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天空·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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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天空·烽火-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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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军第三舰队司令长谷川清中将,下令在佐世保港内的航空母舰“龙骧”号,“凤翔”号以及位于朝鲜南部对马海峡以西海域的“加贺”号航母,驶向上海以东马鞍列岛海面集结。
  佐世保第一海军陆战队,吴港第二海军陆战队登上“岛山丸”号运兵舰,佐世保第四特种海军陆战队登上“秋津丸”号运兵舰,分两批秘密前往上海。这之前,日军在上海的海军陆战队人数已达万人,在黄浦江上的军舰达31艘,还有9艘军舰停泊在吴淞口外海。
  中日双方,在上海磨刀霍霍,积极准备着一场厮杀。
  小酒馆里,石井义砸了口清酒,敞着怀,望了眼窗外的乌云,昏沉沉地说:“林田君,前不久我去了趟中国的首都——南京,那里的女人,真的非常非常漂亮,比青柳艺妓馆的那几个妞,强太多了。哎!真是便宜了陆军那帮混蛋们,听准备出征上海的松井石根将军说,要能攻陷南京,财物随便抢,女人随便玩,哈哈。”
  林田如虎替石井满上酒,附和地说:“我只喜欢飞行,女人不太感兴趣。我们‘隼’战斗队,一定会完成天皇陛下的愿望,把中国空军的战斗队,从上海和南京上空抹掉!”
  几个人慢慢喝着酒,以手上的筷子敲击桌面,唱起了和歌:“人间五十年,长生不灭者,能有几人?”这是日本战国时期,刚当上青州城主,年轻气盛的“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在出征强敌今川义元的前夜,自编自唱的一首歌曲,最后就仿佛是宿命,在五十岁那年,他率领大军,无坚不摧,即将统一日本时,被家臣起兵叛变,和儿子被烧死在一座破庙中,在敌军纷飞的火箭中,织田又唱起了这首和歌。
  人间五十年……林田如虎越唱越伤感,自己能活过五十岁么,说不好。
  二
  漆黑的夜,刺耳的空袭警报,像要把风撕裂一般,在机场上空不断咆哮着。
  月光浸染的跑道上,两条人影大口喘着粗气,玩命地跑向飞机。
  “驾驶员准备就绪!”杜少龙喊道。
  “轰炸员准备就绪!”欧阳剑喊道。
  “报告队长,二一零三号轰炸机准备就绪!”
  夜色下,一架诺斯诺普2EC重型轰炸机发出尖锐的啸声。
  “一分十六秒,你们这些杂种!已经被敌机炸死在跑道上了!”一个少校骂骂咧咧地放下怀表,冷风追逐着他浓密的头发,棱角有个性的面孔,发达的胸肌仿佛能鼓涨出军服。
  此人正是刚转场至笕桥的空军第四大队二十四中队队长,刘粹刚。
  “关闭引擎,都给老子滚出来,列队!”刘粹刚和副队长沈崇海各拎哨棒,边走边骂:“你们这些公子哥,是他娘的怎么考上航校的?难道那些长官们都吃了回扣不成!都转过身,看老子的三百杀威棒!”
  杜少龙两人悻悻地从轰炸机肚子里钻出来,面向机翼排好,高举起双手,跟俘虏差不多。
  “先揍你个杜少龙的猴屁股!你还是高志航推荐的,说他娘的啥后起之秀?我看就是个废物!”刘粹刚抡起木棍,暴风般砸向杜少龙。
  “嘭!”的一声,一棍打下去,杜少龙站立不住撞在机舱门上,他脖腔里发出一声闷吼,挺住了第一下杀威棒。
  “给老子立直了,杂种!”刘粹刚没等杜少龙站好,又是一棍下去。
  那边的沈崇海也举棍抡向欧阳剑。
  烈风里,两个青年忍着钻心地疼痛,沉默着。
  “哼,没有软脚虾?还算你们有种!”刘粹刚打累了扔开木棍:“老子先去草丛里方便一下,等我回来开始“狗斗训练”,要是没过关,今晚上就都睡跑道!”
  “狗斗训练”是刘粹刚发明的一个寒碜词儿。
  不过几天前,他向见习生们却好好解释了一下:“你们这些见习生,见过两支雄藏獒狗打架么?我在青海时,两个讨饭流浪的藏族孩子,为了分张酥油饼争起来,他们各自的獒狗就扑上来厮咬在一起。那血腥场面现在我还想吐,最后是一条肚子被撕烂,另一条脑浆流一地,但两支狗尸体都凉了还是死死咬着对方不松牙,我掰都掰不开。这就是为什么西藏高原上一条藏獒狗看护的羊群,十几条狼都不敢惹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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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风雨燕双飞(4)
然后,他一攥拳头说:“咱们中国空军飞行员,就要有这藏獒狗以死相搏的精神!就要有舍命撞掉敌机的勇气!”
  “狗斗训练”开始了。
  当杜少龙他们钻进两架美制“伯劳鸟”A…12战机时,刘粹刚和沈崇海也拉上了两架霍克三式的机舱盖。
  月光下,四架飞机逐渐脱离跑道,依次升空,冲进云层。
  机舱里杜少龙喊道:“快速拉升高度,进入中空搜索飞行!”
  两架编队飞行的“伯劳鸟”就像了两只紧张的胖麻雀,扑腾向三千米的云层,摇摇晃晃地像喝醉酒一样,在气流里颠簸着。
  毕竟,对他们讲,“伯劳鸟”作为空军现役驱逐机,操纵起来,要远比航校那些改装的“家养伯劳鸟”高级教练机难。这几天的见习期里,两只小“伯劳鸟”也就勉强能从窝里飞起来再落回树杈上,别的姿势都还够呛。
  此时,杜少龙紧扣住操纵杆,控制着颠簸的战机,目光从不熟悉的仪表盘上抬起来,探向漆黑的夜空。作为长机的他,清楚地知道,战机夜间飞行,不仅要时刻判断自己与僚机间的距离,及时调整机群的飞行高度与速度来避免发生碰撞,还要凭借位置感知能力预测潜在的危机,进而先手发现敌人,再将自己变成一只猎手,隐藏于螳螂,蝉和黄雀的树下,在最有利的时机里发起最突然的攻击。
  同一时间,飞翔的快感也慢慢浸染了他的灵魂。他从驾驶舱望向舱外,浩瀚的银河里闪动着各式各样的繁星,错落有致的北斗七星旁,熟悉的北极星放出清冷的光芒,为他引导着战机的航向。
  北极星,是他最小时候最喜欢看的星星。
  忽然,杜少龙想起了段晴,那个为自己缝补丁的女孩子。几个月了,两人越来越疏远。
  唉;他叹口气;没有发觉临近的危机。
  夜空里,两架霍克三式驱逐机幽灵般钻出云层。
  “刘队长,你瞧他娘的那两个杂种!飞的那个熊样!”沈崇海在机舱里骂着人。
  “郁闷啊沈队长!现在这世道,航校里都是走后门的公子哥!一群废物!”刘粹刚无奈道。这些杂种们,怎么能理解他对战机,对蓝天的情怀?
  刘粹刚出生在辽宁一个贫穷的家里,自幼学习刻苦,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变爆发后,他怀着满腔热血和悲愤,乘火车流亡到南京,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中央笕桥航校。一九三四年底,中央航校第二期驱逐科举行毕业考试,刘粹刚先声夺人,射击,轰炸,侦查三项成绩名列第一,编入中国空军第四大队。
  星光下,刘粹刚望向舱外,机翼上空,斗转星移,夜空如洗。机头两挺勃朗宁机枪,刺向茫茫虚空。机尾后,留下一道道雾化尾气,久久不散……眼前的景物在一瞬间消失身后,体内每个细胞都充满了张力,使他兴奋莫名。
  逐风的感觉,太爽了!
  中国东面那个隔海相望的弹丸小国——日本,其空军竟赫然选出一名“驱逐之王”,洋洋号称天下驱逐机的霸者!
  装备陈旧落后的中国空军,真他娘的窝心!
  他知道,羽翼未丰,艰难成长的中国空军,迟早要和装备精良的日本帝国空军交锋于天上,一决雌雄!
  谁执利刃当空舞,一腔碧血荐轩辕!
  问苍茫云海,谁才是真正的“驱逐之王”!
  夜空里,战机掠过天际。在二人娴熟的操作下,两架霍克三式驱逐机如展翅的猎鹰,从斜上方恶虎扑食般冲下来,与两架“伯劳鸟”擦肩而过。
  “可恶!全队爬升,四点钟方向,抢占格斗高度!”杜少龙清醒过来,咬着牙一推操纵杆,将“伯劳鸟”猛地拉起,做跃升爬高,欧阳剑也跟着急转弯爬升。
  杜少龙清楚,“伯劳鸟”的最大盘旋角速度和最小盘旋半径要比霍克三式机出色。一名优秀的长机飞行员,要能在敌机突然袭击下冷静而迅速地判断情势,依照对敌我强弱状态的预测而做出果断行动,不能仅仅根据对手的战术动作来被动的做出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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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风雨燕双飞(5)
感觉告诉杜少龙,刘粹刚的飞行路线违背了常规。他擦机之后,迅速脱离空战区域,扎进云层,这种丧失了高度和速度的打法,让他莫名其妙。当然他明白,所有的战术动作都是飞行员在激烈的缠斗中应机而生的,如果照着航校书本按部就班套是很危险的。
  两架霍克机再次钻出云层,交叉掩护,冲向杜少龙他们。
  “欧阳剑,你抢占七点钟高度,迅速向我靠拢!跟他们拼了!”
  杜少龙油门轰到最大,向后拉动操纵杆,“伯劳鸟”驱逐机犹如一道闪电,在双机间险险穿越而出,机尾白色气浪荡起,飞行轨迹划过夜幕,像一条银色的龙。
  “明白。”
  欧阳剑急忙打起精神,向左推杆调高机头,以最快的速度贴近杜少龙,但他也被沈崇海紧紧咬住。
  “杂种!有两下子。”刘粹刚一边骂一边拉起操纵杆,内切杜少龙战机半径(空战术语),紧追不放。
  月光下,四架驱逐机的飞行轨迹竟在短时间内形成了一条笔直的棱线,异常好看。
  “快来看!真刀真枪玩了命啦!”笕桥机场跑道上,很多飞行员和地勤人员走出屋,仰头瞧起来。
  “呵呵,我也来喽一眼!”高志航赶了过来。
  夜风里,跑道上,一个身材曼妙的背影映入高志航视线,正是美女金舜姬。
  “你也来了,战况怎么样了?”高志航点上烟,笑着问。
  “杜少龙和欧阳剑第一次在正规飞行中队见习训练,看得出非常缺乏经验!”金舜姬双臂抱肩,美目含笑叹着气。
  “都是些好石头!但想磨成玉还要有些日子。”高志航点点头。
  突然,一阵喝彩声四起。
  原来,就在他们两人说话那会儿,杜少龙突然扬起机头,战机大角度爬升,越过垂直状态,接着一个横滚,恢复到了平飞。精彩的机动后,竟然摆脱掉尾追的刘粹刚,重新获得高度,并抄到沈崇海后头,使杜少龙在瞬间变被动为主动。
  “加油啊!杜少龙!欧阳剑!”机场军医官段芳拉着姐姐段晴跑了出来,呐喊着助威。
  杜少龙漂亮的战术,让段晴的美目中闪出一丝火花。
  “好个杜少龙,会做‘图格切夫机动’了。”高志航笑道。
  但是杜少龙的优势只保持了,六秒。
  星空里,沈崇海和刘粹刚急速上升右转,双机连续三个漂亮的翻滚,干净利索地脱离出杜少龙的瞄准具,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杜少龙,他们在哪儿?”欧阳剑急问。
  “混蛋!速度太快,眼睛一花就跟丢了。”杜少龙无奈道。
  金舜姬轻轻一撩秀发,淡淡道:“长机和僚机配合太差,搜索视距狭窄,战术动作呆板粗糙没有味道。结果不用看了。”
  果然,两架霍克三式鬼魅般从“伯劳鸟”机腹下面游出,开火!训练子弹刮风般扫出,杜少龙和欧阳剑像一对案板上的墨斗鱼,吹须子瞪眼,双双“阵亡”!
  “嗨!完了。欧阳剑,你也太不争气了。”段芳叹着气,难受地蹲在跑道上。
  段晴淡淡一笑:“妹妹,喜欢欧阳剑了?这几个月,你们好像已经很熟了。”
  段芳很坦荡:“我喜欢他的性格,更喜欢听他弹吉他。姐,你和杜少龙怎样了?最近好像不怎么来往。”
  “别提起这个人,我们回家吧,太晚了母亲要说的。”
  三
  夜已经很深了,冬风从杭州郊外旷野中吹拂过来,带著田野和夜露的气息。
  天边上,一弯下弦月在云层中掩映着,如水如流。
  杜少龙和欧阳剑,卷曲着身体,沉沉睡在冰凉的跑道上。
  刺骨的冬风,扬起浓浓的月色,浸入他们的飞行夹克里,侵入他们疲惫的梦中。
  杜少龙的梦很乱。
  梦里是他和段晴在旅顺一起走过的日子。
  “少龙哥!你看,这条鸡腿上还有点肉没啃干净呢。我们晚饭有肉吃了!”冬雪中,小段晴从旅顺码头的垃圾堆里站起来,向杜少龙摇晃着一条烧鸡腿,清纯的容貌带着兴奋的声音……
  

第二章 风雨燕双飞(6)
“杂种!都给老子爬起来列队,操!睡得跟死猪似的!”抑扬顿挫的骂声使杜少龙的梦中,摇晃鸡腿的人换成了刘粹刚。
  冰凉的木棍就像一把凶器,敲在杜少龙后背上。
  那边沈崇海也是连踢带踹,欧阳剑揉着惺忪的睡眼,歪斜地站了起来。
  两个见习生站直后,仍不断打着哈气,疲惫不堪。
  “哦?都没睡够嘛!想再躺会儿?”刘粹刚狞笑着一脚踹向杜少龙小腹,疼得后者弯身跪在地上。
  “嗨!杂种!起来!”沈崇海怪笑着揪住杜少龙的夹克衣领把他拎起,然后刘粹刚又是一皮靴下去将他踹倒。
  “还没睡醒?嗯!”刘粹刚脚踩杜少龙的腮帮道:“这就是下场!都她娘的上飞机,开练!”
  沈崇海向不远处机械组组长刘大头一招手:“油加好了吧?”
  “放心吧!刚刚保养完,油足足的,我们哥几个跟他娘蚂蚁差不多,忙里忙外一宿,你得请点老白干儿酱牛肉啥的!”三十多岁的刘大头带着几个机修工从霍克三式机尾后爬出来,两手油乎乎拍着机翼,豪言壮语挺自信。
  “够哥们大头!别说酒肉,娘们我都能给你找几个!”刘粹刚松开皮靴。
  杜少龙艰难地站了起来。
  “没事吧?哥们。”欧阳剑给他掸着土,杜少龙却摇摇脑袋,冲向刘粹刚。
  “刘队长,我们见习生也是人,也要睡觉!我要同你单对单!”杜少龙喊道。
  “杂种!和我单挑?”刘粹刚一回头,鹰样的目光刺来。
  另外几个人先是一愣,然后目光开始聚焦。
  寒风里,杜少龙俊朗的面庞蒙着一层寒霜,剑眉之下,原本傲然的眼睛里,却显出一丝阴冷的绿光,给人一种似正似邪的危险气息。
  蒙古草原狼的眼神!走过满蒙见过独狼的刘粹刚暗吃一惊,那小子是他娘的母狼喂大的?
  “杂种!就和你玩玩吧!”
  发动机的声音,隆隆作响。
  “伯劳鸟”和霍克三式驱逐机依次启动引擎,在月光下像两把出鞘的利剑,折射出的杀气令人不敢直视。
  刘大头问沈崇海:“沈队长!这杜少龙是嚼生米儿长大的?吃了豹子胆不成。”
  沈崇海笑道:“要论单机格斗,除了高志航和金舜姬,刘粹刚还从未怕过谁!
  很快,战机披着星霜,脱离跑道!
  杜少龙的“伯劳鸟”先发制人,咬住了刘粹刚的霍克三式。
  双机展开追逐。
  夜幕下,刘粹刚的霍克机划出一道道诡秘弧线,俯冲,爬升,筋斗,数个战术机动就同美国西部牛仔决斗中拔枪流程那样,一气呵成。
  在技术优异的刘粹刚面前,杜少龙的“伯劳鸟”如一只拼命振翼的大黄蜂,有些力不从心。就见前方霍克机忽向左急转,他也急忙一推操纵杆,“伯劳鸟”跟着也做了一个大角度转弯,然而战机也在转弯中失去了速度,大黄蜂变成小蜜蜂儿,嗡嗡地终于跟不上节奏,被刘粹刚瞬间甩掉。
  “嗨!”欧阳剑颓然坐在跑道上。
  “杂种!就这点本事也想单挑!”刘粹刚占据高度,如猛鹰般一个俯冲叼住“伯劳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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