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珊琳半垂下头：“我希望你能先让他们两个孩子安全离开。他们是最无辜的人……”
陈枫有些不知所措：“老师，他是谁？这究竟怎么……”“别叫我老师！我还没有收你为弟子！”冯珊琳的神色很严肃，却拥有着非常悲伤的眼睛。陈枫愣住了，不明白冯珊琳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翼落天摇摇头，顺手关上了身后公寓的门：“冯珊琳，他可是你收了10年的学生——难道你连这个也忘记了吗？”
冯珊琳脸色发白，手开始微微颤抖。
少年微微一笑：“我不会伤害他的。我会让他看着你死去……”
冯珊琳没有答话。
“原本，我已经安排了其他途径让你得到应有的惩罚。但是老爷那边已经默认了这件事情……他看起来不怎么喜欢你。”翼落天盯着女人的眼睛，“我也不喜欢你。所以，我只能说，你不应该成为端如集团总裁的女儿。不应该答应嫁给，闻君。”
作为杀手，他说的有些太多了。不过，竟也不得不说；这是他挂在心中足有十年的仇恨……怎么可能不说？
假若冯珊琳不是端如集团总裁之女，闻君自然不会利用她作为自己的“筹码”。所以翼落天才会说这是与生而来的错误，甚至是，她无法改变的从出生就注定的错误。不过，她既然是闻君的妻子，那么她就该死……
翼落天的神色当中没有一丝温柔一丝暖意。这让躲在暗处的琢梦感觉一阵心寒。
少年一个斜跨步，以旁人难以捕捉的速度折了陈枫的双手，正准备一脚把他拽到墙边……
“住手！”
她的手在颤抖。
“你给我住手！”
陈枫强忍此刻突然加剧的双手的痛楚，却见少女从厨房冲了出来，托盘的东西都倒在了地上。他忍不住大吼道：“琢梦，快点离开这里！快去叫警察！”少年脸色苍白，已经隐隐知道了待会儿会发生的事情……
琢梦没有动。就连翼落天也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红茶和牛奶撒了一地，慢慢迷糊了地板，极其不和谐乃至有些诡异……
“你究竟是谁……”少女的泪水模糊了眼睛。
少年没有动，神色依旧冷漠。
“你不是小天……他，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你究竟是谁？”她的身子开始发颤，自然是看明白了方才的事情。
记忆中的小天，绝对不会伤害别人。因为就连他自己也是一个需要她保护的孩子。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伤害他人呢？
“我……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害冯老师的！”
少女快步走到了冯珊琳身旁，紧紧抓住了她颤抖的手，还轻轻拂去女人眼角的泪。
她看着说不出话来的陈枫，眼神依旧那么的坚定那么认真，继续道：“你放开陈枫！”
仿佛是，回到了好多年前孤儿院的日子——“夫人，请不要欺负我们这些孩子！”她表情坚定，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翼落天没有动。他看着少女，一动不动。
少女有些害怕了：翼落天凝视自己的眼神，似乎与平时的有很大的不同啊……是那么冷漠那么的冰凉，仿佛在看陌生的人……甚至是，仇恨的人。
为什么落天会这样看自己？
“梦，如果你今天决定帮他们，那么，我就注定要和你一刀两断，分道扬镳，各不……”他顿了下，眼睛闪烁了下，“各不相欠！”
这是，一命抵一命的债。
第四章 报仇（5）
可我，也欠你太多了啊……
少女急了：“翼落天你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她无法理解现在发生的事情，也根本不知道有什么解决的方法。
她甚至不知道翼落天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他与冯珊琳，究竟有什么仇恨？但是再大的仇恨，也不需要用命来抵偿，不是吗？
“告诉我，你的决定是什么？”
少女听不出他的情绪。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但她究竟还是咬着唇，说：
“我……我要帮他们。”
他离开了。
一句话不说，转身，用脚拽开了公寓的实木门。巨大的力气仿佛让地面颤抖了一下。
她愣住了，甚至说不出挽留的话来……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翼落天离开。看着他毫不留恋地离开。
离开这个公寓，离开……她。
6
“他走了……”冯珊琳不可相信地低吟，“他竟然真的走了。”
少女愣了一阵，终于想起还有一个受伤的陈枫摔在沙发上，连忙拿起电话打了120。
陈枫却仿佛忘记了疼痛：“琢梦，他……他究竟是什么人？”
琢梦没有回答。
冯珊琳抬头，非常讽刺地自嘲道：“他是我的……儿子。”
陈枫瞪大了眼睛看着老师，而林琢梦，却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
当初，与本以为最纯粹最有才华的男人结婚了7年才发现，在自己以前，男人还有过一位妻子。
而且，他的发妻下葬当日，竟然正是他们结婚的那天……
女人狠狠捂住了自己的脸，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她知道该来的一定会来，她早就知道了。这样的结局，甚至是死亡的结局，都是因为对他们母子的亏欠。
因为，她完全可以理解翼落天的感受……闻商云的感受。
从知道这件事情，一直到现在，已经2年了。她还是无法原谅那个男人。毕竟，作为一个非常传统的中国女人，她实在没有办法接受这么残酷的事实。
她才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今天的这些，就是对她的惩罚的开始吗？
3天以后，省美术馆在美术馆仓库中寻回了失踪的青瓷器“九月初逢”。
据分析，作案者心生惧意才会再次把青瓷器送回。而警方在这个案件中却表现甚微，让市民产生了众多怀疑……
新年的那一天，林琢梦收到了翼落天的信。
“各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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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暗恋（1）
1
她轻轻推开了病房门。
病床上的少年没有察觉。此时的他正塞着耳机，手里拿着一本画册，表情非常专注。少年的面容看起来其实非常普通，可每次配上这种专注的表情，便又显得十分尊贵而优雅。
手上的绷带，已经全部脱除了。
将近1个月以来，少女露出了第一个笑容。她轻轻走了进去，向少年打了声招呼，把手中的水果放到了病床旁边的柜子上，随后，放下了肩上的书包：“已经拆绷带了？”
少年看着她微笑，点点头，一只手还拿掉了耳机。
琢梦笑得很美丽：“太好了，我真怕，如果你的手再也不能用……”“现在不就没事了吗？”他的声音很轻柔，却充满了安慰的意思。
少女再次轻轻一笑，垂首，随后又抬头道：“陈枫，医生怎么说？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陈枫道：“由于这次不是普通的扭伤，所以医生还是建议我多休养一段时间。呵呵，没想到那个人下手居然这么狠啊，这双臂的伤，就连王医师初初看见时也大吃一惊。”
少年紧紧看着女孩的眼睛：“琢梦，还不能告诉我吗？”
那个人究竟是谁，又与你有怎么样的关系？少年深深地凝视女孩，仿佛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东西。
但他失望了。女孩的笑容依旧那么温柔那么优雅。这一个地步的伪装，对她而言仿佛已经不值一提了。陈枫在心底深深一叹：1个月的相处，已经让他明白少女的不凡与深沉。她分明拥有很多心事，却真的一直没有说出来，即使是面对……他。
“阿枫，你真的想知道吗？”与往常不一样，今天的她忽然渐渐隐去了笑容，仿佛是累了，“其实告诉你也好。毕竟，你是有资格知道的。”
尽管在医生面前说，陈枫是不小心遇到了路边的匪徒所以受伤，“目击者”是她与冯珊琳。但，他们三人却清楚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把他弄成这般模样的少年，看起来还没有自己年长，却拥有如此手段。
而且，林琢梦竟然奇迹般的与他相识，关系匪浅……
“阿枫，那个人……叫做翼落天，听冯老师说，本名该是闻商云吧？他……是我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我们是在孤儿院认识的。”
陈枫一直很沉静，只是在听到“孤儿院”三字时，忍不住抬头看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里有一抹浅浅的忧伤。
“我在7岁的时候，父母尽亡，家中别无其他亲人，于是就去到了孤儿院。那个时候，翼落天已经在孤儿院待了1年，也是7岁。我们……由于性格比较相近，所以很快就熟悉了起来，并且一起在孤儿院里面待了5年，到两年多以前才分开。
“我并不清楚翼落天这两年当中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去了什么地方……他当初被闻家之人重新寻回，可说是认祖归宗了，之后却再也没有去看我或者联系我。我想，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吧？所以我不怪他。我们是在前几个月才重新意外的在漓城相见，没想到，他居然会想要……”杀掉自己的后母。
冯珊琳已经简略地把事情告诉了他们，她原本也不想让两个孩子接触这些事情，却没想到林琢梦竟然与翼落天相识，还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冯珊琳毕竟也隐约知道闻家势力之庞大，如果这个“儿子”真的是从家族中训练出来的人物，随便杀一个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就像当初，自己的丈夫亲手杀掉了他的发妻一般……
少女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竟然说不下去了。
陈枫轻轻握住了坐在病床左侧的她的手，动作有些突然，又似乎是情不自禁：“琢梦，对不起……我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渊源。”
少女对他微笑：“没事，这些都与你无关，你才是受害者啊……”她把手很自然地拿了出来。
少年似乎并没有丝毫尴尬：“琢梦，要不我帮你画一幅画吧？就最简单的素描，也当是给我练练笔……这么多天没有画画，有些手痒了。”
第一章 暗恋（2）
林琢梦笑着说：“你不怕手伤还没好，这一次‘手痒’的后果难测？”
两人开心地嬉笑着，却暗自各怀心事。
两人找来了钢笔和纸后，陈枫道：“你什么都不用做，待会儿随便拿本书出来复习，不用顾虑我。”陈枫的声音很温和，林琢梦忍不住顺从地点了点头，然后从书包里拿了本书，一边读了起来。
这一刻，他们似乎回到了不久以前的日子：“默契”地在中心公园相遇，她默契地看着他画画，而他，默契地总是忍不住对她温柔微笑。
“这样的感觉，很好吧？”陈枫忽然说道。
少女愣了下，从书本上抬头看他，也跟着笑了笑。
“嗯，这样的感觉很好。”
然后，两人又恢复了沉默。
此时的陈枫非常专心。虽然已经学了10多年的美术，人物肖像对他而言根本没有什么难度，但手拿钢笔，少年还是忍不住感到紧张。
这是一个还没有释放出所有光彩的美丽女孩，但，仅仅是此时的美貌与大方得体，也已经可以让人心动了。
其实，陈枫让林琢梦拿课本复习的原因，是希望少女可以彻底地放松下去，不再那么紧张。一旦人们脱离了紧张的情绪，通常就会做出平日里最习惯的动作、最心无旁骛的表情。由于少年已经看见了女孩脸上的那块常年的面具，所以，此时的他只渴望把面具给揭开。
他想知道，少女内心深处最真挚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样的……
但是，仅仅过了10分钟，少年却再也下不了笔了。
画纸中，少女的肖像已经基本完成。可以看出其笔功深邃，生动优美，画中女子俨然若神人。
仔细一瞧——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
少女的面容如同含苞的玫瑰，清纯秀丽地等待着绽放，绝对是上天下地难得的佳人；可那双眼睛，却仿佛经历了千百年的沧桑和悲悯，一抹淡淡的孤寂与忧伤已经渲染了整张画纸。
如此随心的画，他已经把少女的神韵展露无遗。
他再下不了笔。钢笔笔尖的墨水充满着玷污的渴望，但它的主人却下不了笔了。
少女没有再听见作画的声音，潜意识地抬起了头：“陈枫，画好了吗？”她的嘴角还是如往常般挂上了笑容，眼睛也不再忧伤冷漠，只是带有淡淡的倦意。
在那一刻，少年还真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勉强一笑：“快好了。”
少女毫不怀疑地应了一声，继续低头看书。
但此时，陈枫的目光已经无法从女孩身上移开了。他没有再继续作画，只是这么安静地看她。
“琢梦……”
“嗯？”她没有抬头。
“做我的女朋友吧……”他的声音很轻，轻得让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女孩抬头：“什么？”
陈枫看着她：“琢梦，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少女愣了下，又笑了。
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陈枫讲道：“其实，如果你不喜欢笑，那么，你是不需要勉强自己的……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少女收敛了笑容。
低头。
良久，她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
少年有些寂寞地笑了：
“琢梦，你是喜欢他……对吧？”
琢梦微微一颤，说不出话来。
2
“晚上出来吃饭吧？”
晴风看了一眼短信，按了按手机的退出键。少女感觉有些烦躁，却不知道这烦躁从何而来。
现在已经快6：00点了，她刚刚从学校放学回来安顿好自己，却收到了这样的信息。为什么凌羽一直不明白，上学的日子里她的夜晚并不自由。与他不一样，她的家庭没有让她独自外出的习惯，更何况漓城这样的城市太大太危险，与风城完全是两个概念。
总是这样，喜欢以自己为标准判断别人。她忍不住叹了口气。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简单道理，他可以始终忽略。
第一章 暗恋（3）
如今，已经是3月初了。自从12月中旬答应做凌羽的女朋友到现在，也过了好几个月。
扪心自问，这些日子晴风确实过得很开心。因为，对待朋友凌羽非常的真诚幽默，而且也比较细心；所以作为他的女朋友，他还是非常关心照顾的。只是很多时候，晴风都感觉两人有很大差距。可以说是思想和观念上的差距，毕竟他们确实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由此，一些很细微的差异在两人相处过程中逐渐变得明显起来。但是他确实很喜欢自己——晴风知道这一点，他也从来都会让着她，保护着她。
而她呢？
她，爱上他了吗？还是，喜欢的感觉本来可以演变为爱情，却在开始以前就被他们扼杀了？
现在是3月。再有3个月，便是她的中考。
少女捧着脑袋，凝视窗外风景。
她始终记得那一坛女儿红，还有那绿色的潭水，那颗高大的树，和那两小时孤独的寂寞。
很多时候脑海之中都会出现一些幻境，仿佛她不再是她，或者说，回到了好多年前的她。那个寒冷的冬天，在赵希出现以前，冰冷的面包车，拥有丑恶的面孔的人类。这些景象经过时间的冲洗只剩下很奇怪的一幕又一幕，却再也无法消减，从此深深印在生命当中。
她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而他，他当初对那条短信的毫不理会，却带给了她惧意，而不是安全感。
不能怪她多心。不能。
3
他也经常会带她出去玩，在周末的午后，牵着她的手走过一条又一条的名店街。他细声地问她有没有喜欢的牌子或者看中的东西，那个时候他的眼睛带有温