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乱:风月栖情〖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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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乱:风月栖情〖全本〗-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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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生个孩子要吃那么多药,我也太虚弱些了。不知那些穷人家是怎么生小孩子的。
  
  我叹息着,抚着我的小腹,虽觉得受罪,但想一想萧采绎英挺的面容,想到起未来的孩子可能拥有和他一样的容貌和刚烈要强的性子,便觉得一切都值了。
  
  至傍晚时,园丁果然过来,将紫薇全部移走了,常春藤也给割得干干净净,院中是清爽了,却显得过于空荡。
  
  晚上练了片刻字,更觉得心烦意乱,将练的字纸随手扔到地上,卧到床上睡觉。
  
  可能是安胎药起了作用,这晚我倒睡得沉,恍惚间,似有人在摸我的脸,接着又由胸向下游移,停留在我的小腹。是安亦辰的手么?
  
  我一惊,立刻醒转,只见月光悠白,透纱而入,有地上投了明明灭灭静谧的阴影。浅碧的帐幔,如同月下的一抹流水,轻淡流动,飘缈如烟。
  
  莫不是做梦了?
  
  我打了个呵欠,嘀咕道:“该死的安亦辰,梦里也不让人安生。”
  
  呆呆坐了片刻,忽想到,如果是白衣,大约绝不会如此和我发脾气吧?相识那么久,他似乎永远用温润柔和的如水眸光望着我,我再任性淘气,他从不曾责备过我半句。
  
  可他不是白衣啊,他是宇文清!白衣只是我的一个梦而已,早如白云般从我的身畔飘去了!
  
  “宇文清!”我喃喃念着,用袖子抹了把眼泪,倒头继续睡觉。
  
  第二日我醒来时,意外地发现我扔在地上的练字的纸又回到了桌上,而且似乎又多了一行。
  
  忙细看时,我原来上面写着:
  
  “一向年光有限身,
  等闲离别易销魂。
  酒筵歌席莫辞频。
  满目山河空念远,
  落花风雨更伤春。”
  
  [注:出自北宋·晏殊《浣溪沙》]
  
  本来最后还有一句:“不如怜取眼前人”,我一时心烦,没写完就给扔了,却不知被谁添了那么一句“何不怜取眼前人”,变成了问句了。
  
  那字极是刚劲峻拔,运笔有力,我虽没注意过安亦辰的笔迹,但已料定必是他在后面添的了,只觉那经他改动的七个字,都眨成了安亦辰带了冷笑责问的眼,不觉恨得一拍桌子,叫道:“来人!”
  
  侍女匆匆进来,我喝问:“昨天我睡着后,有谁来过么?”
  
  侍女忙道:“没有啊,王妃睡后,再不曾有人来惊扰过。”
  
  我冷笑道:“难道安亦辰没进来过?”
  
  侍女瑟缩道:“王妃,他是王爷啊。”
  
  是哦,他是王爷,是秦王,秦王府就是他的,侍女焉敢阻止他进来?
  
  我抑郁地扬手让她出去。自此每晚再睡,必从里面将门闩好,连侍女也不让进了。安亦辰再想进来,不怕丢人就爬窗好了。
  
  接下来数日,总算是太平了,安亦辰再没来扰过我,可我心里不觉又失落起来,而侍女们偷偷交谈,似说他近日留连在几名好友家中,夜夜笙歌,从不归宿。
  
  看来,他的所谓深情也不过尔尔。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情沮丧,抑或老闷在房中不活动让小家伙不满了,这几日腹中还是不时会抽搐、坠疼。我也不想让人以为我离了安亦辰的照顾便病歪歪的,遂自己多注重些保养,每天晚上早早睡觉,第二天晨曦微露便起床在花园中四处走动走动,活动下手脚,果然感觉要好些。
  
  这日清晨,我扶了侍女沿了清晨犹沾了露水的青石板大道慢慢踱着,转过一道弯,忽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正扶了一棵老柳一口一口向外呕吐着,浓烈的酒气,酸腐的汗味和秽物的腥味都掩不去从他衣衫间传来的脂粉气。
  
  是安亦辰!大概才从外面回府吧?
  
  果然是夜夜笙歌,左拥右抱,不亦乐乎!
  
  我厌憎地掩住了鼻,忽然发现,自己对于那隐约传来的脂粉气,比酸臭的秽物更觉得反感和恶心。
  
  “王爷!”我随行的两名侍女已惊叫着,去挽扶安亦辰。
  
  安亦辰接过侍女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忽一抬头望见我,有些黯淡的眸子闪出一抹明亮的火花,连虚白的面孔也泛出微微的红晕。
  
  我是不是可以把他如今的狼狈虚白,看作是纵欲过度的后果?
  我冷冷瞪着他,哼了一声,从他身侧快步走开。
  安亦辰的神情顿时转为羞恼,他一声不吭地立起身,大踏步往正房方向走去。
  
  日子依旧平静无波地过着,一转眼,我搬出来住也有七八日了。夕姑姑每日来,每日给我叫人挡在门口,只得一次次叫侍女传话过来,叫我有空回去管束管束安亦辰,别让他天天在外面糟蹋坏了身体。
  
  我气恼道:“他在外面风流快活是他秦王爷的事,我又凭什么管他?”
  
  侍女传话后,夕姑姑细而尖的嗓音隔了院门都能听到:“栖情,你真傻还是假傻啊?你守在他身边,他能那么不开心地出去借酒消愁么?”
  
  我只作听不到,拿了七弦琴,手一划,已弹起了一曲《高山流水》,促柱繁弦,泠泠而操,顿时山音旷缈悠远,水声汩汩潺潺,将她所有的话都给淹没住了。
  
  第二天天更热了,明明已经立秋,居然还有那么热的天。我喝了许多的茶来,还只觉得热。
  
  这时侍女端了一盘切成片的西瓜上来,十分甘甜,一股沁凉,从唇齿口舌间一直窜到胸腹际,顿解暑热。我性贪凉,用竹签子足足挑了半盘吃完,觉出上腹隐隐作痛,才猛地想起,如此沁凉的瓜,一定是用冰水湃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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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转凉,大家出门前记得多加衣服,好健健康康开开心心过圣诞和元旦哦!(某皎自己感冒了,终于记起提醒大家了!)

187。明珠篇:第五章 伤春梦觅惜花人(三)
      而我自小便不能吃太冰的水果,曾因为吃冰湃的荔枝腹痛了两天两夜。后来即便夏日吃瓜果,夕姑姑也注意着,即便我硬是要吃冰湃的,也必定守着我,绝不肯让我多吃。
  
  可夕姑姑给我赶跑了,我刚足足吃了半盘,没有一个人来提醒我不要吃冰西瓜!
  
  我苍白了脸,忙将西瓜推开,瞪着一脸诧异的侍女,道:“快去帮我拿热毛巾来!”
  
  可已经晚了。
  
  不到一个时辰,我已经疼得在床间翻来覆去,满头冷汗地只顾哆嗦。
  
  侍女们早已忙乱一团,安良、安秀、夕姑姑等王府的主事,纷纷赶来,请大夫的请大夫,找药的找药。
  
  我知道这种疼只是一时的,有个半天一天的,也就过去了,也不敢乱吃止疼的药丸,只觉人多得快把我头都给吵爆了,赶着想让他们全出去,却痛得直不起身来说话。
  
  那厢大夫来了,一时也未能诊出原因来,只要我先吃安神止疼的药丸,我再不知那些笨大夫会不会情急乱投药,弄些误伤孩子的药来,怎么也不肯吃,只恨痛得说不清话来。
  
  一时只听有匆匆踏来的有力脚步声,半掩的房门“啪”地一声差点给人踹翻,安亦辰奔得满脸赤红一头汗水,直撞进来,冲到床边,一把将我的身子抱住,急道:“栖情,你,你怎么样?”
  
  我也顾不得挣开他的怀抱,只是疼得胡乱扭动着身子,呻吟着。
  
  安亦辰吼道:“大夫,大夫呢?”
  
  请来的几个大夫满头汗水,连连躬腰。
  
  “你们不给王妃诊治,杵在那里干什么?”
  
  我伏在安亦辰臂膀间,清晰听得到他不规则的剧烈心跳,而胸膛更是不可遏制地起伏着。
  
  大夫连忙爬到地上回禀道:“王爷,我们诊断过了,可能是肠胃出现了急性病症,但还没找到病源,只能先吃些止疼的药丸,止了痛再说。”
  
  “药丸呢?”
  
  “王妃不肯吃,塞在嘴中都吐掉了。”
  
  大夫惶恐地指着地下我吐出的秽物。
  
  “为什么不吃药?”这个疯子又冲着我吼。
  
  “不能……吃……唔……”我倔强地要推开他的身子,而安亦辰已从大夫手中又接来药丸,居然硬是捏开我的嘴巴,用手指往我喉间塞去。
  
  我大叫着,用力挣扎着,猛地将牙关咬了下去。咬的可不是药丸,而是安亦辰正在塞药的手指。安亦辰的身躯震动了一下,一股血腥味顿时溢满口中,叫我再忍不住胃部的抽搐,连药带着方才吃下的东西,一起喷薄吐出。
  
  安亦辰惊吓般缩回了手,却依旧紧紧抱着我,由着我将秽物大口吐出,呕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终于气虚体亏,如棉花般软倒在他身上,几乎只有了出的气,没有了进的气。
  
  而腹中一空,疼痛倒似好些了,不像方才那般痛得死去活来。
  
  正趴在安亦辰腕间,呕得盯着他沾满秽物的淡蓝袍子无力喘息时,忽然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入我脖颈,接着是安亦辰颤抖哽咽的声音:“栖情,你到底怎么了?”
  
  我勉强转过头去,看向安亦辰。
  
  安亦辰也正望着我,浓黑的长睫下,居然是满眶的泪水,轻轻一眨,泪水便滴落下来,径自飘到我的面颊,与我满脸的泪水汗水流到了一处。
  
  “我们为什么会弄成这样?”泪水滚出,安亦辰的一双瞳仁映出我疲惫灰败的面容,痛怜而无措,仓皇地问着,手中却不敢动一动,似乎我是羽毛做的,轻轻一动,便会飘去无踪。
  
  安亦辰在流泪。
  
  那个给萧采绎打得死去活来不曾落下一滴泪的安亦辰在流泪!
  
  这个意念让我忽然心疼到极点,忍不住满腹的心酸,勉强伸了苍白的手为他拭泪,泪花闪闪地微笑:“我……没事……”
  
  安亦辰低低道:“你没事,就乖乖把药吃掉,好不好?”
  
  那口气,却已是在哀求了一般,再不见半点原来的雍容温雅。
  
  我努力平缓着腹部的疼痛,苦笑道:“我……只是吃了……冰的西瓜……”
  
  安亦辰转而怒瞪那些侍女:“为什么给王妃吃那些冰的东西?”
  
  侍女连忙跪下道:“回王爷,那西瓜是夕姑姑拿来的,还吩咐了叫趁着冰的快吃,说王妃很爱吃的。”
  
  夕姑姑!
  
  流目四转,早不到了她纤瘦的人影!
  
  我无力地望着安亦辰苦笑,这场苦头,我算是白吃了。果然近墨者黑,连夕姑姑都学会了耍心眼。
  
  安亦辰听说是夕姑姑送来的西瓜,明显松了口气,至少他知道夕姑姑不会拿我性命开玩笑。
  
  “夕姑姑想做什么?”
  
  他疑惑地问着,然后眸光渐渐清明过来。
  
  横竖他不是糊涂人,当然不会看不到,我已躺在他的怀中,不再推开他,不再用冷淡或憎恨的目光与他对视,还强忍着自己的疼痛为他拭泪。
  
  而他自己匆匆赶回,差点给惊得魂飞魄散,自然也不会再放开我。
  
  是晚,安亦辰叫人将我的衣物箱笼全部收拾了送回正房,然后亲自抱着我,把我带回了原来的房间。
  
  休息一两天,我便已恢复过来,而安亦辰不但晚上不出去,连白天也不出去了,只腻在我身畔守着,变着法儿逗我多吃些寡淡无味的白粥。——大夫说,最好近日不要吃任何油腻的东西,结果我只能白粥度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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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圣诞快乐啊!
  

188。明珠篇:第六章 月华飘缈夜流珠(一)
      夕姑姑磨蹭到第二天晚上才出现,我狠狠地瞪她,而安亦辰却很没脾气地笑了一笑。他对我又爱又恨,说不准早就想整我一顿出气了,心里多半还在谢夕姑姑代他结结实实教训了我一回呢!
  
  夕姑姑只是讪讪地笑,道:“你们和好了就好,就好啊!”
  
  安亦辰笑道:“你明明知道那个虽然痛得厉害,却要不了命,也不让人和缓一点说,我当时正在镇国大将军那里喝酒,差点给惊得魂都没了。”
  
  夕姑姑老实地点头,道:“我听安秀讲啦!他一开始说府里出事,你还没放在心上,后来一说是王妃在床上痛得死去活来,药也不肯吃,立刻就刷白了脸骑马就往回赶,赶到府时全身都给汗水湿透了,不知是给吓的,还是给热的。”
  
  她这话明显是讲给我听的了,无非说安亦辰怎么怎么好,叫我不要辜负了。
  
  我冷了脸,对安亦辰道:“秦王府的规矩,伺侯不好主子,让主子大病一场,该怎么罚?”
  
  “罚?”安亦辰窥了夕姑姑的脸色,嘻笑道:“栖情,她是你奶妈啊,还真罚啊?”
  
  我脸一扬,道:“就是从轻发落,也该赶出府去。”
  
  安亦辰揉着太阳穴,眼睛内深深浅浅闪烁着,肯定在想着怎么为夕姑姑开脱了。
  
  这时夕姑姑苦了脸道:“可是公主,我没有让你大病一场,只让你大痛一场啊!”
  
  话犹未了,安亦辰又按着肚子笑了起来,边笑边道:“对,对,没有大病一场,只是大痛了一场。”
  
  我瞪着这两个外表看来越来越忠厚,实际上却越来越奸诈的滑头,气苦道:“你们两个,总是联成一气欺负我!”
  
  夕姑姑抓起安亦辰给我咬伤的手,道:“公主啊,你看清楚啊,这是谁欺负谁呢?你的腹痛已经好了,可王爷的手,不知哪天才能结疤痊愈呢。”
  
  我白了他们一眼,道:“谁叫他一定迫我吃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呢。”我当时正痛得厉害,下口着实不轻,隔了两天了,安亦辰的手指头还是青肿一圈,不断渗着透明液体。
  
  安亦辰笑道:“栖情这丫头,本来就是一口的毒牙,谁不知道她是个尖牙利爪的小老虎啊!”
  
  我听了,竖起指甲就往安亦辰手上抓去,道:“说我小老虎么?再见识见识我的爪子吧!”
  
  安亦辰轻笑一声,迅速抓了我双手,已将我按倒在床上。
  
  夕姑姑立即识趣地退开。
  
  一时闹够了,我气喘吁吁问道:“我才搬走的第二晚,你鬼头鬼脑跑我房里去干嘛?”
  
  安亦辰抚着我越来越明显凸出的小腹,呢声道:“什么是鬼头鬼脑啊?我是光明正大进去看看我妻子好不好?”
  
  他的大手抚摸我小腹的温暖触感,是如此舒适和熟悉,我不由微笑着闭上眼睛享受着,笑问:“那天晚上,你有抚摸我么?”
  
  “有。”安亦辰倒也不抵赖,微红着脸道:“你离了我的第一晚,我根本睡不着觉,第二晚,我忍不住,就去看你了,然后又忍不住摸了摸你。看你醒了,我就闪到一旁的帏幕后面去了。”
  
  我张大嘴巴:“我后来给惊醒时,你还在屋中?”
  
  “对,我看到你在自语,说我在梦里也不让你安生,我就知道你也记挂着我,梦里也想到我了。我当时好欢喜,犹豫着要不要当时就出去和你陪个礼儿,和你和解算了。”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连眸子中都烁出黯然和凄苦来,继续道:“谁知,你接着又唤了宇文清的名字,还哭了。我看得心都灰了,连杀你的心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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