低。
谢芙却打断他的话,“溥郎,若你是乌兰珠,你会怎么办?继续坚守安阳与长治等地,等着哪一天我们有可能会与朝廷联手驱赶他们,还是先发制人,强渡河水,引太子回援,然后利用河水的这一特珠地理位置,若能重挫太子的大军,那不是一举两得吗?洛阳的防守不算严密,只要被他们偷袭得利,他们不就可以坐拥洛阳的财富……”
冉溥原先听她说的话,只觉得她是杞人忧天了,但越听她分析下去越觉得这可能性甚大,遂拉着她的手奔至那地形图前,赶紧打开那图纸。
两人围着这地形图不停地讨论着,很快,冉溥就不得不认同妻子的看法,不过他仍有几分保留意见,“小丫头,你这种假设的可能性虽然很大,但是匈奴不是只有乌兰珠一人,她也不可能号令族人听她的。”看到妻子仍想反驳,他忙又道:“但是若他们有这想法,那就会在近期渡过河水,现在是秋季,一等到冬天那更不利于战争的进行,来年开春又是汛期,那时候更不可能。”
“溥郎,现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不如不用等洛阳的同意,直接出兵偷袭匈奴人的后方,与太子形成夹击之势。一举把胡人驱出北地这一块儿,如何?”谢芙提议道,她也知道这份提议会让洛阳的权责起疑心,但她现在哪还顾得上他们那自私自利的想法。
“嗯。”冉溥摸了摸下巴点头道,“我这就传令下去,让他们准备出兵助太子一臂之力。”说完,他卷起那地形图,准备返回案前下达旨令。
谢芙却拉着他的手,“溥郎,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平阳吧,有我在那儿坐镇,他们也能更好的执行你的命令。”她怕底下的人记恨上回安阳等地太守不同意出兵相助的事情,因而阳奉阴违。
“小丫头,你疯了?这不行。”冉溥反对道。
“溥郎,这事情我已经有所决断了,你也别拦我,况且平阳我也很熟悉,在那儿呆了两年多,你不用担心我适应不了。”谢芙越想越觉得对,“趁现在还没入冬,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冉溥看到她说风就是雨,急忙转身回东跨院收拾东西,让她一人独自出发到平阳去,他如何能放得下心?叹息一声,放下手中正在忙的正事,这趟平阳之行还是由他陪着,才会安心。
他正准备走出麒明院,准备到军营去吩咐布防事宜,这回出发到平阳,后方也不能大意了,突然看到有人快速的前来,“报,将军,平阳来的快报。”
冉溥这才停下脚步,看到那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传令兵,眉头一皱,迅速接过那快马递来的战报,打开一看,此刻眉间深锁,那握着纸张的手青筋凸起。
而另一边厢的谢芙却是让阿静赶紧收拾行李,希望以最快的速席出发到平阳去,而汤妪却脸现忧色,“郡主怎么这时候去平阳?好不容易才过了几天安定的日子……”
谢芙却是一边打包行李,一边道:“妪,你不用操心,现在不同于两年前,平阳那儿安定了许多,不会有危险的……”
冉佳却在这时候飞奔进来,小小的身子一把揽住母亲的大腿,“娘,我不要你走,娘,不许走……她的小嘴一扁,眼看就要哭出来,好不容易爹娘回来了,现在娘又要说出发到平阳去,她不要啦。
谢芙放下手头的东西,蹲下来与女儿平齐,“囡囡乖,娘去去就回来,囡囡,娘保证很快就回来。”
“不要,娘说话不算数,说要生小弟弟小妹妹,至今都没给囡囡生,现在又要离开囡囡到平阳去,囡囡不要。”冉佳噘着嘴把小脸转向一边,她可以不要弟弟妹妹,但不可以不要娘。
“囡囡,听话,娘只是想帮帮你舅公。”谢芙轻抚着女儿额前的刘海,“囡囡,听话,你舅公还给你送来了不少小玩意儿,难道你想看到他出事?”
冉佳这才想起舅舅确实给她送来了不少玩意儿,那些东西都深得她的心,她每年的生辰,他都会遣人送来礼物,因此对于那未曾谋面的舅公她还是深有好感的。
“舅公会有危险吗?”她颇为担心地看着母亲道。
谢芙点点头,伸手揉了揉女儿头顶上的发旋,“只要我们帮他一把,舅公一定会平安的,今年囡囡的生辰就快到了,他还会给你送来生辰礼物的。 ”
“那娘要快点回来啊,我们拉勾勾。”冉佳拉着母亲的小手指打了个勾,然后小短手张开来揽上母亲的脖子,“娘,说话要算数,囡囡会等着娘回来。”她舍不得母亲。
谢芙在她的嫩脸蛋上亲吻了一下,“会的,囡囡,娘保证。”
冉佳这才放开母亲,不再阻止母亲收拾行李,而是坐在一旁少有的安静着,谢芙这做母亲的看到,心中不禁涌上几分难过。
冉溥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看到女儿朝他张开双臂,他上前抱起女儿,朝妻子道:“阿芙,你不用到平阳去了。”
“溥郎,你这是什么意思?”谢芙闻言,回头颇为不满地看着丈夫。
冉溥把女儿交给阿杏,然后挥手示意侍女们出去,这才揽住妻子的小蛮腰,把怀里的信件递上,“你看看这个。”
谢芙一看外表就知道是平阳来的战报,“今天的战报来了?”她忙打开来看,一看顿时两眼大睁,然后很快抬头看向丈夫。
冉溥苦笑了一声,“小丫头,真被你一语成谶了。”
谢芙这回不知该做何表情了,那捏着战报的手紧紧的,这已经是最坏的消息了。
“阿芙,这们这个时候收到战报,说明事情已经发生了,现今之计惟有再度集结大军援救洛阳的危难。”冉溥道。
“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谢芙这回没有再暴躁,而是一脸平静地道。
但与她生活了几年的冉溥,又何尝不知道她现在的内心并不平静?低头在她的头顶一吻,“小丫头,会好的。”抬头看了看窗外的落叶,人的命运在战乱的时候就像这一叶飘萍般随风而道。
谢芙只有静静地伏在他的怀里,“我只愿舅舅他们都能平平安安的。”这回她的声音里有着几分颤抖。
建元二十年的深秋季节,河水一带暴发了战争,太子司马憨以最快的速度弄来了船只,现在的他一心只想着回救洛阳。
谁知当船行到半路,胡人再度重施故伎,派人偷袭船只,顿时不善于水战的大军再度失利,太子司马憨却是抽剑大喊道:“抵挡住胡人。”看到那些胡人要强行登到船上来,他忙举刻刺去,顿时就有一个胡人掉到水里去。
多艘大船都受到突袭,而载士兵的小船不知被胡人用什么计策,很多都翻滚到河水里,不善于游水的士兵顿时就沉到水底成了鱼食。
站在岸边的乌兰珠微笑着看着这一幕,看到那艇最豪华的大船上的杀声震天,“太子司马憨,我看你往哪儿跑?传我的令,只要活捉司马憨者,赏金千两,若是能砍其头颅者,赏金百两。”
旁边的亲信应声然后很快就去传达命令。
白眼珠老妇在岸边看着那水中惨烈的厮杀,“乌兰珠公主,你现在是节节胜利,我这老妇也无甚用处,你何不放我回去?”
乌兰珠一把提起她的衣领,“想走?没有那么容易,我现在还用得着你。”说完,一把甩开她,“我给你的酬金再加一倍。”
白眼珠老妇的眉头深皱,她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自由比钱重要,她离开族人前来此已经好几年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若不是这乌兰珠防心甚重,她甚至想把那巫术用在她的身上。
乌兰珠越看那战争的场面她的笑容就越大,不过仍回头看向洛阳的方向,不知道她的兄弟们及巴尔珠王在那儿是否族开得胜?
洛阳城里的权贵早已是乱成了一片,那些收到胡人已渡过河水而来的消息的人都乱成了一团,王太后更是一脸焦急,她千想万想没有想到胡人会进犯洛阳。
“娘娘,别想那么多了,不如赶紧带着陛下退往许昌再做图谋。”亲信都劝道。
王太后看了一眼那华丽的宫殿,迟迟下不了决断,这都是祖宗的基业啊,怎么可以说弃就弃了呢?
王太傅风风火火地进来,看到王太后仍坐在原处不动,遂急道:“姑姑别想太多了,惟今之计就是赶紧离开才是正道。”
“你说这局面怎么会发展成今天这个地步?”王太后有几分挫败地道。
“姑姑,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好在这胡人快到的消息还没在民众当中传开,现在他们距离洛阳还有一段距离,我们现在不走更待何时?我已经派人去把陛下请来了,现在正是走的最佳时刻,许昌那儿有行宫,我们暂退到那儿看看情况再说。”王太傅摊着双手道。
王太后闻言,也知道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刻,茫然地起身,任由亲信搀扶着准备出去登上马车携帝王司马哀退往许昌。
王恺与大着肚子的司马钰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太后寝宫里的人都乱成了一团的在收拾东西,两人对视一眼,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她们都知晓了,正想往殿上而去时,看到王太后在王太傅的搀扶下出来。
“祖母,你现在是何意?”司马钰上前喘着气道。
“阿钰啊,都是祖母没用,现在导致这种局面……”王太后一看到司马钰,顿时就哭了出来,尤其看到她的肚子还大着,她的心里就更是难过。
司马钰知道这个时候再责备王太后自私已经无用了,“祖母,现在是要弃都而逃吗?”
“难道儿媳妇还有更好的办法?”王太傅这时候还有几分尖酸地道,为了是否与冉溥联合的问题,他与这儿媳妇没少争吵过。
“爹,现在这局面是你与姑婆二人造成的,你到现在仍理直气壮吗?”王恺怒道,“而且阿钰现在就快要生产了,你还要说难听的话?”
王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