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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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 第3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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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奏陛下,微臣受命迎接乌斯藏灌顶大国师威灵法王,正好见到瀛洲长官司金长官……”

    朱应桢到这里,刑部尚书严清、锦衣都督刘守有这几个人,神色就齐齐动了动,意味深长的瞧了瞧秦林。

    看我做什么?秦林脸皮号称枪打不进、箭射不穿,哪里怕他们看?

    回报以坦然无辜的微笑,登时叫一群老jiān巨猾的大臣无可奈何。

    朱应桢不住嘴,绘声绘色的把当日情形了一遍,极力夸赞金长官财雄势大,东海三十六岛尽皆俯首,琉球等国使臣对她的娄度,简直就像对自己国王一样。

    自打天妃玉雕像进京,就已开始满城纷传,朝臣们或多或少的听过传言,再听朱应桢得真切,顿时嘈嘈切切的议论开了。

    “原来金长官有这么大的势力,咱们封她做个六品土司长官,实在是头大帽子,不相配嘛!”定国公徐文璧如是。

    兵部尚书曾省吾也道:“土司羁縻制度最讲因地制宜、因人成事,万万不可拘泥,既然瀛洲实力看涨,咱们就该加封,免得人家咱们天朝气。”

    秦林在旁边听得好笑,心果然和徐文长的预料一样,只要金樱姬的实力足够大,朝廷必定加封。哈哈,这可不是和孙猴子一样?天庭不晓得它神通广大,只封个弼马温,打了仗,知道它手段厉害,立刻封做齐天大圣。

    还别,秦林不知道而已,吴承恩的西游记里头,天庭就是照着大明朝廷为蓝本来写的。

    眼看加封金樱姬的事就要顺理成章的通过朝议,突然刑部尚书严清眯着眼睛,一缕寒光射向秦林,接着就出班奏道:“陛下,臣有本弹劾锦衣卫都指挥使秦林!”!。。。

荆湖卷 593章 拉人下水

    弹劾秦林?弹劾当朝第一号红人,圣眷优隆的秦爱卿?

    御座上的万历帝一下子来了精神,眉头挑起,脸上写这个大大的问号,看了看身后的几位伴伴。免费小说

    司礼监二张站的位置只比冯保稍微落后一点儿,张诚正想替秦林分辨,张鲸却把头一低,抢先道:“严老尚书老成谋国,向来忠心耿耿,想必弹劾不是空xué来风,秦林心机深沉、多怀机谋,待会儿一定会巧言令色狡辩,还望陛下乾纲独断,明辨是非曲直。”

    万历帝表面不置可否,脸上已经神色微动,张诚本来想帮秦林话,见状赶紧闭上了嘴巴。

    这位帝王只有中人之姿,却继承了祖父嘉靖帝的权yu,又长期收李太后、张居正和冯保的铁三角挟制,内心深处便有隐疾,那就是见不得臣子比自己聪明,谁要是憨直愚忠,就对了万历的胃口,谁稍微表现得智谋权变,仿佛张居正一样,就触了万历的忌讳。

    即便秦林立功再大,再怎么替朝廷办事、维护大明王朝,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了万历本人,有张居正的先例在前面,就始终无法取得万历百分之百的信任。

    文武百官中间本来很有些心不在焉的,这下子立刻打起精神,一个个面上不lu声色,眼角余光可都在严清和秦林之间打了几个来回。

    他们没有失望,秦林的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惊诧,眼睛大睁、嘴巴微张,好像被严清的弹劾打了个猝不及防,完全懵了头似的。

    “到底是年轻识浅,城府不深,咱们哪个不是被弹劾了几十百把次?这点风浪算什么?”不少文武朝臣们这样想着。

    唯独熟悉秦林的张居正、曾省吾、徐文璧等几位暗觉好笑,秦某人脸厚如铁板、胆子包过天,哪里是严清一个弹劾就能唬住的?装出这副嘴脸,又不晓得要弄什么鬼花样。

    果不其然,万历帝瞧见秦林一副失hun落魄的样子,心头先自有了三分同情。

    这位皇帝生性刻薄寡恩、猜疑心重,要是秦林面对弹劾不惊不怒,表现得城府深沉,他一定会生出疑虑;待看见秦林张口结舌,被严清一个弹劾就打乱了阵脚,反而面lu喜色,觉得秦林只有破案厉害,朝堂政争也不过尔尔,将来正可放手让他办事。

    “这等酷吏便如利刃,刀锋虽利,刀柄却操之于上,就如汉之张汤、唐之来俊臣,用他则所向披靡,不用则弃如敝履,以此来巩固皇权,倒是便利得很呢,”万历帝这样想着。{m/f/X/s/。net 首发文字}

    毫无疑问,万历心目中认为自己的帝王心术,是足可与汉武帝和武则天相提并论的,而秦林则被归于酷吏之流,与周兴、来俊臣、宁成、义纵同列。

    张鲸正待再进谗言,却见万历嘴角微微朝上挑起,熟知皇帝性情的张公公不禁吃了一惊,再看看秦林那副又惊讶又慌张的模样,顿时心头叫起撞天屈来:天老爷,秦林那家伙是吓大的,哪里会这么容易被唬住?他是装的,陛下,您一定要明察秋毫!

    可他嘴张了张,这番话终究不敢出来,要是惹得皇爷不高兴,自个儿反倒失了圣眷,那是何苦来哉?

    张诚则悄悄朝秦林一竖大拇指:演得好!

    客串一把影帝的秦林偷偷直乐,他这番做作不需要骗过张居正,不需要骗过曾省吾,甚至不是骗刘守有、张鲸、冯保的,独独只要骗到万历就行。

    这里不知多少人晓得我是在演戏,可谁会去触万历的霉头?

    “陛下,其实被秦林骗了,丫的jiān诈狡猾,全是演戏而已,您一时不查,被他瞒过啦!”

    得,谁要去这话,摆明了让万历没脸,秦林倒不倒台还不一定,可这话的人,铁定就得先倒霉!

    可不是嘛,锦衣都督刘守有皱着眉头嘟着嘴,那副表情活像吃了苍蝇,冯保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完全哭笑不得,张鲸呢,竭力把到嘴边的谗言又给吞回去……这些人全都知道秦林是堂而皇之的在万历面前演戏,偏偏不能去揭穿他,憋得之难受,个个都是一脸的大便不畅。

    “嘿嘿嘿,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秦林脸上诚惶诚恐,心头乐开了花。

    站在武勋班首的徐文璧,把万历、秦林、张鲸等人神色变化瞧得清清楚楚,心头暗道一声惭愧:这位妹夫简直就是当众欺君,却没人敢揭穿,在咱大明朝也算独一份啦!我看秦妹夫对朝廷的忠心哪,实在有限得很……

    严清年纪大了,眼神儿有些不济,御座上万历的神情他没瞧见,秦林的惊慌失措倒是看在眼中,这位刑部尚书就越发得意,将袍袖一挥,厉声道:“老臣弹劾锦衣卫都指挥使秦林结党营si,勾结外藩,图谋不轨!”

    轰的一声,群臣顾不得君前失仪,立马像炸了窝似的议论开来,这三条罪厉害,坐实其中任何一条,秦林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秦林惊骇之极,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弄得手足无措,那副委屈、可怜的样子,哪里像什么锦衣卫都指挥使、北镇抚司掌印官?何尝有扬帆出海招抚五峰海商时的英风锐气,何尝有率军直捣石佛口白莲北宗老巢时的挥斥方遒?

    装、可劲儿的装!张鲸和刘守有互相看看,气得那叫个牙根子痒痒,明明知道秦林是在哄赚万历,却半个字也不能出来,实在憋得难受。

    偏偏自以为帝王心术独步海内,假以时日连元辅帝师张先生也不在话下的万历,很得意于自己驾驭臣下的眼光和手段,面带笑容微微点头,仿佛在:看,审阴断阳的秦爱卿也不过如此嘛,被参劾了一样害怕得不行,嗯嗯,权柄操之于上,赏罚任由朕心,这种感觉,很爽!

    严清却不会看事,隐约瞧见万历面带微笑,还以为是陛下赞赏自己呢,越发得意洋洋,将秦林的“罪行”一一揭参出来:“锦衣卫都指挥使秦林,身负浩dàng皇恩,本该竭诚效命,却勾结瀛洲土司金氏,为金氏谋取加封,更有传言他二人有男女si情,联手做下许多勾当,只瞒着朝廷!”

    刑部尚书严清也是志在必得了,连si情也拿到御门听政上来,未免有失文臣士大夫的体统。

    吏部尚书王国光、礼部尚书潘晟、工部尚书李幼滋,这几位老成持重的大臣,脸上就lu出不虞之色。

    武臣班子里则有好几个和秦林相熟的年轻世袭勋贵、武职都督,包括朱应桢、徐廷辅在内,都在那里冲着秦林挤眉弄眼的笑,瀛洲那位金长官的模样身段,啧啧,可是位风流俏佳人哩!秦林和她有si情,大家伙儿绝对相信,哈哈哈……

    徐廷辅更是悄悄冲着秦林拱拱手:姑爷,您老威武!

    徐文璧把儿子瞪了一眼,徐廷辅赶紧收起笑容,又变成那种严肃认真凛然不可侵犯的神色。

    秦林等严清完,万历帝投来了探询的目光,这才又委屈又伤心的道:“微臣实在是委屈得很!当初是本衙刘都督点微臣办漕银失窃案,出海招抚是朝廷批准的,并非微臣si自去和金氏勾结,此事问张首辅和刘都督便知端的。”

    刘守有是一百个不愿意替秦林作证,但这事儿是有记录有存档人证物证俱在的,万历帝朝他转过目光,刘都督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道:“微臣的确派遣秦林查办漕银案。”

    张居正也点头道:“招抚一事,老臣还有印象,实是朝廷派遣秦林出海,冲锋破浪去完成招抚,难能可贵呀!”

    难能可贵四字,从张居正口中出来,掷地有声,一时间朝堂之上变得静悄悄的。

    严清怔了怔,没想到张居正这么直接的维护秦林,他反而乱了方寸,只好硬着头皮道:“张老先生有所不知,秦某人正是出海招抚途中被那金氏所迷惑,既有si情,便置朝廷于不顾,处处维护她!”

    张居正笑而不语,身为宰辅大臣,他一句话就已经足够了,太多,落在御座上那位天资有限偏ji有余的学生眼中,反而不妙。

    张公鱼站在左都御史陈炌下首,听得严清弹劾秦林,便yu出班奏对,替秦林辩驳。

    不料秦林悄悄朝他摇摇手,意思是不要轻举妄动。

    正在弹劾老子结党营si,要是出来帮腔,岂不正好坐实罪名?

    秦林贼兮兮的目光,在群臣中间溜了一圈,徐文璧父子,是人都知道他俩是徐辛夷的亲戚,不行;张居正为首的江陵党为万历猜忌,除非我彻底投入江陵党,否则不宜让他们出手;朱应桢、张公鱼……看到老神在在,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的左都御史陈炌,秦林终于坏笑起来。

    “启奏陛下,”秦林委屈得眼泪哗哗,“瀛洲番人,有人、有人、有琉球人还有大佛郎机人,夷情复杂,绝非中原百姓,所以要招抚起来,一定要见机行事、虚与委蛇,才能叫这些蛮夷畏威而怀德。莫什么si情,就是结拜成兄妹、或者认干女儿,那也是形格势禁,不得不为之。”

    干女儿?“干”女儿!群臣们都忍不住笑,暗道秦林这话回得没水平。

    严清更是义正词严的道:“胡说八道,难道认金氏做干女儿?借此以掩人耳目,实在是匪夷所思,个中情由,不问便知!”

    哪晓得这边秦林和严清对答,左都御史陈炌的脸色就越来越黑,转过脸瞅着严清,目光中寒意渐生。。


荆湖卷 594章 妙手仁心真君子

    左都御史陈忻是抚州临川人,喜靖二十年进士,登科比张居正还要早六年,是嘉靖、隆庆、万历三朝老臣,资格很老。。。

    在江陵党把持朝政的时候,他仍能以都察院为根基自成体系,麾下聚集许多门生故吏,清流名望尤在耿家兄弟之上,乃是当今士林清流真正的泰山北斗。

    陈价有自己的圈子,刻意与江陵党、冯保等派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越发显得卓尔不群,在江陵党如日中天的时候,他无疑是一个极其重要的牵制力量。

    万历对陈忻非常器重,曾经多次看望他并赞叹“真重臣也”时人评价这位老先生清廉自守,语不及si,室无姬妾,门无游客,因而威望很高,每次朝堂议政,他往往是闷不做声,但要是说了什么,连首辅帝师张居正也得掂量掂量。

    听到干女儿几个字在严清嘴里越说越不堪,陈都堂的神色就变得越来越严肃,颇有深意的瞧了瞧严清,又有些担心的打量站在身边的好朋友。

    满朝文武都知道,陈价不结党、不争权,卓然,士林清流号称泰山北斗,但是他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山中隐士,如果问谁和他关系最好,那就是都察院的另一位长官,曾经担任总督宣大山西军务的右都御史吴兑。

    吴兑的神色依旧云淡风轻,但熟悉他的陈价分明看见,老朋友的脸上一层青气一闪即逝。

    “老吴在边镇积劳成疾,从来又把喜怒深藏于心,唉,这次铁定把他气坏了……”陈价很有些担心,也就越来越不满严清。

    秦林在审讯室里把察言观色的本事练到炉火纯青,看看陈价和吴兑的神色,心头暗笑不迭:哈哈,有戏,老子再加把火,看你们俩能忍住?

    “陛下,微臣实在冤枉啊!“秦林鼓嘟着嘴,简直比窦娥还冤枉:“干女儿还是结拜兄妹,我说了也没人信,且不提罢。但是那海上蛮夷不守礼法,金长官和微臣议事,有时候兴趣来了就彻夜长谈,大家住在一条船上,甚而一个舱中,那也是有的,想必那些谣言就是从此而来的,陛下,您一定要相信我呀!”

    这下连万历也绷不仕了,咧开嘴直乐,秦爱卿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天底下还有这么不会替自己辩解的人,实在憨直可爱,看来他除了破案厉害,别的还真没什么,倒是很适合为朕所用。

    成国公朱应桢本来胆小,但和秦林关系很好,闻言就朝秦林一竖大拇指:你牛!

    文武百官也憋不住笑,像秦林这么不打自招的,真正少见得很。

    唯独张居正若有所思,盯着秦林看了一会儿,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了陈价和吴…

    严清更是笑得眼睛眉毛都快挤到一块儿了,本来满脸上辈子被人欠了债没还的衰样,这下却是难得的喜气洋洋,大声道:“正所谓天不藏jian,秦林从来机谋狡诈,这下却自曝其短!孤男寡女,同船夜宿,还说什么彻夜长谈,欺陛下为三岁小儿耶?欺我等为懵懂童子耶?”

    万历听到三岁小儿这句,脸色就黑了一黑,他还记得很清楚,当初高拱高阁老那句“十岁太子何以治天下”后来的首辅帝师张居正也是以他年幼为理由,公然揽权摄政,几乎把他这个皇帝架空。

    张鲸急得直跳脚,严老尚书啊,您怎么越老越糊涂了?当着皇爷说这句话,叫我说你什么才好?

    不过万历还不是最生气的,只听得文臣班子里啊的一声低呼,右都御史吴兑脸色潮红,脑门上汗珠浸出,捂着心口就朝地上栽倒。

    “君泽贤弟,君泽贤弟!”陈价叫着吴兑的表字,赶紧从旁边搀扶着他。

    只见吴兑双眼紧闭,牙关紧咬,转瞬之间就已经不省人事。

    朝堂之上突然倒下一位德高望重的正二品右都御史,众位文武大臣全都大吃一惊,就连万历帝也从御座上站了起来。

    原本得意洋洋的严清,突然间张口结舌,他隐隐发现自己很有可能犯了个极大的错误。

    “让开、赶快让开!”秦林毫不客气的挤开大臣们,冲到吴兑真边。

    吴兑和徐文长关系很好,曾经邀请徐老头子去襄赞军务,两人联手为汉蒙两族的和平局面、以及大明北部的安全做了很多事情。

    秦林没有直接针对吴兑,但为了替自己解围,在严清大放厥词时从旁边推bo助澜,所以吴兑要是被气死了,正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秦林难免良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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