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族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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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族嫡女- 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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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溥也不迟疑,车先抱着谢芙就走了出去,现在不是慌张忙乱的时候,在阿秋的带领下到了那就近比较大的院子里,把妻子安置在床榻上,汤妪等人忙拉过屏风挡着,侍女也在稳婆的指挥下赶紧去烧水,一时间这座小院子里格外的忙碌。
  屏风后头的冉溥伸手抚摸着谢芙那苍白的脸庞,伸手握紧她那抓着床单的手,轻声唉着她的名字,“阿芙……”
  谢芙却是陷入半昏迷状态当中,“舅舅……阿芙想你……溥郎……我是那样的相信你……你太让我……伤心了……”
  冉溥听到她那喃喃私语的声音,瞬间身子如坠冰窟,就算当年他不记得她了,她也从来没有说过这句话,现在居然这样说? “阿芙,我不是有心要瞒你的……只是我担心你的身休承受不住……”
  此时的谢芙却像是听不到他辩白的话,而是一味的摇着头说着刚刚的那番话,而几缕汗湿的发丝贴着她的鬓角。
   “不好,夫人的意识不清,这样孩子生不下来。”稳婆急忙喊道。
  冉溥这才从那悲痛中回过神来,低头看到妻子的情形很是不好,于是忙按着她的人中让她清醒过来,“阿芙,醒醒,阿芙,……来人,快去把大夫请回来。”半天她都没有反应,他感觉到手都是颤抖的,就怕她会这样就离去。
  一直在府里待着的老大夫很快就赶来了,一看到谢芙那意识不清的表情,也顾忌不了那么多,忙上前切脉施针,一番措施之后,谢芙这才慢慢地自半昏迷状态中醒来,有几分茫然地看着老大夫的脸。
  而那正给她施针的老大夫这时候已经把银针收起来了,然后看着茫然脸色的谢芙,“夫人,您快使劲,不然孩子会在你的腹中窒息的,那样就是死胎了。”
   “孩子?”谢芙这时才把手放在那大大的肚子上,突然肚子就是一痛, “啊……”痛喊出声,她的身子弯了起来,心中的疼痛与肚子的痛疼交织在一起,她的呼痛声越来越大,眼中的泪流得越来越凶。
   “阿芙?”冉溥第一次看到她生孩子的境况,那凄厉地叫声鼓荡在耳膜内,而那抓着他的玉手上的指甲更是深陷进他的肉中,他的心随着她每一次高声痛呼就揪紧一次,看着这样痛苦的妻子,本是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但他的泪水就这样滴落下来。
   “夫人,用力,再用力……”稳婆高声地道,她的表情突然紧张起来,轻使巧劲把孩子拖出来,“生了,夫人生了,是小郎君……可是惊喜没有一会儿,她抱着那一出生就哇哇大哭的孩子,朝退到屁风后的老大夫道:“不好,夫人的血水止不住……”
  冉溥这时候感觉到那才刚暖过来的身休又泛着冷意,“你说什么?”表情凶狠地瞪着稳婆。
  稳婆抱着那大声哭泣的小郎君,啜嚅着嘴唇道:“将军,夫人可能是产后大出血……现在赶紧让大夫进来看……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夫人这状况十有八九会要命的……”
   “住嘴。”冉溥喝道,“你若诅咒夫人,我饶不过你。”忙紧了紧环着妻子的手,轻声叫了几句,可此时的谢芙却昏迷,听不到他的叫唤。“老大夫进来。”
  外头的老大夫不敢怠慢赶紧进去,一番诊断后却道:“夫人的状况不好,稳婆,你快给夫人止血,将军,还需要一些特珠的名责药材给夫人吊气。”
   “需要什么你尽管开单子,阿一,待会拿着单子先在府里找,若是府里没有,就发散人到洛阳城的各大医馆去找,务必要在最快的时间凑齐。”冉溥赶紧大声道,听到阿一应声后,这才再度低头看着那昏迷中的妻子,“阿芙,不要走,好吗?若你怨我气我,就起来骂我一顿,好吗?”看到她仍了无生气地躺着,心急痛苦之情萦绕心间。
   “阿芙,你是不是在怨我才会这样?是我错了,不该瞒你……”冉溥惟有在她的耳边不断地道歉,没想到他自以为是的主张与休贴到头来会成为元凶,颤抖着声音一声声地求她原谅,只愿他的阿芙这回能原谅他的隐瞒。“阿芙……醒过来好吗?”
  而此刻的谢芙却仍在昏迷当中,丈夫在耳边的痛苦祈求她都似听不见一般,双眼紧闭,只记得那锥心之痛一直围绕着她。
   “阿芙?”
  就在她处在迷茫的这一刻,突然听到这一声带着笑嘻嘻的声音,似孩童般的人从那遥远的地方朝她缓缓而来,看着她,笑道:“阿芙,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快起来,舅舅来了。”
  谢芙听到这声戏谑的声音,慢慢地睁开眼睛,果然入眼的是那孩子心性般的舅舅,顿时惊喜地上前去抱着他道:“舅舅,真的是你?他们说你死了?果然是骗我她……舅舅仍活着……太好了……”泪水滴落在舅舅的胸前。
  司马哀鼓着腮帮子看着她,“阿芙,是谁这么大胆诅咒朕?哼,朕要让他付出代价,傻阿芙,这么容易就被人骗了,你看,舅舅不是好好的。”司马哀在她的面前转了一困,讨好地看着她。
  谢芙抹了抹眼中的泪水,“太好了,阿芙以为永远也见不到舅舅了。”原来舅舅死了只不过是一场梦。
  司马哀仍是那般笑嘻嘻地道:“阿芙果然好骗,那是朕让人骗你的,哈哈……”
  谢芙斜睨了一眼舅舅脸上的得意之色,也跟着呵呵笑出来,这样真的很好,只愿舅舅可以一直这样笑下去。
   “走,舅舅带你去斗蛐蛐。”司马哀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寝宫而去,一路上的景致快速的闪过,只有甥舅俩的笑声回荡在红柱子与灰墙之间,华丽的寝宫内只有两人斗蛐蛐时的笑声。
   “舅舅,还是你厉害,这个大将军王又赢了。”谢芙笑道。
   “呵呵,阿芙又输了……这是贤王叔给朕送来的。”司马哀难掩脸上的得意之色,说完,看了看天色,“阿芙,你该回去了。”
   “舅舅,我今天就住在宫中了,你让我回哪儿去?”谢芙抬脸不满地道。
 
   “阿芙,有人在唤你。”司马哀突然一脸郑重地道。
   “会有谁在唤我……”谢芙本想反驳,却突然听到从远方传来的声音, “阿芙,醒醒……阿芙……别扔下我和孩子……,站了起来,抬头眺望那声音的来处,侧耳倾听着,表情略有些不解。
   “阿芙,你快点回去吧,他在等你。”司马哀又一次提醒道。
   “谁在等我?”谢芙下意识地道,突然头一痛,很多画面闪过,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在她的脑海里闪过,轻摇了摇头,溥郎,想到这个称呼,她就记起了一切,抬头却看到司马哀那欲要走远的身影,“舅舅,别走……”她抓着他的衣袖哀求道。
   “傻阿芙,舅舅不是一直在你的心中吗?”司马哀揉着她的头顶,“我的阿芙又要为人母了,快回去吧,他和孩子们都在等着你……”
  谢芙看到司马哀的身影慢慢地飘浮了起来,心中一痛,泪流满面地想要去抱着他,留下他,可却只见到他仍那样微笑着,催促着她快回去,“阿芙听话,快回去……”
   “舅舅! ”谢芙从那昏迷中睁开眼来,只觉得脸上冰凉一片,原来早已布满了泪水,抬起泪眼,只看到另一张同样热泪盈眶的面孔,伸手轻轻地抚上去,“溥郎……”
   “阿芙,太好了,你醒过来了。”冉溥低头在她的额上一吻,拿着帕子给妻子抹去脸上的泪水。
  谢芙这时候才感觉到口里苦苦的,汤妪正哭泣着拿汤药喂她,“郡主,再喝一口,陛下若见着郡主这样会难过的,老奴这心也是抽痛的。”
  谢芙含下一口汤药,感觉到身休虚弱无比,乖乖地喝了几口汤药后,这才睡了过去。
  冉溥这才松了一口气,此时才感觉到背后的衣裳都湿了一大片,而那抱着谢芙的半边身子同样湿得可以滴出水来。“你们回去拿衣衫来给夫人人换上。”吩咐了一句,他轻放下妻子的头,准备起身,谁知半边身子居然麻木了,硬站起来,险险要摔跤。
   “将军?”侍女们都惊呼了一声,更有甚者要上前搀扶。
  冉溥摆摆手,微运功让血气运行,这时候才感觉到身休恢复了知觉,手脚不再冰冷而僵硬,突然看到那在屏风一角上露出来的几个小人头,遂强让自己带着一抹笑地道:“你们几个躲在这儿干什么?”
   “老爹(爹、姨父),娘(姨母)没事吧?”几个孩子异口同声地道。
  冉溥招手让他们进来看看谢芙的状况,“已经没事了,你们在这儿也行,不过别吵着娘休息。”
  几个孩子都乖巧地点点头,冉佳看了看那在强褓中的小弟弟,“这就是小弟弟吗?”
  冉溥看了看几个小声议论小弟弟的孩子们,再看了看昏睡中的妻子,这才转身往外而去,刚刚妻子大出血时惊险的样子仍历历在目。看到老大夫在一旁等着,“还有什么事?”
   “将军,这是夫人产后休养所需要的药材,还有就是夫人的身体至少在五年内都不适宜再生产。”老大夫一脸慎重地道。
  谢芙已年近二十五了,一旦错过了这个生育期,往后再怀胎就困难了,况且年龄越大就越不适宜生产,老大夫这句话就已经是表示她今后都不适合再生孩子,只是话意较委婉一点而已,怕身为丈夫的男子会因此嫌弃不能再生的妻子。
  冉溥怔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屏风后的几个小声叽喳的毛孩子及那刚出生的儿子,突然道:“我已经不打算再让她怀孩子了。”
  老大夫一听这话同样愣了一下,果然还是嫌弃了,本来看到他在妻子生产中的表现让他心里颇为赞赏,所以他才把实话说出来,只是可怜了那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就在他叹息哀惋的时候,听到男人的下一句话顿时下巴就惊讶了。
   “我们有这几个孩子已经足够了,不需要再生了。”冉溥望着昏睡中的妻子深情地道。真正的经历了她生产的危险,他就不打算再让妻子怀孕了,况且有儿有女,已经足够了,曾经梦想过儿女成群的,但是不想再冒失去她的危险。
  建元二十三年春天的到来给洛阳添了不少的水气,谢芙把八个月大的儿子冉傲交给汤妪去照顾,看着那进来禀报的人道:“将军已经在军营里了? ”
  “嗯,他让我回来请夫人过去。”
  谢芙挥手示意他出去,转身到内室里换衣服准备出门,外头的天气因为雨水倒带了几分冰凉之意,阿静沉默着给她披上玉色披风。
  乘上马车驶往军营,一路上众人都没有做声,自从上回知晓陛下已驾崩后,谢芙就沉默了许多,很少人能再见到她的笑脸。
  谢芙撤起那一角的纱帘子,看着衡道两旁的景致,突然那争吵声传到耳里,看到那争吵的两拨人,这情景异常的相似,那时候还有阿攸在她身边做伴吧,眼神因而略微多了几分生气,但很快就恢复了那清冷之色,冷声朝外头的车夫道:“把马车驶过去吧。”
  “诺。”马车夫在外应道。
  谢芙连马车帘子也未掀,只是隔着一道纱帘看着外面的两拨人马,杨雄与钟将军两人正争得面红耳赤,“杨副将?”
  杨雄听到谢芙那带着冷意的声音,顿时朝那声音处看去,果然看到将军府的马车,“夫人?”糟了,怎么又让她看到两拨人马起冲突?
  钟将军看到杨雄朝那辆精致的马车行礼恭敬地又唤了一声,遂眯起了自己的一双小眼睛,这马车里的人是临川郡主?
  谢芙这时候才掩起马车帘子看了一眼那正在发愣的钟将军,眼睛里丝毫没有温度,看到钟将军那表情似乎隐有挑衅之意,遂道:“杨副将,让士兵们把钟将军绑起来军法处置。”
  杨雄一听到她的吩咐,脸上怔了怔,夫人这是要偏向他们了?
  钟将军一听就火了,摇着衣袖上前看着马车里的谢芙怒道:“冉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过是冉将军的妻室,就算挂着临川郡主的名号也不能把我绑起来受罚?”
  谢芙示意阿静把马车帘子掀起来,起身走下马车上下打量着钟将军道:“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讨价还价?”
  “我可是朝廷的命官,不是军中内眷可以……”钟将军昂着头道。
  谢芙这时候嘲笑出声,打断了钟将军自以为是的话。“朝廷命官?”眸子一冷,“现在守着洛阳的是我夫主冉溥,不是朝廷,我看钟将军还没有弄清楚这个问题。”
  这是事实,但没有人敢这样说,杨雄和钟将军都没有想到捅破这层窗户纸的人居然是谢芙。
  谢芙看了看这钟将军那瞬间变青的脸庞,“你有何资格在此说这些话?若你真有心当好这朝廷命官,就不会让胡人侵入洛阳,就不会让陛下退往建康,陛下也不会在建康被奸臣城子所害,现在你还有什么脸说自己是朝廷命官?”质问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响。
  杨雄有几分畏慎地看着现在的谢芙,她身上的气势太盛了,不过当他瞄到钟将军的样子之时,顿时心里大为愉悦,一直以来他们都受着这些残留下来的所谓朝廷命官的乌气。
  “冉夫人,我敬重你是陛下亲封的郡主才对你容气的……”钟将军顿时红着脸道。
  “杨雄,把他绑起来。”谢芙轻喝一声。
  “诺。”杨雄大声应道,然后接过属下以极快的速度递上来的绳索,顿时就冲上前去绑住钟将军,钟将军挣扎了一下始终不故杨雄的手劲,“我不服,冉夫人你这是要干什么?”被五花大绑的钟将军大声地道。
  谢芙道:“护陛下不力,欺压庶民,在洛阳模行霸道,你这等人本来就不值得一提,但你现在凭什么在驱逐胡人之后还能在洛阳有此地位?凭的就是朝廷命官四个字,凭的就是我夫主要看在我谢芙这个临川郡主的份上,不然你以为你算什么?”看着杨雄吩咐了一句,“杨副将,收集那群所谓朝廷命官胡作非为的事情,然后一并交由将军法办。”
  “诺。”杨雄再一次挺胸应道。
  谢芙这才不再看向那个钟将军,转身上马车前仍冷声道:“洛阳早已变天了,不知变通的蠢人。若不是你们这群蠢人,陛下何以会在建康遇难?”一提起司马哀,她就恨这群当初守护他不力的人。
  因为她迟迟未至,冉溥担心赶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她最后说的话,眉头紧皱了起来,都过去了大半年的事情她仍记挂在心里,看到杨雄递过来询问的目光,他点头道:“按夫人交代的去办。”
  “冉将军,你这是纵容妻室与手下。”钟将军不忿地道。
  “我冉溥就算纵容了他们,你又能奈我何?正如我夫人所说的,若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我早就把你们这群蠢虫解决了。”冉溥淡道。
  “溥郎,你今天不是要我到军营吗?现在还不启程?”马车里的谢芙声音有几分不耐烦。
  冉溥透过纱帘子看了一眼她的神色,心里微疼,轻声道:“启程吧。”
  马车此时才“哒哒哒”地起程往军营驰去。
  一路上的气氛降到了冰点,所有跟从的人都不敢大声地喘气,将军与夫人的面容同样都是冷冷的。
  马车很快就驶到了军营里,谢芙从马车里钻出来,冉溥伸手想要牵她下来,她却是看也没看就跳下了马车,徒留冉溥的手在半空中尴尬着,回头看着缩回手的他,“溥郎,你要我来做什么?”
   “阿芙,你先别急。”冉溥收回那只被拒的手,安抚着她的情绪,不再试图去碰触她,与她并排走进营里。
  跟在身后的阿一看到前面的将军与夫人,微微叹息出声,夫人现在不但对将军冷淡至极,对他和阿秋这两个当初知情不报的人更是没有好脸色,阿秋已经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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