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谢芙躺在那赶紧清理干静的谢府她未出阁前的香闺内把女儿哄睡了,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秀发,然后又怜爱地低头一吻。
冉溥带着些许酒气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这一副温柔的样子,遂笑着在后面伸手揽住她的腰,亲吻着她的耳背,“囡囡睡着了?”
“这一天又是被吊又是与人交手,还能不早睡啊?”谢芙的语气里满是怜惜之情,想到女儿被吊的那一幕,她的心还隐隐抽痛着。
冉溥探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女儿,脸上的笑意更甚,大手伸进妻子的怀里抚摸着,更是低头亲吻她的小嘴。
“别,囡囡还睡着呢?待会儿惊醒她可不好。”谢芙推拒道。
“小丫头,我想你。”冉溥的酒兴上来之后,硬是要扯她的衣物,但看到她俏脸微紧硼着,遂一把抱起她,“我们到隔壁的小间里,那就吵不着囡囡了。”不待她回答就闪进了隔壁的屋子里,把她压在墙上就亲吻起来,抬起她的大腿圈住他的腰,大手更是大力把她的亵衣撕开,急切地需索着。
谢芙喘着气,低低吟哦起来,看到他的动作有些粗鲁,忙喊:“溥郎,轻点……啊……”
过后,冉溥抱着衣衫不整的她倒在木榻上,回头吻了吻她汗湿的额角,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谢芙也意兴阑珊地回应着他的话,突然想到某件事,跳起来道:“溥郎,对了,可有派人私下里监视那个诡异的老妪?”她始终担心此人会对女儿不轨。
冉溥轻抚她的美背让她靠回他的怀里,“放心好了,此事我已经安排妥当了,只是现阶段还是要把匈奴赶尽,让百姓重新回归故里才对。”此事倒是颇伤脑筋。
“我还道是什么事?现在舅舅还在建康,我们也不用向朝廷请示,直接就可以出告示安抚那些难民,让北逃的难民都回到洛阳来,这样可以减轻北地郡的负担,也可以让洛阳重复往夕的繁华。”谢芙建议道。
冉溥思付了一会儿,大手仍在她的怀里揉捏着,“这样倒也行,只是我们毕竟师出无名,王太后那人又顽固又好猜疑。”突然笑了笑,“不过我们的大军驻扎在洛阳城里,她也奈何不了我们,该忌惮的是她才对。”
“还有三郎呢?他可是王家的嫡子,我们让他一道重建洛阳的秩序,王太后就算不给我们面子,难道也不给他王家继承人面子?”谢芙轻笑道,王太后的背后虽然是王家,但究根源仍是她舅舅,所以不能让自己的丈夫与舅舅因为权力处于对立面上。
冉溥一个翻身压她在身下,看着她那在黑夜里星光熠熠的目光,又再度喘着气道:“我看囡囡那鬼心眼倒是像你比较多。”低头在她的锁骨印上一吻,越吻越向下。
谢芙轻捶他的胸膛,“净瞎说,囡囡像谁还用说的?像你倒是真的。”
“小丫头,我们再生一个。”冉溥凑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诱惑道。
谢芙顿时满脸笑意地圈住他的脖子,诱他再度跌进她的柔情世界里。
建元二十一年开春之前,冉薄的大军收复了洛阳,战争一直持续下去,从洛阳到许昌等地,再到胡人残余准备北撤向河水的方向,此时已经是盛夏的季节了。
此时的莫卡带着袁珏一路仓惶北逃,马车驶得飞快,袁珏一把抱住那七八个月大的孩子,满脸的焦急,就怕后面的追兵赶上来,原以为可以过几天好日子,哪里料到这么快好日子就结束了。“王子,他们追来了吗?”
“你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赶紧抱好孩子坐回马车里,我们在河水旁备有船只,只要回到了北方,自然就安全了。”莫卡道,不过他的心里仍然不安着,河水是一道天险,这大半年来从盛转衰让他的头发都花白了不少,只能祈求长生天让他能好运的回到草原之上。
袁珏缩回马车里,拼命地喘着气,即使是这种热天时仍没有感觉到汗流浃背,抓紧车辕,早知道最终的结果是这样,一早就应该与莫卡分道扬镳才对,也不用在最后落得如此被动的结果,而且这个孩子也是个负担,此时她看向孩子的目光中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变得凶残了不少。
莫卡带着残余部队赶至河水旁的时候,看到远处的船只时,不禁要喜极而泣,长生天还是眷顾他的,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马蹄声震震,旌旗飘杨,大群的士兵突然在河水旁冒出来,冉溥与谢芙两人骑着马缓缓地驰到正中央,在前面阻挡了他的退路。
冉溥坐在马背上,笑道:“莫卡王子,何必急着走呢?既然已经到了我们汉家的地方来做客,就要有留下来的觉悟。”
“冉溥,你休要折辱我,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羞辱的。”莫卡勒紧马缰绳梗着脖子道,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紧,看来追兵已至,长生天要亡他了,即使是死他也不能跪着死。
“莫卡王子倒不愧是匈奴的汉子,比某些人强多了,那个巴尔珠王临死前还跪着求我放过他。”冉溥颇有几分敬佩地道,“不过两军交战,容不得溥放下私人的感情,弩箭队准备射击,送莫卡王子一程吧。”
莫卡看到那一排又一排举着弩的北地士兵,望了望己方因为逃窜而狼狈不堪的将士一眼,“大家怕吗?”
“不怕,我们就要魂归长生天了,长生天会赐福给我们的。”一众匈奴士兵都大声道。
惟有那羯族士兵吓得脚都软了,他们想要求饶,但看这阵势没有他们求饶的余地。
袁珏在马车里面听到这段对话,心里扑通跳个不停,她不要死,遂把孩子赶紧放下,快速地掀开马车帘子,从马车里钻了出来,看也不看莫卡,朝冉溥与谢芙的方向跑去,大喊道:“别杀我,我是汉人,是被他劫持而来的,我是汉人……”袁珏大声地朝前跑去,此刻她只想活命。
莫卡握紧手中的大刀,这个女人总是口口声声地说有多爱他,原来都是假的,现在到了生死关头,她居然要撇下他而去。“说得真好听,她是洛阳宫中的一名宫女,为了能活命不惜在我胯下承欢,现在却说是我劫持了她,真真可笑,你们汉人就是喜欢说是一套做是一套。”鄙夷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你别听他胡说,阿芙,你还认得我吧?我是袁珏啊,是你大伯母的侄女啊……”袁珏朝谢芙喊道。
谢芙这时候才认真打量她,“袁珏?怎么是你?”
“没错,就是我,就是我,阿芙,看在我姑姑你大伯母的份上,你救我逃离这里……”袁珏满怀希望地喊道。
后头的莫卡却仰天长笑起来,手中的大刀指向袁珏,“你们相信她的话?可还记得乌兰珠绑你们女儿的事情?你以为以乌兰珠的性子会想得出那么迂回的办法吗?谢芙,是你大伯母这个好侄女提的建议,现在你可明白了?
袁珏回头瞪了一眼那把她的底细一五一十道出来的莫卡,他居然如此见不得她好?
冉溥与谢芙本来还有几分怜悯袁珏的,尤其是谢芙,一看到她就会想起那最后病入膏盲的谢羡,原本她真的还动了侧隐之心,但现在一听到居然参与囡囡被绑的事件当中,那俏脸顿时就含怒了,“袁珏,他说得可对?”
袁珏这时候才听到谢芙那咬紧银牙的声音,眼珠子转了转,忙道:“阿芙,你别听他乱说,没有的事,我怎么会参与他们的事件当中呢?……再说他们说的匈奴话我又听不懂,每次他们一商量事情就会用匈奴语言说话,我哪儿听得懂啊……”
就在这一刻,谢芙手中的长鞭甩向了袁珏的脸庞,而冉溥也在此时让人放箭,顿时,千万支箭矢朝那样胡人们射去,就连袁珏也在范围之内。
袁珏不可置信地看到那长鞭甩上她的脸,而那箭矢射穿了她的胸口,“你……们……”
谢芙这时候却看着她那不甘心死去的瞳孔,冷冷一笑,“袁珏若你不说那么多自我辩白的话,兴许我还会相信你,可你偏偏说了太多,匈奴人连商量事情都没有避讳你,可见你并不是一般的小角色。”
“你听不懂他们的话,他们可会说你听得懂的话。”冉溥也冷着脸道, “当年你可是为了一己之私放话毁阿芙的名誉,那个时候我就不想饶过你,只是看在你是谢家主母的亲侄女份上,我不想让阿芙为难,才没在那个时候追究你的所作所为。”
袁珏没想到只是几句话就断送了她的一生,她真的还想活下去,踉跄着跑了几步,突然那坚硬的箭矢又射中了她的身体之内,捂住那不断流血的地方,“冉……溥……你……当……年……对……我一……点心……思也没……有……吗……”记起年少时做的梦,忆起多年前躲在一旁偷看他的情景,不禁问出了年少时不敢问的那句话。
“未曾。”冉溥听到她的问话,伸手握住妻子的玉手,一脸冷漠地道。
袁珏听到这话,突然轻笑出声,身子往后一倒,掉在那黄黄的泥土地上面,眼睛大睁着脸倒向一旁断了气。
莫卡没有去注意袁珏的死亡,而是用手中的大刀挡住那些射向他的箭矢,他还想多活一阵,哪怕只有一刻也好啊。突然听到马车里传来了孩子的啜泣声,看到一支箭朝马车射去,他突然转身挡在马车前,拼命地把那箭扫向一边,渐渐地越来越多的箭射来,他的身上终于被箭射中了,血水从嘴角流了出来,但仍死命地守住那个小小的孩子。
河水旁的地面被鲜血染红了,一些血水还沿着岸边流向那川流不息的河水里,很快就被黄黄的河水淹没了,那河水仍然一如既往的流向远方。
“溥郎,马车里有什么东西吗?那个莫卡王子怎么会拼命地守住它?”谢芙看到莫卡奄奄一息地挡在马车前,不禁有几分好奇地道。
冉溥这时候皱了皱眉,看到胡人都死了泰半,这才下令停止射击,刻下的残余都被那持着刀冲上来的北地士兵送到了地府。
谢芙下马朝马车奔去,冉溥见状,怕她会出意外,遂也赶紧下马护在她的身边,跟上前去一探究竟。
莫卡还撑着那最后一口气,看到冉氏夫妻翩然而至,这回不再口出恶言,而是撑着将死的身休掀开那马车帘子,抱起里头轻声啜泣的孩子朝谢芙道:“冉……夫……人……这……孩……子……是……汉……人……”双手把孩子托上。
谢芙没有想到马车里居然藏着一个孩子,遂赶紧伸手抱了过来,轻轻地晃悠着这个孩子,孩子的小声啜泣顿时就停了,转着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谢芙,咬着自己那稚嫩的小手指,嘴角一咧露出一个流口水的笑容,这表情让谢芙立刻就爱上了这孩子,更是小心地哄着。
“这孩子你是从哪儿得来的?”冉溥朝莫卡问道,无缘无故,一个匈奴人会养着一个汉人的孩子?
“这……是……我……从……上……回……咳咳……”莫卡想要努力把这孩子的来历说清楚,但是那如刺猬般的身休却撑不住了,两手卡在车辕上的两边,头低垂闭上眼睛死去了。
“喂?”谢芙忙轻摇着莫卡的身休想让他把话说清楚,谁知道莫卡的头一歪掉到了地上。
“阿芙,他死了。”冉溥低头伸手查探了一下他身上的气息,然后抬头朝妻子道。
谢芙怀里的孩子顿时大哭出声,她忙轻轻地摇着,不让孩子哭得岔气, “这孩子倒是怪可怜的,大概七八个月大的样子,长得真漂亮。”她忍不住赞叹道,“溥郎,不管这莫卡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们养了她吧,胡人也好,汉人也好,其实也不是那么要紧的。”
冉溥看着她虽然一副像是商量的样子,但那眼神却不是这么一回事,摆明了没有商量的余地,遂伸手揽紧她的柳腰,“随你,其实她是谁的孩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不能养好她?”看了一眼那死去也要护着孩子的莫卡,就冲着这一点,他会厚葬他的,“阿一,派人把这莫卡王子的尸首送归故里吧。”那儿的蓝天白云,青青牧草应该会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谢芙此时却是把心思全放在孩子的身上,伸出食指轻轻地逗着她那抽搐的小嘴巴,“她看起来饿了,该找点什么东西给她吃。”
“夫人,马车上有米糊。”有那细心的女兵道。
“那就去弄来给孩子吃。”谢芙道。
硝烟在散去,中原大地在此刻慢慢地恢复平静,等到大军荡清那些残余的时候已是入秋的时节。
谢芙已是早早地就在那重新修羊一新的谢府里住下了,每日里府邸也是不得安宁,出出入入请示的人很多,冉溥看到这里始终是谢芙的娘家,他住着不像样,反正现在帝王仍在建康未归,洛阳正在慢慢地恢复生气,他也不可能在此时一走了之,遂让人在外面新建府邸。
“阿姐,你们真的要撤出去吗?其实在府里住着也方便啊。”谢攸实在舍不得阿姐就这样椎出去,那样就不能每天都见到她了。
谢芙笑着把那看起来快要一岁,每天都 “咿呀 ”说话的孩子搂在怀里, “你姐夫毕竟不自在,况且这回又不是回北地郡去,要回去也得是来年的事情,起码也要等舅舅从建康回来才能成行,倒是你年纪不小了,洛阳重建后,无论如何也要给你找个媳妇才行。”
“我不急。”谢攸一脸不自在地道,然后转移话题道:“对了,囡囡呢?”
“那孩子现在每天跟那个什么萨婆婆学法术?说实话,我倒是反对得很,无奈她就是不听劝。”谢芙笑着道,“你可别转移话题,今年都二十有二了,你还要拖到何时?”
“阿姐,我记得姐夫和王兄刚还派人来找我,我先过去。”谢攸一副着急的样子起身就走。
“阿攸。”谢芙在后面喊道,无奈那背影这回是急色匆匆。“这孩子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还想着等他成亲了,就把阿玖放在他的名下当吓,继子,这样将来也好有个身份。”
“郡主,玉安公主来了。”外面的阿静禀报。
谢芙也没好气地看了一眼阿静,这也是个难题,她与伤好后赶来洛阳的阿杏一样也是不想嫁人的,正这样想着的时候,怀里的孩子哭了出来,她忙哄着,摸了摸她的裤档,已经湿了一片,遂把她递给阿杏,“把她抱下去换一换裤子,阿钰就要来了,莫让孩子拉湿的味道量着她。”
“诺。”阿杏笑眯眯地抱着孩子出去,刚跨出门拨,看到司马钰一身素衣地进来,她忙抱着哭泣的孩子行礼。
原本走着的司马钰看了一眼那抱着大哭的孩子离去的侍女,眼中有几分痴痴的,现在她一看到与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孩子就转不开眼,但也知道自己多想了,直望到侍女过了转角不见了身影,她这才叹气地转身正欲走,却见谢芙站在她身后,遂大吃一惊地捂住胸口。
“阿芙,你站在我身后干嘛?怪吓人的。”
“我见你许久都没有进来,故出来看看,怎么?还在想你的女儿?阿钰,那片山林我们都捏过了无数遍,虽说找到了稳婆等人的尸首,但是孩子的尸首始终未找到,这事你就……当揭过了吧?”谢芙有几分悲意地劝着司马钰,依她的猜测八成已经落入野兽的肚腹里了,但这话不能说。
司马钰轻拍着谢芙的手背,“我早就不想了,这孩子与我们无缘,只是想到怀了她一场,心里难过而已,对了,刚才那孩子就是你从胡人那儿带回来的?”
“可不是?长得实在漂亮得紧,你见了准会喜欢的。”谢芙笑着拉她进屋,坐到木榻之上。
司马钰道:“其实这孩子也怪可怜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不过就算有胡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