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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一位男主正式出场了。汗死了,写了篇这么慢热的文,偶怎么不去一头撞死啊?白衣也快出来了。恋爱吧,栖情,在无尽的算计中,开始恋爱吧,皎都为她着急了!
96。豆蔻篇:第二十章 欲追前事已冥蒙(二)
“远风!”母亲泪下如倾,却很温柔地笑着,唤出了颜远风的名字。她小心地抱住颜远风的头,将他搂在自己的怀里,呢喃说道:“其实,我早就悔了。我本不该进宫。当日你说带我远走高飞,我便该随了你远走高飞才是。那个皇宫,那个皇宫,缚了我的一生,也缚了你的一生,是我误了你,我误了你啊!”
我再不知母亲和颜远风年轻时究竟有过多少爱怨纠缠,也无心追究那些过往的对错。
我只知道,母亲不幸福,颜远风不幸福,连父亲,也未必是幸福的。
当日母亲为我取名叫栖情,盼着我一生终有个可栖情处时,是不是一直在遗憾着年轻时的选择呢?父亲了解了我名字的涵义,是否也曾揣测过母亲那温婉背后的淡淡忧愁呢?
看着颜远风落着泪,将沾了鲜血的手,慢慢抚上母亲的面庞,我跪在冰冷的石地间,哭倒。
安亦辰在旁静静看着,也知这些最后的话语涉及了太多的个人私密感情,似乎无声地叹了口气,正要别转身子时,忽听颜远风虚弱地唤道:“安公子。”
安亦辰顿住身形,淡淡道:“你有什么话说?”
颜远风没说什么话,只是缓缓念道:“今晚三更,安氏将自宫中潜出,可速去接应。勿忘,勿忘!”
安亦辰面色骤变,猛然冲了过来,叫道:“你!是你!”
颜远风依旧如以往一般,迷蒙而忧伤地微笑了一下,轻轻道:“不要……难为她们母女……求你……”
话音未了,他那抚着母亲面颊的手已耷拉下去,永远耷拉下去,永远不会再抬起。
母亲只哼了一声,便仆于颜远风身上,晕了过去。
而我木木地跪在地上,心中脑中,一片空白。
我的颜叔叔,死了?就这么死了?
那看似温文却从不求人的颜远风,最后的两个字,居然是“求你”!
他在求安亦辰那个混蛋放过我们?
我想笑,又想哭,咧开嘴,泪水哗哗而下,抹一把,满手的黑灰。
而安亦辰居然在我最狼狈最难看的时候蹲下身子,焦灼地向我求证:“当日暗中通知我的朋友去皇宫营救我的人,是这个颜侍卫?”
我声调怪异地反问:“你说呢?你说呢?”
我忽然发出了森怖的大笑:“你,宇文昭,宇文颉,你们通通该死!你们害死了我的颜叔叔,你们害死了他!谁救了安亦辰你这个混蛋的,谁就瞎了眼,瞎了眼!”
我说着,伸出自己能动弹的那只手,用力去抠我的眼睛。
安亦辰大惊,一边拉我的手,一边叫道:“你疯了!”
我是疯了,不管是谁,经历了这些,都该疯了。
天空碧蓝,翠叶淡笼,却在我的头顶旋转,旋转,越转越快,让我的眼前渐渐模糊起来,再看不清一草一木。
隐隐,听到安亦辰在高声叫我的名字,他的声音听来居然有几分着急。
他着急么?他一定着急自己自负仁义,却不得不看着救命恩人死在眼前。
我决定我将永不告诉他真正救他的人是谁。
我要让他一直对颜叔叔内疚着,而不要让他耻笑我的愚蠢。
我竟然如此愚蠢地救了安氏最优秀的儿子,让他来灭我的国,毁我的家!
即便是在昏睡中,我依然觉得浑身都痛,连心头都在淅淅沥沥地淌血一般。长长的梦境,永远是在被人追逐,时而宇文昭,时而安亦辰,时而是浏王,甚至有不知名的人也赶来来杀我,他们说,他们姓贾,姓白。
我拉着母亲,一直在跑,一直在跑,而颜远风跟在我们后面,遍身是血地杀着敌兵。
哪里来的那么多敌人啊,颜远风怎么杀也杀不完……
忽然传来了君羽稚嫩的呼唤:“母后,皇姐!”
一抬眼,宇文颉狞笑着将刀架在君羽脖子上,叫道:“看你们娘儿俩不听话!”
手起刀落,便见君羽的小小头颅飞起,一双黑溜溜眼睛死不瞑目地盯着我……
“君羽!”我大叫一声,从床上坐起,冷汗涔涔而下。
“啊,姑娘醒了,姑娘醒了!”有人匆匆说着,接着帐幔撩开,两名形容清秀的侍女笑语嫣然出现眼前。
我定了定神,才想起我昏迷前发生的事来。
颜远风死了,母亲晕过去了,我也晕过去了。我们应该都落到了安亦辰手中,包括我的幼弟君羽。
“这是哪里?”我拉了拉身上穿的丝质寝衣,发现自己脱臼的手臂已经接好,身上各处大小创口也已包扎宁妥。这个房间看来虽不奢华,但锦被鸳枕,俱是雅致,连帐幔都极是素洁。
“这里是晋国公府。”侍女回禀道:“姑娘睡了快两天了,奴婢先给您端些燕窝莲子羹来,喝上一碗润一润可好?”
晋国公府?是了,回雁关本就近晋州,安亦辰擒到我们,自然是先把我们送此地来关押。看来这人多少顾念着颜远风救他的情谊,居然没有把我们下在狱里,还安排住处着了婢仆服侍着。
“我睡了两天了?”我迟疑着,问道:“我母亲呢?”
两名侍女对视一眼,道:“听说在隔壁院落里休息吧。”
我听了忙趿了鞋,匆匆道:“快带我去看她!”
侍女一时呆住,随即道:“姑娘,请不要为难奴婢!二公子说过,让姑娘在屋子里呆着,不能外出!”
屋子里呆着!不能外出!
97。豆蔻篇:第二十章 欲追前事已冥蒙(三)
我颓然坐倒在床沿,苦笑。我还以为自己在皇宫或黑赫呢,可以想怎样便怎样!安亦辰又怎会轻易放过我?无非想等我养好伤再处置我罢了。
他说过,他总有一天,会以对等的身份,叫我一声栖情,而今,他何止拥有了与我对等的身份!一如我当初所料,他已高高在上,俯视着我们,甚至迫得我们不得不仰他鼻息而活!
现在先是软禁,下一步的羞辱,又是什么?
侍女已端来燕窝莲子羹,小心窥伺着我的脸色,道:“姑娘,奴婢喂您喝些莲子羹,好不好?”
我冷冷道:“搁这里,我自己会吃。你们全出去。”
两侍女对视一眼,到底禁不住我冷眼含霜,有些畏缩般退了出去。
旁边架子上有几件衣袍,淡紫粉白,式样颜色倒还清淡怡人。我随手提了一件披了,坐在桌旁一口一口将莲子羹吃得干干净净,然后到一边妆台上用梳子梳我长长的黑发。
镜中人青丝如瀑,容貌苍白美丽,却眸光清冷,寒意逼人。
是的,我已沦为阶下之囚。
可即便是阶下之囚,我依然是往日那个骄傲不羁的大燕公主。
安亦辰,我不会服输,死也不会服输!
我只痛心我的母亲。她已经吃了那么多苦,是否还会继续在安亦辰手下受尽折磨?
用一根无花无纹的素银长簪将青丝绾了个半偏云髻,将那件梨花白的长袍扣好,倦倦看镜中憔悴无华的自己。
颜叔叔,我无法为你戴孝,但我能尽去簪饰,为你祈祷。
既然安亦辰认定颜远风于他有救命之恩,想来必然不会薄葬于他,此时应该已经入土为安了吧?
如此想着,我心头才略为宁妥,在妆台边靠了片刻,便觉疲乏不已,遂依旧回床上和衣卧着,想来不管未来有何打算,都得将身子养好再说。
棉枕很软很松,和我宫中用的很是相类,连绣的花纹也像,这种蜻蜓点水戏莲的枕套,我也有一对,正是夕姑姑亲手所制。
我忽然惊觉坐起,这里的布置虽不如宫中豪华,却样样如我心意,莫非是夕姑姑准备的?三年前夕姑姑被我推下马车,为安亦辰带走。安亦辰对她心怀感激,必然不会薄待于她,那么此时,她是否也在晋国公府内?
正在猜度时,只听外面有人道:“奴婢见过二公子!”
接着,是安亦辰温和回答:“不必多礼。小九,小素,栖情真的醒了么?”
那二名侍女想来就叫小九和小素了,她们齐齐回答:“醒了!”
接着其中一位答道:“刚吃了一碗燕窝莲子羹,我们悄悄去收了,看到她正在坐在床边发怔呢。”
这两个丫头,倒是事无巨细地禀报着,我心里冷笑,却更是警惕了。这个安亦辰,不知还在算计我什么,一定得事事留心才行。
安亦辰在外沉吟片刻,在外轻轻敲了敲门。
我将床前的天青云影纱帏幕放下,悄悄倚了枕坐着,也不回应。
安亦辰敲了半晌无人应,迟疑了一下,自行推了门走入,一眼看到我在天青云影纱后坐着,立时道:“栖情,你终于醒了!”
那言语之中,竟似有几分欢喜一般。他拉开帏幕时,尚有一丝笑容浮在面颊,却在见到我冷颜相对后乍给冻结。
他轻轻吐一口气,问道:“你住得还习惯么?”
我抓了肩上垂落一缕青丝在指间跳跃着,挑衅地望着他,淡然道:“我更习惯住在昭阳殿,你能让我去住么?”
安亦辰怔了一怔,别过脸看了看搭着衣衫的架子,道:“你穿这白衣服,嗯,也好看,我原以为你更喜欢穿淡绿或淡粉的。”
我索然道:“我是为我的颜叔叔穿的白衣。”
安亦辰垂下了头,沉默半晌,道:“我应该早些去,或许还来得及救下他。”
我点点头,道:“或者,你应该三年前追杀我时就把他给杀了,这样虽然永远找不到谁救了你,可你也不必负疚跑到我跟前来猫哭耗子假慈悲!”
“你!”安亦辰霍然站起,眸光凛凛,伸手指住我鼻子,道:“你别太过份!”
我抬高嗓门,冷笑:“我说错了么?如果不是因为你害死了颜叔叔,害死了自己救命恩人,你会这般客客气气待我?无非是做了亏心事,心里不安罢了!”
安亦辰清澈明亮的眸子立刻掀起怒涛波澜,他怒道:“我什么时候害死颜侍卫了?害他的人,是宇文颉!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只怕连你们母女俩也……”
“我们母女俩也会死!被你和宇文颉害死!”我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盯着安亦辰,道:“如果不是你派杜子瑞把我们引出黑赫,我们会跑到回雁关来送死么?你把我们引出来,不就是想报当年迫你离宫之仇么?恭喜你,你得逞了!我们母女俩顺利落到你手里,你也顺利除掉了你的救命恩人,从此不必再欠谁的情了!”
安亦辰仰起头,连吸两口气,似在压抑自己的情绪,然后才又道:“我劝你,别再激怒我。否则,我不会客气!”
我哂笑,不屑一顾。
98。飞花篇:第二十一章 曹营铿锵又逢君(一)
我有指望过他客气么?
这人唯一的好处,应该就是还有几分知廉耻,懂得爱惜羽毛,不像宇文家那几个,略有些姿色的女子便当成玩物般糟蹋,实在已跟禽兽无异。既然没有这方面顾忌,我沦落至此,便是给他杀了又何妨?
我的鄙夷之色显然再次激怒了他。他立起身来,冷淡道:“皇甫栖情,希望你记住,大燕王朝已不复存在!有我安亦辰在一天,所谓的大燕,连半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以后和我说话,给我少摆公主的谱儿!”
我别过脸,只作没听见。
安亦辰正欲拂袖离去,我插身上前拦住他,问:“我母亲呢?你把她怎样了?”
安亦辰漂亮的唇角也弯过一丝嘲讽笑意,他低声道:“你想知道?可我再告诉你一句:有我安亦辰在一天,你休想再见到你的母亲!”
我气往上冲,毫不犹豫甩手一巴掌,响亮地打在他的白皙面颊上,登时腾起五只清晰的指印。
“你!”安亦辰震惊地捂了脸,忽然扬起手来,同样毫不犹豫,打回过来一个耳光。
我的身体原就未复,何况那日在山上,刚给宇文颉狠狠打了一巴掌,今天又给安亦辰来这么一下,顿时头晕眼光,脚一软已跌倒在床上。
而耳边,犹传来安亦辰森冷的话语:“皇甫栖情,你给我记好了,今日的安亦辰,也不是当日那个被你把性命捏在手中由你欺负的安亦辰!”
我耳边嗡嗡乱响,有什么液体正从耳中溢出,而唇边也是一阵咸涩。用手一摸,耳边汪出的,是透明的脓液,而唇边则是一片嫣红。想来耳中早已了炎症,此时又给打那么一下,脓液便渗出了。
至于给打到吐血,我也懒得再想再看了。随手扯了锦被来,将唇边依旧不断挂下的鲜血擦了一擦,才抬头笑道:“听说少年吐血的女子,总是活不长的。所以你放心,我没什么机会再欺负你了。你若想报仇,欺负我欺负我也使得,别等我死了,你想报仇也报不了了。”
看到我吐血时,安亦辰面容上的怒火已渐渐消隐,待听得我说这些话时他的眸子竟似收缩了一下,凝成尖尖锐锐的一道,说不清的恨怒痛怜,咬紧牙盯着我。
我只伏在床上,冷笑,喘气,心头却是恨意汹涌,只不肯显出痛楚之色来让他笑话。憋闷得难受时,胃部一阵阵抽搐,终于忍不住又吐了起来,一口一口,把方才好容易才吃下去的燕窝莲子羹吐得干干净净,却连同体内最后一点力气也耗尽了,只觉满头满身的虚汗,层层泛出,瞬间将衣衫和额前长发湿得透了,而身体更似给抽去了所有的精气神一般,软软趴倒在床上,勉强用嘲讽的眼神再瞪他一眼,便闭上眼,说不出话来了。
“你……你……”,安亦辰伸出手,似想问我情况如何,终究又将手缩回,忽然扭身离去,速度竟比来的时候不知快了多少倍。
小九和小素两个迅速带了抹布清水进来打扫,却是满脸的惊惶。
“姑娘,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公子怎么发那么大脾气?”小九一边帮我擦着额上的汗水,一边小心问道。
我有气无力道:“他的脾气一向大,关我什么事?”
小九给我擦汗的手顿了一顿,迟疑道:“二公子……一向很和气,连下人都从不打骂的。”
可我不是他的下人,我是他的阶下囚。
我自嘲地笑笑,知道这两个丫头是安亦辰的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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